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再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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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萧凛对林九儿的了解,他觉得她今晚会出逃。于是,他派人守住了商行各个出口,甚至是小春城的城门。可是,让他失望了。她并没有任何想要出逃的迹象。萧凛静静地看着二楼那黄昏的烛火,心中弥漫着异样的情绪。

    从一开始看到林九儿墓他就开始怀疑,见到这神秘的蒙着面纱的白岚之后,他更加怀疑此人根本就是林九儿!虽然她声音变了,但身形未变;更可疑的是她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而中毒的借口也是假的。他根本没告诉她,他给她的根本就不是瑶桑,而是类似于瑶桑的琼枝。瑶桑可以疗毒,但琼枝只能做香料。可她竟然说自己用了琼枝,还有了效果。她根本没中毒。

    还有她不经意间说话的语气,跟林九儿简直如出一辙,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为什么林九儿失踪的地方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姓白的商业天才,家喻户晓的白少主,竟谁都没见过!他甚至怀疑,这个白岚口中的哥哥根本就不存在,就只有一个林九儿在唱双簧!想到这里,萧凛真想马上冲上去将她该死的面纱扯下来,问问她到底搞什么鬼!

    其实林九儿现在也很后悔,当初只为打发千绝殇所以才假称自己已死,谁知道千绝殇画蛇添足给她堆了个坟!若是没有这坟,不知道萧凛会不会怀疑她!

    一夜无话,转眼就到了第二天午时。九儿依约去了槐林。

    远远地她便看到了萧凛。他今天破天荒穿了一件雨过天晴色的直坠,外罩藕荷色纱衣。黑发未束,只随意用一根黑色缎带绑着,发梢缀着一颗亮晶晶的珠子。宽袍大袖,仙姿卓越。

    九儿身着淡粉色襦裙,外罩嫩黄色罩衫,罩衫上绣着几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发未梳,顶着黑纱。

    “想好了?”他不曾转身。

    九儿冷笑:“你不是早有答案。”

    萧凛转身,俊美的面孔上,星眸璀璨,薄唇轻闭,表情复杂。

    “萧公子,我有一事想问。”九儿侧身,定定地看着林中落花,“若我真是你要找之人,你当如何?”

    “很简单。”萧凛面色平静,“太子婚事,之于我是一个局!你既然破了我的局,自然要为我再续。”

    九儿忽地就明白了,自己让林诗语出局只是破坏了萧凛对事件掌握的节奏。此时再看萧凛,她只觉得他可怕。下意识地抓紧头上的黑纱,她有些不想面对这样的他。

    “可我,却是与你来了断的。”沉吟片刻,她缓缓地说:“我想,我没那个资格为殿下再续棋局。”说罢,她缓缓摘下黑纱。

    阳光之下,少女的脸白皙透明,但却布满狰狞的伤痕,原本这张脸上唯一闪耀的眼睛,也失去了之前的光泽,变得灰白晦暗如同盲人。唯有那一头瀑布般的黑发,闪着耀眼的光泽,恍惚间让人觉得主人应该有绝世之姿。

    她变瘦了,长高了,只是何人将她的脸毁成这个样子?不经意间,萧凛心中划过一抹异样的钝痛。可是在九儿看来,他某种的震惊与意外便是对她现在容貌最好的评判。她很想大笑,然后问一句:“萧公子,我现在还能做太子妃吗?”可是看着这样的他,她笑不出来。喉间像是梗着一块骨头,让她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她不敢发声,唯恐一出声便是哽咽,一说话,便有眼泪。于是,她就这么倔强地站着,坚强而勇敢地与他对视。努力平息心中翻腾的悲伤与委屈。好久,他将目光移开,沉声问:“你的脸”

    “我的脸是不是很丑?”她终于开口,可是声音却是嘶哑的,“萧公子觉得太子还能看得上我吗?我还有资格为你再续棋局吗?”她满是讽刺地看着他,一句一句地逼问他。萧凛心情烦躁,“我只问你,你的脸是怎么伤的!”

    “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问,这样的我,萧公子还要不要带回去!”

    “要!”依旧是那样轻描淡写却又是让人难以质疑的语气,“你逃不掉的!”

    九儿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顿时有种难以逃脱的恐惧,沉思片刻,她又问:“萧公子难道不知道,我是被卖在这下等妓院的吗?难道你不知道我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我知道。”他目光散漫恣意,似乎九儿所说的一切在他听来都不过是故事。可是她看不到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看不到他已经将拇指上那玉扳指生生捏碎。

    九儿心中酸涩,那种顾影自怜的孤独让她变得像只小兽般犀利:“但萧公子,我不想。我想你既然有本事在相府布下那么大的局,就有本事再布第二个。没有我林九儿,你还有别人。可是我就一样,我没本事从那种地方逃出来第二次,退一步,假若我还有机会像从相府那样逃走,你就不怕我再一手坏了你的好事?再者,我被千绝殇劫走已被他凌辱占有,已非完璧之身,绝无可能再去侍奉太子。”她说得如此决绝,让人简直没有反驳的余地。

    萧凛那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是一片深沉的暮色,他薄唇微颤,却沉默无声。被捏碎的玉扳指,割破了他的皮肤,星星点点的血迹染得一手都是。他无法描述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当初看到重病的母妃躺在病床上时,那种手足无措;就像是看着母妃站在火海,他想去救她,众人却死死拉住他时那种绝望与愤怒!心底一片火海,但脸上却是一脸冰封的孤寒。萧凛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自己软弱无力。

    九儿将黑纱重新戴回,朝着萧凛深深鞠躬:“九儿自知对不住萧公子,但求公子放我一条生路!九儿感激不尽!”说完见萧凛没有反应,九儿便转身欲走!可风驰电掣的瞬间,萧凛忽地抓住了她:“休想!”

    九儿抬头,只见他俊美的脸上千里冰封,黑眸中却是一片赤色火海。

    “放手!”九儿低斥:“不要逼我出手。即便我真气不在,也要搏个鱼死网破!”

    “不要任性。”萧凛放缓了语气。

    九儿心中升腾起一股悲凉,下意识地就出手了。萧凛似乎有些分神,竟被她一招击中胸口。九儿这一击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所以萧凛竟是后退了两步才站稳。他脸色有些差,气息也不稳,根本不像是平时的他。

    “放我走!”九儿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否则,你带回去的就只能是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