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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二五章 快快乐乐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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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5、

    她摇头,侧过身子,目光便是滞住了。白一帆正站着,跟她咫尺的距离……

    ***

    凝神之间,眼眶逐渐温热,血脉亲情终是不会改变的,白一帆的眉眼,像极了鹏飞。他该是受了多少苦,才会满心仇恨。她知道杨慕一个女人,不会好好地去关心一个孩子,她心里有的只是自己。把仇恨灌输孩子,对孩子的成长来说,那是多么大的残忍……

    他不相信,即便把证据放在他眼前,他也不愿意去相信,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去让他相信或者忘却,她只是心疼……他看着还那么年轻,那么好,心却是黑暗的。

    “来看看孩子吗?”白一帆开口,总是习惯唇角勾着微笑的,即便不是真心,他的笑也成了习惯,只是此刻,他却觉得想要笑一笑是那样困难的事情。

    “……”巫向云点点头,神色凝重,这个时候,他的到来,总让她有点不安。

    “孩子很可爱……”他的目光透过玻璃,望向了那个可爱的孩子,顾一念,呵呵,确实与众不同的名字。

    “白一帆……”巫向云艰涩地开口,“我们……可以再好好谈谈吗?”

    “当然。”白一帆勾唇一笑,看着忧心忡忡的老人,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会觉得她的眼神跟微笑都是慈善友好的呢?眼前闪过那双眼睛,妈妈的眼睛,每时每刻都在诉说着人世间的不公平,都在告诉他仇恨的力量,足以摧毁人的力量。可是在同时,是不是也摧毁了自己?

    医院的一个角落,碧绿的草坪,盛开的鲜花,来来往往的人不多,很是幽静。

    白一帆抽出一支烟点燃,淡淡的烟雾缭绕。

    巫向云叹了口气,目光幽幽地望向远方:“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你觉得我在刻意栽赃你的母亲,诬陷她的人格……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能告诉你,我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有一个字的欺骗。”

    白一帆夹着烟的手指一僵,事实上,他真的依然不相信吗?是非之间,自有定论。他也许很早就相信了,可是,却不愿意去相信。可是那天,苏伊一帮助一个无力孩子的那天,他忽地就此醒悟。关心一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尊重那个人的感受,那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从小到大,他的感受,她都是漠视的,即便他受了天大的委屈,她都不会看他一眼。每种母亲爱的方式都不一样,可是,都会有爱的痕迹显露出来,可是……

    他依然不相信着,不相信他的母亲,生他养他的母亲,会是一个这样冷血而偏激的女人。他试图找过无数个借口和理由,让自己相信,可是,当那天,他心血来潮地回到以前住过的地方,竟是无意地翻开了她曾经的箱子,那里面,有一个精美的日记本,已经泛黄。

    每翻看一页,便是心撕裂一样的疼痛,那个母亲,那个他把她视为天的女人,从一开始便是把他当成一个报复的工具。她的心里,从小到大,装着的都是仇恨、嫉妒,她恨那么多人,恨巫向云,也恨顾鹏飞,更恨田紫。她要的,是摧毁别人的幸福……

    原来,一切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不是顾鹏飞爱她,不是那个美好的童话,而巫向云也不是那个恶毒的巫婆。只是她,一直在破坏别人的幸福罢了,她不喜欢看着顾鹏飞跟田紫幸福,所以,千方百计破坏着,而且,从来没有罢手的打算。

    呵呵,那么这么久,他在做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最为可悲的悲剧,他就是杨慕手里拿捏的棋子,她从小在他的心里灌输仇恨,也是对顾家的一种报复。

    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那夜,他一页一页地撕毁了日记本,又一张一张地把所有的纸都烧成了灰烬。那夜,他一根一根接连不断地抽着烟,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荒唐透顶,那些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的信念,到头来,是什么呢?

    现在,站在巫向云面前,他能说什么呢?自己是个跳梁小丑,还是一个被人拿捏的棋子?……这一生,鲜血淋漓地过来,打打杀杀的世界,他都没有觉得难堪,只是现在,在顾家的人面前,他却是真的难堪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杨慕是你的母亲……”

    “我相信。”他打断她的话,掐灭烟头,“是我的错,顾老夫人,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来破坏顾家的一切。”

    这突然的转变让巫向云愣是没有转变过来,他说什么?她原本想着该用怎样的言辞怎样的表达才能让他相信,她已经做好了他不相信的心理准备,可是,他却告诉她,他已经相信了她的话?

    “……为什么?”简直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巫向云看着他,一遍遍地回想,确实的,他真的是那样说的。

    一声轻叹,几不可闻,白一帆笑了笑:“原来,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看清一个人的心。人心可以险恶,只是,我无法相信,一个母亲的心,竟也可以如此……”

    “……”巫向云讶然地张大了嘴巴,白一帆望着她惊愕的眸子,笑道,“顾老夫人,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很快,我就会离开洛城了……”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却是那样的落寞和孤寂。离开?两个字久久地在耳边回荡,顿时心里又是空落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心底一直发酸发涩,这是一个经历太多的孩子,他的身上流着顾家的血,好不容易找到了家,他还要离开?

    “等等……”巫向云看着那个背影,急急地小跑追上。

    ***

    冷,好冷……明明是燥热的天,却是浑身冰冷得没有一点力气,林佳凝的心在颤抖,颤抖个不停。龙爷不应该会是大发慈悲的,他给了她一点白粉,可是远远不是她需要的量,过了之后,便是无休无止的折磨,千百万只蚂蚁在啃咬着她的心脏,她打哈欠,流鼻涕,浑身虚软难受得想要自杀。

    是什么时候沾上这个东西的……是在想着那个绝情的男人,痛不欲生的时候,她便沾上了。这个东西,会让她不那么痛一点,可是现在,真的是可以要了她的命了。她的毒瘾不轻,以前从来没有断过,所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现在才明白,原来那滋味竟是这样难受的。

    “……怎么,宝贝?不舒服?”龙爷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林佳凝的眼睛一亮,爬着身子到了龙爷的脚底,抓住了他的裤脚:“龙,龙爷,求你……求你给我一点药,我……我要死了,就要死了……”

    “朵蓝……”龙爷蹲下身子,笑道,“你知道龙爷我是最疼你的,你要什么,龙爷都会给你,不过,你该知道,龙爷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尤其是爱骗人的女人……你为什么就要骗我呢?”

    “我……对不起,龙爷……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利用你对付白一帆,对不起……我给您磕头了,只要你给我药,做牛做马,我万死不辞,龙爷……求你了,求你……”

    咚咚的叩头声,龙爷笑着看着地上的女人,这样一个女人,丝毫没有了之前惊艳的感觉,他开始讶异为什么竟会看上这样的货色。幸而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否则,他在江湖上可如何立足,第二次被女人骗,这女人,还真是想让他不要在道上混了!

    “求我?”龙爷眯了眯眼,抬起她的下巴,“现在,会不会太迟了一点?就算我要放过你,白一帆也不会放过你;就算白一帆会放过你,顾墨寒也不会放过你。你知不知道,他是‘蜥蜴’的二当家?你竟敢动他的女人?自己想死,还要拉着我去陪葬?如果让顾墨寒知道这件事有我的份,你说,我怎么办?”

    林佳凝的瞳孔猛然缩紧了,他眼底的凶戾让她猛然一颤。他要做什么?要杀了她?……她咽了咽唾沫,忽然觉得可笑,不是明明已经对死没有感觉的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竟然感到害怕,恐慌?原来,在死亡面前,还是恐惧的……

    “红颜祸水啊……”龙爷站起身子,叹了口气,“算命的早就说过我跟女人犯冲,我还不信,这次还算幸运……朵蓝,别说龙爷心狠手辣,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什么意思?是怎样?……林佳凝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身子又是一阵一阵的涩抖,难受,好难受……她看着龙爷这样走了出去,又看着几个男人走了进来,然后,把她这样架了出去。

    想问干什么,却没有力气问出口,她就像一只无力的羔羊,任人宰割。

    夜色已深,要把她带到哪里呢?到哪里又怎样?她会这样死去的吧?百爪挠心,痛苦地死去……

    “就放在这里好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口音的,林佳凝怔了一怔,那个口音她熟悉,来自她的家乡。

    “嗯,就放这里。”看来两个人是同乡,操的口音都是一样的。

    “接下来怎么样?做了这个女人?”男人看了她一眼,“我看不用做,没有药她也活不成了。”

    “可是龙爷交代的,怎么样我们都要动手了结了她,如果有个万一的,怎么办?你说,我们是一刀了结了她,还是一枪了结了她?”

    “我也不知道……”男人看起来几分着急的样子,“我们第一次做,可不要让别人给看扁了,要让龙爷相信咱们的能力。不然的话,洛城也不用混了。”

    “说得对,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也就不用混了。”

    “那……究竟是用刀还是用枪?”

    “……还是先喝点酒吧……”

    看起来是个生手,林佳凝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身体的难受让她几乎崩溃,想死都没有力气。听到酒瓶打开的声音,酒味便是扑鼻而来,那是劣质的烧酒,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味道充斥了,可是,这个时候,她竟然该死的想起了那个常常喝得烂醉如泥的父亲。

    有多久没有想起过他了呢?有时她都佩服自己的遗忘能力,不管是爱或是恨,他都是她的亲人,她便那样轻易地把他忘记了,几乎不能想起他的样子来。

    可是这个时候,他的样子却在眼前逐渐清晰,蜡黄的皮肤,深邃的眼睛,个子不高却也不矮,满脸胡茬,最常见的姿态,便是拿着酒瓶在喝酒。每次喝醉了,便是拿着棍子毫无理由地毒打她一顿。她的身上总是有一块块的淤青,酒醒之后,他发现也会在眼底闪过疼痛的目光。只是第二次喝醉之后,依然照打不误。

    好遥远的记忆,似乎隔着整整一个星空的距离。已经十多年的时光,那个家,那个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完完全全地忘却自己曾经的身份,彻彻底底地做林佳凝,那个公主一样的女孩……在一个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家庭,过着那样幸福的日子,跟那样高贵有如神祗的男人近距离地接触,她确实已经到了天堂的云端,可是忽然之间,就这样掉了下来……

    呵呵……她想笑,真的好想笑……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她的一生,竟然就是这样被毁了。为什么要这样阻止苏若云呢?如果没有那个开始,便不会 有后来的所有,便不会有今天……在冷冷的风中,她在等死……

    “对不起了……”普通话的声音,林佳凝抬起眸子,那是个看着还年轻的男人,手里拿着闪亮的刀子,有些紧张,手在发抖。只是,一个瞬间,那刀子便插进了她胸口,霎时满手的血,他丢下刀子,喘息得厉害。

    痛,却似乎能减轻身体里那样难耐的滋味。她的手指动了动,那个男人紧张地叫道:“她没死,怎么办?她……她爬过来了……”

    “怕什么!一个女人而已!”另一个男人咽了咽唾沫,闭着眼胡乱地开了几枪,不知道中还是没有中,睁开眼的时候,女人似乎还在地上爬动,他又猛地开了几枪,这次没有闭上眼睛,血流如注,血腥味蔓延开来,那身子终于僵直,只是眼睛还是睁着。

    “怎么样?死了没有?”

    “去看看。”

    手指轻轻地在鼻尖探了探,又迅速地收回:“死了,一定死了……那么多枪,肯定活不了……”

    “可是她的眼睛……还睁着呢……”

    “这有什么的?她还那么年轻,又是龙爷的女人,龙爷让她死,当然是死不瞑目了……都是龙爷的命令,要找她也会找龙爷的,不会找我们……”

    “走吧走吧……”

    冷风瑟瑟,女人的尸体苍凉地横着。在那个死的瞬间,她眼前闪过了那样多那样多。顾墨寒的温柔残忍,***温柔呵护,唐思甜的颤抖绝望,苏伊一的清冷孤傲……还有还有,小时候父亲那一声声的呵斥,她拿着母亲的照片偷偷地哭……

    死了吗?真的死了吧……一切都结束了,疼痛结束了。那么多的枪声,她的身体跟她的心一样,千疮百孔。何必补那么多枪呢?其实,她只是想要问问那两个跟她同乡的人,她的父亲,是死了还是活着,只是这样……而已……

    ***

    在观察室门前看到孩子,苏伊一的心激动得跳个不停,眼眶泛红,泪水簌簌直流。

    那么小,那么小……她用手比了比,只有多大呢?50厘米?好小……护士告诉她,孩子的状况很好,她听着放心不少。她不是个称职的妈妈吧?总是屡屡地让她受到威胁,幸而,还是平安的……

    “朵儿姐姐,你看念念好乖啊!一看就是个乖孩子……”柳梦禾笑着朝她挥挥手,激动地扯了扯苏伊一的袖子,“你看你看,她在朝我笑呢!看!”

    “怎么是朝你?明明是朝着我好不好?自作多情!”东方皓朝着念念勾勾手指,“看到没有,笑得越来越开心了!我可是顾一念的干爹,她最给我面子!”

    “我是念念的小姨,她当然给我面子。”柳梦禾甩给东方皓一个白眼,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无敌的厚脸皮。

    “小姨算什么?我看……”东方皓顿了顿,又笑道,“如果是干妈,那念念就一定最给面子了……”

    “你!”柳梦禾气鼓鼓地涨红了脸,“一天到晚胡说八道,念念有你这样的干爹,还不被你教坏!东方皓,我警告你,你下次再这样占我便宜,小心我……”

    “蓝凌霄过来了……”东方皓低低说道,柳梦禾脸色一红,赶紧收住了拳头,她的神色让东方皓哈哈大笑起来。

    “东方皓!”柳梦禾大叫一声,在他胸前狠狠地打了一拳,痛得东方皓哇哇大叫,目光一闪,便是顾墨寒和蓝凌霄走来的身影。他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嬉皮笑脸道:“嗯,叫东方皓不好听,叫老公或者皓,是不是会更亲热些?”

    “东方皓!”柳梦禾大叫一声,在他胸前狠狠地打了一拳,痛得东方皓哇哇大叫,目光一闪,便是顾墨寒和蓝凌霄走来的身影。他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嬉皮笑脸道:“嗯,叫东方皓不好听,叫老公或者皓,是不是会更亲热些?”

    ***

    是想怒喝的,只是蓝凌霄的出现却让她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柳梦禾的目光怔怔地看着蓝凌霄,阳光照着他俊逸的脸,他的表情很冷,几分凝重。她心底一沉,他是跟顾墨寒去谈的,谈的当然是有关朵儿姐姐的事情,谈什么了呢?已经是这样了,怎么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朵儿姐姐已经作了选择,顾墨寒好像很爱很爱她的样子,一个能为了她放弃生命的男人,会给她幸福的吧?

    “一一……”蓝凌霄抽出一支烟,嘴角勾着轻笑,“我们谈谈。”

    他抽烟?柳梦禾心里一沉,他不太抽烟的,不过几天的时间,却也可以发现他的气色不是很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心疼,只是,她不会那个有资格去心疼的人。柳梦禾目光一黯,看着他温暖的目光,只是那目光可以对着任何人,却独独不会对着她。

    苏伊一点点头,正要迈步,却被顾墨寒拉住了手臂:“到房间谈,这里风大,不适合。”

    身子一轻,她的身子被他打横抱起,苏伊一轻呼一声,这个男人,总可以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面红耳赤。他的脚步很大,嘴角紧抿,淡淡的烟草味道洋溢开来,将她整个人裹满。

    “自己跑出来多久了?好好休息,还怕没有看女儿的时间吗?”他低声责怪,又给她拉好被子,“虽然有看护,可是身体还是要自己注意,这么大的人了,如果落下个什么病怎么办?……***话,还是要多听着点……帽子戴好……”

    他拿过*边的帽子给她戴上,目光柔柔地望着她,眼角的余光,蓝凌霄已经走进了病房。只是,顾墨寒没有离开的打算,他在一侧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这个男人,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还要跟一一单独谈?还有什么好谈的?现在不都已经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了吗?他没有强迫一一,她愿意留下,而他也承诺会一心一意地对待她,他究竟还有什么要谈的?

    “顾墨寒,你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蓝凌霄掐灭手中的烟头,淡淡地开口。

    什么?回避?一个男人,跟他的女人,要他回避?

    “你先出去一下。”苏伊一的声音轻轻地传来,虽然心底有百千个不情愿,顾墨寒还是站起身子,走的时候不忘给蓝凌霄一个威胁的眼神,不过,看在蓝凌霄眼底,也没有任何威胁的力量。

    门关上,只有不大的圆形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一些动静。只是,顾墨寒不过在门边站了几秒的时间,便被东方皓一把拉了过来:“行了行了,看什么看!不是都已经同意留在你身边了吗?你还担心个什么劲?”

    “还有你!”东方皓又一把拉过柳梦禾,“你丫的还真傻帽,看什么看,人家眼底心里都没有柳梦禾三个字,如果真的喜欢,就去追,追不上了,那就换,天底下的男人多得去了,干嘛要在一根树上吊死?”

    于是,三个人在离门三米之外的距离站着,各有所思。

    习惯性地抽出一支烟,东方皓拿过他的烟盒,也拿了一支。狠狠地抽,狠狠地吐气,心底还是郁闷得不行。怎么回事呢东方皓?不是已经麻木没有感觉了吗?不是已经忘却了吗?世界上的女人不是多如牛毛,对他东方皓而言都一样吗?他痛什么,伤什么,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而已,他愤懑什么!

    世界上的痴男怨女太多,他当然不会是其中的一个,只不过那个女人过于特别,她在他的人生中存在的时间太长,长得一消失他便不习惯了。不习惯吧?就是这样!

    “感觉怎么样?”又是吐出一圈烟雾,“没想到顾墨寒也谈上恋爱了,这个世界果然太疯狂了……爱上女人的感觉如何?”

    “你的经验不是比较丰富吗?”顾墨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一个情场打混的男人,跟过他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东方皓,永远都是游戏人间的那一个。

    “经验丰富……”他耸肩一笑,点点头,确实呵,经验丰富,丰富得他已经没有感觉,哪个女人都一样,有差别吗?可是,明明他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他对付女人的招数那么多,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心里那样空落呢?

    “现在又有目标了?”顾墨寒的目光扫过一旁发呆的柳梦禾,她的眉心轻轻拧着,目光不时地望向门边,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她吗?”东方皓笑了笑,“她有她的菜,而我一向不喜欢夺人所爱,只不过……我的存在总可以促成姻缘,我发现自己有这样的功能。”

    “又是那个吃醋原理?”顾墨寒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来来回回都那么几招,有没有个新鲜的?我看你是太空闲了,大大小小的事都不用操心的吗?”

    “是啊……”东方皓痛苦地拧了拧眉,“确实是闲得不得了,生意好得不用人管,所以只有管管你们的闲事。不过,你们一个一个的,真是烦得不得了啊,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一群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笨蛋!”

    “你相信爱情吗?”顾墨寒掐灭手中的烟头,笑了笑,“原本我从来不相信的,跟你一样,东方,你还没有碰到心底的那个女人,如果碰到,你会心甘情愿地为她承受一切。这种感觉……你不会懂……”

    sh*it!他不会懂?敢情这顾墨寒倒是跟他炫耀起来了,爱情,爱情,什么狗屁爱情,他根本就不想懂!心里酸酸的,又恨得牙痒痒,眼前有一双眼睛这样毫无预兆地闪过,蜇得他的心痛得就要发疯。

    为什么会是百爪挠心的感觉?为什么会觉得呼吸那样不顺畅?为什么……东方皓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在这里怎么着都有受刺激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哪里出了问题,这些日子他的眼前总是浮现出那张脸,那双眼睛,他是疯了吧他?当初,不是他要她走的吗?简直莫名其妙!

    抓过顾墨寒手里的烟盒,他又拿出一只急急地点燃,他是受了什么传染病了吧?转身朝着停车场走去,他需要狂飙一阵,才可以让自己清醒一点,不会连整天想什么都不清楚。

    ***

    病房。

    蓝凌霄安静地站着,看着病*上的苏伊一。她看起来精神很好,脸色红润,嘴角勾着淡淡的微笑。爱情这个东西,真的不能勉强。当初在新加坡,那么多的日子,他都不能走进她心底一分,顾墨寒来了才几天呢?简简单单的,便带走了她的人,她的心。

    “他很关心你。”他淡淡地勾唇,淡笑之间却不免苦涩,“一一,我想,把你交给他,我可以放心了。其一,你是林家女儿;其二,他对你的感情,应该也是不一样的。如果……他有哪里对你不好,要记得来找我,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能说什么呢?简简单单几句话,可以将她心底的柔软触动。苏伊一点点头:“我知道,你一直是我命定的贵人,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感谢你……”

    “以身相许。”他淡笑,看着她愕然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傻瓜,只是开玩笑,这么久了,我怎么会不明白?不勉强,勉强没有幸福,这个道理我懂。”

    苏伊一的脸红了红,轻轻地松了口气:“凌霄,其实是我配不上你,你很好,真的……你身边,也有很多好女人,就像……”

    “一一,”他低声打断她的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感情,爱情、亲情、友情都一样珍贵。做不成情侣,便有另一种缘分。朋友我也是不甘心做,不如……你做我妹妹,好不好?奶奶一直想着有个孙女儿,又特别喜欢你,如果你答应了,改天带着念念一起去见见奶奶……有了我这个大哥,也算有个靠山,以后顾墨寒如果欺负你了,你就到娘家来,你看这样好不好?”

    妹妹……有暖流在心底涌过,亲情已是稀薄了,这段日子发生的种种,但凡苏家的一切,都让她心冷。她是个多么渴望亲情的孩子,只有她自己清楚。眼角酸涩,她吸了吸鼻子,笑道:“大哥……谢谢你。”

    “傻丫头……”蓝凌霄笑着擦了擦她的眼泪,有的东西,以为放下会很难,想通了,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有哥哥的感觉真好……”她的声音几许哽咽,蓝凌霄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别哭了,不然顾墨寒进来,不准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他这个人,虽然说是商界奇才,不过我真的要好好估量一下,一遇到你的事情,他就会丧失所有的冷静,有时就像个疯子。他为你改变了很多。这个世界上能让男人改变的女人并不多,能该顾墨寒这样的男人改变的更是屈指可数……所以……一一,我相信他会给你幸福的。”

    幸福……苏伊一仰起头,看着蓝凌霄的目光,什么时候开始,幸福的翅膀渐渐靠近她了呢?

    ***

    抬腕看表,再抬腕看表,四十分钟过去,顾墨寒终于忍无可忍地走到病房门前。

    蓝凌霄手里正拿着一个苹果,技术十分娴熟地用苹果刀削成一个长条,他笑着把苹果条放到桌子上,又把苹果递到苏伊一手里:“多吃些水果,这个时候营养很重要。”

    “谢谢。”苏伊一笑了笑,那样明媚的笑容,看得某人的心这样酸了酸。

    “还记得你的‘朵儿饰品’吗?你离开之后,还有很多人在摊子前等着呢,不过她们可是要空等了,没想到你就这样不回去了……”

    苏伊一叹了口气,那段日子虽然过得艰苦,却是充实。那些小小的饰品充实了她整个世界,让她至少找到了自己生存的法则,至少,离开了男人,她能独立地活着。

    “也许以后我还会回去……”

    门咚地一声被打开,不太温柔的力道,走进来的男人脸凝结成冰:“谁说以后还会回去?”

    他对“离开”两个字算是感冒透顶了,她的离开或是消失,他承受不了。该死的蓝凌霄,他不该给他这样的机会的,他该把一一保管得好好的才行,不让任何人觊觎!

    “回去怎么了?”苏伊一眨了眨眼,看着他一脸冷硬的样子,撇了撇嘴,“新加坡是个不错的地方,为什么不能回去看看?”

    原来只是回去看看……顾墨寒的脸尴尬了一下,确实是过于感冒了,确实是过于害怕了。他的心,自己已经看得透彻,可是苏伊一,他还是会怕她忽然之间消失,她总是会出这样那样的状况,让他的心紧紧悬着。

    “回新加坡看看当然可以,去哪儿都可以。不过……”顾墨寒清了清嗓子,越过蓝凌霄的身子在苏伊一身侧坐下,握住她的手,“要我陪着去才可以。”

    “去新加坡倒不用那么急,不过过几个月,一一要跟我去一趟滨海……”

    “为什么?”蓝凌霄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顾墨寒激动的声音打断了,“为什么要去滨海?还要跟你一起去?”

    “凌霄跟我结拜兄妹了,礼节上,应该去看看奶奶,问问她的意思。如果她同意的话,也要形式一下。”苏伊一的嘴角扬着甜甜的笑容,顾墨寒的大脑缓慢地运作着,蓝凌霄,苏伊一,结拜?这样的关系,是近了一步还是怎么样?不过,是兄妹,也就是哥哥和妹妹,如果是哥哥和妹妹,那就表示……

    恍然大悟,他的心就此重重地放下,看着蓝凌霄含笑的眼睛,他阴郁着脸:“这么说,我以后还多了个大舅子?”

    “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蓝凌霄点点头,“从辈分上来说,我确实是比你要高一点。”

    好吧,虽然憋屈,不过没有了那样一个强劲的对手,至少,他会觉得安心一点,他揽过苏伊一的肩头,霸道地宣布:“回滨海可以,不过也要我陪着。”

    ***

    夜,缓缓拉上帷幕,白天沉沉地睡了一觉,到了晚上,便又清醒起来。

    顾墨寒的病*跟她的离得很近,下午的时候,他打了两瓶点滴,便又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忙活起来。隔壁的房间放着手提电脑,他需要时不时地顾及他的工作,也不忘来照顾她的生活。虽然除了白妈和阿希之外还请了特别的看护,不过,有的事情他还是要自己过手,比如说,吃饭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喂她,再比如说……擦拭身体的时候,他也会自己拿着热毛巾,替她擦身子,她的脸跟身体都红成了煮熟的虾子,他却还有心思对她挑*逗一番。

    这个男人……她的目光望向了病*上睡得沉沉的男人,他该是很累的吧?他的身体还受着伤,却是把自己当成了铁人了。他的温柔,她从前不曾见过的,而今感受,心底每每触动。

    手指拂过他的脸庞,细细密密的胡渣有些扎人,她的小手在他的脸上流连,那样完美的线条,处处彰显着男子气的。忽地,手被扣住,苏伊一轻呼一声,他已经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啃咬,一阵阵酥麻的感觉涌遍全身。

    “想*我?嗯?”他懒懒地睁开眼睛,满眸邪肆的光,苏伊一被看得脸色酡红:“哪有?”

    “还敢说没有?”他一下子翻身而起,看着她氤氲着娇羞的脸,声音沙哑,“就这样看着,就是一种*,知道吗,女人?”

    她眨了眨眼,身子便被很快拉到他怀里,那样清甜的气息,她稍稍一靠近,他便知晓。唇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唇瓣,一阵轻颤,又是眨了眨眼,几分无措,他的吻总能让她在不自知中*,无论是狂野或是温柔。寻思间,他的人已经将她整个换了个方向,便是压上了她的身子。更深的凝视,看到彼此眼中的影子,他的手温柔地拨开她额前的刘海,轻轻地吻,一路往下,便到了她的唇间,先是浅浅的舔舐,之后便是疯狂的掠夺,她的甜美可以让他发疯,那么久没有过别的女人,那么久没有碰过女人……他的手解开了她胸前的扣子,手覆住了那样的柔软,有的时候,这个位置她会疼痛,需要用热毛巾敷。知道女人的种种,都是因为她,忽地忆起那日她捂着肚子蹲在墙角他抱起她的尴尬,那鲜红的血,他是从来不知道女人的,也从来不屑于去了解女人的。了解了,便更是心疼的了。

    低低的喘息,心下荡漾,他的唇一路沿下,在胸前的位置停住,轻轻地逗弄了数秒,明知道这样下去难受痛苦的是自己,只不过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她,哪怕是吻,哪怕是抚摸,明明知道只能浅尝辄止,还是抗拒不了她的味道。

    “一一……三个月的日子,真的很难熬,不过……我还是会等。”他用力地在她唇上一吻,困难地扣好她的衣服,看着她娇羞的样子,轻叹了一声,将她搂入怀中。

    心底好充实的感觉,一想到从此以后,他可以每天跟她相拥而眠,他的心底便是柔软的幸福。

    “一一……不管去哪儿,你都要告诉我一声,知道吗?再失去一次,我会发疯……”嗅着她发丝的香味,他闭上眼睛,“不要离开,就算我哪里做得不好,就算我们吵架了,都不要离开……”

    苏伊一点点头,这样温柔的,罩住了她,她如何还能离开去哪儿呢?躺在他怀里,有时还会觉得那样不真实,命运总是这样无常,那个不屑于碰她的男人,此刻却是掩饰不住的紧张……

    “最恨我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他轻声道,曾经的一切,他也不曾忘记,那时的他,残忍、狠戾,所有的一切都是想要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以此弥补对林佳凝造成的伤害。只是没有那次的代罪,便不会有以后的故事,所以……他是不是该感谢苏旭,把苏伊一这样带入他的世界?

    怀里的身子僵了一僵。

    最恨的时候?她不会很恨他,那个时候,只是想着赎罪,想着苏家对他造成的伤害,她把自己放入一个卑微的姿态里,没有恨,没有爱,只是想要多做些什么,弥补些什么而已。

    如果说是最恨,该是那个夜晚……他狠狠地撕裂了她,不问青红皂白地夺走了她的第一次,她想,那个时候她是恨的,他把她所有的梦都打碎了,在她对他开始有了好感的时候。

    “怎么不说话?”他的声音轻轻的,心也涩疼。

    “……”苏伊一咬了咬唇,低声道,“就是……你生日的那天……”

    心里紧紧地一缩,那个夜晚,他像一头狂暴的狮子,那样残忍无情,他看到了她眼底的脆弱和绝望,委屈,但是,却不愿意去相信那一双眼睛。而后,还有那样的鞭伤,都是他亲手打的。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对一个女人?他真的想给自己几个狠狠的耳光……

    “一一……”他握着她的手,“对不起……”

    “啪”地一声,他拿着她的手重重地甩过自己的脸,苏伊一惊然地握紧了手:“你做什么?”

    “打我,这样才会觉得舒服一点。”

    “傻瓜……”她把头埋入他怀里,声音闷闷的,“都已经过去了……我早就忘记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那个拔掉林佳凝手上针头的人是谁?谁会想要置她于死地呢?”

    “你说呢?”他叹了口气,“那个时候,她死了对谁最有好处?如果我早知道你只是个替罪的,我就不会想到你头上。”

    “你是说……苏若云?”苏伊一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她?

    “有进步,没有叫姐姐。”他笑着摸着她柔软的黑发,“一一,过去的事情,不快乐的都忘了吧……不管是我的,还是苏家的。忘了曾经,忘了苏家……以后,我要你永远快快乐乐的,没有忧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