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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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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房顶的人都神色大变。

    季红更是惶恐地站了起来,道:“那,那声音好像是柳红的!”

    柳红?

    杜若和那丫鬟面面相觑,都觉得心里毛毛的。

    三个人朝外望去。

    屋檐下挂着盏大红灯笼,只有风吹过时树梢偶尔婆娑起舞,再远,就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怎么办?”杜若回头望了一眼静垂的床幔,问季红。

    季红咬了咬唇,道:“二太太好不容易歇下,总得弄清楚了再去回话吧?”

    主子们最讨厌咋咋呼呼的仆妇了。

    那丫鬟就壮了胆了,抱着季红的胳膊道:“要不,我陪姐姐出去看看吧?”

    季红朝杜若望去。

    杜若忙道:“我害怕,我在这里服侍二太太。”

    季红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和那丫鬟出了门。

    杜若送她们到了门口。

    段公义松了口气。

    就看见杜若朝着左右望了望,见没有人,飞快地跑了回来,一边撩着床帷,一边轻声地喊着“二太太。”“二太太”。

    段公义心生困惑。

    这个杜若有点不对劲啊!

    他不由睁大了眼睛。

    床帷被撩了起来,宝蓝色玉簪的锦被被掀到了一边,床上空空如也,哪里有苗安素的影子!

    段公义心中一震。

    抬头就看见隔壁hua厅后面的小院里出现了宋墨的身影。

    糟糕!

    段公义立刻明白过来。

    但凡权贵人家,都会有几处隐密的地方,为的就是能不让人察觉做些掩人耳目的事。

    苗氏歇息的后罩房看似偏僻,实际上离招待辽王的hua厅后院暖阁只隔着堵墙。

    而且还应该有个活门通往苗氏歇息的厢房。

    虽然不知道宋墨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hua厅的后院,苗氏怎么会突然不见了,但他本能地感觉到宋墨上了当!

    他顾不得许多,提气就准备跳下去给宋墨示警。

    谁知道气运丹田,身子却是一沉,再也动弹不得。

    段公义大骇。

    耳边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别动,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处!”

    段公义大骂。

    人都死了,还管他有没有葬身之处!

    可话到嘴边,都化成了浅浅的哼哈。

    他不禁又悔又恨。

    悔自己这几年顺风顺水,太过大意,明知辽王身边的几个人身手不弱,也没提高警惕。恨自己受了窦昭这么多的恩惠,关键的时候自己却没能帮上忙。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眼睁睁地看着宋墨走进了暖阁里。

    原本不见了的柳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她鬼鬼崇崇喊着“世子爷。”推开了暖阁的门。

    “是谁?”暖阁里传来宋墨低沉却带着几分严肃的质问。

    “奴婢是二爷身边的柳红……”她说着,突然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

    刺耳的声音回荡在院落中。

    原本应该在hua厅里喝酒的辽王和宋宜春却以不可思异的速度出现了小院。

    辽王的随从更是像早有准备似的分散在了院子的角落,牢牢锁住了小院进出的每个角落。

    段公义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

    “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宋宜春高声喊着,声音里隐隐透着几分兴奋,赶在辽王之前推开了暖阁的门。

    柔和的灯光像月光一样倾泄而出。

    段公义看见一个女子拥被瑟缩在罗汉床角,而宋墨就站在那女子的床前。

    完了,完了!

    那女子一定是苗安素!

    和自己的弟媳有染,不管有没有证据,世子爷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闭上了眼睛。

    耳边却传来宋墨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真没有想到,父亲的性子这么急,竟然把辽王爷给引了来。哎!我原来只想教训宋翰一顿算了,您这样……让我可怎么收场!”又道“辽王爷,家丑不可外扬,让你见笑了!”

    咦!

    这是怎么一回事?

    段公义张开眼睛。

    明亮的灯光下,宋宜春和辽王的神色都显得有些滑稽,特别是宋宜春,张大的嘴巴都可以塞进去一枚鸡蛋了。

    他再定晴一看。

    宋墨站在罗汉床前不错,可宋翰却衣冠不整地躲在罗汉床旁的帷帐里。

    段公义眨了眨眼睛。

    他身上突然一轻。

    段公义想也没想就跳了起来。

    身后就传来一声轻笑:“段师傅,得罚了。”

    段公义扭头。

    月光下,陆鸣正扬着脸对着他笑。

    段公义拳头捏着咯吱直响。

    陆鸣却不以为意,指了指暖阁。

    段公义只好收起满腹的不满,困惑地和陆鸣趴在屋顶窥视着暖阁里的情景。

    “出来吧?”宋墨冷冷地望着宋翰,道“再躲就没什么意思了!”他说着,随手扯下了半副幔帷丢在了宋翰的身上“有什么话我们到前面去说去,你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宋翰的目光显得有些呆滞,像是吓傻了,又像是根本不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似的,木然地扶着罗叹床的站了起来,喃喃地说了句“我,我这是怎么了。”眼中才渐渐了光彩,人也变得精神起来,厉声地道着“这是怎么一回事。”朝着四周张望……然后他神色陡变,朝宋宜春望去“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宜春的目光阴了下来,脸上也像挂了一层霜似的。只是没等他开口,罗汉床上的女子已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国公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在屋里服侍着二太太,柳红去上茅厕了,季红又去找柳红去了,奴婢撩开床幔一看,二太太就不见了。奴婢正要喊人,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等到睡过来,就睡在了这张床上,世子爷正站在床前看着我……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和二爷私会……”

    段公义下巴都会落下来了。

    杜若刚才还在后罩房,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到了暖阁?

    是谁的手脚?

    那苗氏去了哪里呢?

    还有季红几个,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世子爷又是怎么发现有人谄害他的呢?

    他朝陆鸣望去。

    陆鸣笑着朝他点头,示意他暂且先看下去。

    暖阁里,宋宜春已是一声怒吼:“你给我闭嘴!什么‘私会’?谁说二爷和人‘私会’了?”

    杜若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她惊恐地望着宋宜春。

    宋墨“扑哧”一声笑,对辽王道:“不错,宋翰怎么会和自己父亲的通房私会呢?定是宋翰喝多了酒,走错了房间。这完全是一场误会!”

    辽王神色间已恢复了原来的豪爽,闻言哈哈地笑道:“还是砚堂看得明白。宋翰不过是喝醉了,走错了地方而已。”然后对宋宜春道“我们走吧!都是一场误会!”

    宋宜春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容,身子微曲,请辽王先前:“正是,正是。我们还是去喝酒吧!”

    三人朝外走去。

    宋翰欲言又止。

    躲在墙角的柳红却猛地跳起来去抱宋墨的腿。

    宋墨灵巧地一闪,躲了过去。

    柳红扑倒在地,嘴都磕出血来,她不管不顾地朝宋墨爬去:“世子爷,救命!奴婢是被二爷逼得,我要是不做,二爷就会把奴婢卖到私寮里去,求世子爷救奴婢一条小命,奴婢什么都愿意说……”

    宋翰眼里喷着火,上前就狠狠地踢了柳红两脚,把柳红踢得吐血。

    柳红却知道,自己如果不能让宋墨回头,等候自己的,是比死还要悲惨的下场。

    她不管不顾地嚷了起来:“世子爷,是二爷让奴婢给二太太喝的药,还让人趁着二太太昏迷不醒的时候把您引到暖阁来,让别人误会您和二太太私通……”

    这个宋翰,是怎么办得事?

    既然事情暴露了,就应该一把将这贱婢捏死才是,怎么能让她胡说八道。

    他回头瞪着宋翰,恨不得把宋翰吞了。

    宋翰呢,气得脸色发白,上脚就踹在了柳红的胸口上。

    柳红惨叫一声,睁大了眼睛,捂着胸口瘫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杜若吓得大声尖叫。

    宋翰上前掐住了杜若的脖子。

    宋墨微微蹙眉。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略带几分威严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婢女们有什么不对,也用不着这样喊打喊杀的,我们英国公府又不是暴发户,这让外面的人知道了岂不是要惹起非议?”

    辽王不禁转身,就看见个女子虚扶着个十七、八岁的美妇走了进来。

    她身量颇高,一双入鬓的长眉,顾盼生辉,英礀飒爽,像画本中的巾帼女子。

    是窦氏!

    他眼睛一眯。

    早就听说宋墨非常敬重这位比他年长一岁的发妻,上次见时也觉得漂亮,却不像此时,昂首阔步,风礀无比。

    再看她身边的女子,穿了件翠鸀色宝葫芦纹妆hua,头上插着赤金簪子,耳朵上坠着金镶玉的灯笼耳环,个子不高,却也有几分礀色,神色间对窦氏很是恭敬,这应该就是宋翰的妻子苗氏了。

    辽王暗自苦笑。

    看样子,这计策完全失败!

    他激流勇退。

    “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就先告辞了!”辽王笑着朝宋墨和宋宜春颔首,带着自己的人扬长而去。

    暖阁里一片死寂。

    宋翰上前朝着苗安素就是一耳光:“你跑到哪里去了?竟然让柳红那小蹄子乱说话……”

    宋墨一把抓住了宋翰的手,一言不发地冷冷地看着他。

    他目光闪烁,想挣脱宋墨的手。

    宋墨的手却如铁钳,让他动弹不得。

    “够了!”宋宜春喝道“你们还嫌不够丢脸吗?快给我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