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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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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小唐一番胡闹,待入睡之时,已是半夜。

    虽是小唐善后,然怀真未免又受了累。纵然惦记着要早起,可早上醒来之后,双目所见,天色已大明。

    怀真吓了一跳,不知是几时了,偏偏小唐已经不在身边儿,忙起身来。

    外头丫鬟听了动静,便进来伺候,怀真便问:“是几时了?如何没有人唤我?”

    吉祥笑说:“是三爷特意吩咐了,叫我们不要打扰,好让姑娘多睡会儿的。”

    怀真不免怨叹:“他既然醒了,为何不唤醒我?却偏偏说这话,倘若耽误了正经事又怎么说。”

    吉祥笑道:“姑娘别怕,耽搁不了的。”

    当下怀真忙忙地起身,沐浴更衣,忽地想起昨儿自己穿着的那雪青色的衫子,最后所记得的一幕,却是被他略有些着急地撕扯下来,从帐子内往地上扔去,可惜了那绸子衣,冉冉似一朵淡紫轻云落地……都不知道是否仍是完好的。

    怀真一念至此,不由脸又红了,想问丫鬟们那件衣裳何在,只怕听到什么不好的,于是就只好忍了。

    然而却又犯了难,便想:“我今儿可穿什么呢?”

    吉祥噗嗤一笑,道:“昨儿不是说好了,要穿那见雪青色绣兰花的?”

    怀真听她如此问,吃不准她到底知不知情,便瞥她一眼,道:“你这蹄子,好端端又笑什么?不兴我不想穿了?”

    吉祥知道她面薄,怕多嘴又羞得她不知如何,便敛了笑,道:“其实姑娘不必操心,三爷都给选好了……就叫穿这件藕荷色的衫子罢了,倘若不喜欢,就让姑娘穿诰命服就好。”

    怀真心想:“张家如今不肯涉足官场,容兰姐姐家里又只是做县官,我若穿那个,未免显得太隆重招摇了。”

    因叫吉祥把那藕荷色的衣裳拿来,端详了一会子,倒觉着还使得,于是便换上了。

    吉祥在旁打量,便连连点头,道:“果然很好,三爷的眼光便是好。”

    怀真道:“难道我昨儿选的那件不好?”

    吉祥忙道:“自然也是好的。”

    怀真哼了声,因出来要去给唐夫人请安,忽地见小唐从外而来,迎面相见,上下扫了一眼,便问道:“如何不多睡会儿?”

    怀真听了这话,不免叹了声,垂眸道:“可还要睡到几时呢?竟要到晌午才去不成?你既然起来了,就该也叫我一块儿起身,给太太见了,还以为我故意怠慢。”

    小唐笑笑,便说:“太太那边儿我才去说过了,太太都懂得。你不用特意过去了,若收拾妥当,咱们就出门是了。”

    怀真见他如此说,心道:“太太又懂什么了?是觉着我身子不好呢,还是……”百般无奈,就只按下不想罢了。

    两人便往外而来,将出门时候,怀真低声问:“昨儿……我那件衣裳呢?”

    小唐咳嗽了声,道:“那件坏了,不能穿了。”那件是绸子衣裳,娇贵的很,哪里经得起他一撕扯,自然是穿不得了,难得是他面上仍淡淡地,仿佛此事跟己无干。

    怀真横了他一眼,便气得不说了。

    且说怀真乘车,小唐便骑马随行,两人往张家而来。

    因张珍家里如今在泰州,但容兰家里却是京内的,幸好张家的本家在京内亦有根基,自然不缺房屋的,因此成亲之时,他的叔伯爷爷便特意辟了一处宅子给他,其他的一应所用的人也都是现成儿,丝毫不缺,因此亲事自也办的妥妥当当。

    到了张府,小唐下马,亲自接了怀真下车,此即张府早有人迎了,往内而去。而张珍因也听了消息,立刻也亲自出来相迎。

    且说小唐一露面,顿时便引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但凡是那些在京内有头有脸的人,无有不知道唐毅的,却不敢相信他也来了张家的婚宴,如今一见,才惊叹起来。

    而那些身份差一些儿的,见小唐凤头麟角,人物非凡,便暗中打听来者是何人。

    旁边那些知道的,便给他们解说,顿时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这是礼部侍郎、被封为武安侯,内殿大学士,曾一人灭沙罗整国的唐家三公子唐毅。

    一时小唐竟成了阖府瞩目。

    那些身份尊贵些的来客,虽认得是小唐,但素日里也只是远远仰望罢了,见这机会,便不免纷纷上前寒暄,意图结交。

    张家的家族长,正是张珍的叔爷,虽也从张珍口中听说唐毅会来,但只是有些不太肯信,毕竟张家虽做过京官儿,可也是未上三品,算不得什么大有势力之人,连应公府都比不上,更遑论是唐府了……因此并不奢望小唐亲临,如今见他果然来了,喜得不知如何,便忙撇下众人,亲自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请到了贵宾席上。

    那些跟张家相识的友人等,彼此知根知底的,忽地见他们把唐毅请来了,都十分震惊,而容家在京内相识的人家,同也有张家故旧的,有那些眼界狭窄见识短浅的人,在容兰跟张珍结亲之时,本有些瞧低张珍的,只因他们家如今远在泰州那偏僻地方……京中又没什么大权势,容兰生得貌美温柔,本可以攀附个四五品的官员嫁了,也是不成问题,谁知道张珍竟认得这样一尊大神,顿时便把众人吓得战战兢兢,话也不敢多说一句了。

    众人簇拥着,百鸟朝凰似的,等张家族长跟小唐落了座后,才敢一一入座。

    而不多时候,应公府内,应兰风跟李贤淑也到了,应佩跟春晖两人随行,众人自然知道工部侍郎应二爷的大名,当下又是一番热闹!

    再然后,却更另有一番轰动,原来跟张珍素来玩的好的那些——李霍,唐绍,凌绝三个便联袂而来,加上应佩跟春晖,这几个都是翩翩后起之秀,少年如玉,或者功名在身,或者大名鼎鼎,更是生得气质容貌均自出彩,这些好伙伴们簇拥着张珍在内,说说笑笑地凑趣着帮衬着。

    ——张珍原本算是生得不如何出色的,但一来今儿是他的好日子,自然容光焕发,跟昔日不同,而来,应佩唐绍凌绝等人都是极出色的,张珍被他们一托,顿时平添了三分人才!更加引得众人喝彩起来。

    正在高兴的时候,忽然报说户部的郭建仪郭侍郎来到,顿时,本就热闹非凡的场中,更是轰动起来!

    在众人看来,李霍,唐绍,凌绝,春晖,应佩这几个少年,就如一群麒麟一般,意气纵横,锐气辉煌。

    再加上一个唐毅,就如百鸟之中的一只夺目璀璨的凤凰,如今连郭建仪也来了,更如一对儿的人中龙凤似的!

    就不必提还有一个应兰风不容小觑了……

    男方有了这几个出色的人,一时之间,所谓“蓬荜生辉”几乎都不足以形容,而今日之来客,也个个暗中欣喜,只觉得果然不虚此行!

    眼看吉时将到,李霍唐绍等五人,便簇拥着张珍前往容家迎亲,顿时引得满街上的男女老少们都出来相看,见那少年如玉,飞扬纵横,人人称羡,纷纷打听是谁家娶亲。

    且不说小唐郭建仪等在外给张珍扎架子,先前,自有内宅的丫鬟把怀真接了入内。

    那张家的掌家大夫人早听说唐侍郎携家眷来到,不敢怠慢,亲自出来迎着,见怀真是这般年轻,却是如此容貌人品,顿时敬爱如天人一般。

    怀真入内,她跟张家的众人并不是十分相熟,便只好含笑罢了,但凡有人来跟她寒暄的,她便也说两句,应答等均十分得体。

    只因众女眷见她如此姿色,偏是唐家的媳妇,怕的怕,敬的敬,便不敢十分缠着她说话。

    谁知其中偏有个张家的城郊远亲,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也没读过什么书,比较粗些,因见众人都围着怀真,如围着珍珠儿一般,她在旁听了几句,便也笑着跟怀真搭讪,道:“少奶奶青春几何了?”

    怀真见她年纪颇大了,便也含笑作答道:“我十六了。”

    这老婆子便笑道:“怎么我听他们说,少奶奶的夫家,是那唐家的三爷呢?”

    怀真因笑着微微低头,轻声道:“正是。”

    这婆子便诧异起来,说道:“这唐家的三爷,很大的名头,好歹也是四五十岁了罢……”言下,就打量着怀真,只觉得好端端嫩生生地一朵鲜花,竟然被个老头子占了去,这是何苦来呢。只是她不过心底愚鲁,只是感慨,倒是没什么恶意的。

    旁边众人听了,都不由地笑,想大笑又不敢,就只忍着,有人便道:“您老人家,别浑说,唐大人哪里就那样高寿了。”

    吉祥在后听了,怕怀真恼了,然而看怀真只是笑,并不见恼意,吉祥便也笑道:“我们三爷,如今还是而立之年不到呢。”

    婆子听了,偏不懂“而立之年”这话,竟又叹道:“我常常听人家说,是唐家的三爷,一个人把那个什么……什么凶神恶煞国都灭了呢,我在家里时常就想,这三爷,该是生得什么样儿呢?却如何也想不通的,后来年下我贴年画,看到上头的尉迟恭程咬金两位爷神……才明白过来,这唐三爷,一定就是那个模样才能震慑住恶人的。”

    众人都呆呆地听着,听到这里,也都傻了似的,都看怀真,生怕她恼怒,却见怀真掩着口,明明是个忍笑的模样。

    众人却仍是不敢笑,那张夫人便拉住婆子,道:“不当人子,您老人家还没吃酒,怎么就胡说起来了?”她虽如此说,自个儿却也是没见过小唐的,因又看怀真,便陪笑道:“三奶奶别介意,乡野人家里,又上了年纪……不免口没遮拦的。”

    怀真轻轻咳嗽了声,才微笑说道:“不必介怀,我知道这姥姥是不曾见过,乡野里传说是有的。”

    众人见她如此好性情涵养,才都松了口气,那婆子却偏又说道:“少奶奶,你们家爷果然是生得像是门神爷一样呢?”

    怀真忍着笑,便仍是柔声细气地,解释说道:“您老说的两位,都是古之名将,若真个儿生得是那个样子,却是我们三爷的造化罢了……实则他……也只是能看得过去,跟一般人罢了,并没有那等异样相貌。”

    众女眷们多半没见过小唐,只以为她说的是真的,然而吉祥冰菊等难道不知的?冰菊便笑而不语,吉祥因忍不住道:“我们三爷生得可好看呢,就算那古之潘安宋玉见了……也是不及的!今儿三爷也来了,你们见了便知。”

    怀真轻轻咳嗽了声,吉祥便低了头,不敢言语了。

    那婆子咂嘴说道:“宋玉潘安我倒是听说过,是两个有名的美男子,难道你们爷也是这般的?我却是不信,倘若真是生得这样好,又有那通天彻地的本事,那岂不是成了神仙了?”

    婆子说着,忽地又自言自语:“若真的是个好相貌的,那还使得,不然少奶奶这样的人物,若配的不好,才叫可惜了儿的呢。”

    众人听她如此说,终于忍不住都笑了起来,连怀真吉祥等,也跟着笑了起来。

    说不多时,幸好李贤淑到了,众人又说了会话,就听见外头鞭炮声响,知道是张珍接了新娘子回来了。

    果然一阵儿轰然响动,大家都奔往前面来看热闹,前头拜过了天地,便送新人入洞房,此刻李霍唐绍等便逗趣闹哄起来,拉拉扯扯之中,众人大笑。

    张珍送了容兰进洞房内,就又出外应酬宾客了,女眷们便来看新娘子,略凑了会儿趣,便又散了。

    只是容兰因听闻怀真来了,有心想同她说话,然而此刻正是安席的时候,不便相唤,如是,便到了喜宴过半,才叫丫鬟请了怀真来。

    怀真进了洞房,见静悄悄地没有别人,忍不住笑道:“姐姐这会子叫我来做什么?不是该叫新郎官儿么?”

    容兰便要掀起红帕子,怀真见状,忙上前按住手,道:“使不得!”又笑说:“姐姐真个儿认错人了不成?我可不是新郎官儿呢。”

    容兰顺势把她的手握住,便道:“我不讲究这些,你又不是外人,大元宝也不会在意的。”

    怀真道:“到底是个意头儿,姐姐只忍一忍……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呢?”

    容兰才停了手,就细声说道:“原本先前,大元宝去请你的时候,我还担心来着……毕竟咱们也没见过几次……你偏又嫁了去唐府,我只怕你嫌弃我们,不肯来呢。没想到……不仅是你来了,连唐大人也来了,真真儿的给了我们好大的脸面呢。”

    怀真便道:“我不听这话,姐姐总该知道,张珍哥哥就如我的亲哥哥一般,他如今总算娶了新嫂子,我岂有不来的道理?”

    容兰停了停,终于说道:“妹妹,多谢你。”

    红帕子遮着脸,怀真看不清容兰是何面色,却听出这话中的诚恳之意,怀真便道:“又来见外了,只要你们好好地,夫妻和乐,说什么别的呢。”因同她的手握了握,道:“我不扰姐姐了,不然等会儿张哥哥回来了,必然说我在这里讨嫌呢。”

    容兰的声儿十分温柔,便道:“妹妹若不嫌我们,我们便一辈子也不敢嫌你的。”

    两人说到这里,怀真才起身出了门,又同冰菊吉祥两个,往前回去。

    谁知回到席上,忽然见李贤淑不在座中了,怀真左右看了会儿,才方落座,便有个丫鬟上前来,在耳畔低低说道:“应二奶奶让我告诉三少奶奶,说她有事儿,就先回府去了,其他话改天再说。”

    怀真问道:“知道是什么事么?”

    那丫鬟摇头,怀真想了想,又问:“我父亲也回府去了么?”

    丫鬟道:“应大人也去了。”

    怀真便不再做声,心中却暗暗担忧,不知究竟是出了何事……竟然让爹娘匆匆离开了。

    如此众人又坐了半个时辰,怀真见时候不早了,因想着也该回府了……就叫冰菊出去,探听看看小唐在前头喝的如何,何时要走。

    冰菊去了一刻钟才回,便悄声对怀真道:“好生古怪,三爷也先出府去了,说是有点儿事要料理,让奶奶自先回府。”

    怀真听了,心中越发疑惑,又有些不安,便起身向着张夫人告辞。

    张夫人亲自往外送来,怀真推让了会儿,便只送出二门止步,由贴身的丫鬟又往外送去。

    众人走了一会儿,忽然见前面儿廊下亭子中,有两个人在,怀真一眼看到,觉着眼熟,仔细一看……忙只当做没有看见的,低着头随着那张府的丫鬟匆匆往外。

    谁知怀真看见亭子内的人了,那两个人却也看见她了。

    其中一个看了会儿,便叹道:“啊,是怀真妹妹……”

    另一人起身,转身看去,原本脸上还带笑,此刻便无端冷了三分,就很淡地“嗯”了声。

    原来这两人,一个是唐绍,一个,却是凌绝。

    他们两个人因付四那事,不打不相识,交情竟比别人更好几分,原先还都在厅内凑趣,后来见委实热闹的不成,唐绍跟凌绝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借口解手,躲了出来。

    因此即张珍也成了亲,唐绍便笑道:“唉,连大元宝也成家了……我听闻佩哥哥仿佛也有人家在说,如今你们可算都有了着落,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了……”

    凌绝便冷哼了声:“不如你跟我换一换,如何?”

    唐绍大笑,道:“你快罢了。”笑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是了……说起来,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很不懂,好端端地你如何跟怀真妹妹就……后来怀真更跟我三叔结亲了,我如今尚如在梦中一般呢。”

    凌绝听了,淡淡一笑,道:“原来你如今还不知道的?唐大人,只怕早就对怀真有意的。”

    唐绍一惊,忙靠前问道:“你说什么?”

    凌绝却不再言语了,只淡然看向别处。

    然而唐绍被他一句,点醒心中所念,因低头想了想,蓦地就想起那一次,在唐府之中,彼时怀真也在,因他说了一句关于怀真如何的,小唐便疾言厉色地训斥,然后怀真便行止神情有异,竟起身匆匆去了……小唐也立刻起身追去。

    当时唐绍只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现在想想,原来……

    唐绍心中微惊,喃喃道:“怪不得……”

    凌绝问道:“怪不得什么?”

    唐绍抬头看他一眼,自忖那些话不好随意对人说,就只默默道:“没什么。”

    他们两人说到这里,正看到张府的人领着怀真往外而去,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凌绝不语,唐绍看着那道窈窕身影,此刻真似“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的情形。

    唐绍叹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凌绝扫他一眼,他也约略知道些唐绍的心意,是以当初在应公府酒席上,才特意要灌醉他,本以为只有他自个儿格外地苦些,如今看见唐绍,想到他见了怀真,兀自要叫一声“三婶”,这真真是……

    凌绝便笑了一声,道:“你还不过去给你婶子请安呢?”

    唐绍冷哼,知道是他打趣,却也明白凌绝心里必然亦不好过,因此也故意道:“你叫应大人恩师,那怀真妹妹也算是你妹妹了……你还不去给你妹妹见礼?”

    两人相视,各自哑然一笑,心底滋味万千。

    凌绝心中一动,忽地又说:“是了,先前我恩师应大人匆匆去了,不知如何?方才,却又见你三叔也离开了……难道是有事不成?”

    唐绍先前自也有些疑惑此事,只猜不到罢了。凌绝道:“怀真如今要走,多半是知情的,你要不要去问问呢?也要一尽关切之情。”

    唐绍想到上回在熙王府内,只因他跟怀真说了两句话,就给小唐那样……自然心有余悸的,纵有亲近之心,却没有那胆量,然而当着凌绝,却不好显露十分,只道:“你呢?”

    凌绝道:“我同你一块儿,也尽我对恩师的关切之情。”

    唐绍“噗”地一笑,心想既然有了伴儿,就不算是私底下跟怀真见面那样招人嫌疑了,因此便同凌绝一块儿往前而来。

    且说怀真出了门上,正要上车,就见两人从门口出来,正是凌绝跟唐绍,怀真脚下一顿,那两人已经上前来,一个面上略见尴尬,拱手见礼,口称“三婶娘”,一个似笑非笑,似冷非冷,道:“怀真妹妹,向来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