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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贾琏下扬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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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林家天宁寺码头接到了姗姗来迟贾琏。

    知道贾敏悬心此事林桦家赶紧进了内宅禀报:“夫人,琏二爷到了!”

    林桦家原是贾敏陪嫁大丫鬟彩鹊,后来嫁给了林府管家林松儿子林桦。林桦自小体弱,又素喜侍弄花草,林海便将扬州一处专门种植花卉庄子交给他打理,每年替林家赚了不少银子。林桦家则与贾敏另一陪嫁大丫鬟画眉一起成了内宅管事娘子。

    “人可安好?”就怕是路上生了病才耽搁了行程。

    “没什么大褶子,就是神色有些憔悴。”林桦家早打听清楚,琏二爷此行是顺风顺水,从京城一路直下扬州。

    “那就好。赵路家不是早备了前院西边小跨院?先领着人归置好再说。”贾敏心里存了几分意见神色言语不免淡淡地。

    “是。”林桦家应声下去了。

    “娘亲,是琏表哥到了吗?”兰祯带着幼安过来。

    “嗯,一会儿见个面吧,免得以后不认得人。”贾敏想起女儿之前好奇询问荣国府事取笑道。

    兰祯抿嘴一笑,她也想看看《红楼梦》里风流倜傥贾二爷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呢。依原著中描写,贾琏不喜读书,于世路言谈上多些机变,不务正业,做为荣国府承重孙却住到叔叔家帮着料理家务,从头到尾就是个家操劳外奔波形象。他一味好色纵欲,与妻子王熙凤同床异梦,是个典型纨绔子弟,然而却也有着自己道德底线,宁愿高价购买石呆子古扇也不赞成贾雨村为讨好其父贾赦而弄得石呆子倾家荡产,白遭了贾赦一顿打;还劝王熙凤莫管闲事,不要将与贾环有情彩霞指给陪房旺儿家做媳妇,只因旺儿儿子是个“吃酒赌钱,无所不至”人,白糟蹋了人家女儿。

    她看来,人本身便具有多面性,优缺善恶,种种具备,之所以有人能成圣贤为人类百代楷模,不过是因其心性坚毅,做到了“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能够自强不息,而有些人则心性软弱,禁不住诱惑,即便清楚事情好坏仍做下令自己后悔事来——这样人普遍存,为了小利而熙熙攘攘,为了一时贪欲而小错不断。

    现贾琏不过是个十三岁少年,塑造余地还很大,为了贾敏,能拉还是拉一把好,再怎么说贾家已是林家板上钉钉亲家,是自己外祖家,怎么也脱不了血缘关系,就算将来为了自保为了忠义眼睁睁看着它大厦倾颓抄家问罪,事后也得帮扶一把,否则免不了被说无情无义。

    封建时代忠君爱国、道德情义、人伦纲常无论是精神上或是生活上都被奉为圭皋不可违反,但凡做了坏事,没了这样大旗遮掩,便要受人唾骂、鄙视,严重还要影响子孙后代人生尊严——绝了仕途之路还有宗族庇护。

    所以说,有亲戚友人获了罪,你可以因为忠义不管不问,但看到他面临绝境却不能不帮扶……这是仁义道德问题。

    所以说,圣母、白莲花之类人或者现代不怎么受欢迎,古代人却还是吃这一套,只要行事不要太脑残,把别人当笨蛋。

    从发觉自己转生到了红楼世界,又与荣国府有了掰脱不开亲戚关系后,兰祯就想明白了,出几个极品与一窝子糟心亲戚相比,未雨绸缪,先□一两个堪用出来还是比较划算。一来朝堂多个亲戚帮衬总是好;二来贾家后继有人,下场再不好贾敏也不至于太过伤心;三嘛,贾家事还得贾家人操心啊,让林家给他们收拾残局……真很不情愿。

    贾琏果然晓得人情世故,第一时间便来拜见林海贾敏,“姑父姑母”也是喊得亲亲热热又不失恭敬。

    “一转眼琏儿都这般大了,前来姑母看看。”贾敏眼眶发红,仔细地打量着眼前少年,见他生得白皙俊美,一双桃花眼天生带着几分风流气,好自幼生长于富贵之家,一身气质还压得住,倒显得人灵活。“长得像你母亲多些,尤其这双眼。”

    “姑母。”贾琏心中一酸,欲言又止。他小时也问过别人母亲事,只换来了身边人讳莫如深害怕,父亲大怒,祖母对他感情生疏,他是个机敏,几次过后便不再提起。

    贾敏显然不想这时候说他母亲事,转口道:“来,见见你妹妹,兰祯。”

    兰祯闻言上前一步给贾琏福了个礼,“见过表哥。”

    “表妹。”贾琏讷讷喊了一声,脸颊微热。表妹长得真漂亮,肌肤玉雪娇嫩晶莹无霞,容颜清丽绝俗,特别是那双会说话般眼睛,笑意盈盈时真如雪地莲花轻绽,让人欢喜无比。就是年龄小了些。他不由地想起了京城另一个有着双凤眼张扬女子。

    “这是你表弟,林赫,小名幼安。”贾敏拍了拍乖乖偎身边坐着林赫。“幼安,叫表哥。”

    “表哥。”林赫十一个月便会开口唤“爹、娘、姐”,只是发音不大准,这次倒叫对了。听话地冲贾琏喊了声后又将脑袋瓜儿扭向了兰祯,小胖手朝一边几上樱桃果盘探去,嘴角有着可疑水光流出。“吃,吃。”

    “表弟。”贾琏看着粉雕玉琢似林赫,以为他是让自己吃水果,相比自宝玉出生后自己荣国府受到冷落,十分地感动。“本来该早日启程来扬州给表弟贺礼,只是府里二婶刚生了个衔玉弟弟……”

    一番话说下来,有耽误了林赫抓周礼惭愧,又有他不自觉委屈,听得林海贾敏面面相视,倒将他奉给林赫抓周礼放到了一边。

    “他小小一个人儿可使不得这般兴师动众。”贾敏淡笑,听着贾琏说着贾母如何重视二嫂生宝玉,洗三、满月、起名、怕福气太大不好养活又贴了名儿到京中各街上让路人叫着压压……竟把自己儿子抓周礼给忘得一干二净,心中也免不了生了几分怨怒,这也罢了,祖母疼宠幼孙实属正常,可母亲种种行径是不是太张扬了?!

    “这种事掩着捂着都来不及,怎可闹得人皆知?”说着,瞥了眼端茶浅啜林海。夫妻生活了十余年,贾敏不须细看也感觉到了他对娘家行事不赞同。

    什么大造化,也不怕犯忌讳。

    贾琏只看贾敏表情就知道定是府里做得不对,只是也不明白:“这事哪里捂得住?老太太也说了是好事。”

    贾敏一愣,旁边兰祯把樱桃绞压成泥喂着林赫随口说道:“怎么表哥家里发生什么事很就会给人知道吗?”

    贾琏一怔,遂摇头苦笑,“也差不多了。”才进林府不过半天,他已感受到林家人与宁荣两府行事不同,尤其是规矩上,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客人是客人,该有礼仪规范一丝不错,而自家人相处又很随意温馨。

    “怎么府里规矩竟松散到这地步?二嫂是怎么管家?”贾敏眉头拧得紧了,很是不满。林海睇了她一眼,道:“既捂盖不住,大肆传扬也是个法子。”

    贾敏默然。须臾,才对贾琏道:“你先下去梳洗归置,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家,有什么不懂就来问姑母和你姑父。”

    “是。”贾琏下去了。

    林海和贾敏有话要说,兰祯带着林赫回了自己辛夷坞,一起堆积木,学认字……寓教于乐。歇过午晌,她又收到了贾敏派人送过来礼物——贾府送,有京城流行珠花首饰、玉连环、胭脂香水、锦缎……还有贾琏自己京城买泥人,都是小女孩喜欢。

    兰祯想着早上观看贾琏气色,从八宝柜里拿出一块如凝脂似琥珀般虎形佩饰,又从针线盒里挑出金色和秋香色流苏,两股合一,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祥云结与流苏系到了佩上。

    傍晚贾敏果然喊了贾琏到正院花厅一起用膳。

    兰祯趁机将备好回礼拿出来,“表哥,这是我跟幼安见面礼,你可不能嫌弃!”

    “这是妹妹和弟弟一片心意,我喜欢还来不及呢。”贾琏以为就是个一般琥珀佩饰,哪知接过手却觉得耳际传来一声虎啸,眼前似有猛虎扑将过来,神魂不由一颤,背上寒毛直竖。

    “咦,兰儿何时将这块‘虎威’雕成了个老虎佩饰?”林海一眼就看出了东西来历,他身上也有一块,却是个葫芦状,上面还有些说不出古拙纹路,不如这个威武。

    林海声音让贾琏及时回了神,眼前并无什么老虎,方才所见不过是幻觉。他无声地舒了口气,这才仔细打量起手中之物,见它细腻如凝脂,晶莹如琥珀,轻若无物,又散发着难以言喻威凝,浑不似自己见过玉石琥珀,不由好奇道:“这就是虎威?”

    《酉阳杂俎》中有记,虎威如乙字,长一寸,虎胁两旁皮内,尾端亦有之,佩之临官佳,无官人所冒嫉。

    这是显示官威身份好东西,比上好羊脂玉佩还难得。

    “此乃白鹤寺主持玄空法师所赠,能避一切邪物。”林海早就开始蓄须,摸着唇上短短须髭含笑说道,“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我早年曾到荆州游学,结识了陟屺寺修行玄空法师,两人志趣相投结为好友,有一次夜间畅谈时遇到老虎,看到老虎向我们扑过来,竟一化三只,玄空法师眼疾手,拿着法棍瞄准中间那只老虎一击而中……老虎死后,玄空法师记下了虎头所枕位置,等到没有月亮夜晚去挖掘,得了块琥珀一样东西,说是老虎目光掉进地下所形成,佩它可保平安。”

    林海见他们听得入胜,便将自己身上那块打磨得有些歪葫芦状虎威摘了下来,道:“就是这一块。玄空法师共有两块虎威,临别时俱送了我。去年被兰儿找了出来,亲手雕磨了这块葫芦佩饰给我做寿礼,另一块却一直留着,我还道要留给幼安呢。”

    “幼安有珠子呢,我与娘亲是女子也用不到这个,不如给了表哥便宜。”兰祯浅笑。早上她就看出来了,贾琏看着健康,其实魂魄早中了一种名为“桃花障”邪术,很容易为女色所迷。贾赦早年不彰,自元配张氏死后才开始传出好色纵欲名声,恐怕也与这个邪术有关。

    虎威说到底是将成精却还未能脱去兽形精怪元力所化,经地气月光洗礼,确实有股威凛之气可辟邪晦,却还不到十分神奇地步。林海身上那块是兰祯亲自雕琢打了防御阵法进去,护身效果强,贾琏这块则雕琢花纹时用上了符箓之术,真正地有了克邪之效,戴上十天半月,身上所中邪术影响会被消除干净,反噬施术之人。

    “正是此理。”贾敏欣喜女儿懂事礼让,对贾琏道:“你一直京城生活,也不知江南水土服不服,戴着这个我也安心。”

    庆阳王朝虽不如之前阴月王朝那般妖魔鬼怪横行,可仔细搜罗也有不少奇人异事发生,因而寺庙道观生产各种开光护身牌符很是吃香。

    真真不是凡物,难怪自己接过佩饰有心旌动摇之感。贾琏当下便珍而重之地将虎威系了腰带上,觉得姑父姑母表妹表弟是将自己当成了亲人,不然不会将这珍贵东西相赠,心中是亲近了几分。

    “好了,用膳吧。”

    这顿饭是贾敏用了心布置,有小黄鱼豆腐、拆烩鲢鱼头、蟹粉狮子头、鸡丝卷等味鲜清淡淮扬名菜,也有北方火腿炖肘子、葱烧海参、糟溜三白、糟香鹌鹑等香浓味美菜肴及汤品,色香味俱全。

    贾琏胃口大开,吃得十分兴。

    林海看了也很是高兴,待众人吃完移至厅里坐下时说道:“家里有几个厨子,有擅长做点心和养身汤品,也有擅长做淮扬菜、北方菜、川菜粤菜也会一些,你喜欢吃什么管吩咐他们去做,只别浪费就好。”

    “是。”贾琏很意外林府竟有这么多厨子,不过他正是事事好奇喜欢尝鲜少年心性,不必上馆子就能吃到各地美食也是件令人兴奋事。

    “你此次来扬州想必你父亲也跟你说了,想让你扬州待个两三年,静心读书以及学些为人处事,你意下如何?”

    贾琏有些迟疑:“实不敢有瞒姑父,侄儿读书一事上悟性不佳,也没有兴趣——”

    林海摇头道:“这世上喜欢读书且具灵气才子不一定得中科举,而为官做宰也不一定能做出千古佳句!你虽说出身国公府,可传到你父亲身上爵位只是个没有实权一等将军,又能袭得几代?教你读书,也不为你那才气,而是为了你将来能够立足仕途,有了举人身份,将来捐官也能求个实缺,好好经营未尝不能升迁……如此,方好鼎立门户,照应子孙。”

    “我、我能行么?”贾琏大为意动,只是自家知自家事,于读书一途,实没什么耐性,家中上至祖母下到奴才又个个拿他与刻苦贾珠相比,使他厌烦。

    林海点头不语。应付科考有应付科考法子,若不是为了妻子,林海也不会做这样事,传扬出去,要被人骂功利、有辱斯文了。

    ……那,那就试试吧。

    贾琏也不是一开始便是那得过且过糊涂人,他也想过奋发,也想过让父亲祖母另眼相看,只是性子活络难以静心攻读,又贾珠对比光环下,下人有意无意嘲笑下,渐渐厌恶了读书,抛开了想头。左右他是嫡孙,这府里爵位终究还是他承袭,不刻苦不上进他也能享受富贵生活,不是吗?!

    来扬州之前,父亲问过他,想不想去扬州生活一段时间,跟姑父身边学些为人处世手段?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一来他心慕苏扬,这里美景美食美女是个男人都会心向往之;二来,看过了府中上下为着衔玉而生被认为是有大造化宝玉轰轰烈烈地闹了一出又一出,连带地想到了与太祖太爷同天生日自幼被老太太抱到身边教养元春,与人人看重觉得必是荣国府未来光耀门楣之人贾珠,他深觉自己被忽视,心中抑郁积愤,能离开除了松口气之外也含有一丝“这里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意,不是他们不要自己是自己不要他们!

    他没想到,姑父姑母是真心为自己着想!从小到大,他也许曾得过祖母片刻慈爱,父亲恨铁不成钢几句教训,却从未有人这么认真地为他分析过未来怎么走……

    此刻贾琏因一时感动也决定接受林海安排,试着再拾起书本,完全不曾想到他这一意动彻底改变了他人生路。

    作者有话要说:  注:此白鹤寺非现代扬州白鹤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