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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刘裕VS桓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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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口北固山

    征东将军桓振引兵防御京口,立刻就遭到刘裕反击,出动水军强渡长江,至北固山登岸奇袭对方大营。

    二月春风似剪刀,江面上浓雾环绕,冷风嗖嗖,刘裕指挥着北府军在大营前就同征东军战在一起。

    密集的火箭铺天盖地的射向营内,点燃起座座帐篷。

    刘裕的神色安详,天生的金鱼眼凝视着前方。

    不得不说桓振带兵有方,虽然在黎明时分遭到袭击,但片刻间就组织起防御,舞起一杆银枪,一人敌百。

    刘裕有个小毛病,稍微紧张一些,就喜欢用手摸摸鼻头,虽然脸上神色镇定,但显然还是有些顾忌这个桓大将军的。

    桓振的勇猛同刘牢之有的一拼,可那个刘三奴天生反骨,比吕布还要不堪,反这个,反那个,搞的人人都不信任他,拼劲性命扶着人家楚王夺取大权,屁股还在京口没坐热,就被发配到会稽而去。

    刘裕挥挥手,身后便有一千名玄甲之士扑向桓振大营。

    这是寄奴将军引以为傲的玄甲兵,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强悍之士,手执大盾,五百兵士以为长刀开路,后有四百长矛兵,这些长矛比普通兵士的长矛要长出三尺,还有一百弩兵身处阵内。

    长刀手开路,长矛手收割生命,在有一百弩手精确的打击,迅速就冲破前营。

    桓振暴虐弑杀,在荆州军中可是出了名的,刘裕早有耳闻,前些日子的征战,也是让他领教到这位桓大将军威武之姿,不说别的,光是桓振带出来的兵士同其他荆州军相比,打眼一看就能分出高下,而这点,是所有人,包括刘牢之都赞不绝口。

    为将者有谋略,为勇将。

    为将者文武齐备,为悍将。

    刘裕有谋,确缺武,当为勇将。

    桓振文武全才,当为悍将。

    勇将对悍将,缺一份锐气。

    悍将对勇将,少一份安然。

    战斗激烈无比,前营的征东军明显抵挡不住北府军同玄甲兵的双面夹击,溃败之势立显。

    桓振威武可不是盖的,挑飞近身的几名北府军,大吼一声,就扑入玄甲阵。

    只听见剧烈的爆响之声,前排的长刀手就被击杀数人,征东军趁势而上,又把劣势扳了回来。

    刘裕坐在江边的马背上,不由自主地就用手摸摸鼻头,看看东方即将升起的红日,朝旁边的亲兵点点头。

    “呜~”嘹亮的号角声响起。

    桓振听到号声,眉头一皱,他知道刘裕善使计,战场的每个环节都在他的掌控下,骤然闻听,长枪横扫,逼退玄甲阵前的长刀手,丝毫不犹豫地就朝中军挥手,顿时,就有几面旗子舞动,征东军瞬即井然有序地从四处战场集中,开始朝东移动。

    刘裕嘴巴微张,他没料到桓振竟然在万军中挥挥手,就能让整军跟随着节奏移动,这一点,连他自己都办不到。

    果然不出桓振所料,西面的北固山方向尘土漫天,无数的兵士杀来,看那大旗,同样是刘,感情便是那一直没有出现的刘毅了。

    桓振对于刘毅这个北府军将领,也是多有敬佩,此人家就在京口,是当地鼎鼎有名的氏族,不但带兵有方,武艺也颇是了得。

    受到即将到来的两面夹击,好个征东将军,竟然没有丝毫慌张,中军内,刹那间舞动起数面黑旗,只见在大营南面布防的数千征东军挽动长弓行进到西面,站成三排,密集的箭雨就漫天飞舞起来。

    在弓兵移动的同时,前军直线移动,负责保卫,而在中军,冲出一支队伍,直插弓兵中间,在几轮的射击后,凌然不惧地同刘毅率领的北府军对撞。

    刘裕点点头,对这个桓振严丝密缝的防御心中暗赞,虽说两军的兵力旗鼓相当,自己这边打个突然袭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纵观整个战场,倒真没占到什么便宜。

    火箭先前点燃的帐篷早被扑灭,看来在纠缠下去,不会讨得多少好处,这便是刘裕的优点,战,素以奇战制胜,如伤亡过大,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撤退,当然,在撤退的同时,还要保护自家的兵力,这是勇将和悍将的共识。

    连番的奇袭并没有造成兵败如山倒的优势,那昂扬的号角声又一次沉闷的响起,两支北府军便迅速地退出大营,往一起靠拢。

    征东军营内出现数面白旗挥舞,焦灼在一起的征东军和北府军瞬间分离,没有追击,也没有进攻。

    桓振的做法是正确的,在双方没有兵力优势的前提下,能挡住刘裕的进攻,无疑是大营提供了屏障,自然,也有他勇猛的作战。

    将近两个时辰的战斗就如此草草收场,四处死尸,血流成河,这是他同刘裕最正面的交锋,让两人都体会到对手的强悍,在京口,这个一马平川,四周只有几座小土包的地方,同朝为官,确是死对头的势力将在此要分出胜负。

    江中的战船扬帆起航,大营内的征东军打扫战场,当太阳当空照耀时,整个江滩上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对于这次的战斗,桓振还是吃亏在连夜到达京口,经过一夜的扎营,根本就没想到对方会来袭营,消息如此灵通,看来此地定是有通报消息的当地人,在紧张的修筑塔楼,四处派出巡逻的斥候后,整个营地方圆十里内的所有村庄之人被驱赶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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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谢汪坐上谢氏一脉的族长来说,守成有余,确无锐气,做为家族中资格最老,威望最大的谢裒一脉,虽然在谢安一辈中成为分支,但都是一个祖宗的血亲是让谢府中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谢汪这人唯一的爱好就是钓鱼,尤其喜欢野钓,对于他来说,这把年纪,已经不用在为子女操心,可自从当上族长后,便把爱好抛之脑后,虽然府中各院都有单独的管事,只需要在月底把开支报与总管,然后族长大笔一挥,银钱一发,各院的开销就算清账。

    现在可不同了,他原先很羡慕谢琰坐在这个位置上,不但能在军中威风凛凛,回到族中,连他这个堂哥都要尊敬三分,当自己坐上这个宝座后,才体会到一家之主真不是这么容易当的,小半年来,战事频发,让他忙的焦头烂额。

    刚刚有点起色,大夫人又过世,饥荒袭来,更是火上浇油,前脚不沾后脚地忙碌着,这时候,他才深深怀念起以前钓鱼的日子,几两上好的酒,加一碗煮熟的毛豆,悠然地在河边垂钓,自在悠闲。

    晌午的日头刚刚过,他就要马不停蹄地赶往兵庄,那里有最后两跺粮食,这可是赖以活命的根本,就在前脚刚刚踏出屋门的时候,谢钰同谢澹就从院中而来。

    “叔父!这是要出门吗?”谢澹躬身问道。

    “庄子里还有两跺粮食,让部曲赶紧运进府中,要是让外间知道,指不定有多少贱民前往讨食,先保住各院在说。”谢汪摆摆手,让兄弟俩免礼,手捏着下巴上的山羊胡说道。

    谢钰眼睛眯下,沉声道:“叔父,小侄接到楚王的任命,明日便要南下晋安郡,今日前来,是想同您商量件事!”

    谢汪“嗯”一声,看看外面的日头,点点头道:“有啥事就在这说吧。”

    对于谢钰,谢汪一直很喜欢这个侄子,虽然从去年开始,这个不安分的子弟四处惹是生非,但确赚到了大把名声,连府中都跟着增光,现下对方已成人,而且,是府中唯一掌握兵权的子弟,新近又逢丧母之痛,气度和神色都沉稳了许多,带兵前往晋安郡,刚好能避避风头,让朝中那些屁颠屁颠正亲近楚王的宵小之辈安宁点,倒也不失去为好办法。

    “叔父,朝中局势不稳,四处又在闹着饥荒,小侄前来是想把族中未成年的子弟和长辈们带到剡县安顿起来。”谢钰说明了来意。

    拽上二哥,无非是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晓之以理,让谢澹也深感有理,众所周知,眼下主要的战事就集中在建康周边,楚王的能力,一时半会也是弄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到底有没有能力扭转乾坤,也是很多清明之人还在观望的理由。

    谢汪点点头,神色有些安慰,说道:“剡县处在山中,久闻其富裕,又是贤侄的封地,此方法甚好,晚间便召集族人商议,如何!”

    谢钰,谢澹俯身拱手道:“谢叔父!”

    谢汪拍拍这个侄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小年纪,就要扛起这份责任,真是难为你了,此次前去晋安郡平匪,万事小心,不可同桓氏走的太近,明白么!”

    谢钰知道族叔在说晋安太守桓石生,点点头,心里确有些愧疚,不知道日后族人知道他在台北郡的事情,会作何感想,但此事重大,又不得不隐瞒,只是低着头,心中涌起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