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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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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碧这话,让楚栎忍不住皱了皱眉,大抵是觉得兰君薇的性命,尚且在面前这个女人的手中,所以只能暂时隐忍着的,但是不得不说,蓝碧用自己的方式,已经一再触犯到君王的底线。

    “你真不怕,死吗?”楚栎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了起来,带着高深莫测的语气。“我知道你会不怕,但是这世上有太多的办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了。”

    “我,现在,不就是吗?”蓝碧无比轻松地回了一句,倒是没有将死亡看成一件值得恐惧的事情,只是用无比寻常的语气,说着铁一般的事实。

    楚栎眼眸中多了一寸厉害。

    “可是所谓的后位,我也不稀罕。”躲在暗处的兰君薇,却是缓缓地走了出来,用无比遗憾的语句,浅浅地说着事情,然后看了楚栎一眼,因为身子的虚弱,她甚至于还需要微微靠在墙上。

    不得不说,蓝碧的毒,倒真是厉害,她虽然用鬼术暂且作为抵制,但是仍旧受到很大的反噬,甚至于每往前走一步,身子就要承受如同蚀骨的疼痛。

    蓝碧皱眉,大抵是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地方遇上兰君薇,不过很快就是释怀了,那个女人,也一定是因为那件事情而来吧。于是轻轻对兰君薇点了点头,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们之间的互动,楚栎丝毫没有注意,因为他由始至终一双眼睛都停在兰君薇的身上,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停顿。“你怎么来?”

    这一句话,他在问兰君薇,这个时候不好好休息到牢狱这种地方做什么。“你放心,我已经说服蓝碧,她很快就会将解药交给我,你也不会有事情的。”

    他知道兰君薇一向要强得不像话,也只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给到兰君薇最好的保护。可是倘若她心安理得地收下,便不是兰君薇了。

    果然,女人只是轻哼了一声,因为身子虚弱,只能继续靠在墙上,反而将脚步往前挪了挪,“可是这事情我可不能指望你,我想活着,所以这地方,也只能让我自己来。”

    蓝碧脸上多了一抹疑惑,倘若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走上一遭?

    因为想不透,所以蓝碧只能用带着疑惑的眼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停在了兰君薇的身上,就瞧得兰君薇慢慢挪动着步子,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慢慢移动到了牢房之间。

    用自己的背,面向蓝碧。

    “兰小姐,你应该知道,我永远不会被人说服。我有我的原则,所以任何人都不能改变。”蓝碧将目光停在兰君薇的身上,比起楚栎那个已经人尽皆知的目的,她更想知道眼前的兰君薇,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来。

    这才是,无比牵动着她的问题。

    兰君薇冲着蓝碧,缓缓地点了点头,虽然动作迟疑,但是神情却没有疑惑。她和蓝碧认识的时间不短,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当然知道。

    楚栎也知道,所以刚才那句话,充其量只是一个安慰吧。

    “这事情我可以处理,君薇,你先回去。”楚栎突然变得有些慌张了起来,因为越是镇定的兰君薇,越让他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必要。兰君薇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厉害到她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处理掉世间一切的麻烦,所以楚栎在与不在,能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倒是关系不大。

    “可是,这是我的事情,我也想自己来处理。”果然兰君薇用非常平静的一句话,作为了拒绝楚栎的理由,然后踱步朝着蓝碧走去。“你刚才的话,我听得很清楚,是不是只要我不做晋国的皇后,那么你就可以留着的性命。”

    蓝碧眼眸赫然一下睁大,同时感到震惊的,还有楚栎。

    他们终于明白兰君薇的打算了。

    那个女人果然聪明,她之所以来到狱中,才不是为了看望将自己重伤的蓝碧,也不是为了见证楚栎对蓝碧的胁迫。不过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结束掉楚栎强加给自己的皇后的位置。

    而蓝碧,就充当那枚无比重要的棋子。

    虽然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但是蓝碧的脸上,还是多了一抹浅浅的笑容,然后微微顿了顿,“是的,倘若你不做皇后,我便是告诉你,应该如何解你身上的毒。”

    蓝碧没有迟疑,也用坚定的目光,表示自己的信守承诺。

    所以,兰君薇将目光转向到楚栎的身上。

    “她已经这样说了,你觉得,你是想让我死,还是想让我活着?”那锐利的目光,让楚栎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划过一抹凛然疼痛,然后一声浅叹。

    “君薇,我如何舍得你死。”

    他犹然记得,当他将雪姬的尸体,误认为是兰君薇的时候,那时候万念俱灰,虽然活着,也只是残喘苟延,行尸走肉,在这世上匆匆而过。

    他也想问问兰君薇,当她以雪姬的身份,眼见自己那副颓败不能的模样,虽然心中知道他是咎由自取,可曾有一时半刻,会觉心痛。

    他想问,却又不敢问。

    想问,因为想要知道,不敢问,因为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大抵是觉察到什么,楚栎没有改口,却是连忙说道,“我希望你活着,但是这和让你成为朕的皇后,应该别无差别。”许是怕兰君薇不会答应,于是顿了顿,楚栎又是继续说道。“大梁的皇后,平原国的皇后,……君薇,你应该知道,你天生就是皇后的命,这是上苍的安排,你也不能违背。”

    大梁的皇后,她不稀罕,不过是因为和诸葛靖互为利益关系,所以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其实说是皇后,也和名存实亡,并无半点分别。

    平原国的皇后,倒是她真心想为,只是那是遵从雪姬的遗愿,让她可以用雪姬的身份,在这世上继续安然地活着。那个皇后,与其说是给自己兰君薇的,倒不如说是给雪姬的。因为从头到尾,她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扮演雪姬的身份。

    至于晋国的皇后……

    还没有落在自己的头上,那么就不能让它成为定局。

    兰君薇想到这里,微微笑了笑,然后取下头上的发簪,抵在自己的喉头上,“或许在你看来,活着和做皇后,两件事情,不存在任何的矛盾,可是在我看来,我只能选择其中的一项。”

    发簪已经深入脖颈,流出了淡淡的鲜血。虽然觉得疼痛,但是兰君薇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不断加深着发簪进去的力度。“就算没有蓝碧这一出闹剧,我也打算用这样的方式作为收场,反正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保全苏睿,倒不如我们两都死了,他魂飞魄散,我也可以陪着他。”

    楚栎是对的,苏睿的确是兰君薇永远的把柄,但是他不会一直任由着自己,让他可以用苏睿要挟着她,这便是她做出抗争的第一步。

    蓝碧或许永远都不知道,就在自己第一次见过她之后,兰君薇就立刻秘密见了欧阳明远,那个虽然懦弱,但是却对晋国非常忠诚的大臣。兰君薇同他约定,让他用谦尚的灵位和祠堂,威胁蓝碧就范,让她能够再一次求自己,那时候倘若自己不从,蓝碧自然会有其他的法子,所以……

    欧阳明远虽然不愿意就这样成为兰君薇的棋子,但是真的不愿意让兰君薇做皇后,所以权衡之下还是答应了下来,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场闹剧。而兰君薇也在蓝碧动手的时候,毫不设防,让她可以伤自己那么重。只是以为那个时候楚栎就会放弃,打消让自己做皇后的打算。

    没有想到,她倒是低估了他的偏执和疯狂。

    因为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放弃的打算。

    握着发簪的手,又往前进了一寸,兰君薇的脖颈,拜之前所赐,已经有了一处伤痕,现在只怕又得添上一处。她倒是丝毫不在意,却不知道那些在意她的人,此刻却异常难受。

    “君薇,你已经用过这一招了。”楚栎压制着心头的怒火,提醒了兰君薇一句。

    而她,却是往上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我当然知道,可是你挟持苏睿的招数,能拿到以前不曾用过吗?”还是那句话,招数并不再多,只要能够有用和管用就是了。

    所以,他们之间没有了过去的情谊,只剩下了彼此对彼此的利诱和威逼。

    楚栎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不愿意,看到她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作为要挟自己的工具,然后获得自己想要获得的那些东西。

    他希望,她可以欣然接受自己所有的安排,而不是身上反骨阵阵,将他所有的好,所有的体贴,都是置若罔闻。

    但是,楚栎分明忘记了。她倘若真的如此乖巧,如此听话,那么她还会是那个让他无比魂牵,无比梦系的兰君薇吗?她对他所有的吸引,便都是来自于身上的反骨阵阵。

    “你且说,你从不从?”因为失血和虚弱,让她的身体,微微有了些颤抖,但是眼里面的锐利,仍旧如初。楚栎将自己的唇瓣咬得更紧,这没有办法之中,只能非常无奈地看了兰君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