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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勾心斗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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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八章勾心斗角(上)

    从这条巷子中而来,又挂着“司马府”字样的灯笼,不用多想我也知那人定是司马懿无疑,然而这个屡次想取我性命的家伙,竟邀我同车而行,还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就在我发愣之间,司马懿的马车已到了近前,随行的还有六名家仆,车帘一挑,在微弱的光线下,司马懿探出身来,微笑着拱手道:“夜黑风寒,先生何不与懿同车而返?”

    他那张满是笑容的脸,在漆黑夜色下却让我感一丝阴冷,虽然心底或许恨不得他一命呜呼,但既然表面上一团和气,我自然不能落了下风,再加上酒精作祟,便也在马上笑着还礼,并且更为虚伪的道:“既是仲达兄有此好意,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完翻身下马,将缰绳交跟身旁的张任,在司马懿家仆的搀扶下,抬腿上了马车。

    这车厢虽不宽大,但并排而坐两人到也不显拥挤,不过在车帘放下之后,黑暗将车内笼罩时,我仍不由自主的感到压抑气闷,尤其想到司马懿便坐在身侧不足尺许之地,心跳便骤然加快起来,隐隐约约还涌出几丝恐慌之意,虽然深知他绝不会在这时加害于我,但与这样一个人同处一处,我又怎能心静如水?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声和马蹄声透过厚实的车帘断断续续的穿来,间或还有北风轻微的呼哨声浸透而入,寂静漆黑的车厢内显得有些诡异,就在我感觉度日如年之时,司马懿忽然轻叹一声,缓缓道:“世间之事确是玄妙,自当日懿与子翼先生竟陵一别,谁又想到如今又与先生同朝为臣,共乘一车?”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闻其声此言竟似乎发自肺腑,绝无半点做作,不由令我微微一愣,不过仍万分小心却亦感慨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意之妙自非我等凡人可知也。”

    “偶?先生有‘天机’之称,莫非亦难窥一二乎?”司马懿说完,忽又笑了一下,道:“呵呵,不过懿与先生到是颇有缘分,想来此亦是天意也。”

    “缘分?!靠!老子才不想与你有什么缘分!”我心中暗骂一句,不理睬他说的什么“天意”、“缘分”,道:“干哪里有窥天之能,‘天机’之号亦不敢当也。”

    黑暗之中,虽然看不到司马懿的表情,但我却似乎能感觉到他微微笑了一下,淡淡的道:“徐元直、诸葛孔明、庞士元、周公谨等人皆是智绝天下之人,其等既对先生万分推崇,子翼先生又何必过谦?况且售雌雄二剑、助刘备东吴娶妻、救周瑜性命、解江陵之危、破成都刘璋,这桩桩件件足可见先生之智,不过最令在下叹服者,到还是先生深藏不露之能。”

    我就知这死马叫我同车而行绝不会只想恭维我几句,他唠唠叨叨说了一气,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不过说来蒋干突然从平庸变天才,确实令人难以理解,恐怕曹操对我心存疑虑也有这个原因,一个本来身怀超人才智之人,投到人家老大麾下,却偏偏装傻,反而一离开就名声雀起,大展身手,就是换做我也要在心理嘀咕嘀咕,但就算他们再难理解?我难道能说自己借身还魂了么?所以只好近乎耍无赖一般,嘿嘿笑了笑道:“干哪里有什么深藏不露之能,不过是突然开了灵窍而已,如今便是在下自己想来,亦觉甚奇也。”

    司马懿显然没有想到我有一番这样如同胡说八道的话来,竟然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道:“先生实是风趣,世间哪有此等之事?”

    我听着他语气中分明流露出几分啼笑皆非之感,不由暗笑,随之心中的紧张也略微缓解,正色道:“天下之事无奇不有,一朝得道白日飞升亦不为怪,干突开心窍又有何不可乎?”

    “如此说来,先生到是甚得上天之厚了。”司马懿被我说得半信半疑起来。

    这次轮到我叹息一声,道:“哎~,干平生只喜风光山水,衣食无忧便已足矣,至于这般天之厚待,嘿,到并非所愿也。”

    “难怪先生久在江南,却屡拒孙、刘之邀,如今看来子建公子确有过人之处。”

    我听了不由暗骂这家伙阴险,虽然看似称赞曹植,但试想刘备、孙权这样的牛人都无法招揽于我,以曹植之能又怎就这般轻易让我就范?况且若是这么细想下去,我投曹操岂不显得心怀不轨?

    “子建公子才情出众、聪慧过人且又心情爽直,确乃不凡,不过子桓公子亦是文采、稳重老练不乘多让,由此足可见丞相教导有方,正可谓虎父无犬子也。”我避开锋芒,顺着他的话,把曹家父子夸了一番。

    黑暗之中,只听司马懿极为平静的道:“懿听闻子翼先生有一义子,得拜赵云为事,又有家仆之子邓艾为庞德公幼徒,先生亦是喜爱有加,而能得赵子龙及庞公收于门下,想来此二子必是少年英才,先生实是颇俱慧眼,不过…….。”他略微犹豫了一下,接着显得甚为关切的道:“不过如今先生效力于丞相,而赵云为逆贼刘备之大将,庞德公亦倾偏孙、刘,这日后若是彼此交兵……,哎~,先生何不命其二人同来许昌,辅佐丞相?”

    铭心是我义子,被司马懿所知到也不奇怪,不过邓艾虽然乃为庞德公之徒,但即便在江南也是尚无名气,而想当初刘备是到了荆州多日才知诸葛亮、庞统等人之名,中原曹操更是在吃了大亏之后才听说有“卧龙”、“凤雏”,因此足可见这个时代信息闭塞的程度,当然以司马懿屡次想至我于死地之心,关注我及与我亲近之人到也并不奇怪,但他这样明点出来又有何目的?难道是想以此威胁我不成?

    想到威胁,我不由心头一沉,虽然无论是铭心还是邓艾或是我在鱼复的家人,并不那么容易受到伤害,但那仅只一般人而言,倘若司马懿这家伙要动手,却难保万全。

    “丞相既已谴人去接干之家眷,这…..。”

    “禀家主,府邸已到。”我刚开口说了一半,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随之车外响起张任的声音。

    “偶,既是如此,今日多谢仲达兄相送,他日有闲,干定当登门拜会。”我在黑暗中冲司马懿拱了拱手,心头暗自高兴到得正是时候,盘算着等会看来需要叫来吴尚,命其传信给庞老头儿,嘱咐他们以防那死马暗算才是。

    许昌城内每晚子时开始宵禁,我到家之时大约是后世的十一点左右,此时府中依旧灯火闪烁,一干家仆皆未就寝,家主没睡,他们自然没有先睡的道理。

    对那些出迎的府中仆从略微颔首,我径直来到书房,婢女小兰服侍我脱下曹植送的裘皮大氅,又换上一双舒适的毡鞋,便静静的站在门便,低垂着清秀的粉面等待吩咐。

    由于弄不清小兰的底细,因此我便让她负责端茶送水等活计,同时帮“大师傅”吴尚打打下手,至于曹操原来或许把她送给我的“用途”,虽然我是个正常男人,亦有正常的需要,但一则我毕竟来自文明社会,即便稍微有些大男子主义,也实在没有这时代那种视女子如草芥的“大众思想”,若是面对青楼女子到也罢了,反正是钱肉交易,大家你情我愿彼此彼此,可要换成一般女人,即便是家中奴仆,倘若真的有了春风一度,我便自然会有为之负责的想法,而以我现在的处境,却实在不宜这样“害人害己”;二则我却是没有萝莉之好,虽然小兰十四、五岁年纪在后汉三国几乎已到了嫁人的年龄,但在我眼中还不过是个孩子而已,那样摧残未成年少女的行为打死我也做不出来。

    “郑管家,晚间府中可有事否?”我轻捋着短须,问站在书房门边的管家郑洪道。

    这郑洪五十有三,比吴尚还大了两岁,在我府中已是年纪最大之人,因其老诚稳重,又经吴尚屡番调查,绝非曹操所遣耳目,所以被我在五日前任命为管家,而原来代行管家之职的张任也得以解脱,他由于要随我往来行走,因此明显不适合做这工作,况且也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郑洪原来在曹操的丞相府中,只不过是个寻常家仆,虽然当初曾在汉太尉黄琬、司徒王允等人家中为仆,可算是个资深“家政服务”人员,但因其不擅拍马,不喜恭维,故一直难在行业中混出头来,不过这样的人到绝对是我所需要的,所以便提拔他做了管家,而从其表现和吴尚的汇报来看,郑洪虽然少有感激之言,但办事却是极为勤恳,可谓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由此足可见他感恩之心。

    “回主人,府中一切安好,亦无人来访。”郑洪恭敬的垂首道。

    我点了点头,伸展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腰背,正打算挥手让他和小兰离去,却忽然想到了件事,于是迫不及待的自桌案上取过纸笔,又写又画了起来。

    站在我身后的张任看了看那纸上逐渐显现出来的两件东西,不由皱了皱眉,却不知乃为何物,只不过他自从被我用胸外按压法救了性命后,便同吕丰、吴克、黄皓一般成了我“天机”先生最为坚定的“钢丝”,对我的一些古怪想法虽然不解却并不惊奇。

    很快,我便画好并注释完了那两样物品,随后叫过郑洪,将纸递给他道:“此二物明日你去寻一手艺好的木匠,按图打造出来,木料不需名贵,但要结实,至于所需钱财亦不需太过计较。”

    郑烘看着手中那张纸上的东西,老脸之上露出惊愕不解之色,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问:“老仆蠢笨,实在是不知主人所绘乃为何物,还请主人示下。”

    我呵呵笑了笑,指着其中一物道:“此物名为‘靠背椅’。”随后又指着另一个道:“此物名为‘书桌’。”

    虽然我这些年来已经逐渐习惯了跪坐或是盘膝而坐,但终究这样没有靠着的坐姿太过辛苦,尤其是时间一长更是如此,所以就忽然心动想做把椅子,而既然有了椅子,那低矮的桌案自然不再合适,所以配套还要做张书桌才好,由于身在非常之地,我并不知这样细小的改革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因此也不打算推广,只是放在书房供自己享受,至于厅堂对客之处,便还让他们跪着去吧。

    椅子和书桌这两样东西并无什么技术含量,因此经过我略做解释,张任、郑洪以及小兰都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所以,不过由于没有用过,他们自然不知椅子的舒服,但即便如此,郑洪和小兰还是不免为我的想法而惊讶、佩服,而张任到是较为平静。

    解决了个人小小的享受问题后,我便开始着手应对正事,一面吩咐管家郑离去并洪通知府中家仆可以就寝,一面命小兰去厨房让吴尚煮茶。

    片刻之后,一碗如同粥一般的茶饮便端了上来,我浅尝一口后,装模做样的皱了皱眉,脸色一沉,将茶碗墩在桌案之上,不满的冷声道:“此茶味道不佳,吴尚是如何煎煮的?”

    小兰见我生气,小脸上露出慌张害怕之色,连忙跪倒在地,怯生生道:“主人,奴婢……。”

    我摆了摆手,哼了一声道:“此事与你无干,你去将吴尚唤来见我,自己则可去休息,今日不用来侍奉了。”

    很明显小兰与吴尚那老头儿相处不错,听我怪罪于吴尚,抵垂着头轻轻咬了咬朱唇,似乎想要替吴尚求情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心中暗笑一下,仍绷着脸道:“你还不速去?!”

    小兰无奈轻声道了声:“是。”随后转身而出。

    身为一府之主,我自然不可能总平白无故叫个厨子来说话,而吴尚的身份亦不适合做能与我较多接触管家,毕竟这职位有些醒目,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因此在饮食上挑刺,便成了我联络他碰头的方式,于是一干家中仆从很快就习惯了我这“不良嗜好”,从而也私下里对吴尚表示了无比的同情,不过也同时庆幸我这个主人虽然嘴刁,但性情还算仁厚,除了将吴尚老头儿叫来训斥一顿外,便再没有其他“体罚”。

    吴尚装了一副提心掉胆的模样走进书房,小心翼翼的恭身站在我面前。

    “这乃你所煮之茶?!”我声音响亮说着,同时拿起茶碗来在桌案上重重顿了一下,随后又低声快速问了一句:“那人要去长安?”

    吴尚躬着的身子又低了低,一语双关的答道:“是,主人。”而后亦低声道:“在下亦是入夜前才得知此事,还望少主恕罪。”

    我闻言大声斥责了他几句,紧接着又低声问:“这到怪不得你,可还有其他消息否?”

    吴尚惶恐的连连说着“小人知罪”,又道:“尚无。”

    这时假做出去方便后回来的张任来到书房门口,冲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见了点点头,不再那么费力的来回改变声调,对吴尚道:“那人既走,实是于我颇为不利,管事可有应对之法?”

    吴尚先是拱手皱了皱眉,道:“司马懿此人治家如治军,其宅所用之人皆为本族之人,属下虽早得老主之命,却仍未谴进耳目,此事实为难矣。”

    没想到庞老头儿早就在做按“钉子”的事,但照吴尚所言看来确是不易,司马懿这家伙果然有一手,我手指轻轻点着桌案,忽然心中升起一股阴郁之意,冷冷的笑了一下,道:“但凡为人,皆有弱点可寻,爱财、好色、嗜赌,甚至喜好皆能为我所用,吴管事不妨暗中仔细打探司马懿府中职位居中之人,而后或威胁、或利诱逼其就范,我便不信司马懿府中如同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铁板一般。”

    吴尚听了我的话,略微愣了一下,试探着问:“少主之意可是要属下不择手段而为?”

    我嘴角露出一丝恶毒的笑容,微微颔首,却见面前这“绅谊道”豫州管事一双眼中瞬息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但之后便有些迟疑的道:“只是……只是老主平素似乎并不赞同属下以非常手段而为,这…….。”

    我闻言心道:“‘绅谊道’本来就是黑户见不得光,再说这搞情报哪里还能讲什么仁义道德,庞老头儿于这点上实在有些偏颇,看来他不加强杀手组织,恐怕也有几分这个原因,不过既然我要接过手来,却要变革一下,眼前这吴尚看去老实巴交,骨子里却也不是个善类,嘿嘿,这到是便宜了我,否则真要是迂腐不化,兄弟我还真无计可施了。”

    心里想着,我冷然一笑,道:“实不相瞒,司马懿此人屡次有加害本人之举动,与干是敌非友,既是为敌,又有何非常手段一说?胜者为王败者贼,管事尽管放手施为,岳丈大人那里自有干去解释,只不过却需倍加小心,万一露了破绽,绝不可令司马懿心疑于我。”

    果然,吴尚看了看我略显狰狞的面目,一贯平静的神色竟然微微激动起来,重重的抱拳拱手一揖道:“属下谨遵少主之命!”

    我点点头,恢复了从容之色,摆手令其退下后,抬头看了看将一切都听在耳中的张任,笑着问:“君兴可是觉干有些不择手段乎?”

    张任沉吟了一下,拱手道:“不知家主所言非常手段所指何为?”

    “爱财者贿之、好色者诱之、嗜赌者陷之、重情者胁之,以性命相迫、以至亲相要、凡可用之法无不尽其极,是为非常之手段也。”我面无表情的道。

    张任明显有些一时难以适应我突然便得如此冷酷无情,怔了片刻才道:“家主……这……。”

    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夜色,幽幽的道:“干知君兴必是不解我因何如此决绝,这些手段虽非君子所为,然正如干先前所言,司马懿早视我为死敌,数次欲取我性命,正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今日司马与我同车而行,其言竟隐约欲以干之家人要挟,我又怎可再为君子之道所缚?他既如此,便休怪干无情!”

    “司马懿竟有此心?!”张任先是吃惊。

    我点头,冷声道:“正是!干虽向来不以残狠待人,亦知司马府中家仆乃是无辜之人,然君兴放眼看如今天下,多少人为一己之私而害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但只看那成都李奇又害死多少无辜兵卒?君兴难道并非受其所害?仁厚?!干之仁厚只对亲友,身处如今险地,干已不得不为,对敌人绝无仁厚可言!”说完,我蓦然转身,双眼紧盯张任。

    张任为人虽忠义,却非食古不化、爱心泛滥之人,又曾身为大将,心志甚坚,骨子里亦带着几分冷酷之情,在被我挑起心中之痛后,眼中闪过一道决然之色,深深一躬到地,沉声道:“赐性命乃归家主,愿为家主赴汤蹈火,再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