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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帮我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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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玦安坐在主位之上,屋内微黄的灯火映在他脸上却照不进他眼底分毫,他的眸依旧漆黑如墨,看起来又冷又沉,而他面前那杯茶已经冷透,显然已等了许久。

    眉头一皱,他敏锐的道,“你喝酒了?”

    朝夕脚步一顿,被他这带着质问的语气弄得话语一顿,而他那目光看着,她竟然心底微虚,直了直背脊,她一边解开披风一边朝内室走去,“殿下何时来的?”

    坠儿跟在后面,接过披风搭在了衣架之上,一回头,商玦也跟了进来,子荨跟在商玦之后对她眨了眨眼,坠儿便心领神会的和子荨退了出去。

    内室瞬时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朝夕有些累,知道商玦进来也未出声,只按照往常的惯例先净了手才去看天荒琴,这琴她每日都擦,已经成了习惯,商玦静静的看着她的侧影,目光越发暗沉。

    “凤朝夕,我在问你话。”

    连名带姓,商玦连名带姓喊她的机会可委实少见。

    朝夕神色淡淡,“我听到了。”

    商玦蹙眉走过来,“你喝酒了,和谁?”

    朝夕回来巴陵之后便极少出门,今次不仅避开了他留下的眼线出门了,且还去喝了酒,她可不是能一个人喝酒的,她出去必定是见了人,且他推测,见的多半还是男人。

    男人......呵。

    商玦眼神逼人,朝夕擦琴的动作却越来越慢下来。

    商玦似乎有些微生气的迹象,倒也不是她故意不答话,实在是......实在是此刻的她有些难受,适才在马车上就生发的酒劲儿这会儿更浓烈了些,她身上有些热,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那酒的名字她不知道,虽然的确烈了一些却不至于让她真的喝醉,难道她现在已经不胜酒力到了这个地步,朝夕咬了咬牙,怎好在商玦面前失态?!

    朝夕不答话,商玦又走近一步,“我在问你话。”

    语气幽沉,似乎她不答话他就真的会生气......燕国世子会生气?

    朝夕抬眸看了商玦一眼,唔,他面上固有的从容闲定似乎真的去了七分,那紧抿的唇,微蹙的眉,还有那双锐光逼人的眼......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

    胸口热烫,适才咽下去的酒味儿从胃里一路又涌了上来,让她脑袋昏沉更甚,她摇了摇头,低头去看手中天荒琴,生气?生气又如何?

    一根一根的擦过琴弦,一弦二弦,三弦四弦,五弦六弦,七弦八弦......咦,怎有了第八弦?朝夕眨了眨眼,天荒仍然只有七弦,哦,是她眼花了......

    她竟然会眼花!莫非她真是喝醉了?!

    朝夕低着头慢悠悠的擦琴,一副全然不理人的样子,商玦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神越发迫人,“是谁让你喝酒?你可知你现在正在用药?”

    商玦强压着心底怒意,好容易才挤出这句话来,朝夕耳边轰鸣声阵阵,听到这话的时候却冷笑了一下,她依旧不抬头,只淡声道,“与你何干?”

    商玦眉头一皱,她平日里如何冷淡便也罢了,今夜她如此放肆,而他强忍着怒意她却是这般态度,商玦心中微疼,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她擦琴的手抓了住!

    “凤朝夕,你是不是仗着我宠......”

    “你”字还未出,被抓住手的朝夕下意识抬了头,手被紧紧抓住,她眼底生出恼意来,这情绪竟然袒露的如此明显,而让商玦失语的却是她此刻的眼神,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去了八分,此刻的她两分克制三分气恼,剩下的五分,是明眸如星的璀璨惑人,是虹膜潋滟的妩媚天成,商玦喉头一滚,面上的怒意瞬间转化为疼惜,她醉了......

    琴还未擦完,手却被抓着不放,朝夕奋力一甩,却哪里能甩脱商玦的钳制,她眼前有些恍惚,唯一记忆深刻的是他冷黑的眸,她想起来商玦正在生气,不由得冷笑一下,“你,最好马上放开,否则别怪我对你动手!”

    商玦握着她的手腕,袖摆掉下去,此刻他和她肌肤相贴,商玦闻言握的更紧了,语气一柔,“要我放开可以,你先说你和谁去喝酒了?”

    这语气好似诱哄,可对朝夕而言根本无用,她不知怎么面上的反抗更甚,又冷笑一下,“我与谁出去喝酒与你何干?这里是我的公主府,你给我出去......”

    实在是......太恶劣了......

    虽然她从来态度就不算好,可这样生气还是第一次见。

    商玦眼底微光簇闪,“我是你的未婚夫君,为何要出去?”

    “未婚夫君?!”朝夕眯眼,表情更恼了,一边挣扎着一边道,“那又如何,若婚仪既定,你只管带着你的媵妾回燕国去吧,放开......”

    商玦扬眉,唇角顿时弯了起来,“我若带着媵妾回燕国,你怎么办?”

    朝夕笑笑,“我何时说过要和你去燕国?”

    商玦眼底微暗,却是倾身朝她靠近了些,猛然亲近的芙蕖淡香让朝夕一怔,她一愣,下一刻商玦的手已经落在了她脸上,商玦轻抚她的脸,语气更低柔了些,“你眼下正在用药,不可饮酒,这是第一错,至于第二错,你怎能避着我去见别的男人?”

    朝夕表情懵茫,眨了眨眼,“不用你管......”

    她反应已不再那么快,说话之时语声也失了素日的冷静清冽,这“不用你管”四字多了两分软软糯糯的味道,商玦十分受用,他抚了抚朝夕脸侧,手忍不住往她耳朵上探去,朝夕忍不住的侧身一让,身子却抵在了琴案边退无可退。

    “你介意媵妾吗?”

    商玦靠的更近了,声音低低的刮过她的耳廓,朝夕越发想逃离,可她眼下神思混沌起来,身上一时热一时软,唯有倚靠着琴案才能站得住。

    商玦的话她听得清楚,却是似笑非笑一瞬抿紧了唇。

    显然她意识还未全失,商玦看着她这般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朝夕眼底生出两分疑惑,她什么都没说,他知道什么了?

    商玦轻笑了一下,看着她这疑惑的表情却不多问,又看了看她另外一只手奋力的撑着琴案边缘笑意更深,他落在她面颊上的手落下来,一把将她另一只手也抓了住,朝夕失去支撑,身子果然朝他怀中来,他借机拦住她腰身,禁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朝夕眉头皱紧,抬手便要推开他,商玦却哪里肯放。

    他定住她腰身,一边低头去看她的眼睛,“你喝了多少?”

    朝夕下颌微抬,语气强自冷硬,“两杯而已!”

    商玦听着这话眼底暗黑少了一分,只是又看着她道,“你是不是在想,为何只喝了两杯酒眼下你却有些晕的?是不是觉得很热?”

    朝夕听这话下意识的扒拉了一下自己紧紧的领口,她何止是晕晕的,她觉得天地都开始在转了,然而她怎会真的说出来?不,她不晕,她亦不热!

    朝夕紧抿着唇不说话,可眼神之中的克制却越来越薄弱,商玦有些无奈的笑一下,“你现在用的药不可沾酒,沾酒便自醉,我未告诉你只因从未想过你会去喝酒!”

    说至此,商玦的眼神又变作极黑之色,而朝夕又摇了摇头,不仅没将脑袋里的昏沉摇走,反而让耳里的轰鸣声更大了,她只大概听清商玦的话,微微一顿之后方才皱眉摆手。

    “我......没醉......你走......”

    一边说着一边将商玦推开,朝夕迷茫的看了看屋子,大抵是仅存的意识找到了床的位置,她跌跌撞撞的朝床榻的方向而去,口中还道,“坠儿!送客!”

    她用尽了力气,可她话都说不清楚外面的子荨怎能听见,见她人已经晕成那般却还强撑着一步步往床榻边走,商玦站在原地未追上去,他深眸看着,眼底除了心疼还有些什么一闪而逝,最终只化作渊海一般的暗黑沉入他眼底。

    朝夕身子崩的紧紧的,稍有一点松懈腿弯就忍不住的打颤发软,仅仅十多步的距离却走得她满身大汗,踉踉跄跄的,总算自己走到了床榻边,她耳边声声轰鸣,便连商玦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至床榻边力气用尽一下子便面朝下扑在了榻上,她深深的松口气,衣裙不褪就打算这样闭眼睡去,商玦叹了口气走过来,抱着她腰身将她转了个身。

    朝夕被惊醒,意识却真是不清了,一双眸子虚虚的睁开一瞬,却哪里能看清是谁,她只以为商玦已经走了,便含糊不清的道,“他......走了?”

    商玦手一顿,轻“嗯”了一声。

    朝夕眉头皱的更紧,意味不明的轻哼了一声,随即便开始闭着眸子拉腰间的细带,商玦正在为她褪去鞋履云袜,一抬头便看到她将自己腰间的细带拉成了死结,她两只手有气无力的扯着,久久扯不开面上生出几许不耐,又抬手将自己的领口拉了拉,却一直未等着人来侍候自己,屋子里一时安静的紧,她不由得强撑着睁开了眸子。

    双眸睁开,却只能模糊的看到个影子。

    她不只是坠儿还是子荨,可无论是哪个都一样。

    她抿了抿唇,“站着做什么?帮我更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