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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烽火南浔(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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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鸣正在看着报表,太阳已经高照,滚滚热浪从外面传来,许鸣一面翻着书,一面用个扇子扇着脸庞,就这样,汗滴还不断地从上面滚落下来。

    好在报表上的进度让他满意,各处交通已经基本上打通,临时兵站的各项物资也在有条不紊地向各部转运,想到这,心里也清凉了些。

    只要再给他三天时间,这里所有的问题都能处理好。

    一个通讯兵过来禀报,“副司令,总司令来电,让您回去一趟?”

    许鸣心头瞬间感到一丝不妙,难道是日军进攻?他走出草棚,想听听东边是否有炮声,但磨盘山离鄱阳湖远达好几十公里,根本不能听见丝毫响声。

    张发奎的总司令部设在鸭嘴陇,这里本来是江西省政府主席熊式辉的别墅,交通和环境都很不错,但许鸣骑马赶到的时候,从进出人员的表情和零星的话语,许鸣就知道,战斗已经打响了。

    作战参谋胡翔过来报告战况,“…昨晚凌晨,日军一部从姑塘的山地登陆,被李军长(李玉堂)部的张文美营发现,张营长一面组织反击,一面联系师部,但通讯断绝,直至凌晨4点,方才联络,但不久复又中断。张总司令令顾师长128师增援,李军长的一个团和赵师长(赵定昌)也亲率部队赶到支援,发现日军已经占领崖前阵地,且日军不下数千之众,在大批军舰和飞机掩护下,向我军反扑,刚刚接到消息,赵师长作战失利,被迫向吴障岭方向转进…”

    许鸣的脸上露出极为沉重的表情,日军这次打了中**队一个措手不及,马窝时日军半夜偷袭结果大败,马当时日军采取的是凌晨进攻,一举取得成功。一反一正的事实让前线的**将领以为日军肯定还是采取凌晨偷袭,没想到被鬼子打了个惯性误区。

    走进张发奎的指挥室,就听到一顿带有粤腔的怒吼传来:“…丢他妈的,一个师,半天都守不住,他赵定昌是不是想当第二个薛蔚英!…别更我说什么鬼子有多少军舰,多少飞机,我告诉你,李军长,吴障岭要是再丢了,我认得你,军法不认得你!”

    刚吼完李玉堂,又接过另一个话筒,“顾师长呢,他的128师在什么位置?什么,联系不上?*&%¥#,让传令兵给老子跑,告诉他顾家齐,塔顶山一定要顶住…”

    ……

    许鸣站了半天,没有一个人睬他,所有人都来忙碌着,许鸣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他干脆找了个凳子坐下,拿起一副民用地图看着,掩盖他的尴尬。

    好在张发奎终于打完了电话,看到许鸣回来,“千里,你来了?哎,鬼子果然在姑塘偷袭,你有什么看法?”

    理智告诉他,不要提什么看法,刚才的电话他都听见了,张发奎已经做了部署,再在这个时候当众提意见,不仅没有用,也不受人待见。

    但感情告诉他,有的话必须说出来。

    他尽可能委婉地道:“总司令,姑塘可能是日军的主攻方向,是不是把第四军调过去?”

    张发奎刚才发了通脾气,语气还没转过来,大声地道:“不行,日军已经开始进攻九江和巫峡叽,第四军是战区的预备军,不可轻出。”说完这个,他又想到眼前这人并非是他的下属,而是人称“小白起”的名将,放缓语气解释道:“那里有5个师了,咱们一半的部队在那里,要是再顶不住,把第4军派出也不行。那样的话,形成主力会战,一旦我军战败,不要说九江,整个九战区都会动摇。”

    许鸣心里哀叹,是有5个师,可3个师的鱼腩都在那,属于拖后腿的,而日军休整了一个多星期,此番出手,绝对是一记重拳,那号称一半兵力的5个师未必会挡得住。

    “那,总司令,我想到前线去一趟。”许鸣觉得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不用了,前线我去,那里情况我更熟悉一点,千里,你把这里的战况给战区和委员长报告,还有,你把司令部转移到马回岭火车站,以后上面有什么指示,你再和我联系。”

    许鸣的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做法,张发奎是凭空给自己设置了一道中间环节,哪有总司令和上面联系还要人转的,他有心想劝阻,但终于没说出口。

    张发奎抓起墙上的军帽,匆匆地走出司令部。

    等张发奎骑马到前线,才知道战局极其严重,日本方面投入了几乎全部的海军,几十艘军舰,数百门火炮,炮弹像冰雹一样向中**队的阵地倾泻过来,天空上,鬼子的飞机像苍蝇一样,布满了天空,刚刚不到20里公路,他就下马躲避了好几次空袭。

    “总司令,小心,”一个副官听见尖锐的破空声,慌忙把张发奎按倒。

    炮弹在离张发奎不到50米的地方落下,幸运的是,并没有人受伤,但每个人都被炸得一脸尘土。

    越到前面,炮弹愈密,几乎是让人到了睁不开眼的地步,张发奎的随从和卫兵,已经有10余人伤亡,他的帽子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李玉堂看到张发奎亲自赶到,大吃一惊,“总司令,您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

    张发奎啐了一口,将嘴里的沙土吐掉,“丢他妈好家伙,一路上差点来不了,这么多大炮和飞机!前线的情况怎么样?”

    “总司令,不妙啊,半天多点的时间,我已经伤亡了5个团长,营长及以下干部无数…”

    正当李玉堂在汇报军情的时候,一个传令兵下马过来大声报告,“总司令,军委会急电。”

    张发奎不屑地打量了下这封电报,这是让他集中主力,乘敌立足未稳,迅速歼灭的命令。他哼了一声,“立足未稳,迅速歼灭,哼,又是淞沪会战的翻版。”

    不一会,又一个全身浴血的通讯兵过来,递给他一封战区的军令,“令李觉第70军王敬久第25军190师第8军所部,必须对日军展开反击,第4军必须与次日凌晨前抵达塔顶山一线支援,准备与敌决战。”

    张发奎看到这封电报怒了,也不管李玉堂这个黄埔一期在这,“老子跑这里来,就怕有人要给我发这种电报,奶奶的,老子是三岁小孩?要人教我怎么打仗!他(蒋介石)不放心老子,让许鸣做总司令算了,何必下这样的命令。”

    李玉堂夹在中间,极为尴尬,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不过张发奎嘴里虽然在骂娘,但还是捣鼓出一套进攻办法,亲自组织了一次进攻。

    8月24日拂晓,第70军和第190师首先发起进攻,第70军19师进攻塔顶山,第128师进攻塔顶山西北的普泉山,第190师进攻塔顶山东侧,确保整个攻击部队的侧翼安全。

    战斗进行的极为惨烈,中**队像日军刚刚占领的阵地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冲锋,日军则在舰炮和航空部队的掩护下,把中**队的阵地变成一片火海,然后不断地反击。超过40度的高温,双方的士兵却在舍生忘死的缠斗,一会,是日军的日章旗竖起,一会,是中国的青天白日旗飘扬,双方在阵地上反复争夺,普泉山和塔顶山,到处是弹片和阵亡士兵的遗体,干涸的山地,也被双方士兵的鲜血染黑。

    中**队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当天晚上,塔顶山终于得手,普泉山也拿到了手中,但日军随即大举反击,张发奎接到战报,一股实力强大的日军出现在塔顶山的东侧, 190师受到强大压力,防线呈现不支状态。

    而且张发奎得到情报,进攻190师的不是日军波田支队,是日军以凶悍著名的第9师团,毫无疑问,日军增兵了。

    战区和军委会的命令还左一个右一个传来,让他即刻率部队大举反攻,把这些“立足未稳”的日军全面消灭…

    张发奎看着这些军令,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一早,日军开始大举进攻,中**队费劲千辛万苦才占领的普泉山和塔顶山,在日军炮火及海空火力的立体进攻下,又全面失守。

    最先战败的是128师,这个师底子不算差,原来是湘西陈渠珍的部队,被顾家齐整理,淞沪会战中,128师表现得非常英勇。但问题是,128师在上海把底子打光了,现在补充的部队是收拢湘西土著(其实就是收编湘西土匪)而来,没有被整顿过,前番迭经苦战,一点抗日爱国之心已经被炸光,在日军的大举反击下终于全面崩溃。

    这支部队的溃败,还冲动了第19师的阵脚,3个师的中**队不仅进攻不成,反而连防守阵地也丢失。

    8月26日,战局全面逆转,日军波田支队和第9师团全部上岸,日军兵分两路,南路以波田支队为主,向九江方向进攻;北路以第9师团为主,向德安方向攻击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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