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美人尸妆 > 第39章:火葬场

第39章:火葬场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夜的命名术天机之神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我的大明星家族大国重工孤岛求生之重生狂蟒位面因果系统都市狐仙养成记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正在家里等师父回来,爸爸来电说妈妈去世了,我脑子里一片混乱,跟中了风似的。然而,这种情绪只持续了十几秒,我平静下来,同爸爸要了详细的地址,然后拿着昨天买完洗手盆和毛巾剩下的七十三块钱,出了门。

    走到贝尚湾门口,我招了辆的士。

    这是我头一回打的,小腿在抖,手心里全是汗。

    我将地址报给的士司机,他软语侬音说了句:“小姑娘,那地方很远,估摸得一百块钱。”我捏着七十三块,试探地问:“您能不能便宜一点?不要绕路?”他说:“我们上海人最实在,从来不绕顾客的路,你要是遇上安徽的黑车司机,要收你一百五。我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好伐啦。”顿了顿,又道,“可以打表也可以不打表,你自己选一样吧。”

    我把手机放到他手里,“我身上没带多的钱,真有急事。这手机先放您那儿,我回头把钱给您送来?”

    他犹疑地看了我一眼,将手机研究了一下,愣住了:“小姑娘,这手机值五千八,你不怕我不还给你啊?”

    “车牌号码与工号不是都摆在这里么?”

    “算了,我也不收你多的了,八十块吧,我抄近路,四十分钟就到了。”:.

    “七十?”

    “小姑娘,我说你不要再讨价还价了好吧,现在年轻人谁会在乎这十块钱?”

    “对不起,我真是特殊情况。”

    “有多特殊啊?”

    “我……我妈死了,我赶着去参加她的葬礼。”

    “……”

    司机沉默了片刻,将车发动,“走吧。”

    一路无言。

    车子开得飞快,半个小时就到了,并不是我和师父昨天来的地方,而是一所殡仪馆。

    这殡仪馆在龚路支路1401号,名为上海浦东殡仪馆,很大,拥有一条龙服务:办理定车手续,遗体运至冷存站点,购置祭奠用品,布置灵堂,代订殡仪车,火化,领取骨灰盒,办理骨灰盒寄存手续。

    至于死者的骨灰如何安置,则由亲属自己选择。或将骨灰盒送往骨灰存放处,或葬于墓地,或撒入海中,或者植树葬、壁葬。

    植树葬是以树代碑的葬法,就是将骨灰葬入树下,因为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人来自大自然,死后,最终也会回到大自然中去。而壁葬,则比植树葬要先进一些。壁葬墙和普通的墙体差不多高,不过要厚一些,壁葬壁的墙体正面分布着无数井字形的壁葬格,骨灰盒就放入壁葬格中,再将格位口用石材封死,石材外表面就是墓碑,碑上刻上碑文,这样就成了。一般情况下,一堵壁葬墙可以安置几十到几百个骨灰盒,存放量极大,又节约土地。

    在我们农村,以前只有一种葬法,那就是墓地,而现在,都被强迫将骨灰安放于骨灰塔中。上回妞妞爸就是放在骨灰塔里的。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植树葬和壁葬,则是因为妈妈。

    爸爸说,妈妈选择植树葬。

    到了殡仪馆,我把七十元给司机,开门下车,他还了二十元给我。

    “小姑娘,节哀!”

    我笑笑,将钱又塞回车里:“谢谢你。”

    “嘿!你这小姑娘!”

    “外婆说过,人不能贪小便宜,否则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还回去。”

    “……”

    司机愣了愣,一踩油门,走了。

    我去殡仪馆门卫处询问,得知妈妈的遗体在西区的冷藏点,爸爸打过招呼了,我可以直接进去。于是,我边问路,边往那儿跑去。

    一路上都是哭哭啼啼的人,手里拿着纸钱,边走边撒。

    鞭炮声此起彼伏,本该是热闹的声音,在这里听起来,透着无尽的悲凉。就跟有一株结满了悲伤的树,它原本牢牢地长在心底,被这鞭炮声一炸,树被劈成了千万片,不再是原本的完体整。而这些带着悲伤的果实与树枝碎片,飞溅到身体的各个角落,再次生根,发芽,长成枝繁叶茂的悲伤树。

    遇到鞭炮声,再次重演之前的经历。

    到了冷藏点,我深深打了个冷战,前几天端午刚过,日头愈发的火热,可此时的这个地方,犹如冰川地狱。冷得人心里发慌!

    在冷藏点登记好,一位左腿不利索日的大妈将我往冰室引。

    我跟在她的身后走着,小腿打颤。

    冷气越来越足,我紧紧抱着身子,大妈转头看我一眼,道:“看过鬼片么?”

    这话好像一股冷风,直接吹到我的心底,我浑身打了个寒颤,说,看过啊。外婆走阴,我喜欢看恐怖片,看完之后,再分析这片子里头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不都说电视来源于生活嘛,所以电视里放的,不一定全是无厘头的。

    想着想着,那些我看过的恐怖片段不停地在脑中翻涌。

    床底下发现一具无头女尸,水鬼从河里伸出白骨森森的手来,女鬼拖着长头发从电视里爬出来,晚上对着镜子啃苹果而镜子里的人却在对着你笑,坐在电脑前打字感觉肩膀有异物,转身抬头一看,吊在天花板的尸体的那双脚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你的肩头……

    大妈朝我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大门牙:“想起来了吧?我告诉你,待会儿遇见的,会比电视上放的要逼真,你别害怕啊。”

    本来就害怕,她让我不怕,我反而更加害怕。

    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尽头处有一遍双开的大门,大妈掏出钥匙,把大门打开一条缝,冷气立马从缝里钻了出来,直往我脸上贴。

    我鼻了一痒,打了个喷嚏,大妈轻斥了我一句:“小点声儿!别吵着他们。”

    “谁?”

    “里面的住户。”

    “尸体?尸体怎么可能听见声音?”魂魄才能够听见。

    大妈冷冷地盯着我,慢悠悠地道:“你又不是尸体,怎么晓得尸体听不见?”

    我朝她笑了笑:“对不起我错了,您别吓我。”

    “胆子这么小,就别进来啊。”

    大妈说着,率先走进门里,我跟在她身后,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进来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进殡仪馆!

    冷藏室是专门用来藏尸体的,火化之前,都要藏在这里。冷藏室中间有个三四米宽的走道,走道两旁是一格一格的冰柜,那些尸体就放在冰柜里。冰柜上都贴有编号,没有名和姓。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让魂魄不至于看到自己的名字,而停留在此处;二是为了不让别的魂魄知道这个魂魄的名字,不然的话,别的魂魄会找到这个魂魄的还在世的后人,去冒充这个魂魄,找后人要钱,或者抄后人不得安宁。

    我们外出时,一般都不会将自己的姓名留在哪一个地点,这也是为了防止被路过的游魂记下。

    在旅游景区写某某到此一游的,劝别再写了!

    大妈带我走到中间,第15柜,指着编号道:“就是这个,讲话的时候轻点儿声。”我忙忙不迭地点头,大妈转头,退到门外去了。

    我深呼吸了几下,抬手抚摸这个冰柜。

    冰凉刺骨,没有一点儿热度。

    “明明昨天傍晚我们可以再见一面的,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你真的头疼么?你为什么头疼?是不是因为头疼,所以才去世的?”我慢慢地、小声地说着话,“我们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吧,那时我觉得你好年轻好漂亮呀,根本不像两个孩子的母亲。”

    “昨天傍晚你让我叫你一声,我赌气没叫,对不起。”

    “妈妈,我也好想你!”

    时间悄然流逝,我说着无边无际的话,以至于后来,我都不记得上一句话讲的是什么,只是想说,一直说下去。

    这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我等不到你的回音。

    “哒哒哒……”脚步声在我身后传来,我愣了愣,回头去看,只看到一块银白色镶金边的手表,然后后脑勺传来一阵巨痛,我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

    我是被冻醒的。

    睁眼一看,四四方方的一个冰柜,我被关在了里头。

    是谁?

    是谁将我打昏,然后塞进了冰柜当中?

    他要做什么?

    我挣扎着,想打开冰柜,可是无力。冰柜从外面锁死了,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除非有人把这一格冰柜给砸了。

    刚才昏倒之迹,我看到了一块手表,那是一块男士的手表。那么,打昏我的人是个男人了,我在上海人生地不熟,是谁要这样害我?难道是刚才那的士司机开到关路,觉得收70元路费不划算,又折返回来把我敲晕,哪知我身上只剩下三块钱,所以一怒之下将我关进了冰柜里?这个想法太离谱!可是,除了刚才那个司机,我在上海认识的人就只有爸爸、修灵和尚、夏日、夏蝉和师父了。

    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把我装进冰柜呢?绝不可能!

    我挣扎了半天,身子越来越冷,手指碰到冰柜上,立马就被粘住了,我吓得赶紧收回手,蜷缩起来,以减少与冰柜的接触面。

    事情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得理一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