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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段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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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欢站在墙角,一个所有人都不注意的地方,灰暗的墙角似乎就是他的归宿,他还喜欢嘴里叼着卷草的烟,用纸将烟草细细卷起,猛吸一口吐出烟雾,然后又吹一口气,像是在和烟雾游戏。

    这些都是他喜欢的习惯,一个变成习惯的动作背后一定有一段故事。

    而他的故事却从没和任何人说起。

    五年前,一个叫做段和的年轻小伙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很多人都把陌生的东西看做洪水猛兽,陌生的城市尤为可怕,因为它就像一个只会和你上床的女人一样,充满了诱惑,无法抵抗,却迟早吸干你的一切精力,女人已经是洪水猛兽了,只会和你上床的女人岂不是比洪水猛兽更加恐怖。

    然而段和不这么认为,他知道他有能力驾驭这个女人,有能力凌驾这个城市。

    于是他叼着卷草的烟,走进了一家赌厅。

    或许很奇怪,这么一个年轻的人进入赌厅应该是充满兴奋,而段和不会,非但没有兴奋,还有一些惆怅,他望向赌厅里的所有人,如帝王检阅自己的臣民一般。

    周边不时有赌客经过,无一例外,每个人都向段和投来目光,然而也无一例外,那目光只停留一秒便索然无趣,因为段和太普通了,普通到丢到人群中找也找不到。

    段和找了一张桌子,随意坐了下来,他手里捏着为数不多的筹码,这么点筹码不足以做任何事情,但自从段和坐上桌子的时候,他便如同所有赌客一样盯着桌上的扑克,他的眼眸中渗出贪婪的目光,嘴里和其他赌客一样喊着扑克牌的点数。

    “三边!三边!”

    很奇怪,所有赌客都会这么嘶喊着,仿佛叫声越大,越有希望来个大牌,段和也觉得这样奇怪,但他依旧喊着,心里的奇怪却控制不住自己行为,或许所有赌客都会是一样,就算你是赌神、赌侠也一模一样。

    段和旁边的一个胖子,今晚似乎输掉了很多钱,他将最后一张牌在桌面上搓了搓,小心翼翼的弯下腰,眯着一双本来就很小的眼睛。

    所有人就等那个胖子开牌了,所以一个赌桌上的人都看着胖子,他用他肥硕的双手捏起最后一张扑克的一角,眼中的神色相当复杂,一会喜一会忧,痀偻的身子像是背负了很多东西,直到最后一刻,他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似乎将身上的重担一下子卸了下来。

    “啪!”胖子甩手将纸牌重重的丢在桌上,纸牌已经褶皱,赫然是张‘Q’

    胖子由于极度兴奋,脸上的眼睛鼻子都快挤到一块,伸出手来“三公!给钱,给钱!”

    “真的三公!这胖子输了一晚上看来是要转运了。”

    旁边看客交头接耳,三公理该赔三倍,这对于孤注一掷的赌徒来说无疑是最好的事情,事实上胖子已经决定这是他最后一把,如果输掉了,他就回家,可是现在他还能再赌下一把。

    胖子将赢回来的筹码抱了过来,堆在自己面前,正喜笑着数这筹码,一抬眼,便看到段和正在盯着他,他不禁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露出极度不满的表情。

    段和收回目光,他并不喜欢盯着别人,能让他盯上的一定是有原因,他将手上的筹码撒开,这些筹码刚好够他看一次牌的。

    只一次,段和知道,他只要一次就可以。

    荷官熟练的发牌,一双白皙稚嫩的双手在牌桌上舞蹈,每个赌客都派了两张牌,段和随意的将两张牌打开,是两张‘5’加起来是零点,一副扑克五十二张牌,三公牌只有‘JQK’两张五无疑是一手坏牌,如果赌局开始,两张五或许还不好不坏,主要是看第三张,可是现在赌局进行到一半,大点数牌之前已经出现很多,那么意味着第三张出现大点数牌的几率就很小。

    胖子嘲笑的看着段和,他的两张牌分别是‘J’’K’,如果第三张牌再是张公的话,那么这将会是他整晚第二次的三公。

    段和蹙了蹙眉头,嘟囔着“难道今晚唯一一次摸牌的机会就给我这么小的牌吗?”

    再抬眼,等第三张牌的时候,他看到荷官竟然对他叹了口气,荷官是个女人,是个娇俏可爱的女人,嘴唇微微对着段和嘟起,嘴角旁露出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

    段和突然苦笑,是嘲笑自己有个美女在前,却对她毫无兴趣,而那第三张牌似乎比美女更加诱人。

    胖子的第三张牌很快就发了出来,是张‘K’又是三公,顿时旁边围观的所有人都兴奋了,众人云云,胖子这次下注不少,上一把三公让他缓了口气,这一把三公瞬间让他的筹码壮大不少。

    段和撇了眼胖子的牌“梅花‘K’,你运气不错。”

    胖子心中盘算着能收多少筹码,看段和的眼神带着一种可怜的神色“我终于转运了,不过我看你的牌……啧啧……”

    胖子虽然没把话说完,但后面发出‘啧啧’的声音,显然对段和一双‘5’不怎么看好。

    段和捏着最后一张牌,微笑着对着胖子说道“你觉得我这张牌开出来会不会比你的三公大?”

    胖子道“不可能。”

    段和道“如果是张‘5’会不会比你的大。”

    三张‘5’俗称豹子,豹子自然比三公大,胖子的笑容凝固了,段和的牌不管开出什么都对胖子没有影响,他只要赢过庄家他就有钱收,不过如果眼前年轻人一坐下来就出现一个豹子,心中万般的不信,但看到年轻人自信的眼神,胖子不由得盯着段和第三张牌。

    段和的牌开的异常缓慢,这一刻仿佛凝结了时间一般,胖子不自觉的吞了口水,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对于一个真正的赌徒来说,有的时候看别人开牌也是一种刺激,你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明明这把牌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你的心就是被这把牌牵引着,你的眼就是离不开这把牌。

    段和牌开到一半,突然又盖了起来。

    胖子道“你开牌啊!”

    段和道“你很急吗?”

    胖子木讷的点点头,段和又将牌缓缓的捏起,边开牌边说道“我们额外开个赌局怎样?就赌你现在手上所有的筹码!”

    胖子犹豫了,他不知道段和第三张牌会是什么,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自己就好像一只狐狸,正在一点点走近猎人的陷阱一搬。

    段和见胖子犹豫,冷笑了一声道“你的牌可是三公额!”

    对啊!胖子心中想着,我的牌是三公,这么大的牌,对方除非是张‘5’否则来什么牌都没用,而来‘5’的概率微乎其微,一副牌最后一张‘5’怎么可能就那么巧落在这个年轻人手里呢?

    想到这里胖子觉得莫须有的来了信心,连说话的声音都突然变大了“好!我赌!”

    段和笑了,这是种阴谋得逞后的笑容,他这次牌开的十分的迅速,在所有人都没看清楚的情况下,段和甩手‘啪’的一声将扑克甩到赌桌上面。

    “5……5!是张5”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赌桌上面,段和最后一张扑克,竟然是最后一张‘5’,红桃‘5’显得格外刺眼,那鲜血般红桃像是把利剑一般,直指的刺向胖子的心窝。

    周边看客们都是一阵欢呼,如果说拿到三公概率低,那么拿到豹子的概率就不能用低来形容,可以说几乎不可能,往往赌了一夜赌局也可能出不了一次豹子,然而眼下年轻人,第一手就是豹子。

    胖子有些无奈,额头上渗出冷汗,这不是输了钱的冷汗,而是从心底冒出的惊悚,眼前的少年如同巨人一般,自己被玩捏在他的股掌之间,胖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觉得离段和远一点,于是他果断的起身,朝门口走去。

    可是,正走到门口时,胖子被两个赌场保安拦了下来。

    胖子斜斜的撇了眼拦他的保安,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