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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纱帐里鬼背鬼子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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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看看郑义明怎样背鬼子的死猪

    人生地不熟,还瞎充能的鬼子兵,遇上八路军公安队这帮子神兵天降,还有什么好说的?死呗。

    真是不作不得死,作死更得死。

    宋炳辉在青纱帐里的伏击战,打了这么一个轻巧的大胜仗,就像湖西大平原上,一场透雨下过去,满地里都长出来了这个宝贝盒子,大平原里的抗战的兵,一见鬼子这么的不经打,就一下子信心大增起来了,他们从内心里,再也不惧怕鬼子了。

    不惧怕鬼子,那就轻松松地打鬼子呗。

    其实,这个世界上,不论千变万化,不论天上地下的忒复杂,说到底,再神秘的神灵,一旦扯开了他的那张玻璃纸,就索然无味起来了。

    被全湖西的中国人一下子看弱的日本鬼子,一下子成了狼嘴里的肉了。全湖西里,不论是湖里,还是壕边,不论是田野,还是村街,只要得手,刚刚还趾高气扬的鬼子,刚刚还站在走路,转眼间,乒乓里,老实的趴在地上,用自己的鲜血,绘画着各样抽象的图画。

    一车一车的鬼子的尸首,一车紧接着一车的拉到了金乡城里,金乡城里的尸体焚化炉,成了第一红火的生意,一天到晚,昼夜不停的冒着黑烟,那烧焦的尸体的味儿,甜腥腥的,熏得人呕吐,即使吃惯野孩子的野狗,也紧夹着尾吧,紧缩在墙角里,不敢往火化场附近偎一偎。

    高桥每日里看着窗子外面那个粗大的烟囱,昼夜不停的冒着乳白色的烟,心里充满着愤懑、气恼和无奈,像一头被打急了的捂眼驴,只能在办公室里干转圈儿而毫无办法。

    最后的办法,就是下令,让各乡镇的乡长镇长们,多加注意,在强化征粮的前提下,注意别轻易地让八路毛猴子叼了去。

    其实,他的这个命令,就像埋进了坟头,还放了一个屁,纯属多余,他的那些个蟹兵虾将,早被八路军,打得胆战心惊,现在,恨不能寻个老鼠窟窿钻进去,一躲开八路军,二躲开他高桥呢,他们之所以,还像老鳖那样的蹲在那个地方的当乡长,当镇长,完全是,迫于重如大山的征粮任务,才不能不,不得不,伸出来老鳖头,四处里打探,八方里小心,战战兢兢地做着征粮的那个狗娘养的高桥下达的命令。

    这一下也好,到处的伏击战,把湖西鬼子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打下去了,鬼子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压榨老百姓了,再也不敢随处地乱跑乱踮了,湖西抗战的局势,算是稳定下来了。

    但是,也不好。

    宋炳辉的伏击战,打开了好局面,却算是抢了别人的饭碗,鬼子兵小心了,别的八路军公安队的伏击战,就难打了。

    比如,郑义明的小分队,运气就不好,他的对头,王庙乡的鬼子官儿,本来想出动征粮的,却让田黄乡的宋炳辉的伏击战,吓得再也不敢轻易出来了,即使硬着头皮出来征粮食,也是小心加小心,集成一个蛋儿,像大白天的害怕碰上鬼,从青纱帐里快速地过。

    这一下,耽误了郑义明,好多下手的好机会。

    郑义明眼看着其他的小组,任务完成的风风火火,那个沮丧呦。

    他从山西来到湖西,所打过的仗里面,只有王庙的这一小撮的鬼子兵,怎么黏糊。

    郑义明到底是山西人,秉承了山西人愚顽固执、质直侠气、保守强悍的性格,他要是家境富有,一定是一个乔致庸一样成功的商人。他虽然没被饿死的侥幸加入了八路军,但是,山西人的精明、能干、执着和忍耐,在他身上一样也没少,他和王庙村的鬼子算是较上劲儿,今天是磨刀的,明天是贩草的,成天的在鬼子身边转悠着,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除了睡着觉,郑义明无时无刻的不在惦记着他的任务区里的鬼子兵,成天成夜里地在王庙乡的村里村外、田间地头的转悠着,转悠着,询问着,打听着,山西商人的精明,湖西特有的地理地貌,还有战士们时不时的主意,不多久地,就转悠出来了新道道了。

    郑义明发现,渐渐地,鬼子在村里或者在乡道、田埂上走动时,并没有像宋柄辉青纱帐奇袭鬼子兵,开始时候的那样草木皆兵,也没有了那样的风声鹤唳,不知不觉地就脑袋松懈了,行动懒怠了,从兔死狐悲打头时的真正的滚成团儿,见他们的辖区,王庙乡的民风醇厚,村民顺从,乡镇安宁,田地寂静,就觉得了他们的命好,摊得了这无论汉魏的世外桃源的化外之乡,在这样的心里感应下,行军走路,自然地警惕性不高了,也敢放开没有胆汁的胆儿的走在乡间的道路上,也爱上青纱帐里香风熏了。

    所以,以前的鬼子,向村里抢粮的走,前面开路的,非常谨慎、小心,一有风吹草动的,才草木皆兵,就赶紧地学老鳖,萎缩成一团,打枪开炮的,直到把心里的癔症赶去掉,才敢重新上路开拔。

    现在,时间长了,再加上日复一日的一路上的风平浪静,走着走着,就有可能松弛下来了,再不学老鳖似的,缩成一个蛋儿,再不法癔症的了的,满眼全八路,尤其是走在后面的,就更没了警惕性,一有点草棒子什么的拌腿的事儿,就不经意地停下脚,常常地就落后队伍几步、十几步了,然后发现了这么样的距离,才急慌慌地赶紧地跑几步,追赶上大队伍,再大模洋洋地往前走,再回头,把刚才缠住眼的风景儿看个够。

    这常常的,落后的,几步、十几步,郑义明想,就可能做点什么的大文章。

    最起码,这点几分钟的时间点儿,利用好了,就可能建奇功,有起效。

    只是,这样落单的鬼子数量也就是一个或两个。

    虽然杀鬼子的数量,可能不比宋炳辉多。

    但是,郑义明太知道了这里面的效果,就像大白天的不敢走乱坟岗子一个样,这就是心里暗示的重要性。眼见到的恐怖,要比听说到的恐怖,在心理上,要恐怖的多。

    同样的震慑鬼子的胆。

    您想想,在静静地,毫无声息的青纱帐里走,走着走着,不经意第一回头,就突然地,见,最后走着的一个弟兄,没有了。没有任何症候,没有一丝声息,还是原样的天上,白云悠悠,还是原样的地上,荒草迷离,还是同样的田间,飒飒风响。

    甚至还是原样的队伍,还是原样的行走。

    就是没有了刚才还唱小曲的,最后的那个弟兄。

    这一回头的这一刻,就像接连着的噩梦里,被鬼追得上天入地,无处躲藏,猛地惊醒,睁眼,那鬼,就站在眼前一样,还拿着棍,朝他的脑门上就要扬起来的砸;拿起来的绳套儿,就要往脖子上套,一样,一样的。

    毫无异样的就是没有了那个弟兄了。

    这就是心理上的凄惨梦境,夜半歌声,毛骨悚然。

    定力不够的,能一下子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