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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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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策倒算不上,只是一些劝慰的话罢了。”慕容钦气定神闲地放下茶盏,接着道:“我思量着,父皇对苏家娘子的情意只怕是有些来头,定然不会是无缘无故地就这般平生出爱慕求娶之心,苏家娘子的姿色容貌自是非凡,只是父皇向来是克己守法之人,若非心中思慕已久只怕是不会有今日这般冲动之举了。”

    听了这话,苏七斜着眼扫了玄武逸城那厮一眼。

    祺灵郡主却是一下子跳了出来,拉着苏七的手道:“我……我想到一件事,皇舅父的御书房里一直挂着一幅画,就是藏在那夺宝阁书柜后头,小的时候我贪玩,常常进皇舅父的御书房和玄武哥哥玩捉迷藏的游戏,又一次不知道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哪里,那足足有四个武士那般高的黄梨木雕花大书柜就自动移了开了,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了那副画!”

    “……苏七,苏七,那画上的美人真的和你很像,至少有八九分像!”

    七娘闻言,心知肚明地翘起了嘴角,心里却道:祺灵真真是一心为她好的!

    “不对!”却不知到为何,祺灵郡主见了突然跳了起来,大声嚷道:“不对不对,那画上的明明就是你苏牧梨,特别是你这个表情,真真是一模一样的,玄武哥哥你也瞧见了的,你看看是不是啊?”

    说着硬是拉着苏七转身面向玄武逸城。

    听了这话,苏七的心里头就如同一把火在烧。

    原来是这样,只怕他玄武逸城自第一眼瞧见她就上心了吧,无论她是不是苏家长风将军之女,只要有这八九分相似的容貌,何愁得不来仁德老皇帝的倾心?

    原来,这一切早就定好了!

    敢情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运气好!

    真真是可笑!

    七娘笑出了声,心里头却是一会气得火热一会儿寒得刺骨,许是气极了,这会子却是面上带出了笑。拉着祺灵重新坐好,道:“那是我母亲——王家的三娘子,当年名动帝都的才女,我既是她的亲生女儿。自然是像的。”

    随意自然地语气,仿佛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这般热似的,丝毫看不出喜怒哀乐。

    玄武逸城和慕容钦都止不住扫了过来。

    祺灵郡主却是瞪大了双眼,呆愣了老半天方才将苏七的话消化理解透彻。

    “难道……难道当年皇舅父倾心你母亲,却阴差阳错的让你母亲下嫁给了长风将军。自此感伤念旧起来?”祺灵诧异道,“可是,可是我听父亲说你母亲下嫁给长风将军还是皇舅父亲自下的圣旨呐,他若是喜欢你母亲,何不迎娶入宫,而自己亲手将心爱之人推入长风将军的怀抱呐?”

    “我也不知道。”苏七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只怕只有他们几位当事人知道了。”

    祺灵闻言却是立马站了起来。

    苏七一把拉住她,疑惑道:“你这般急匆匆的又是要去哪?”

    好好的还正在说着事,这丫头那般急切地又要哪样?

    祺灵郡主闻言气恼道:“当然是进宫去问问皇舅父了,既然那件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今你父亲母亲都已经不在世了。不问皇舅父问谁,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眼巴巴地瞧着你进那后宫做我皇舅父的妃子吧!”

    苏七闻言,心头一暖,眼眶立马便红了。

    她上前一把抱住了祺灵。

    “哎哎,怎么了这是?”祺灵一时慌了神,无助的小眼神望向了坐着没动的玄武逸城和慕容钦。

    苏七却是抱得更紧了。

    若说之前她还对祺灵的友好将信将疑的话,此刻却是再没有任何疑虑的了。

    祺灵这丫头,大大咧咧不说,性子还是个急的,又是个说话直的实心丫头。她苏七何其有幸,竟然能够在穿越后遇见了那么多像苏五娘、王二娘以及贵妃姨妈那样的典型心机婊之后,还能让她遇到这么可爱的祺灵,她如何不喜?

    “祺灵。你真好……”

    喃喃的话语就想在耳边,很轻,却是让祺灵一时间笑容爬上了眉梢。

    她拍了拍苏七的后背,嗔道:“我可是你的好友加盟友,我祺灵不好谁好啊!”

    末了,还不忘加了句。“傻瓜!”

    苏七却是笑出了声,欢畅的、高兴的……

    这下,对面坐着的两个大男人受不住了,苏牧梨这丫头竟然被祺灵批了句“傻瓜”之后没有发怒、暴起,甚至连一把推开祺灵的动作都没有,还傻里傻气的笑出了声,敢情这画风为啥变得这般快?

    玄武逸城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道:“祺灵,咱们是来商量对策的。”

    言外之意,你两这般搂搂抱抱在一起互诉衷肠,偏题偏得也太远了些,还有这般晾着他们两个大男人是几个意思?

    苏七眼风一扫,拉着祺灵坐到对侧,认真道:“祺灵,我知道你为我好,想着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咱们也好应对,只是一来那件事毕竟涉及我父母,又是与当今陛下有着屡不清的关联,我不想将此事闹大,让早逝的父母泉下有知不得安宁,二来只怕咱们这位陛下也是不会说了,此事毕竟涉及皇族颜面,不仅皇帝陛下不会说,想来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也是不愿重翻旧账的,还有,如今已是这般局面,祺灵即便你问清楚了也是迟了,咱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根源,那些细枝末节不问也罢!”

    听到这,祺灵郡主叹了口气,沮丧道:“那日听皇祖母的口气,我就知道她老人家多少是知道的,而且那日的话并没有避讳黄舅母和墨莲宫那位,想来这事她们怕是也知道一二了。”

    想到这,祺灵神情一顿,皱着眉问道:“那墨莲宫那位那般狠毒的三番五次要杀你,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苏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如今尚且不知道要杀我的是墨贵妃还是王府,不过只怕多少是和这件事扯不开关系了。”

    只是她就想不通了,若是王府,那他们下手的动机何在?贵妃姨妈还能勉强解释解释。不外乎就是女人的嫉妒仇恨心思犯了,见不得比自己年轻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夺了皇帝老儿的宠爱,怕那日又闹出个皇子来抢了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的地位,所以才会这般不择手段吧。可是王府呢?她苏牧梨若是有朝一日一日入宫为妃甚至是皇贵妃。身为她苏七的外祖家,那些个舅舅们不是该欢欣鼓舞嘛,你想想,皇帝后宫里头是只有一位年老色衰的妹妹苦苦支撑着强,还是多出一位备受皇帝老儿宠爱的小侄女强。来日不管是哪位生的皇子继承大统,总而言之他们王府不仅仅没有什么罪受,只怕是更加辉煌腾达才是!

    那日贵妃姨妈不是还和自己哭诉着,什么王家舅舅要借此次选秀推一名王家娘子入后宫协助墨贵妃固宠嘛,若是让他们知道了皇帝老儿钟情于自己的事,哪还用得着王二娘那货色出场?

    不对,只怕要自己不得好死的多半还是贵妃姨妈了。

    如今帝都里头多半怕是知晓些皇帝陛下今日闹出的事来,倒是自己只要静观其变,瞧瞧王家舅舅、舅母们的态度就心知肚明了,特别是王二舅母。那可是最会墙头草这招的人物了。

    想清楚这些,七娘里头顿时好受了许多,又一一将自己方才思量的事一股脑儿地告知了祺灵,那丫头听得一惊一乍的,倒是慕容钦听了,眼里满是赞许。

    他为苏七和祺灵添满香茶道:“阿七说得很对,我也是这般思量的。”

    也就是说,阿钦很是赞赏她的观点了!

    苏七眼珠一转,那笑容就有盛了几分,本就芙蓉般面庞此刻更是闪着莫名的光彩。让冷坐一旁老半天的玄武逸城瞧得移不开眼。

    祺灵心头一跳,眼珠子转了两转,最后落在了慕容钦浅笑自若的身影上,那胸腔里的惊讶就更是明显了。

    可不待她心直口快地问出口。就听见厚实的木门“咚咚咚”地响了三下,接着邵公的声音传来,

    “三皇子,烈焰司冰魄大人求见。”

    祺灵心头漏跳一拍,一把抓住了身边苏七的衣袖。

    七娘也是一愣,却是立马回握住那紧张的小手。心里头的答案却是越发明显。

    于是,待到冰魄那厮着一身玄色的锦衣从容不迫地走进来时,她的小眼神就不停下来过,一会瞧瞧祺灵那半垂着娇羞的面容,一会瞧瞧对侧玄武逸城那厮面无表情的脸,一会又带着笑意打量着冰魄那张千年冰霜的面具脸。

    可惜,出了祺灵这丫头藏不住心事,别的她什么也没探出来,倒是分别收到了慕容钦好奇的眼神、玄武逸城翻来的白眼,以及冰魄那厮毫不示弱瞪回来的冰霜冷眼。

    苏七掩饰着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头,别过了脸。

    好吧,就当本姑娘方才在瞧日头得了……

    冰魄一坐下来,就直接切入主题,道:“已经扣押住墨莲宫一名宫女以及一位近身太监,倒也没有费多大劲,手下只不过将些常用的刑具搬出不到一半,他们就全部招了。”

    七娘这会子倒还是在心底暗赞冰魄这厮不愧是“帝都办案鬼手”,瞧瞧还没用上刑具,供词就明明白白的自个儿出来了。

    可当日后她自己落入烈焰司时,方才知道了冰魄今日说来的那些才搬了一半的刑具,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不知道怕是为何物,她除了心死别无他想……

    冰魄接着道:“宫女招供:喜嬷嬷亲自让她准备的糕点,其中掺合了足量鹤顶红,祺灵郡主向来不喜甜食,多半会赏与身边之人,而苏家娘子会是最有可能,太监则道他随喜嬷嬷一道前来,自己身手不错,即便寿宴上没能成事,事后他也可以在偌大长公主府里乘机对苏家娘子下手,只是对于突然出现的玉石他们都未曾提及。”

    慕容钦道:“这样说来,墨莲宫那位是一早就有其他的计谋来杀害苏家娘子,只不过是事后被那枚冒出来的玉石子打乱了阵脚?”

    冰魄点头道:“据目前消息,暂时这般猜想。”

    玄武逸城却是追问道:“那日的糕点可在?”

    祺灵闻言想了想懊恼道:“……出了那事,我魂都吓没了,事后的事情都是身边的老嬷嬷们在帮着打点,后来又听了秋月来报的消息就更没心思管其他了。那糕点……我也不知在何方。”说道这她自觉得低下了头,突然间想到什么又欣喜道:“要不我去问问秋月,她最是机敏了,她定会留心到什么的。苏七被喜嬷嬷推入晴雨芙蓉池就是她告诉我的!”

    说着,她就要起身去问。

    却被苏七一把拉住了,接着便响起冰魄冰凉的声音,“不用了,糕点早就已经被毁。烈焰司方才搜查过长公主府,没有所获!”

    祺灵闻言,面上的血色“刷”的一下退了下来,一时间站在小书房里不知所措。

    苏七缓缓将她按坐下来道:“只怕这个所谓的鹤顶红也不全是真的了,墨贵妃对我苏七恨之入骨不假,可却也是没那个胆量伤寒其他人的,即便她如今怀着龙嗣又那般得宠,祺灵你想想,若是没有之后那突然冒出来的玉石子,你是不是准备将那糕点赏与在座的?”

    祺灵想了想。点了点头。

    苏七接着道:“你虽不爱甜点,可却是经过皇家教习姑姑们指导过的,长辈赐不可辞,想来你即便再不喜墨贵妃,当着众人也会尝尝的,对不对?”

    祺灵眼里闪过诧异,立马点了点头。

    苏七笑了笑道:“这便是了,墨贵妃常年浸于后宫勾心斗角里头,这般简单的人心推测她如何不知,她又是那般的爱惜自己如今所得到的一切。以及十分渴望着自己日后即将得到的一切,这个时候除了我苏牧梨这颗眼中钉,别的无辜之人她是万万不敢动分毫的,更何况是祺灵这样长在太后娘娘心尖上的人?”

    “所以我想。那盘糕点最后应该是无毒的!”

    话落,在众人诧异万分的眼神里,冰魄缓缓地拍了三下手掌。

    祺灵就更是惊讶了。

    “没错。”冰魄那厮冷着长脸道:“那名宫女招供说喜嬷嬷最后端走的那盒没有掺放任何毒药的糕点,鹤顶红的那盒却被留了下来。”

    “如此说来,线索断了?”玄武逸城皱着眉问道。

    兜兜转转说了那么多,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他就不由得急切起来。

    冰魄冷笑一声,道:“没有。”

    只是他这声不轻不重的冷笑,落在苏七耳里就别有一番滋味起来。

    冰魄那厮还是这般时刻冷着张,仿佛大家都欠了他金子似的,见着谁都不高兴,不过只怕是玄武逸城那厮欠他的金子多了些,咱们这位冰山“帝都办案鬼手”很是不高兴呐!

    慕容钦也很是关心案情进展,问道:“玉石子的背后之人查到了?”

    祺灵也跟着问出声:“是不是那玉石子很是特殊,我……平日对玉了解些,兴许……兴许能派上用场。”

    瞧着祺灵那张急切的小脸,七娘心里头苦笑一声,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祺灵这丫头以后她该如何开解才好呢?

    果然冰魄正眼都没回,直接道:“已经查到是南人派所为,日前一直隐于帝都伶人倌,烈焰司的人敢去时已经人去楼空,我们截到了男人派与墨莲宫的来往书信,信里头墨贵妃要求南人派再次行动,并斥责南人派办事不利,最后却强调进来有需求,要求南人派尽快将心蛊送入宫来。”

    “心蛊?”追问出声的是苏七。

    以前看那些小说啊古代电视神剧什么的,她对于这些巫蛊之术就最感兴趣,甚至还特地跑了好几趟湘西那边去实地调查,只可惜都是道听途说罢了,没个说得出实情来的,后来事情一多这事也就被她给丢到了小角落里头了。

    如今真真切切又听到这样的东西,而且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你叫她如何不兴奋,两眼冒光的就只差没扑到冰魄那厮身上去了。

    慕容钦皱了皱眉头,玄武逸城瞪了一眼,而祺灵却是不安地拉住了苏七的手。

    冰魄像是没看见般,接着道:“心蛊乃是南蛮上千种蛊术中的一种,起于南蛮文氏一族,却兴于南蛮丁人一派,如今掌管此蛊的正是丁人派宗主——丁子牙!心蛊乃是经口入体。蛊虫植入被施者心脏之内,传闻蛊虫每月月圆之夜便蚕食心脏血肉,直至将其心脏全部吞噬完成,蛊虫方死!”

    啧啧啧。多么残忍的蛊术,只是七娘就不懂了,蚕食心脏,敢情那心脏就是块肉似的,可上面还有那么多的血管呐。若是哪天被那小蛊虫给咬破了那还了得,只怕不要等到蚕食完心脏,这人就会因大出血而死翘翘了!

    还有,心脏里头的心房心室啥的,要是不小心被小蛊虫咬破了,那岂不是会心脏破裂,还等什么蚕食,这人能继续活得了吗?更何况心脏里头血流冲击力度和流速多块啊,所谓的小蛊虫不是像蜘蛛那般那么多条腿?要不然怎么寄居在心脏里头呢?

    嗯,真是个令人费解的事。日后有机会定得好好问问才是!

    七娘火速地转着自己的小脑瓜子,又因为自己前世学西医的缘故,听到这些就止不住想远了,回过神来瞧着祺灵不解担忧的小眼神,立马笑了笑问道:“不知道贵妃姨妈要这心蛊干啥?是不是正筹谋着设个鸿门宴什么的,等着本姑娘乖乖上钩呢?”

    慕容钦闻言却是心头一紧,接着问道:“不知道这心蛊是否已经入宫?”

    冰魄道:“不知。烈焰司蹲守伶人倌半月,只得这一封书信!”

    玄武逸城却道:“一封书信已足矣!书信乃是墨贵妃的亲笔字迹,乃是铁证,再者祺灵身边的丫鬟秋月亲眼所见那喜嬷嬷推的苏七入水。更有苏七自己知道喜嬷嬷要杀她的手段,这三样证据加起来,就是人证、物证齐在,虽尚未找到南人派。但是要扳倒墨莲宫那位已是足矣!”

    闻言,祺灵喜上眉梢,道:“七娘你听听,咱们可以扳倒墨贵妃了,不管要杀你是不是与王府有关,墨贵妃一倒也算是杀鸡儆猴了。即便他们日后还想对你不利也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的,我们就再不用提心吊胆了!”

    慕容钦却是望着苏七,神色自然,既没有如同玄武逸城和祺灵那般的欢喜,也没有冰魄那厮那般的事不关己,他只是拿不准七娘会如何决定,而他很想知道七娘的决定。

    扳倒墨贵妃正好给父皇找点事做,既转移了注意力也为苏七争取些时间,也就不会再日日惦记他的阿七了,可是这样一来便会扯出墨莲宫那位背后正筹谋的事,一个不好只怕会牵连自己,毕竟那边找的稳婆可是他西直门安插进去的人,且还是才培植出来的人,虽说能力强不假,可到底是第一次用,能不能扛得住烈焰司及宫里内廷司的严刑,难说!

    他抓紧了青花素瓷杯盏边沿。

    “我知道。”七娘点头道,“找个机会将这些告知贵妃姨妈便是了,至于其他,苏七并没有想那么多。”

    也就是说,她苏牧梨从头至尾都没有想过要扳倒墨贵妃,要找出真正凶手惩戒一番,要报仇雪恨!

    她要的不过是想让墨贵妃亦或王家停止对自己的刺杀!

    祺灵高声道:“上次你说起打算,我还以为你不过是瞧着当时案情没有进展,所以暂时不想那般张扬罢了,却想不到你真真不想去报仇!”

    她一把拉过苏七的手道:“苏七,她墨贵妃可是三番五次地刺杀你的,在官船上若不是冰魄……大人解救及时,在我长公主府里若不是玄武哥哥奋不顾身,你只怕早就没命了,你知道?你怎么能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呢?若是日后那墨贵妃再大着胆子谋害你怎么办?”

    七娘强忍着黑线,祺灵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嚷着什么“冰魄解救”和“玄武逸城相救”之事真的好吗?还什么奋不顾身来着,兴许那厮本就是个游泳健将,不过随手一救罢了,你这般形容出来是几个意思啊?

    “我不是说着玩的”七娘正色道:“王家毕竟是我外祖家,即便贵妃姨妈再心狠手辣,我也得顾及顾及外祖母的颜面不是,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我不想做出什么让她痛心的事来,若是母亲泉下有知定也是不愿我那般不孝的!”

    “祺灵你就放心好了,我会将烈焰司查到的一切都好好地告知我那位贵妃姨妈的。日后她那一封与南人派来往的书信就在我手上,她哪还有胆量再刺杀激怒于我?”

    说着又拍了拍祺灵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那般云淡风轻的脸,即便是冰魄瞧着也是急切的。更何况是玄武逸城了。

    他瞪着眼追问道:“苏七你就不再想想?你可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来可以解除你的后顾之忧,二来也可以转移皇舅父的注意力,在如今这个风口浪尖让你避一避,等到七月五国前来朝贺。到时朝贺、宴请、商汇、狩猎,这一路忙下来皇舅父就更是应接不暇了,所以我们得避一避六月才行!”

    “皇舅父如今正在兴头上,若是再发生昨日之事……”

    说到这,玄武逸城想到自己送苏七去了长公主府祺灵处后,自己那满手的鲜红,面色不由得一红,言语也就温柔起来,“你……身子可还好?”

    方才还在头头是道的分析着目前的形势,不想下一句就突然问起了苏七的身子。不仅仅慕容钦眉头一跳,就是冰魄也扫了过来。

    七娘翻了翻白眼,不予回答。

    祺灵就在一旁嘻嘻的笑,“挺好,挺好的!”

    冰魄的眼神就更是犀利了,慕容钦望着苏七那张雪玉般面容上慢慢浮现的红晕,以及他那四弟关心热切的眼神,他那胸口一闷,全身上下就更是不自在了。

    难道昨天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他的阿七尽然要隐瞒着阿钦?

    狭小书房里。一时间各自怀着不同心情各自思量,便那般自然而然地静了下来。

    半晌,还是苏七开了口,她把玩着桌上的青花素色茶盏正色道:“我主意已定。不会更改。”

    玄武逸城眉眼一暗,轻叹了口气。

    脾气性子还真是倔,也不知道是像了谁,听闻王家三娘子贤淑柔美,长风将军更是侠义大气,怎么生出的苏七就这么倔强。好的坏的他都分析出来了,有一再强调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时机不容错过,王家不过是与她有那么点血缘关系罢了,就他知道的,王家此前何时管过她苏七的死活,还不是在皇舅父的一番关爱之下才表现出热切来的。更何况他们此番行动不是针对墨贵妃罢了,王家那两位老爷那般的狡诈,即便是此事参与其中,只怕是在皇舅父将案情交由烈焰司起他们就脱身了,又如何会牵连到王家那位老夫人?

    哎,看来日后她苏七的身边的人得再多两个才是了。

    得催促催促才行,玄武国的影卫得提早来他才放心。

    想到这,玄武逸城灌了口茶水,不再多说一句。

    苏七却是一愣,想不到玄王那厮竟然没有咄咄逼人地追问,她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应对那厮呐,怎么他就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放弃了,还是他本就不过是随手过问一下此事?

    祺灵不是口口声声说那厮如何奋不顾身地救自己吗,怎么这会子却是摆出一副不再多管闲事的臭脸来是什么意思?

    七娘想到这,面色一沉,赌气般别过了脸。

    却不想这一切细小的变化都落入慕容钦的眼里,他心头一紧,再看到苏七赌气的小眼神时,胸口莫名地就开始一阵接着一阵的疼痛起来。

    正在此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他不待邵公出声便掩饰般急忙问道:“何事?”

    “苏家娘子贴身丫鬟半香求见!”

    闻言,七娘皱着眉站了起来。

    因着王祖母那日贵妃姨妈回府省亲中的暑热还未好全,那位贵妃姨妈的专属太医就被她三言两语的留在了王府继续为祖母、外祖母看诊,为了以防万一,她早就派遣了尘素婆婆日日去帮着熬药,因着半香丫头机灵也就一道跟着去弄点子消息回来,今日来西直门她带的是楚晴。

    半香那丫头向来机灵,若不是出了什么急事定不会急匆匆找到西直门来,况且还是一个人来,只怕是尘素婆婆一时脱不开身了。

    想到这七娘便更是焦急,也不待慕容钦说什么,亲自走上前去拉开了厚实的门。

    半香一个踉跄便扑了过来。若不是苏七眼疾手快只怕是得结结实实摔倒下去。

    祺灵“呀”的一声,赶忙走过来帮忙。

    半香一把抓住苏七的衣袖,带着哭腔道:“娘子,娘子。方才墨贵妃派人来将苏老夫人请进了宫,说是有些关于娘子的事情要和老夫人商议,便二话不说的被那喜嬷嬷给半拖着进了轿撵……尘素婆婆不放心已经跟了过去,我害怕就赶忙过来了。”

    什么?祖母被贵妃姨妈请进了宫?

    “你快具体说说是何情况?”苏七抓着半香的手焦急问道。

    这丫头总的来说衣衫齐整,手上面上也没有任何伤痕。看来并没有动用武力,虽说额间全是汗珠子,可她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半香虽不及尘素婆婆考虑的周全,楚晴那般强悍,可是这些时日跟在自己身边见了这么多的世面,到底要比之前那呆傻天真的样要好太多,如今也算是机灵、聪颖了,一般的事宜都是能够独立处理的,此时却是急得哭出来,只怕祖母不是那般简单地被“请”进宫了。

    “外祖母呢?还有王妃姨妈、大舅母。她们可也一同去了?”苏七接着问道。

    王家如今该是午歇醒来半个时辰后了,按照往常只怕此时不是外祖母携王妃姨妈、大舅母她们到兰汀院来找祖母闲聊喝茶,就该是祖母去外祖母那处一道下棋闲话了,此时此刻贵妃姨妈来请,外祖母她们该是知道才对,既然知道多半也会一道进宫了才是,只要外祖母她们一道去了,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外祖母仁厚,王妃姨妈慈爱,大舅母心善。定不会白白瞧着祖母受到欺辱的,更何况祖母还是御赐亲封的一品国公夫人,即便墨贵妃狗急跳墙不择手段,也得好好思量思量才是。岂会这般贸然出手?

    半香颤抖着手掏出一封信,语带哭腔道:“今日日头大,王老夫人还在歇息,安庆王妃和王家夫人们都在侍候,宫里的人是直接来的兰汀院,只说了句墨贵妃有请就将苏老夫人拉上了轿撵。临了时那位喜嬷嬷却丢下了封信……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赶忙跑去王老夫人的院子想请老夫人定夺,不想王府里头其他人竟然没接到半点子消息,听了我说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半香越想越害怕,就一个劲地求着要即刻见娘子,王大夫人和安庆王妃就赶紧让府里的轿撵将我送到西直门来……”

    “娘子,娘子,你赶紧想想办法吧,那拖苏老夫人的喜嬷嬷面色很是不善,尘素婆婆都担忧起来,如今已经快过去半个时辰了,老夫人只怕是已经进宫了……”

    此话一出,苏七脑袋里“轰”的一声响,身子一个踉跄就倒了下去。

    “苏七,苏七!”祺灵吓得惊叫。

    余的三个大老爷们也都走了过来,最先冲过来的是玄武逸城,他正好抱住了软下去的苏七,痛心道:“此时不是心痛的时刻,苏七,赶紧瞧瞧信!”

    闻言,苏七颤抖着手却是怎么也撕不开信封,一时间急得就差没有掉眼泪了。

    突然,信被一把夺过。

    抬头,瞧着那只手一左一右地抓着,都是修长纤细的手指,只是左边的手指白嫩细腻,仿佛是娘子的手一般看着柔弱,右边的却虽瞧着白净,却是指尖分明,手背青色的血管隐隐暴起,一看便知是习武者才有的男子手!

    然后下一秒,信被那右边的手夺了过去,接着便响起了“刺啦”一声脆响。

    苏七抓着那只手,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切地一目十行地瞧着信,全然不知自己此时此刻与玄武逸城搂抱的姿势有多么的亲密。

    身后是慕容钦苦笑的面容,方才再阿七倒下的那一刻,他也冲了过来,方才在阿七抖着手撕不开信的那一刻,他也抓到了信,只可惜,他内力不如他人,就是连抢夺的力气也比不上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阿七倒在玄武逸城怀里,只能苦笑着一边后悔一边羡慕瞧着他两旁若无人地亲密看信……

    多年后,他回想起这一幕还是止不住地苦笑,他想即便当年他内力强于玄武逸城,即便他成功抢到了信,只怕他也是不会那般大胆地随心而为地,像玄城逸城那般当着众人的面抱着苏七看信的吧,就像那日在长公主府里一样,他即便是再痛心阿七无端落水,可终究还是强力克制自己藏在帝都贵公子堆里,眼睁睁看着玄武逸城痛心疾首、奋不顾身……

    他想着自己做得不够好,没有说的好,也因此总想着自己欠了他的阿七太多太多,他还想着日后日子还长,只要阿七信他,阿钦与阿七就不会没有未来……

    可惜,时间从来不等人……

    信上没有只言片语,只有一副画,确切的说只画了一只虫子。

    七娘与玄武逸城面面相觑,祺灵更是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虫子啊,好好的画个虫子干啥?墨莲宫那位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身后的冰魄却是眉目一暗,再仔细一瞧,冷着声道:“心蛊!”

    话落,苏七跳了起来,抓着信直接朝外头冲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