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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谁道是鹬蚌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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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皇城,太极殿偏殿内。

    有一位身着一品官服的半百男子正志得意满地端坐在大殿中,手持御笔,尽情挥洒着,而他身前的桌子上则堆着高高的奏章。一个个牵动大晋万里江山走势的命令正从他的笔尖发出。

    此人便是当朝太傅杨骏!去年晋武帝刚一驾崩,他便波不急待地搬进了先帝批阅奏章的太极殿。连年号也随手便改了,从太熙变成了永熙。

    年号按照古来惯例,皆是皇帝驾崩的第二年才能改元。可是杨骏太急于昭告天下自己已经成了这个皇朝的实际掌权者!而这一年,杨骏又随手换了个国号“永平”。

    也许是许久的批阅令他有些儿疲惫了,他放下了笔,有些惬意地仰靠在一张宽大舒适的大椅子上。微微闭着眼睛,脸上还带着些许自得的笑意。

    殿外环绕着百余禁军将士,也许是杨骏自知上位手段并非正大光明,总是缺乏安全感,每时每刻都安排着上百禁军将士拱卫。而禁军现在都已经掌握在杨骏亲信手中。

    今日当值的便是散骑常侍段广,他乃是杨骏外甥,才过而立之年,便已是朝中四品大员了。正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他作为杨骏的直系亲属,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了。段广对于现状已是很满足了。

    段广背负着双手,挺直胸膛,微抬头向天空望去,那刺眼的阳光使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似乎是有些享受。现在不正是杨家近百年来最为辉煌的时刻么?而自己家族也依托着杨家茁壮成长着。自武帝驾崩,新皇继位以后。杨芷杨皇后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杨太后,而杨骏更是位极人臣,此后便能权倾朝野,风光必定一时无二。现下,已不仅仅是“三杨”了。是“十杨”。是“百杨”了!

    思及此处,段广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随即便释然了,当今朝廷可以说是杨太傅的一言堂了,而新皇却是白痴一般,什么都不懂,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呢?

    段广脑袋里思绪不断,举目想殿内望去,只觉得杨骏靠在椅子上的身影不限的伟岸了起来。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段广!”突然殿中传来了一声呼唤,把正在神游天外的段广一下便拉了回来。段广连忙应了一声,一路小跑地进去殿中。只见杨骏不知何时已是端坐了起来。

    段广来到杨骏的面前,躬身问道:“太傅大人有何吩咐?”

    杨骏用右手大拇指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段广恭敬道:“回大人,午时刚过。”

    杨骏嗯了一声道:“准备一下,本官要回府了。”

    段广一听立马出去让人把马牵了过来,虽是现在仅仅是正午,但是杨骏却是从来不会顾忌这么多。这不是太傅大人累了么,当然是要休息的,你要问奏章怎么办?胡闹!太傅大人的身体更为重要!奏章今天不批完,明天可以接着批。若是太傅大人累坏了,那可是以后都没人再批奏章了。

    杨骏骑着马,在数百禁军的拱卫之下,慢慢地向宫门行去。

    突然前面拐角处闪出一个太监打扮的俊俏男子,恭恭敬敬地喊住了他:“太傅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杨骏认了认那太监,确定是太后身边的人,便轻轻一点头,由那太监在前领路,太后所在的中宫明光殿去了。

    及至明光殿,杨骏也不要让通报,便径直走了进去。看见杨太后正坐在殿中与另一盛装女子欢声笑语。杨骏朝那人看去,只见那女子身材矮小皮肤甚黑,相貌更是奇丑无比,右眼眉上还有颗显眼的黑痣。当下便心生一股厌恶之感。

    杨骏咳嗽一声,作揖道:“微臣杨骏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两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原来那个难看的女子竟然是大晋当今的皇后贾南风。两人被杨骏这么一摆弄,都止住了嬉笑。皇后贾南风道:“太傅大人无需多礼。这可真是折煞本宫了。”杨太后也是一笑:“父亲,你这不是存心让女儿难堪么?”

    杨骏一听便“呵呵”笑着直起身子来,满脸得意地坐了下来,与杨太后拉起了家常。

    贾皇后见两人从天上聊到地下,从大晋聊到匈奴。便知道两人有事要谈,只是自己碍着两人。当下心中冷哼一声,起身道:“太后娘娘,太傅大人,本宫还有些事儿,便不这次叨唠了,下次再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杨太后见贾皇后要走真是求之不得啊,连挽留的话都省了:“那,皇后慢走吧。”

    贾皇后心中不快,草草施了一礼便离去了。

    杨骏待贾皇后走出宫后,便对杨太后说道:“芷儿,这个贾南风向来心狠手辣,当年为了和贾家合作我们救她一命,真不知道是对是错。我总有一种养虎为患的感觉”

    杨太后毫不在意喝了口上好的贡茶,道:“哼,父亲多虑了。有父亲在朝,我在**。料她也折腾不出花样。”

    杨骏听了,便也把这事放在一边:“芷儿今天找为父,是为何事?”

    杨太后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四周环侍的宫女太监应了声势便都退了出去,顺手拉上了殿门。

    杨太后见下人都退了出去,这才压低声音说:“父亲,那督绝的事情有结果了么?”

    杨骏眼神一凝,也压低声音道:“寒素前几日传回消息来说还是没能取回遗诏。但寒素怀疑那东西早已经不在督绝身上了。”

    杨太后凤目一瞪道:“那他的意思是?”

    杨骏道:“女儿啊,你忘记了寒素他们在襄阳城伏击督绝的事了么?”

    杨太后心中也怦然一跳:“你是说……东西在楚王玮手上?”

    杨骏叹了一声道:“唉,据大内高手所刺探的江湖消息表明,楚王司马玮与魔门有不清不楚的联系,甚至很有可能便是魔门中人。而且寒素怀疑楚王幼子司马霆便是霍乱根源,魔门圣子!既然圣旨不在督绝手上,而他又去过襄阳城,这件事情便十有**可以确定无疑了。”

    杨太后听了脸色有些不好看,便听杨骏接着道:“这圣旨落在在楚王司马玮手中,可是有些不妙啊。这些藩王现今都已经成了气候,个个手握重兵,在各自封地更是翻云覆雨。而楚王司马玮更是执掌荆州十数万雄兵,若是他要以此发难,天下必定大乱!”

    杨太后思绪片刻道:“父亲也不必太担心。父亲现在已经牢牢掌握住了朝政。到时候即便是楚王想拿想拿着遗诏做文章,我们也可以有恃无恐。”

    杨骏听了点点头,脸色有些阴沉。过不多时,便冷冷一笑:“楚王司马玮,哼!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好看!”阴冷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宽广的殿中,此时的天色已渐渐黑了,这使得回荡的声音更是添了一股阴暗,诡异。

    另一边贾南风刚踏出了宫门,脸上笑容瞬间退去,脸色一下子变冷了下来,狠声道:“我呸!狗眼看人低,小人得志的东西,给我脸色儿看。”

    边上一太监一听忙谄笑着说:“主子啊,可不是么?谁不知道那杨骏先靠女儿,后靠假传圣旨才有了今天。看他那得意的嘴脸!还。。。。。。”

    突然贾皇后止住了脚步,面色狰狞地转过身来,甩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那太监的脸上,一下便前一秒还神气活现的太监抽傻了。

    贾皇后怒声道:“你们这些下面没根的东西,这种事情你也敢在这里乱嚼舌头!别给你主子我惹麻烦!”

    那太监一听吓得不轻,连忙跪倒在地不断叩头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不敢了。”

    贾皇后看了看四周,不耐烦地一脚踢在那太监身上:“狗奴才,给我滚起来!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那太监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躬着身,等着主子的发落。

    贾皇后伸出右手,狠狠地捏了捏那太监的脸。忽然觉得指尖传来甚为奇妙的感觉,当下心头不觉一热。看着那太监清秀的面孔突然靠过去温柔地说道:“狗奴才,饶你也可以。现在娘娘想知道没根的男人是怎么取悦女人的,今晚你让娘娘明白了这个道理,娘娘就让你的脑袋稳稳挂着在你的脖子上。”

    那太监听了知道自己保命有望,忙抬起头来堆起自认为最有魅力的笑容。殊不知他左边脸上留下的一个鲜红的手掌印让这笑容有点不伦不类。

    贾皇后冷哼一声:“你现在去把中常侍董猛董公公叫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那太监摸了摸有点滚烫的左脸,连忙应了声跑去找董猛了。心中还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可是他怎么会想到,就算他让贾皇后明白了那个所谓的道理,他这个没了小脑袋的家伙的大脑袋,在今晚也会离他而去了。

    贾后回到皇**中不久,一个身着极品中官服饰的中年太监便走进了这殿中,看到贾后脸色阴沉,立刻明白今天皇后的心情很是不妙,便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小心地应对起来。

    贾南风见到他,便有气无力地道:“你来了!”

    董猛恭敬地答道:“娘娘今日遇上什么烦心事了?不知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家伙敢惹我们娘娘生气?”

    贾南风道听了,便气急败坏地道:“还能有谁?!还不是杨骏那个老匹夫欺人太甚了!仗着自己是先帝顾命大臣,便专横跋扈,为所欲为。现在连本宫也敢不放在眼里了。”

    董猛低着头待着贾南风骂的舒服了,这才抬起头来暗示道:“娘娘,自从杨骏执政以后,排除异己,任用亲信,在朝中结党营私,已经是有很多人感到不满了。”

    贾南风“哼”了一声:“你在皇上还是太子之时便是皇上最亲近的人,现在更是贵为中常侍。如今杨骏独断专横,欺君罔上,正是用得到你的时候。你给本宫出出主意,看看有什么法子能治治这个老匹夫!”

    董猛想了想,便冷笑一声道:“娘娘,其实想要对付杨骏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贾南风一听有些兴奋道:“你且说说看!”

    董猛清了清嗓子,丝调慢理道:“娘娘忘记了吗?先帝开国之时一口气便封了数十个同姓王,为的就是防止外戚专权的事情发生。而现在杨骏独揽朝冈,不正是先帝所忧么!我们不妨密诏各地封王进京勤王。”

    贾南风听了脸上渐渐浮现出一阵阴狠的笑容,道:“汝南王去年被杨骏排挤出了洛阳,去了许昌。想必他是不会甘心的吧?”

    董猛忙补充道:“娘娘所言甚是。不过,光光汝南王一人,恐怕还争不过杨骏的,不然也不会被打发回去许昌了。如今王室宗亲之内,楚王司马玮实力最为强悍。臣认为还可以密诏楚王司马玮领兵进京。这样双王齐至,大事可成也。”

    贾南风听了很是高心。便道:“那你便派人前去联络汝南王,问他愿意不愿意回洛阳来享享福。然后我再以皇上的名义下一封密诏,让楚王司马玮起兵勤王。”

    说完,贾南风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太极殿的方向便骂道:“杨老匹夫!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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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襄阳城又一次迎来了东边的黎明之光。

    巍峨的城墙上值夜的将士都被换班的兄弟们顶上了,一个个打着哈欠下去城楼准备回去美美地补上一觉。

    渐渐地,东方地平线上一轮红日爬了上来。

    溢着朝气的阳光倾泻在襄阳城上,远远望去,襄阳城有一股说不出的美丽。

    北城门的城门守将对着东方的太阳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拦腰,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不由地眯起了眼睛。视力极好的他向北方远处望去,发现地平线上有数骑绝尘而来。他眨了眨眼睛,笑着转身下城楼去了。内心想着那些人别看这么近了,到襄阳城还得数个时辰呢。

    “吱呀。咔。咔。咔。。。。。”伴随着一阵机括之声,襄阳城四面厚近一尺全精钢大门缓缓打开了。城中步出一队身穿铠甲的将士。为首一人正是那个城门守将。

    这时候的城门口已经聚集着大量周边村镇想要进城的百姓,眼见着城门打开了,便你推我攘,忙着排起长队准备缴税进城了。

    那城门守将看着城门外面一片混乱场面,于是便扯开嗓子大声叫道:“各位父老乡亲不要着急,按顺序快快排好队,缴了城门税便可入城了。别挤!别推!!。。。。。。一个一个来!”

    看着城外百姓在自己的吼叫声中终于排好队有秩序地入城了,城门守将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把,走到城门边上便靠着城墙休息下了。

    约莫过了个把时辰,城门边上突然响起了“嗒嗒嗒”的马蹄声。城门远处的的百姓一阵骚动。城门守将站起来想弄清楚是何缘故,却是看见数骑策马向城门冲来,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城门守将大怒,手一挥,身边的数个将士便齐齐持枪上前,大吼:“来人下马!来人下马!”

    可那数骑却似没有听到一般,马不停蹄地想要冲门而过。为首一人伸手入怀取出一枚令牌,高举过顶,大喝一声:“闪开!”

    那城门守将见了一惊,忙喝令将士退开一旁,让出道路让来人通过。那些甲士听到头儿发令,连忙闪开。

    那数骑毫不减速地通过城门,最后那名骑士在通过时候却是抽出马鞭狠狠地抽在那城门守将的脸上。那城门守将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城门守将待那些人行远,朝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地一口痰“呸”在了地上:“他娘的!神气个什么劲儿!什么时候老子飞黄腾达了,不踩死你们!!!”

    身边一个小兵谄笑着问道:“头儿,刚过去那些是什么来头,竟然敢这咱们王爷的地盘上撒野!”那守将此刻正在气头上,听他这么一问,伸手便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盔上:“小兔崽子,滚你呀的!快给老子维持秩序去,那些个家伙咱可惹不起!”

    把那小兵打跑以后,那城门守将突然捏了捏下巴喃喃自语道:“不过看他们样子座下都是良驹,却也是累的气喘吁吁了。想必是连夜狂奔所致,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随后一拍自己脑袋,想到:“关自己什么事情,自己只是一个看城门的,大事自然有大人们操心了。”想到这里,守将突然笑了起来,可是不经意间牵动了脸上的伤,不由一痛,低着头嘴上又开始问候那人的祖宗了。

    楚王府内,王府大总管高力士一路快步穿过了亭台楼阁,进了楚王寝宫,来到了楚王寝殿外。高总管伸手轻轻地在门上扣了扣,恭声道:“王爷,京城有人送来一份信。”

    殿内楚王玮“嗯”了一声,片刻后门便被拉开了。高力士立马将信递了过去。楚王玮撕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份诏书!楚王玮眼皮猛地一跳,沉吟良久,沉声道:“老高,要变天了......召长史周处和世子前来议事。”

    顿了顿,楚王玮又道:“把老三老七也叫上吧。”

    高总管应了声“是”。便下去传令了。

    一个时辰后,楚王府的书房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团团围住,房外三十丈以内已是没有任何的活物了。

    书房内,楚王玮父子四人加上长史周处围着房中一张大桌子坐着。几乎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桌上一封落款盖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印章的密诏。似乎那里画着个婀娜多姿的美人一样。

    为何是几乎呢?因为楚老三司马义那是摇头晃脑,十分的不耐烦。还不停地向坐在对面的司马霆挤眉弄眼。可是司马霆却朝他白了白眼,不愿搭理他。于是司马义看向了陷入沉思的长史周处。

    这个周处可不是一般人!他年少之时臂力过人,武艺高强,常常纵情肆意,横行乡里。当时有民谣戏称:“小周处,体力强,日弄刀弓夜弄枪。拳打李,脚踢张,好像猛虎扑群羊。吓得乡民齐叫苦,无人敢于争短长。”这位“州里患之”的七尺少年被乡民与南山猛虎西汣蛟龙并称为“三害”。

    后来周处知道自己为人所厌,也有了洗心革面的想法。有天他见到一老人愁眉苦脸的,于是便问那老人为什么收成这么好都不开心。那老人告诉他:“三害未除。”周处又问道:“哪三害?”老人说:“西汣蛟龙,南山猛虎,加上你就是了。”周处立刻道:“我能除之。”

    周处于是上山打死了猛虎,又入河中与蛟龙大战了三天三夜。终于将之杀死。乡民们见周处三天三夜都没从河里出来,以为他与蛟龙同归于尽了。于是便摆酒设宴庆祝。后来周处杀死蛟龙回到村中,见到村民因为自己已死而庆祝,大感羞愧,便发誓一定要疼改前非。

    于是他来到吴郡找当世名满天下的大家陆机陆云两兄弟,告诉他们自己想改过自新,可是又担心自己年岁太大,最终不会有什么成就。陆云便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足已。’况且你前途有望,只要能立志,何愁好名声不传播于世间。”

    后来周处官至广汉太守,却因母亲年迈归隐。不久后楚王玮感其才,让人请到了楚国当了长史。到任后政绩不凡,深受楚王玮的信赖。

    “咳。”终于长史周处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许久的寂静状态,道:“王爷,密诏中令王爷直接领兵进军洛阳,诛杀杨骏。不知王爷是否有了决断?”

    楚王玮沉思片刻道:“皇上嬴弱,断是不会下这圣旨。必是贾后的手段无疑。此事事关重大,若我等起兵,后果难料啊!”

    周处听了楚王玮的话后,缓缓道:“王爷,依臣愚见。我等,不可起兵!”

    “哦?”楚王玮一听,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处:“子隐慢慢道来。”

    周处徐徐说道:“王爷,这个贾后现在已经是容不下杨骏专权了。可是凭她自己掌握的力量却难以收拾了杨骏,所以她便想着借我们藩王之手除去杨骏。等到我们斗个你死我活,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我们可不能让人当枪给使了。

    而且这战事一起,百姓必定是流离失所,大晋好不容易才安定了十几年,若是就这么乱了,王爷怕是要背负上不小的骂名,于王爷声望不利。更何况洛阳禁军的战斗力还是很惊人的,只怕我们挥军北上,占不到什么便宜啊。”

    听到这里,司马霆却是心中不快了,便扯着嗓子叫道:“周大人来我楚国时日虽久,但怕是没有机会领略我楚国将士的军威。说我等打不过洛阳城禁军那些养尊处优的软蛋,实在是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周处一听苦笑一声道:“殿下莫要动怒。臣并没有说我楚国将士不如洛阳禁军啊!若是原野交战,臣相信楚军必是十战十捷。可是若是我等北上洛阳,必定要一路攻城拔寨。臣原在洛阳数年,深知洛阳禁军野战实力虽是差了些,但于守城一道却是十分擅长。毕竟禁军的职责是拱卫京都,震慑四方啊!”

    司马霆还待反驳,楚王玮摆摆手阻止了他,道:“子隐言之有理,当年本王还在洛阳之时,也曾观看过禁军的操演。禁军若是依靠坚城深壑抵抗,即便我楚军能破城,伤亡想必也会惨重。万一有不轨之徒起了异心,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司马义丧气道:“那如何是好啊?”

    周处道:“若是依臣之见,吾等可将此物烧了!”

    众人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司马霆更是跳了起来:“烧了?难道我们就白白看着大好的机会流失,却无动于衷么?!”

    周处摇摇头道:“时机未至。”

    楚王玮这时也开口了:“子隐,莫非,真没有别的对策么?”

    周处听到楚王玮的话,不禁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楚王玮一眼,他才明白楚王玮的耐心在这多年的时间里也已经磨尽了。原来先皇在世他还可以等,现在他新皇登基快一年了,而他也已经是将近半百之人。悠悠岁月,剩下的生命旅程也不多了吧?

    周处内心一阵叹息,改口道:“办法,倒是还有一个。”

    司马霆忙催问道:“周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快说吧!”

    周处道:“王爷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主动上表,请求入京!杨骏忌惮王爷已久,只是顾忌着我楚国兵强将广不敢有所动作。若是王爷愿意去洛阳,素来自大的杨骏定会觉得洛阳是他的地盘,在那里肯定可以控制住王爷的。所以一定会顺水推舟促成此事。那时王爷带上精兵大摇大摆地入京,一进京便可以拿出密诏,以雷霆万钧之势奇袭杨骏府邸,一战可成!”

    司马几兄弟人听了都不觉眼睛一亮,都叫道:“周大人真的是孔明再世啊!”

    楚王玮也笑道:“子隐真吾之子房也。孤等会儿便上书朝廷,再让老二在军中挑选精锐士卒。不过,这里还有件事要老三老七去做!”

    司马义和司马霆站起来齐声道:“父王吩咐便是。”

    楚王玮道:“寒素在朝效力于杨骏父女。此人武功登峰造极,只怕到时会是一个极大的变数。父王得到消息,魔门门主督绝与佛门鸿忍纠缠于石头城中。你们大哥二哥要在父王身边协助父王,你们两人明天便动身去石头城。父王知道你们两个平时就诡计多端,父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务必要帮督绝甩开鸿忍,前来相助于我等。如此寒素便不足为虑了。”

    司马霆听到督绝的消息,不禁恨恨地咬了咬牙,那日他拦住督绝,谁料督绝见到是他转身就跑。弄得想跟督绝一叙师徒之情的他莫名其妙!难道说自己小时候真的把这个师傅整怕了,到现在还有后遗症?

    司马霆暗自笑笑,与司马义一起点头道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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