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是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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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萧凛的表情看不清楚。但林九儿明白，他问的绝对不是表面的意思。于是，她微微侧身，找了个舒服点的角度，放平目光，朝远处望去。
“殿下想知道什么？”林九儿将问题的皮球踢给了萧凛。
萧凛眸光微垂，“我以为你知道。”
这猜哑谜一般的问答，让九儿有些烦闷。“所谓前路多艰，但只要顺着自己的心，就不会迷失方向。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她知道萧凛想问她对萧夙的看法，但她怎么可能随便点评。昨晚萧夙那番话，分明是想挑拨萧凛与萧玄的关系，看样子更是想拉拢萧凛对付萧玄，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萧凛是怎么想的？他表面上并没有搭理萧夙，可萧夙走了之后，他为何反应这么大？这其中种种，怕是外人不得而知。
萧凛眉头微微一皱，“前面的路？哪里有路？”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边说一边走，等九儿反应过来，他人已经走出好远了。从昨晚到现在，林九儿总想找个合适的词形容这样的萧凛，眼下她好像终于找到了，那就是困兽。他像一头困兽。
宝华殿
裳澜姑姑领着一群小宫女在殿门外扫雪，殿内那数十株红梅开得如火如荼，好不热闹。几只黑白相间的喜鹊忽然飞来，落在那梅树之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裳澜姑姑，你快看。”小宫女惊喜地拉着裳澜来看那喜鹊。“姑姑，你说咱们宝华殿又有什么喜事了？这都‘喜上眉梢’了。”
裳澜看着那几只喜鹊，也不禁啧啧称奇。一边说一边笑：“可定是咱们娘娘有喜事。”也就说话间，忽听通报五殿下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大笑：“原来是殿下要来啊。”
裳澜迎着萧凛就跪了下去：“殿下金安。”
萧凛低声问：“贵妃大好了？”
“好多了。”裳澜一边说一边将萧凛带了进去。九儿暗暗打量这宝华殿，真是宝气弥漫，一片华贵。一看就知道这里主人是盛宠正隆。不说别的，就说这里的平均温度就要比别处高出许多，可见这里到处都是暖炉。
进了正殿，到处都耀眼。桌子上摆的，墙上挂的，真真是金玉满堂。那半倚在贵妃榻上的盛装美人，则是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最耀眼的一颗明珠。林九儿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她有些难以置信，这人世间真的会有如此美丽如此华贵的女人。那如雪般的肌肤，那如墨般的黑发，那照人的华彩……所谓倾国倾城应该就是这样吧。
“娘娘，五殿下来了。”裳澜伏在雪芙耳畔小声通报，但眼神却忽地一下落到了九儿身上。九儿一怔，随即往萧凛身后一站，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但心却依然被榻上那美人深深震撼着，那种难以形容的美，让同为女性的她，让对容貌并不怎么在意的她，竟生出无限自卑来。
“儿臣给贵妃请安。”萧凛恭恭敬敬地给雪芙请安。
雪芙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看了林九儿一眼。
“这宫女看着面生，哪里来的？”
萧凛没想到雪芙会注意到林九儿，先是有几分纳罕，继而又说道：“这便是那……”这便是相府的那个女孩，这是萧凛想说的，但此刻他说了一半忽然犹豫了。其实，他之所以一大早来给雪芙请安，一来的确是关心她的身体；二来也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至于带着九儿，是因为上次跟雪芙讲了林九儿的事。可是就在这一瞬间，萧凛忽然意识到的轻率。
“这是儿臣从宫外带回来的。”
“九儿给娘娘请安。”九儿伶俐地往地上一跪。
裳澜急急地说：“快起来吧。”
“大胆！”不想雪芙却忽然呵斥，裳澜一惊，人已经跪下了。雪芙俏脸微红，神情闪烁，萧凛略有疑惑，迟疑地说：“贵妃息怒。”
“你近前来。”雪芙并不理会萧凛，对着林九儿，她语带威严。九儿一怔，随即起身，慢慢挪到了雪芙面前。
“抬起头来。”这声音，轻柔舒缓，宛若林间风语，可又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九儿缓缓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九儿看着雪芙眼中的自己，那是个头发枯黄、面色苍白的孩子，面颊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痕。就在这时，九儿从雪芙眼中看到了一抹锥心刺骨的伤痛，可伤痛转瞬即逝，随即换上了冰封的冷漠。那双美丽的眸子，有些浅浅的蓝色，就像是一汪宁静的蓝色湖水。她久久地看着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然而萧凛却见雪芙的手在剧烈地颤抖，裳澜低唤一声娘娘，便将那锦帕往她手中一塞，随即又握住了她的手，像是要盖住她颤抖的手，萧凛心中疑惑顿生。假若裳澜真的是要掩饰，那就说明此时雪芙并非是因病而抖，而是因为情绪激动。可她为什么情绪激动？既是激动，可为何表现这般平静？
雪芙像是如梦初醒，眨眨眼睛，不带情感地说：“这女孩形容丑陋，怎能做你宫中人？”
九儿一怔，随即在心中一声冷笑。
雪芙端起桌上那精致的茶盅，浅浅地喝了一口，又道：“你做真想要宫女，本宫便将宝华殿的茶香、墨香给你。”她十指尖尖，涂着丹寇，煞是好看。萧凛十指交握，淡然地说：“贵妃息怒，儿臣把她送出去便是。至于茶香、墨香就算了。”萧凛没想到雪芙会因为林九儿而不高兴，疑惑之余更多的是烦闷。原本有些事想要跟她说，但眼下实在是没了心情，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带着林九儿离开了。而雪芙也未向平常那样苦苦留他，反而多了些疏离。唯有裳澜姑姑，看着九儿与萧凛离去，倒是有着说不出焦灼。
她站在门前，忧虑地看着他们远去，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然而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巨响，再转身，只见雪芙扑到在地，那精致的茶盅摔得一地粉粹，雪芙大口吐血，面如金纸。
“娘娘”裳澜扑过去，迭声大喊：“快快，快叫太医。”
雪芙神智模糊，双手死死攥着裳澜的手，气若游丝地说：“切不可，切不可不可”
“我知道，裳澜知道。”裳澜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她哽咽道：“公主放心，一切自有裳澜。幽菊已去，裳澜自会替她”
“你在想什么？”萧凛的表情看不清楚。但林九儿明白，他问的绝对不是表面的意思。于是，她微微侧身，找了个舒服点的角度，放平目光，朝远处望去。
“殿下想知道什么？”林九儿将问题的皮球踢给了萧凛。
萧凛眸光微垂，“我以为你知道。”
这猜哑谜一般的问答，让九儿有些烦闷。“所谓前路多艰，但只要顺着自己的心，就不会迷失方向。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她知道萧凛想问她对萧夙的看法，但她怎么可能随便点评。昨晚萧夙那番话，分明是想挑拨萧凛与萧玄的关系，看样子更是想拉拢萧凛对付萧玄，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萧凛是怎么想的？他表面上并没有搭理萧夙，可萧夙走了之后，他为何反应这么大？这其中种种，怕是外人不得而知。
萧凛眉头微微一皱，“前面的路？哪里有路？”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边说一边走，等九儿反应过来，他人已经走出好远了。从昨晚到现在，林九儿总想找个合适的词形容这样的萧凛，眼下她好像终于找到了，那就是困兽。他像一头困兽。
宝华殿
裳澜姑姑领着一群小宫女在殿门外扫雪，殿内那数十株红梅开得如火如荼，好不热闹。几只黑白相间的喜鹊忽然飞来，落在那梅树之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裳澜姑姑，你快看。”小宫女惊喜地拉着裳澜来看那喜鹊。“姑姑，你说咱们宝华殿又有什么喜事了？这都‘喜上眉梢’了。”
裳澜看着那几只喜鹊，也不禁啧啧称奇。一边说一边笑：“可定是咱们娘娘有喜事。”也就说话间，忽听通报五殿下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大笑：“原来是殿下要来啊。”
裳澜迎着萧凛就跪了下去：“殿下金安。”
萧凛低声问：“贵妃大好了？”
“好多了。”裳澜一边说一边将萧凛带了进去。九儿暗暗打量这宝华殿，真是宝气弥漫，一片华贵。一看就知道这里主人是盛宠正隆。不说别的，就说这里的平均温度就要比别处高出许多，可见这里到处都是暖炉。
进了正殿，到处都耀眼。桌子上摆的，墙上挂的，真真是金玉满堂。那半倚在贵妃榻上的盛装美人，则是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最耀眼的一颗明珠。林九儿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她有些难以置信，这人世间真的会有如此美丽如此华贵的女人。那如雪般的肌肤，那如墨般的黑发，那照人的华彩……所谓倾国倾城应该就是这样吧。
“娘娘，五殿下来了。”裳澜伏在雪芙耳畔小声通报，但眼神却忽地一下落到了九儿身上。九儿一怔，随即往萧凛身后一站，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但心却依然被榻上那美人深深震撼着，那种难以形容的美，让同为女性的她，让对容貌并不怎么在意的她，竟生出无限自卑来。
“儿臣给贵妃请安。”萧凛恭恭敬敬地给雪芙请安。
雪芙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看了林九儿一眼。
“这宫女看着面生，哪里来的？”
萧凛没想到雪芙会注意到林九儿，先是有几分纳罕，继而又说道：“这便是那……”这便是相府的那个女孩，这是萧凛想说的，但此刻他说了一半忽然犹豫了。其实，他之所以一大早来给雪芙请安，一来的确是关心她的身体；二来也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至于带着九儿，是因为上次跟雪芙讲了林九儿的事。可是就在这一瞬间，萧凛忽然意识到的轻率。
“这是儿臣从宫外带回来的。”
“九儿给娘娘请安。”九儿伶俐地往地上一跪。
裳澜急急地说：“快起来吧。”
“大胆！”不想雪芙却忽然呵斥，裳澜一惊，人已经跪下了。雪芙俏脸微红，神情闪烁，萧凛略有疑惑，迟疑地说：“贵妃息怒。”
“你近前来。”雪芙并不理会萧凛，对着林九儿，她语带威严。九儿一怔，随即起身，慢慢挪到了雪芙面前。
“抬起头来。”这声音，轻柔舒缓，宛若林间风语，可又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九儿缓缓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九儿看着雪芙眼中的自己，那是个头发枯黄、面色苍白的孩子，面颊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痕。就在这时，九儿从雪芙眼中看到了一抹锥心刺骨的伤痛，可伤痛转瞬即逝，随即换上了冰封的冷漠。那双美丽的眸子，有些浅浅的蓝色，就像是一汪宁静的蓝色湖水。她久久地看着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然而萧凛却见雪芙的手在剧烈地颤抖，裳澜低唤一声娘娘，便将那锦帕往她手中一塞，随即又握住了她的手，像是要盖住她颤抖的手，萧凛心中疑惑顿生。假若裳澜真的是要掩饰，那就说明此时雪芙并非是因病而抖，而是因为情绪激动。可她为什么情绪激动？既是激动，可为何表现这般平静？
雪芙像是如梦初醒，眨眨眼睛，不带情感地说：“这女孩形容丑陋，怎能做你宫中人？”
九儿一怔，随即在心中一声冷笑。
雪芙端起桌上那精致的茶盅，浅浅地喝了一口，又道：“你做真想要宫女，本宫便将宝华殿的茶香、墨香给你。”她十指尖尖，涂着丹寇，煞是好看。萧凛十指交握，淡然地说：“贵妃息怒，儿臣把她送出去便是。至于茶香、墨香就算了。”萧凛没想到雪芙会因为林九儿而不高兴，疑惑之余更多的是烦闷。原本有些事想要跟她说，但眼下实在是没了心情，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带着林九儿离开了。而雪芙也未向平常那样苦苦留他，反而多了些疏离。唯有裳澜姑姑，看着九儿与萧凛离去，倒是有着说不出焦灼。
她站在门前，忧虑地看着他们远去，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然而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巨响，再转身，只见雪芙扑到在地，那精致的茶盅摔得一地粉粹，雪芙大口吐血，面如金纸。
“娘娘”裳澜扑过去，迭声大喊：“快快，快叫太医。”
雪芙神智模糊，双手死死攥着裳澜的手，气若游丝地说：“切不可，切不可不可”
“我知道，裳澜知道。”裳澜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她哽咽道：“公主放心，一切自有裳澜。幽菊已去，裳澜自会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