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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书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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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方萧连着三天求见,都给吃了闭门羹,皇帝避而不见。

    难怪这几天方萧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府里,顾盼有些幸灾乐祸。

    外面似乎争论激烈,谋士们两种观点争执不下。这要是皇宫里的八卦事件,她倒是还有些兴趣听的。这朝廷里的事么,她翻了翻眼,觉得意兴阑珊,不知不觉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么。

    京城这两位都没子嗣,慎王却拼命开始散叶,他又握有一定的兵权,皇帝不得不防。

    皇帝要是真想手下留情,还会没有办法替臣子开脱?这铁了心要处置,明摆了就是杀鸡儆猴,看看慎王那边反应嘛。

    顾盼一下子觉得方萧智商很低。

    这姓秦的不过就是做了他几天老师而已,这时候应该避嫌啊。他怎么还顶着上,就不怕皇帝怀疑他和慎王勾结么?她略略有些得意,觉着自己眼界还是有些的。

    她前世里这种宫廷戏文太多了,这不过才区区三兄弟啊,方萧怎么就玩不来了呢?

    想到前世,她思绪就有些纷乱起来,倒没怎么去注意外面的谈话了,一时间有些魂游天外。

    直到一声怒喝传来:“出来!”

    她滕然被惊醒,只见方萧正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瞪着自己。

    而自己,正大手大脚得在软榻上靠着,一副无形无状的样子。

    坏菜,她心道。

    她苦着脸到了外间,发觉其他的人早都退了。

    只有方萧和福喜在。

    方萧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你怎么进来的?”

    福喜道:“是奴才让王妃进来候着的。”

    方萧沉着脸道:“你给我出去!“

    福喜惨白着脸退了出去。

    他遇上了王妃,本来想着能马上回禀王爷的。想不到半途又遇上王爷派来的小厮,支使他去做别的事了。等他回来,只看见外边角落里等着的清莲,而这边已经在议事了。他也不敢随便进来,直等到人散了,他进来禀告,方萧才知道这房里还另有人在。

    等福喜退开了去,顾盼道:“妾身听说王爷这几天一直在书房里用功,就怕王爷累了饿了,今儿就送了些小点心来。不想到了门口,听说王爷不在,正想退回去呢,遇上了福喜,他见妾身走得累了,就让妾身进了书房候着王爷。”

    方萧冷冷道:“那你鬼鬼祟祟跑到里间是什么?”

    顾盼老老实实道:“见王爷书房摆设同妾身父兄不同,有些好奇,就去看了看。想不到王爷回来了,因为听着有外人,妾身也不敢出来,就在软榻上歇了一会。”

    方萧盯着她的眼睛:“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他的目光咄咄逼人,像剑一般锐利,这时顾盼反而放松了下来,听到的又不是什么谋反的大事,不就是需要不需要谏言的破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突然想,这位发火,会不会是自己占了他软榻的原因呢?

    “说的好像是朝堂上的事,妾身也听不太明白,有些无聊,就有些迷糊起来。不过开头听到几句,好像是说王爷要救老师的事情。”她回道。

    方萧眯了眯眼,声音带着一股阴冷之气:“哦?那王妃怎么看这件事?”

    两人目光对视,顾盼却看见方萧眯起的眼睛里带着一股萧杀之气,她心里突然就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所有坐着皇位的人,对身边人都是防着的。

    这个皇帝的异母兄弟,却混得比皇帝的亲弟弟还风生水起,怎么可能就真是个莽撞的草包。

    皇帝想拿亲弟弟开刀,那位又跟方萧曾有过师徒关系,要是方萧一个劲撇清关系,是不是更容易让皇帝起了疑心呢?

    而像他现在这样摆在明面上据理力争,反而显得心中坦荡,是不是只会让皇帝更放心呢?

    她一怔忡之间,发觉方萧的目光似乎更加阴冷了些,略斟酌了下道:“妾身不太懂这些事,只是有句话还是记得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位大人即便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但是曾经也教过王爷学识,在不破坏规矩的情况下,能帮得上的忙,妾身觉得,王爷还是可以帮帮的。”

    或者他就是这么打算的,不如自己赌赌看,能不能投其所好。

    这回答出人意料,方萧实在惊讶:“若是皇上大发雷霆,迁怒于我呢?”这样一个没什么见识,胆小的女人就不怕这层么?

    顾盼道:“皇上是明君,这般坦荡的师生情,皇上又怎会怪罪王爷呢?”

    这女人究竟是真宽厚还是真傻?这时他倒有些吃不准起来。

    虽然她贸贸然就闯进他的书房来,让他很不快,但她的答复却甚合他心意,他略一沉吟,冷冷道:“你先退下吧,以后不可再乱闯。”

    她应了声。

    虽然他态度还是冷冷的,但没有继续追究,也没有发火。看起来对自己的回答,还算满意。

    不过她是有求而来的,自然不能无功而返:“王爷,妾身还有话说。”

    “快说。”他的声音很不耐烦。

    顾盼原本的意思是过来说几句好话,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做得不对惹恼了他,但是拍拍马屁,痛心疾首得批判批判自己是少不了的。接着就可以绕到自己身体不好,请王爷体恤,撤了那几个先生上去。

    不过突然插了这么一出,顾盼突然觉得原来设定的情节可能打动不了这位,没准还会引起更大的反感。

    她突然决定再赌一次。

    如果他的谏言,真如自己所料,只是一种策略,目的就是为了可以更巧妙得避嫌,那么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绕来绕去是最不可行的。再退一步讲,如果她自己想多了,这种情况他不怕得罪皇帝么,还愿意救人,那么只能证明他是个忠厚耿直的人,那就更容易打交道了。

    她决定试试把话说开。

    简单直接并且坦白,也许这个法子是最简单有效的:“王爷,妾身来,是想请王爷撤了那几位先生。”

    “哦?你都学好了?”方萧斜着眼看她。

    “妾身身子弱,王爷也知道,有些东西一时半会学不好。”顾盼有些惭愧的样子。

    方萧挑了挑眉:“这就是你找的借口?”

    顾盼的态度非常恭敬:“王爷,妾身今天来,除了这些,还想说说心里话。”

    还想搞什么?方萧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