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聂绍琛的“当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对着孟引璋,始终没有说出口。她也没心思知道得更详细,只问他:“你就是为了这个,不许他们和我见面的?”

    “嗯。”聂绍琛点了点头,审度着她的表情,看她神色淡然,他又犹豫着说,“是为这个,但是还不止这个。”

    “还有什么?”

    聂绍琛不答反问:“记不记得以前我丢过一支笔?”

    对于聂绍琛的事,孟引璋一向记得清楚,略一思索就想起来,他的确是丢过一支派克笔。

    聂绍琛这人对于身外物从来不上心,他手头的好东西也多,丢掉一点什么更是从不在意。现在突然提起一支笔来,孟引璋十分好奇,皱眉问:“记得,怎么了?”

    聂绍琛说:“是宋蓝拿走的。”

    “什么?”孟引璋诧然,“宋蓝再怎么样也不会偷东西吧?她家世虽然不如你,但她爸爸和她老公也都是有钱人。”

    聂绍琛的筷子在一碗米饭里拨来拨去,最后摇头轻笑着说:“她当然不是看上那支笔,她拿去有别的用处。”

    “有什么用?”

    ——

    有些事聂绍琛并不愿孟引璋知道,从前不说,是过分自信,以为就算只手遮不了天,能给她遮风挡雨也是足够的。

    分开这几年想了许多,也渐渐明白,每个人的人生归根结底还是要自己去过,为自己的选择自负盈亏。夫妻再亲密也只是伴侣,可以陪伴对方,不能妄图掌控。

    过分保护,也是禁锢的一种。

    以前为了不让孟引璋失望,把很多事都瞒着,但他自己桩桩件件都记得很清楚。

    对待公事他一向态度严谨,不喜欢和熟人有什么生意上的来往。一来打着熟人的旗号,算计他想占便宜的人太多;二来是管理不便,都是亲戚朋友,一旦出了纰漏,想要问责都要拿捏分寸。但偏偏有个熟人就硬挤了进来,成了他们公司某个工业开发区的建筑承包商。

    这人就是彭增凯。

    那个项目不算大,不是聂绍琛亲自经手的,最后合同敲定拿给他过目,看到彭增凯公司的各项指标并不比别家好到哪里,马上找来负责人询问。

    那人期期艾艾告诉他,这位彭总是他的朋友,所以就把项目给了彭总。

    聂绍琛知道彭增凯,和孟引璋有关系的人他都知道,他沉声问:“彭总自己说的和我是朋友?”

    那人一听话头不对,已经暗叹自己办砸了事,只好一五一十地说:“开意向洽谈会的那天,彭总用的笔很眼熟,就是您常用的那支。我随口一问,他说是您送的。”

    聂绍琛顿时明白,这姓彭的是用这样的法子拉关系。

    前不久,宋蓝到家里来玩过,那支笔肯定就是那时候被拿走的。他的东西都喜欢刻上自己名字,所以被人认出来并不难。他厌恶极了这样的下作手段,尤其那个宋蓝竟然这样利用孟引璋。但是合同已经签了,而且他不希望这些龌龊事被孟引璋知道,所以也就默许了这件事。

    那负责人睨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那您看,这个项目……”

    “就这样吧。”他沉声说,“但项目执行的时候,务必公事公办。”

    “是。”

    结果项目执行的时候还真的出了问题,彭增凯在和信诚合作之前接过一个项目,是某大学的食堂改造。他的人勘测不精,更可能是被甲方收买,竟然没告诉他那食堂原来是抗战时期的防空避难所,要重建的话单是地基就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

    那个项目做下来,他亏损不少,和信诚签了合同,竟然是要把聂绍琛当冤大头,用他们信诚的资金来给他自己补亏空来了。

    聂绍琛当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事情查出来,他是雷霆手段,马上要求法办。

    公司里不少人劝他把这事压下去,因为闹大了对信诚声誉也有恶劣影响。他这执行总裁的位置本来就不少人觊觎,当时又是多事之秋,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聂绍琛执意要按他的意思来。

    他这人有时候显得刚愎自用,但所谓成功人士,大多都是这样。如果不能坚持己见,就会被下头人们当成墙头草,失了威严,再下命令肯定要被阳奉阴违了。

    孟引璋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声:“所以,是你把彭增凯送进监狱的?”

    聂绍琛瞭着眼皮看她,“怎么?你还怪我?”

    “不是不是!是他们太过分了。”孟引璋叹了口气,“真想不到,他们这样算计人,我还一直把宋蓝当朋友的。”

    聂绍琛说:“这也算不上什么算计,不过是些小把戏。而且那个宋蓝,也没什么心计,其实是个夫唱妇随的可怜女人。”

    宋蓝的确就是这么个脾气,以前读书的时候,大家一起去旅游,她都要向父母请示好几遍,恨不能把路线都和父母商量好。后来有了男朋友,就是彭增凯,又恨不能事事都听彭增凯的。她本来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但为了彭增凯偷东西的事做了,对男人投怀送抱的事也做了,这样没有原则,仔细想想也不知道是可恨还是可悲。

    对于这个曾经的朋友,孟引璋只觉得无奈,连连地唉声叹气。聂绍琛又说:“彭增凯的事我没留什么余地,现在他们回来,我一是不想你知道这些事,二来么,也怕他们对我怀恨在心,为了报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孟引璋听了,只静静地盯着他看。聂绍琛听不到她接话,又问:“是不是失望了?”

    孟引璋缓缓地摇了摇头,“刚知道宋蓝居然想……你的时候,我是失望,可听到后面就有点……麻木了吧。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种事估计也是常有,人家能被算计,我怎么就不能呢?”到底是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能让我看清谁是真朋友。”

    聂绍琛放了心,微微一笑,“你倒是想得开。”

    “是啊。”

    可她目光沉沉还是定在自己脸上,聂绍琛被她看得不自在,“那你还盯着我干什么?”

    孟引璋说:“我在想啊,为什么这些事儿你以前不告诉我,就算现在你还打算蒙混过关,不是我逼你你肯定还不说呢。”

    “我说过,生意上的事不用你操心。”

    “宋蓝对你投怀送抱也是生意上的事?”

    他居然理所当然,“当然。”

    她被他气笑了,“是不是在你看来,你不想我知道的,都是生意上的事啊?”

    “是。”

    聂绍琛端坐着,孟引璋起身走过来,绕到他背后,一条胳膊勒住他的脖子,故意做出恶狠狠的口气,逼问他:“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他冷不防被她勒地咳嗽了两声,拨开她的手臂说:“别闹。”

    “谁跟你闹了?”

    他抓着她的胳膊一扯,她顺势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本来还打算剑拔弩张地吵一架,不知不觉又变成了这样暧昧的气氛。

    聂绍琛压着她的脊背,把她往自己身上贴,她极力伸手抵着他的肩膀,严肃地说:“聂绍琛,你说过我们要互相坦诚的。”

    聂绍琛吁了口气,仿佛很疲惫似的,“我是说过。但过去的事毕竟是过去了,如果它成了咱们现在的阻碍,是误会我会解释,是我的错我会道歉。但如果和咱们现在没关系,那我们就不要主动提了好不好?毕竟……都是些不开心的事。”

    孟引璋也知道,痼疾沉疴,有些需要撕开伤处清理干净才能愈合,也有些适合在时光里慢慢淡去疤痕。有些事说来无益听来伤心,那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所谓难得糊涂。

    她点了点头,“听你的。”

    聂绍琛笑了笑,可那笑却让孟引璋都有点心疼起来。他说:“生意上的事我不愿你知道,不是不信任你,是不信任别人。记不记得刚结婚不久,你有次坐飞机去海南,你旁边坐的人就是信诚‘友商’某个部门的经理。他们这么居心叵测,你又没有防人之心,我不得不小心。而且,我也不愿意你卷进这些事情里来。”

    孟引璋吞了口口水,“我们不是隐婚的吗?”

    聂绍琛笑得更苦了,“我说过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孟引璋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又是长吁短叹,“聂绍琛,我是不是给你添了挺多麻烦啊?”

    聂绍琛把她的腰揽得更紧了,下巴压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和谁在一起都会有麻烦的,看这个人值不值得这些麻烦了。”

    孟引璋以前闹着和他离婚,曾经歇斯底里地说过:“聂绍琛,你不能这么自私,把我和你绑在一起。对于你来说,和我在一起成本太低,你现在的生活根本不需要发生任何改变。可我不同,我和你在一起,我原本的人生翻天覆地,这样的巨变我经不起。”

    现在想起来,她的确需要努力才能迎合他的节奏,但他又何尝不需要用心迁就她呢?人总是自私,只看到自己的付出,看不到别人的努力。

    孟引璋轻轻地笑,“那我值吗?”

    他的笑总算不苦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