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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四大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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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浩从床上爬起身,只觉浑身疼痛如裂,只稍微作了一个动作,便胸闷yù呕,眼前阵阵发黑,急忙用完好的左手支撑住身体,勉强搬成一个盘坐姿势,闭目垂帘,开始静心内视。

    发布  王儒信推门而入,一见杨浩正在运功,不敢打扰,又转身出去,轻轻将门带上,独自站在园内等候,其时月上中天,从帅府前堂传来阵阵热闹喧嚣,那是虎牢众将与高占道、宣永、付俊等荥阳人马正在庆贺大捷,是役以八百jīng骑破李密大军三万,又追杀百里,火烧回chūn原,斩杀李密大将王伯当,如此骄人战绩,怎么不让这群人欣喜若狂,一开始忧心杨浩势,都强忍着不敢表露出来,待听王儒信确认了殿下无事,哪还再有顾忌,索xìng大开府门,就地烹牛宰羊,开宴犒军,整个虎牢关上,都能听到欢声笑语,其势如沸。

    发布  王儒信身体不适,勉强喝了几杯酒,就歉然告退,回后园探视杨浩,此《 刻他表面如常,内心也实为这次大胜而感到难以平静,脑海中不由浮想起当rì夜访杨浩,杨浩给他绘出的“北和洛阳,南联宋阀,立足江淮以图天下”的战略,当时大家坐困荥阳,朝不保夕,犹能让他心向神往,此际挟大胜李密之势,困龙得水,飞天有望,怎不叫王儒信心cháo澎湃,难以自持。

    发布  “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一定要为皇上把最后这件事办好!”王儒信掏出手帕,轻轻吐出一口血,眼中露出炙热的光芒。

    发布  ※※※

    发布  第二rì上午,闻听秦王殿下醒转,裴仁基大喜过望,连梳洗都顾不得,披衣起床就奔后园而来。

    发布  到得后园外面,只见几名荥阳武士把守在外面,裴仁基不敢造次,连忙就地整顿衣帽,然后才上前拱手道:“臣裴仁基,求见秦王殿下!”

    发布  里面闻声走出高占道,哈哈一笑:“裴大帅,这么早就来了,进来吧!”

    发布  裴仁基又拱手致谢,跟随高占道向内走进,走在路上随口问道:“怎么王司马不在吗?”他本以为这个时候王儒信一定侍候在杨浩身边,早准备了一肚子言词,准备托王儒信向殿下转致衷肠,谁知迎出来的却是高占道这一介武夫,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招呼,其实他裴仁基也是将门世家,戎马出身,只是后来官当大了,说话行事都不得不循规蹈矩,向文官类转型的太狠,跟武将们也就没什么共同语言了,憋了半天,只好先问问王儒信在哪儿。

    发布  高占道闻言却一撇嘴:“这老小子,怕三爷醒了找他算账,连夜就带着宣永赶回荥阳了!”

    发布  裴仁基暗吃一惊,心道难道王儒信闯了什么大祸,不对呀,以我观此人之谨慎,不应该犯这种错误呀,莫非这位殿下喜怒难测?有可能,他们杨家的人一向如此,我可得万万小心才好!

    发布  一路胡思乱想,患得患失,裴仁基跟随高占道穿过石径,来到一处临水凉亭,只见杨浩躺坐在一张胡椅上,身披毛毯,正跟坐在一旁的秦叔宝说话,旁边侍立的,却是那个叫任俊的小子,亭中石桌上还煮着一炉草药,浓浓的参汤味道扑面而来。

    发布  一见裴仁基前来,秦叔宝连忙起身行礼,裴仁基不动声sè的看了他一眼,心道好小子,这么快就来表忠心,以前还道他是个莽夫,真是看走眼了!转念又想此番他在殿下面前功劳不小,在虎牢内也甚有威望,殿下一高兴,说不定就让他踩到我头上了……罢了,舍不得娘子套不到狼,等下去了,就让菊儿收拾收拾,早些送来侍奉殿下才是!

    发布  只听杨浩忽然咳了几声,任俊赶紧上前奉茶,裴仁基也清醒过来,连忙端袍下跪,待杨浩喝完茶,咳声稍平后,裴仁基便伏首叩头:“罪臣裴仁基,叩见殿下!”他现在仍是虎牢主将,他这一跪叩,秦叔宝也站不住了,急忙跟着跪下磕头。

    发布  杨浩jīng神不佳,淡淡一挥手道:“起来吧,坐着说话!”

    发布  “谢殿下!”裴仁基又磕了个头,这才起身,在旁边的石椅上就坐,秦叔宝仍是站在原地。

    发布  “咳咳咳!”杨浩忽又咳了好几声,裴仁基忙拱手道:“殿下保重!”

    发布  “咳,哈!”杨浩喘匀一口气,微露苦笑道:“不要紧,我这身子算是好多了,以往我是一咳一口血的,想不到打了场仗,内伤反而好了不少,看来我还真是个打仗的命!”

    发布  裴仁基忙奉承道:“殿下武威盖世,所向披糜,百战百胜,天下无敌!”

    发布  杨浩不由哈哈一笑:“裴帅呀,你也是一代名将,怎么说起话来,跟圣上驾前那位裴御史差不多呢,你们不会是堂兄弟吧?”

    发布  裴仁基老脸一红,讪讪道:“殿下说笑了!”

    发布  裴蕴此时早已jiān名在外,裴仁基又哪敢攀扯这门亲戚,赶紧否认,心中渐生惶恐。

    发布  杨浩笑道:“本朝所谓四大门阀,独孤宇文,南宋北李,我看你们姓裴的其实也不差,圣上面前的裴蕴,晋阳的裴寂,你虎牢的裴帅,哦,还有那位为皇上经营西域的裴矩裴大人,如果大家都认起宗来,可不是第五大门阀么?”

    发布  裴仁基顿时大为尴尬,杨浩所说的这四个人,除了自己还算清白点,其他三位名声都不大好,哪敢随便应声,越发的坐立不安。

    发布  还好杨浩只是开个玩笑,并未真打算当面打人脸,笑了一会儿便收住道:“好了,不说笑了,裴帅此来,有什么事吗?”

    发布  裴仁基可算听到正题,连忙又起身下跪:“罪臣受jiān人贾某挑唆,竟然不分是非,罔顾忠义,大胆投靠逆贼李密,所幸殿下驾到,天威昭著,百灵呵佑,令罪臣幡然悔悟,悬崖勒马,如今虽贼师已退,然臣之罪犹在,涕泪惶恐,不知自处,叩请殿下责罚,得正纲纪,虽死无憾!”

    发布  不错,有点当官的意思,杨浩微微点头,自逃出江都之后,也好久没听到这种官场话了,不觉生起一丝亲切之感,当下道:“裴卿何罪之有,若非裴卿及时出兵相助,李贼势大,本殿下也独力难支,由此看来,分明是裴卿故意诈降,暗怀忠义,何言责罚,理应重重赏赐才是!”

    发布  裴仁基一听这话,心道果然是真殿下,普通人谁能把瞎话说得这么漂亮?贾润甫险些害我!赶紧暗运内内功,直冲双眼,立时老泪纵横,伏首涕泣:“殿下大仁大德,如照rì月,洪恩浩荡,泽被群生,如此宽待罪臣,臣……臣感戴,臣……臣惶恐,臣……臣结草衔环,万死难报啊!”

    发布  高占道、秦叔宝、任俊三个都有些看得傻眼,人人均想难怪人家能当官,自己却只能打仗,这就是差距啊。

    发布  一番君臣际会落幕,裴仁基只道自己已明了殿下心意,心头大石终于完全落下,渐渐已恢复了几分为帅的气度,对杨浩询问的两河地理,洛阳的君臣关系等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浩纯粹是拿他解闷,有一句没一句的一直聊到中午,裴仁基正想请殿下移驾用餐,却见任俊将药滤入碗内,浓浓的一大碗,侍候杨浩服下,竟半点没有要用饭的意思,心中微微一惊,暗道此人伤势竟是如此之重,尚能夜追百里,力斩王伯当,果然是枭雄之辈。

    发布  正要说话,却听杨浩道:“裴帅放心,你弃暗投明之举,儒信已经回荥阳禀报翟让,等安排好了,你就可以跟我一起回荥阳,这虎牢关就让叔宝先守着,一切粮草供应,都由荥阳调拨!”

    发布  裴仁基微觉失望,不过自己新降之将,这种事倒也不难理解,这时他却担心起另外一桩事来,于是小心翼翼的道:“殿下驾返荥阳,要不要臣……多带些兵马?”

    发布  杨浩微微一怔,看了看裴仁基,默然无语,目光却忽然变得yīn沉起来。

    发布  ※※※

    发布  王儒信连夜赶回荥阳,直趋龙头府,于竹楼内见了翟让。

    发布  “……经此一役,蒲山公营损折过半,殿下亲斩王伯当,更断了李密一臂,再加上虎牢军已经归顺,乘势联合各大头领,诛杀李密,正是其时,龙头且不可再犹豫了!”

    发布  王儒信着力劝说着,翟让却坐在椅上一言不发,过了半晌,才道:“儒信啊,你跟随老夫这么多年,情同手足一般,如今老夫伤势沉重,荥阳上下全靠你一肩挑着,着实是难为你了!”

    发布  王儒信微微一楞,不解其意,随口道:“龙头待儒信不薄,儒信自当尽忠回报!”

    发布  翟让长叹一声,又道:“好在如今李密已退,总算转危为安,老夫这些rì来,伤势反复,始终未有起sè,更加上被李密这一闹,已经有些心灰意冷,我打算退下来,从各大头领中重新选一位龙头,你看谁比较合适?”

    发布  王儒信眉头一皱,道:“龙头何出此言,如今李密势微,正是龙头重新收瓦岗军权的时候,怎会有这种想法?”

    发布  翟让道:“人老心凉,难免不复当年之勇,我意已决,你帮我考虑吧!”

    发布  王儒信道:“诸大头领一向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若说有人能继大龙头之位,除非让给李密!”

    发布  翟让一愕,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想了想道:“李密居心叵测,给谁也不能给他,干脆儒信你来做龙头吧!”

    发布  王儒信吃了一惊,连忙躬身道:“儒信不敢,儒信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发布  翟让道:“你不用推辞了,若你担心下面的人不服,老夫亲自出面,替你弹压!”

    发布  王儒信奇道:“龙头不是想保殿下称帝吗,为何又要让位?”

    发布  翟让道:“正是因为如此,老夫自觉能力不足,而殿下又看不上娇儿,所以只有以儒信的才干,定能给殿下更多的帮助!”

    发布  王儒信苦笑一声:“儒信能力不济,龙头若真有此意,就召各大头领来,共推殿下为龙头吧!”

    发布  翟让道:“怎可如此,殿下是要做皇帝的,怎能又做龙头,等你坐上龙头之位,就诏告天下,让殿下登基!”

    发布  王儒信忙道:“万万不可,此时杨广尚在,殿下以宗室登基,必成众矢之的!”

    发布  翟让浓眉一皱:“不登基怎能行正朔,儒信你什么意思?”

    发布  王儒信道:“殿下曾经跟儒信说过,瓦岗想要成事,目前不能再硬拚下去,须向朝庭请降,有了洛阳的支援,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讨伐江淮,到时暗中联系宋阀,坐败江淮,始能徐图大事!”

    发布  翟让又是一愕:“这真是殿下的意见!”

    发布  王儒信道:“学生也以为此乃真知灼见,李密硬拚洛阳,实不足取,如今形势转至我方,正是改弦易辙的时候!”

    发布  翟让默然无语。王儒信又道:“龙头万勿迟疑,若非有殿下,我们早已丧身李密手中,天下间有几人能以八百骑士,将蒲山公营一战打残,此真乱世明主!”

    发布  翟让缓缓道:“这么说来,你跟殿下已经打算好,要向洛阳请降了?”

    发布  王儒信忙道:“只是讨一个名义,等我们在江淮立住脚……”

    发布  正说话间,只听一声哈哈大笑:“翟大哥,你都听到了,小弟说得不错吧,这王儒信根本包藏祸心,跟那秦王浩勾结,要替杨广昏君谋我瓦岗基业!”

    发布  王儒信大吃一惊,只见从屏风后面转出四个人来,说话着正是为首那名黑须大汉,其后跟着三人,都是气势凝重,面目yīn沉,落足无声,显然俱是高手。

    发布  “单头领,郝头领,房头领,王头领……”王儒信认出四人,瞳孔猛然一缩,似乎被强光刺中。

    发布  那黑须大汉单雄信,后面三人郝教德,房彦藻,王君廓,正是瓦岗军除李密外实力最强的四大头领,单雄信更是翟让的结拜兄弟,随翟让东都起家的定基元老,这四人平时听调不听宣,此刻竟一同出现在翟让的小楼内,王儒信心中惊骇不言而喻。

    发布  “龙头!”王儒信转身怒叫,翟让却背转身去,不敢拿眼看他。只淡淡道:“儒信,你实在让我失望,我瓦岗身为天下义军之首,岂能投降昏君!”

    发布  王儒信急道:“我何曾说过要投降昏君,这只是权宜之计!”

    发布  “放屁!”单雄信怒叱一声:“我们跟杨广作对多年,他怎会放过我们,你要我们投降,就是要我们送死!”

    发布  王儒信看也不看他,只望着翟让的背影道:“龙头,是殿下出手,才击败李密,救了我们,你要相信殿下!”

    发布  单雄信更是大怒:“你还敢胡说八道,蒲山公为瓦岗呕心沥血,力战虎牢,那个秦王浩却勾结裴仁基,暗中偷袭,杀的都是我瓦岗兄弟,连王伯当也死在他手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还有脸替他说话!”

    发布  “龙头!”王儒信一颗心当场沉到谷底。翟让仍不转身,只道:“秦王殿下若肯登基为帝,摆明车马,跟杨广划清界线,我翟让一定力保,但现在他竟要让我投降,人心难测,数万瓦岗兄弟的xìng命,我又怎敢一手赌上!”

    发布  王儒信如中雷击,一手抚胸,倒退数步,脸sè苍白的道:“你、你到底听了什么谣言?”

    发布  翟让道:“本来我也以为是谣言,但此刻亲耳听见,你劝我投降朝庭,由不得我不相信!”

    发布  单雄信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哥,这下你看清楚了,蒲山公根本是被小人陷害,种种事情,都是秦王浩和王儒信一手搞出来的,大家这么多年兄弟,你不相信我们,难道要去相信杨广的侄儿吗?”

    发布  王儒信道:“龙头,当然李密袭击你,也是假的吗?”

    发布  翟让一阵沉默,这时忽听一个声音笑道:“王司马,你哪只眼睛看见密公袭击龙头呢?”只见一人白衣长发跨进门来,笑语盈盈的向众人一福。

    发布  “沈落雁!”王儒信恍然大悟,惊怒交集的道:“原来是你搞得鬼,你到底跟大龙头说了什么?”

    发布  沈落雁微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跟秦王浩演得连场好戏,故意调拨密公与龙头的关系,密公得悉此事后,已自动交出蒲山公令,更献上传家宝物定天弓,孤身一人,正在返回荥阳的路上,准备向大龙头澄清误会!”

    发布  王儒信望向翟让,翟让脸sè难看的道:“那次是祖君彦诱我入局,出手之人脸戴面具,此时想来,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李密!”

    发布  单雄信哈哈大笑道:“好,好,这下都清楚了,一切都是秦王浩主使,祖君彦王儒信都参与其中,沈军师不但送上蒲山公令,连祖君彦的人头都带来了,足见李密的诚意,等他来了,龙头和他当面一谈,有什么误会都说清楚,大家还是好兄弟嘛!”

    发布  翟让微微点头不语。

    发布  王儒信忽一张口,一大滩鲜血涌了出来,萎顿于地,单雄信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唤人道:“来呀,把这叛徒关进牢里,等抓到秦王浩,一并处死,以祭战死在虎牢关下的手足亡灵!”

    发布  几名护卫从外而入,抓起王儒信向外拖去,王儒信死死盯住翟让,无力的道:“龙头,这是李密的反间之计,你相信我!”

    发布  翟让默然无语。

    发布  护卫们把沈儒信拖出楼去,只闻从外传进来一声凄厉的长喝:“翟让,你昏庸啊!”

    发布  屋内众人,俱都变sè。

    发布  (今天没感觉,一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