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最后的外交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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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使先生，请！”外交部长王宠惠做了个手势，邀请德国驻中国陶德曼进去。
陶德曼对王宠惠表示了礼仪的微笑，他拿下黑色的礼帽，走进蒋介石的办公室。
“大使先生来了，请坐。”蒋介石满脸笑容地走到门口，将陶德曼迎了进来，站在一旁的蒋纬国赶快去冲一杯香气腾腾的南山咖啡，然后恭恭敬敬地送到德国大使面前。
陶德曼和蒋介石、王宠惠分宾主坐下，陶德曼呡了一口咖啡，笑道：“我到中国已经10年了，已经熟悉了茶的味道，在中国这么多年，我渡过了一段最为快乐和美好的时光，也见证了中德两国友谊的不断发展。”
外交上的事，不管是多么紧急，也要说一大堆看似无关主题的话，蒋介石笑道：“中国和德国是有长久友谊的，德国是对中国最为友好的西方强国，中国人也对贵国充满了好感，从清朝开始，我们就很喜欢购买你们的工业品，特别是军事设备…”蒋介石回忆了中德友好交往的过程，王宠惠也笑容满面地不断点头。
蒋介石继续道：“贵国在欧洲的空前成功，虽然我们表示中立，但大部分中国人无不欢心喜舞，替贵国感到高兴。
这表明了，像德国这个伟大的国家、德意志这个伟大的民族，是绝不可能永远接受不平等条约的束缚，也绝不会一直成为一个二等的国家，永远受别的强国压迫。
伟大的民族终有崛起的一天，只要他们能勇敢地、积极地，去反抗那些所谓不可一世的强国！”
老蒋这番话似乎不仅仅是指德国，陶德曼表示了感谢，又随便说了说了几句，这位64岁的德国大使终于说明了此次的目的。
“尊敬的蒋委员长，我国认为，中国的战事有了和平解决的希望，首先我要恭喜蒋委员长，在您的领导下，贵国取得了一系列令人瞩目的胜利，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说灭亡中国了。
我国认为，如果中日的局面回到1937年7月以前，那是十分恰当的，当然，要想日本将南京、上海甚至华北归还给贵国，你们还要付出一些代价。”
中国外交部长王宠惠在一旁道：“陶大使，非常感谢贵国为东亚和平的努力，贵国认为，中日两国的和平，应该以什么为基础？”
陶德曼想了想，道：“贵国承认满洲国，并建立外交关系；上海地区划为非武装区；华北五省5年内中央军不进入。
日本方面，将南京、上海归还给贵国，日本6个月内从华中地区撤兵；日本承诺，不要求贵国赔偿军费、侨民损失及其他任何费用；日本两年内从山东、山西、河北、绥远撤军；日本2年内从海南岛撤军；日本同意废除包括武汉、北平、天津、青岛等所有租界并治外法权。”
陶德曼说完中日双方付出的代价，然后提醒道：“蒋委员长，王部长，我个人以为，这个条约对贵国没有不利之处，这个条约事实上回到了1937年的局面。”提醒完之后，陶德曼补充道：“这是我个人的建议。”
这绝不会是陶德曼个人的建议，甚至不是德国的主张，可以肯定，这得到了日本人的认可，说不定就是日本人提出来的，不过这种事情属于心照不宣，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没人会说破。
场面一时无话，过了一会，王宠惠试探性地道：“大使先生，如果将满洲国问题搁议，是否可以。”
陶德曼苦笑了一下，“蒋委员长，王部长，你们可能注意到了，日本在这个方案中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南京、上海、浙江、江苏、安徽这些地方无条件地归还给贵国，华北五省5年后，也将由贵国管辖，日本还将所有的租界归还，日本付出这些代价的目的，就是贵国正式承认溥仪政权，事实上，承认满洲国是这个方案的核心。”
蒋介石两眼看着墙上的地图，地图上，外蒙、东北包括热河都依然在中华民国的疆域内。
陶德曼在中国待了10年，自然知道中国人的想法，没有人会甘心放弃东北，但陶德曼还是给蒋介石分析了下进攻东北的难处。
“委员长先生，贵国即便收复南京、上海，还有山东、山西，也是要付出很大代价，恐怕也要花费很长时间，即便中国能收复上述地区，中国东北是不容易进攻的地方，日本的海军可以对他们的陆军充分地支援，东北地区经过日本多年的建设，交通已经十分发达，日本陆海军没有后勤上的压力，反而是贵国的军队，补给线十分漫长，还有随时面临日本海军的威胁。
坦率的说，贵国只有建立一支能威胁到日本的海军舰队，并且在工业化方面有巨大发展，才能收复东北地区，这些条件，现在的中国是完全达不到的。”
陶德曼说了一大堆，不再说了，低头喝上了咖啡，时间有点长，咖啡冷了下来。
过了良久，蒋介石终于发话了。
“大使先生，如果贵国在攻灭波兰后，英国和法国没有向贵国宣战，你们会和法国保持和平吗？”
陶德曼一愣，随即回答道：“欧洲大陆只会有一个主宰，那就是伟大的德意志！”
蒋介石点点头，“那么，东亚大陆，也决不能被日本主宰！”
陶德曼现在明白了，中国的抗日战争一开始是卫国战争，中国为挽救国家的存亡进行着不屈的抗争，但现在的局面有了一点点微妙的变化，中日之战已经有了争夺东亚霸主的意味，也许中国还没人敢这样想，但中国人也绝不会日本成为东亚霸主。
蒋介石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一直对贵国有很好的感情，从贵国留学的人员我都充分给予了重用，抗战的局面能达到现在这么良好的态势，离不开贵国特别是贵国顾问的心血和努力，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和德国的良好关系能一直保持下去。”
陶德曼静静地听着，事实上他已经知道了蒋介石的意思，蒋介石说了这么一大堆，不过是拒绝之前的委婉说辞而已。
果然蒋介石继续道：“欧洲的局势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英国和法国的世界霸权已经失去，德国将成为世界第一等的强国，而在亚洲，东南亚将成为无主之地。
我国对东南亚没有丝毫兴趣，而日本一定会进入，大使先生，日本之所以甘心放弃我国关内地区，应该是想抽身进军富饶和资源丰富的东南亚地区。
大使先生，我了解德意志民族，他们是绝不会甘心被法国、或者英国压制！日本得到了我国东北的资源和土地，又得到了东南亚的石油和橡胶，日本将会成为一个世界性的列强，我更了解我们中华民族，他们是绝不会甘心被倭国压制的。”
陶德曼站了起来，说了最后一句话，“如果是这样，那么非常遗憾，可能我国和贵国的关系会有所下降了。”
蒋介石和王宠惠也站了起来，“无论如何，我个人还有我们中国都感谢您为东亚和平所做的努力，另外，我希望中德之间，还能保持联系、和贸易上的往来。”
********
“什么？支那拒绝了帝国的和平善意！”大本营联系会议上，外务省将德国的回复一说，参谋总长阿部信行叫了起来。
会议上也炸了锅，日本人的这个方案确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要不是东南亚地区太吸引人，日本是绝不可能同意将中国华中和华北的广大地区交给中国的。
这个方案其实为新任陆军大臣畑俊六提出，他还得到了天皇的同意，裕仁也想结束中国的战事，他对浙江战役的前景没有一点信心。
放弃华中和华北当然会遭到日本陆军少壮军官的反对，但在中国战场的连续惨败，这些人的声音也小了很多，他们只好准备捏着鼻子接受了，就在这个关头，中国居然拒绝了大日本帝国的“和平善意”！
畑俊六深深地叹了口气，“浙江战役，好好打吧。”
“大使先生，请！”外交部长王宠惠做了个手势，邀请德国驻中国陶德曼进去。
陶德曼对王宠惠表示了礼仪的微笑，他拿下黑色的礼帽，走进蒋介石的办公室。
“大使先生来了，请坐。”蒋介石满脸笑容地走到门口，将陶德曼迎了进来，站在一旁的蒋纬国赶快去冲一杯香气腾腾的南山咖啡，然后恭恭敬敬地送到德国大使面前。
陶德曼和蒋介石、王宠惠分宾主坐下，陶德曼呡了一口咖啡，笑道：“我到中国已经10年了，已经熟悉了茶的味道，在中国这么多年，我渡过了一段最为快乐和美好的时光，也见证了中德两国友谊的不断发展。”
外交上的事，不管是多么紧急，也要说一大堆看似无关主题的话，蒋介石笑道：“中国和德国是有长久友谊的，德国是对中国最为友好的西方强国，中国人也对贵国充满了好感，从清朝开始，我们就很喜欢购买你们的工业品，特别是军事设备…”蒋介石回忆了中德友好交往的过程，王宠惠也笑容满面地不断点头。
蒋介石继续道：“贵国在欧洲的空前成功，虽然我们表示中立，但大部分中国人无不欢心喜舞，替贵国感到高兴。
这表明了，像德国这个伟大的国家、德意志这个伟大的民族，是绝不可能永远接受不平等条约的束缚，也绝不会一直成为一个二等的国家，永远受别的强国压迫。
伟大的民族终有崛起的一天，只要他们能勇敢地、积极地，去反抗那些所谓不可一世的强国！”
老蒋这番话似乎不仅仅是指德国，陶德曼表示了感谢，又随便说了说了几句，这位64岁的德国大使终于说明了此次的目的。
“尊敬的蒋委员长，我国认为，中国的战事有了和平解决的希望，首先我要恭喜蒋委员长，在您的领导下，贵国取得了一系列令人瞩目的胜利，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说灭亡中国了。
我国认为，如果中日的局面回到1937年7月以前，那是十分恰当的，当然，要想日本将南京、上海甚至华北归还给贵国，你们还要付出一些代价。”
中国外交部长王宠惠在一旁道：“陶大使，非常感谢贵国为东亚和平的努力，贵国认为，中日两国的和平，应该以什么为基础？”
陶德曼想了想，道：“贵国承认满洲国，并建立外交关系；上海地区划为非武装区；华北五省5年内中央军不进入。
日本方面，将南京、上海归还给贵国，日本6个月内从华中地区撤兵；日本承诺，不要求贵国赔偿军费、侨民损失及其他任何费用；日本两年内从山东、山西、河北、绥远撤军；日本2年内从海南岛撤军；日本同意废除包括武汉、北平、天津、青岛等所有租界并治外法权。”
陶德曼说完中日双方付出的代价，然后提醒道：“蒋委员长，王部长，我个人以为，这个条约对贵国没有不利之处，这个条约事实上回到了1937年的局面。”提醒完之后，陶德曼补充道：“这是我个人的建议。”
这绝不会是陶德曼个人的建议，甚至不是德国的主张，可以肯定，这得到了日本人的认可，说不定就是日本人提出来的，不过这种事情属于心照不宣，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没人会说破。
场面一时无话，过了一会，王宠惠试探性地道：“大使先生，如果将满洲国问题搁议，是否可以。”
陶德曼苦笑了一下，“蒋委员长，王部长，你们可能注意到了，日本在这个方案中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南京、上海、浙江、江苏、安徽这些地方无条件地归还给贵国，华北五省5年后，也将由贵国管辖，日本还将所有的租界归还，日本付出这些代价的目的，就是贵国正式承认溥仪政权，事实上，承认满洲国是这个方案的核心。”
蒋介石两眼看着墙上的地图，地图上，外蒙、东北包括热河都依然在中华民国的疆域内。
陶德曼在中国待了10年，自然知道中国人的想法，没有人会甘心放弃东北，但陶德曼还是给蒋介石分析了下进攻东北的难处。
“委员长先生，贵国即便收复南京、上海，还有山东、山西，也是要付出很大代价，恐怕也要花费很长时间，即便中国能收复上述地区，中国东北是不容易进攻的地方，日本的海军可以对他们的陆军充分地支援，东北地区经过日本多年的建设，交通已经十分发达，日本陆海军没有后勤上的压力，反而是贵国的军队，补给线十分漫长，还有随时面临日本海军的威胁。
坦率的说，贵国只有建立一支能威胁到日本的海军舰队，并且在工业化方面有巨大发展，才能收复东北地区，这些条件，现在的中国是完全达不到的。”
陶德曼说了一大堆，不再说了，低头喝上了咖啡，时间有点长，咖啡冷了下来。
过了良久，蒋介石终于发话了。
“大使先生，如果贵国在攻灭波兰后，英国和法国没有向贵国宣战，你们会和法国保持和平吗？”
陶德曼一愣，随即回答道：“欧洲大陆只会有一个主宰，那就是伟大的德意志！”
蒋介石点点头，“那么，东亚大陆，也决不能被日本主宰！”
陶德曼现在明白了，中国的抗日战争一开始是卫国战争，中国为挽救国家的存亡进行着不屈的抗争，但现在的局面有了一点点微妙的变化，中日之战已经有了争夺东亚霸主的意味，也许中国还没人敢这样想，但中国人也绝不会日本成为东亚霸主。
蒋介石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一直对贵国有很好的感情，从贵国留学的人员我都充分给予了重用，抗战的局面能达到现在这么良好的态势，离不开贵国特别是贵国顾问的心血和努力，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和德国的良好关系能一直保持下去。”
陶德曼静静地听着，事实上他已经知道了蒋介石的意思，蒋介石说了这么一大堆，不过是拒绝之前的委婉说辞而已。
果然蒋介石继续道：“欧洲的局势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英国和法国的世界霸权已经失去，德国将成为世界第一等的强国，而在亚洲，东南亚将成为无主之地。
我国对东南亚没有丝毫兴趣，而日本一定会进入，大使先生，日本之所以甘心放弃我国关内地区，应该是想抽身进军富饶和资源丰富的东南亚地区。
大使先生，我了解德意志民族，他们是绝不会甘心被法国、或者英国压制！日本得到了我国东北的资源和土地，又得到了东南亚的石油和橡胶，日本将会成为一个世界性的列强，我更了解我们中华民族，他们是绝不会甘心被倭国压制的。”
陶德曼站了起来，说了最后一句话，“如果是这样，那么非常遗憾，可能我国和贵国的关系会有所下降了。”
蒋介石和王宠惠也站了起来，“无论如何，我个人还有我们中国都感谢您为东亚和平所做的努力，另外，我希望中德之间，还能保持联系、和贸易上的往来。”
********
“什么？支那拒绝了帝国的和平善意！”大本营联系会议上，外务省将德国的回复一说，参谋总长阿部信行叫了起来。
会议上也炸了锅，日本人的这个方案确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要不是东南亚地区太吸引人，日本是绝不可能同意将中国华中和华北的广大地区交给中国的。
这个方案其实为新任陆军大臣畑俊六提出，他还得到了天皇的同意，裕仁也想结束中国的战事，他对浙江战役的前景没有一点信心。
放弃华中和华北当然会遭到日本陆军少壮军官的反对，但在中国战场的连续惨败，这些人的声音也小了很多，他们只好准备捏着鼻子接受了，就在这个关头，中国居然拒绝了大日本帝国的“和平善意”！
畑俊六深深地叹了口气，“浙江战役，好好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