第12章 大家庶女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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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黎季璇“见义勇为”“英勇救人”之后又过了好几日。
就在黎季璇已然渐渐将这件事儿彻底忘记的时候，前头却突然来人，逐个逐个的通知，让每个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小子们都到三夫人所居住的逑心园集合。
面前这个小丫鬟一通知完就道歉且急匆匆走了，想必应该是还有好些地方没有通知到。
估摸着应当是很大的事情吧，不然不会这么郑重其事。黎季璇不由得暗暗与寒梅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当即，两人也不耽误，只管转身回屋去与云仙报备。
一进屋，便见云仙正全神贯注的提笔写字，一旁的玉透正在给她磨墨，看着都是一副好忙的样子。
不得已，黎季璇只好上前一步轻声试探道:“……小姐？”
云仙头也不抬便问:“方才外头似乎有人来了，怎么了？”
“……”黎季璇一愣，立刻决定从实道来:“方才是夫人院子里一个小丫鬟过来传话，说是让我们所有丫鬟小子们都去夫人那里，瞧她挺急的样子，似乎……是夫人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说。”
“所有丫鬟小子们都去？”听到这里，云仙终于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黎季璇问道:“她可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没有了，小姐。”黎季璇轻轻摇头。
见似乎的确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云仙也不好再说，只沉思了半晌方才道:“也罢，母亲叫你们，想来也是大事儿……你们去吧，别的事情待回来再说。”
“是，小姐。”
得到允许，黎季璇、寒梅包括将将停下磨墨活计的玉透，便立刻应下。
三人便领着整个仙衣阁的小丫鬟们一同往逑心院而去，路上还瞧见了许多别的院子的丫鬟小子们。
路走到一半儿，迎面恰好遇见三夫人身边的桂嬷嬷快步往这一边赶，一见到陆续过来的这些人，向来严肃的脸上却是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焦急。
“桂嬷嬷……”
还不待前头几个人打招呼，桂嬷嬷倒是先行拦住了众人道:“这会儿啊，你们每个院儿里的出一个大丫鬟领着两个小丫鬟回主子身边去，赶紧的。对了，若是有人没听见的，你们也都帮着通知一下。快些！”
说着，桂嬷嬷脚下也不停，只依旧往人群后头去，每看见有大丫鬟的地方，就停下来说一遭。
见此变故，黎季璇三人不由得一愣，但好在她们三个回神都很快，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玉透对着黎季璇和寒梅二人一点头，就随手点了两个一直跟在后头的小丫鬟一道儿原路返回去。
至于黎季璇和寒梅两个，便照旧领着其他的小丫鬟们往三夫人院子里去。
等黎季璇她们这些人赶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依稀站了几个人，且似乎前头还捆了好些人跪着，只因隔得有些远，黎季璇便没有认出是哪些人。
不过，看情况也知道必然是三夫人这里出什么事情了。
莫不是盗窃？和寒梅一道儿老老实实的低头站在人群后头，黎季璇颇有几分事不关己的想着。
可惜这一回黎季璇错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真是仅仅只是盗窃，那倒简单了。
先前云三夫人邱氏已然是气得整个人都直抽搐了，唬得一边伺候的嬷嬷丫鬟差一点儿就要去喊大夫，却被云三夫人一把拦下。
事情真要说起来，还要回到四天前。
四天前，云家三房庶出三公子云玺不知道怎么突然从院子里跑了出去，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整个小院子里的人都吓得不行，却又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只敢私底下寻摸着，不想找了三天都没找到，没办法这才报了上来。
这也就罢了，或可算是小孩子贪玩儿，再说了，一个庶子，云三夫人真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坏就坏在，不知怎么云家其他两房也知道了这一件事儿，也不晓得是好意恶意，总归长房和二房都出了人去找，而众人出动的结果就是--不过找了小小半天，人就在大厨房外头找到了。
这本是好事，但当云三夫人看见被长房大公子云琛搂在怀里的那个面黄肌瘦、已满十岁但看起来却最多不过八岁的云玺时，再看看同来的丈夫那不敢置信、愤怒不已的眼神，云三夫人真是恨不得立时就晕过去！
是，她平时是不怎么管云仙和云玺这两个庶出，但一应份例却是从不亏待的，且看云仙长得那样白嫩就能知道。但看着如今云玺这个样子，便是她自己也不敢说这其中没有内情，更遑论他人？这真是……真是让她无可辩驳、有口难言！
这一回真是丢脸丢大了，都丢到小辈、甚至丢到云家未来家住面前去了。这让她的子女以后怎么在云琛的面前抬起头来？让自己往后怎么在两个妯娌面前抬起头来？
为了自己的清白名声，云三夫人难得的发了回狠，当场就吩咐下去，要将三房所有下人都通通叫过来，一起看看云玺院子里的那些刁奴的下场，引以为戒！
好在桂嬷嬷先行从愤怒中醒悟了出来，赶紧提醒了云三夫人这之中的不妥之处。不然，若当真把所有奴才都叫了过来，使得各主子身边都没了人，只怕又要出些什么幺蛾子。
再说这一边，黎季璇她们来了没多久，院子里头也陆陆续续来满了人，这时候，云三夫人也扶着邑嬷嬷的手从屋子里出来，径直往正中的椅子上坐了。
黎季璇偷偷抬头看了看，见云三夫人面色实在不好，又想着自己的主子云仙不过是庶女，未免被迁怒或者泄愤，黎季璇就趁着众人都准备下跪行礼的时候，悄悄拉着寒梅不着痕迹的往人群中又藏了一些。
“见过夫人。”众人陆陆续续跪下行礼。
三夫人也不叫起，反而依旧阴着脸稳稳当当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直这么过了老半晌，在下头跪着的丫鬟小子们心里都开始犯起嘀咕的时候，三夫人身边的邑嬷嬷才忽而开口了:“前几日咱们三房出了些事儿，三少爷院儿里的奴才竟公然欺上瞒下，虐待三少爷。”
此话一出，下头不可避免的一阵哗然。
有年纪小的搞不清三少爷是谁正小声询问及解释的，有想起三少爷是谁却讶异于三夫人这么郑重其事的，也有单纯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只有黎季璇一个人还没完全弄清楚情况。甚至，今天这一件事儿她压根就没往自己身上想过。
“云玺”这个名字在黎季璇心里的意义，就是一个如同云仙一样，死了亲娘的庶出子女罢了。
这时候，邑嬷嬷又开口了:“咱们夫人平日里怎么行事想必大伙儿都是有目共睹的，可这一档子刁奴却在夫人眼皮子底下公然欺侮主子，虽说刘姨娘去得早，但三少爷是主子，不是哪个奴才都可以骑上来耀武扬威的！今儿个，便让大伙儿看看，这些个刁奴都是些什么下场！来人！”
话音一落，黎季璇就看见从邑嬷嬷后头出来好些拿着板子的家丁，两两一双的将前头跪着的人里头拉了有三分之一出来，也不放上凳子，只随手将人拖到一个空地就开始打板子。那声声闷响，即便是捆了绳子堵了嘴，但地上挨板子的人却依旧呜咽着扭得厉害。
黎季璇眼睁睁看着这些人一点点没了气息，呼吸就不由得急促了几分。一边的寒梅见她面色不对，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又不好开口，只不着痕迹的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黎季璇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对着寒梅轻轻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没事儿，这才低下头不敢再看了。
不得不说，这种眼睁睁看着有人被当场打死的血腥事情，对于黎季璇还说还是太过刺激了。
而前头这一批打死了以后，邑嬷嬷又指着另一些跪着的奴才们道:“还有这些，念在罪过尚没有方才打死了那群人那么严重，便是抄没家产发卖罢了。”
闻言，刚刚打死人的那群家丁，又丢开手中的刑棍，上前将邑嬷嬷指着的那群人通通拖下去。
也不知三夫人是不是故意杀鸡儆猴的，那满地流血的尸体，竟就丢在那里没有人管了。
而依旧不敢抬头的黎季璇，却听见身边有胆小的丫鬟们隐隐哽咽的声音，因怕三夫人怪罪，都只敢偷偷流泪罢了。
黎季璇没看到的是，在三夫人冲着邑嬷嬷示意以后，屋子里就有一个小孩子被丫鬟牵着出来。
那个小孩子一出来，也不先给三夫人行礼，反而睁大眼睛、垫着脚往下头跪着的一堆丫鬟小子里头寻找着，忽而眼前一亮，似乎已经找到了想找的人，但他眼里的光却又很快暗淡下去，看起来失望极了。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被坐在正前的三夫人尽数收在眼底。
暗暗骂了一声小子无礼，可自知理亏的三夫人却又不得不拉起一张笑脸道:“玺儿，快到母亲这里来。”
喜儿？
黎季璇心里一乐，不由得悄悄抬起头来，却恰好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自那日黎季璇“见义勇为”“英勇救人”之后又过了好几日。
就在黎季璇已然渐渐将这件事儿彻底忘记的时候，前头却突然来人，逐个逐个的通知，让每个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小子们都到三夫人所居住的逑心园集合。
面前这个小丫鬟一通知完就道歉且急匆匆走了，想必应该是还有好些地方没有通知到。
估摸着应当是很大的事情吧，不然不会这么郑重其事。黎季璇不由得暗暗与寒梅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当即，两人也不耽误，只管转身回屋去与云仙报备。
一进屋，便见云仙正全神贯注的提笔写字，一旁的玉透正在给她磨墨，看着都是一副好忙的样子。
不得已，黎季璇只好上前一步轻声试探道:“……小姐？”
云仙头也不抬便问:“方才外头似乎有人来了，怎么了？”
“……”黎季璇一愣，立刻决定从实道来:“方才是夫人院子里一个小丫鬟过来传话，说是让我们所有丫鬟小子们都去夫人那里，瞧她挺急的样子，似乎……是夫人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说。”
“所有丫鬟小子们都去？”听到这里，云仙终于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黎季璇问道:“她可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没有了，小姐。”黎季璇轻轻摇头。
见似乎的确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云仙也不好再说，只沉思了半晌方才道:“也罢，母亲叫你们，想来也是大事儿……你们去吧，别的事情待回来再说。”
“是，小姐。”
得到允许，黎季璇、寒梅包括将将停下磨墨活计的玉透，便立刻应下。
三人便领着整个仙衣阁的小丫鬟们一同往逑心院而去，路上还瞧见了许多别的院子的丫鬟小子们。
路走到一半儿，迎面恰好遇见三夫人身边的桂嬷嬷快步往这一边赶，一见到陆续过来的这些人，向来严肃的脸上却是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焦急。
“桂嬷嬷……”
还不待前头几个人打招呼，桂嬷嬷倒是先行拦住了众人道:“这会儿啊，你们每个院儿里的出一个大丫鬟领着两个小丫鬟回主子身边去，赶紧的。对了，若是有人没听见的，你们也都帮着通知一下。快些！”
说着，桂嬷嬷脚下也不停，只依旧往人群后头去，每看见有大丫鬟的地方，就停下来说一遭。
见此变故，黎季璇三人不由得一愣，但好在她们三个回神都很快，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玉透对着黎季璇和寒梅二人一点头，就随手点了两个一直跟在后头的小丫鬟一道儿原路返回去。
至于黎季璇和寒梅两个，便照旧领着其他的小丫鬟们往三夫人院子里去。
等黎季璇她们这些人赶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依稀站了几个人，且似乎前头还捆了好些人跪着，只因隔得有些远，黎季璇便没有认出是哪些人。
不过，看情况也知道必然是三夫人这里出什么事情了。
莫不是盗窃？和寒梅一道儿老老实实的低头站在人群后头，黎季璇颇有几分事不关己的想着。
可惜这一回黎季璇错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真是仅仅只是盗窃，那倒简单了。
先前云三夫人邱氏已然是气得整个人都直抽搐了，唬得一边伺候的嬷嬷丫鬟差一点儿就要去喊大夫，却被云三夫人一把拦下。
事情真要说起来，还要回到四天前。
四天前，云家三房庶出三公子云玺不知道怎么突然从院子里跑了出去，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整个小院子里的人都吓得不行，却又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只敢私底下寻摸着，不想找了三天都没找到，没办法这才报了上来。
这也就罢了，或可算是小孩子贪玩儿，再说了，一个庶子，云三夫人真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坏就坏在，不知怎么云家其他两房也知道了这一件事儿，也不晓得是好意恶意，总归长房和二房都出了人去找，而众人出动的结果就是--不过找了小小半天，人就在大厨房外头找到了。
这本是好事，但当云三夫人看见被长房大公子云琛搂在怀里的那个面黄肌瘦、已满十岁但看起来却最多不过八岁的云玺时，再看看同来的丈夫那不敢置信、愤怒不已的眼神，云三夫人真是恨不得立时就晕过去！
是，她平时是不怎么管云仙和云玺这两个庶出，但一应份例却是从不亏待的，且看云仙长得那样白嫩就能知道。但看着如今云玺这个样子，便是她自己也不敢说这其中没有内情，更遑论他人？这真是……真是让她无可辩驳、有口难言！
这一回真是丢脸丢大了，都丢到小辈、甚至丢到云家未来家住面前去了。这让她的子女以后怎么在云琛的面前抬起头来？让自己往后怎么在两个妯娌面前抬起头来？
为了自己的清白名声，云三夫人难得的发了回狠，当场就吩咐下去，要将三房所有下人都通通叫过来，一起看看云玺院子里的那些刁奴的下场，引以为戒！
好在桂嬷嬷先行从愤怒中醒悟了出来，赶紧提醒了云三夫人这之中的不妥之处。不然，若当真把所有奴才都叫了过来，使得各主子身边都没了人，只怕又要出些什么幺蛾子。
再说这一边，黎季璇她们来了没多久，院子里头也陆陆续续来满了人，这时候，云三夫人也扶着邑嬷嬷的手从屋子里出来，径直往正中的椅子上坐了。
黎季璇偷偷抬头看了看，见云三夫人面色实在不好，又想着自己的主子云仙不过是庶女，未免被迁怒或者泄愤，黎季璇就趁着众人都准备下跪行礼的时候，悄悄拉着寒梅不着痕迹的往人群中又藏了一些。
“见过夫人。”众人陆陆续续跪下行礼。
三夫人也不叫起，反而依旧阴着脸稳稳当当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直这么过了老半晌，在下头跪着的丫鬟小子们心里都开始犯起嘀咕的时候，三夫人身边的邑嬷嬷才忽而开口了:“前几日咱们三房出了些事儿，三少爷院儿里的奴才竟公然欺上瞒下，虐待三少爷。”
此话一出，下头不可避免的一阵哗然。
有年纪小的搞不清三少爷是谁正小声询问及解释的，有想起三少爷是谁却讶异于三夫人这么郑重其事的，也有单纯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只有黎季璇一个人还没完全弄清楚情况。甚至，今天这一件事儿她压根就没往自己身上想过。
“云玺”这个名字在黎季璇心里的意义，就是一个如同云仙一样，死了亲娘的庶出子女罢了。
这时候，邑嬷嬷又开口了:“咱们夫人平日里怎么行事想必大伙儿都是有目共睹的，可这一档子刁奴却在夫人眼皮子底下公然欺侮主子，虽说刘姨娘去得早，但三少爷是主子，不是哪个奴才都可以骑上来耀武扬威的！今儿个，便让大伙儿看看，这些个刁奴都是些什么下场！来人！”
话音一落，黎季璇就看见从邑嬷嬷后头出来好些拿着板子的家丁，两两一双的将前头跪着的人里头拉了有三分之一出来，也不放上凳子，只随手将人拖到一个空地就开始打板子。那声声闷响，即便是捆了绳子堵了嘴，但地上挨板子的人却依旧呜咽着扭得厉害。
黎季璇眼睁睁看着这些人一点点没了气息，呼吸就不由得急促了几分。一边的寒梅见她面色不对，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又不好开口，只不着痕迹的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黎季璇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对着寒梅轻轻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没事儿，这才低下头不敢再看了。
不得不说，这种眼睁睁看着有人被当场打死的血腥事情，对于黎季璇还说还是太过刺激了。
而前头这一批打死了以后，邑嬷嬷又指着另一些跪着的奴才们道:“还有这些，念在罪过尚没有方才打死了那群人那么严重，便是抄没家产发卖罢了。”
闻言，刚刚打死人的那群家丁，又丢开手中的刑棍，上前将邑嬷嬷指着的那群人通通拖下去。
也不知三夫人是不是故意杀鸡儆猴的，那满地流血的尸体，竟就丢在那里没有人管了。
而依旧不敢抬头的黎季璇，却听见身边有胆小的丫鬟们隐隐哽咽的声音，因怕三夫人怪罪，都只敢偷偷流泪罢了。
黎季璇没看到的是，在三夫人冲着邑嬷嬷示意以后，屋子里就有一个小孩子被丫鬟牵着出来。
那个小孩子一出来，也不先给三夫人行礼，反而睁大眼睛、垫着脚往下头跪着的一堆丫鬟小子里头寻找着，忽而眼前一亮，似乎已经找到了想找的人，但他眼里的光却又很快暗淡下去，看起来失望极了。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被坐在正前的三夫人尽数收在眼底。
暗暗骂了一声小子无礼，可自知理亏的三夫人却又不得不拉起一张笑脸道:“玺儿，快到母亲这里来。”
喜儿？
黎季璇心里一乐，不由得悄悄抬起头来，却恰好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