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暗潮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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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啊！交钱免刑，德妃真是好主意啊！怪道前几日，朕听到传言，有人在朱雀大街上纵马踩死了百姓，官府去缉拿，那人竟叫嚣着，不就是一条贱命，本公子给你钱！人命都可以用银钱去买，何况董公公这四十杖呢！”赫连寂摩挲着手中的玉盅，冷笑道。
“是臣妾失言！只是，董公公是臣妾的养父，没有公公就没有臣妾今天，公公年老体衰，这四十杖，可否让臣妾替他受了！”董妘心仰着脸，语气决绝地说。
赫连寂没再说话，细细把董妘心一番打量，道：“朕往日竟看不出来德妃有这等孝心！我们云梦国以孝治天下，德妃要替养父受刑的那一番话，真让人觉得荡气回肠！董公公的养女好像不止你一个，可为董公公求情的却只有你，罢了罢了，看在你这一份孝心上，朕就饶了董三这回吧，你归席去吧！”赫连寂挥了挥手。
殿中不少人的眼睛向良妃董姒心乜斜去，那董姒心低着头，嚼着鸡肉，脸有些燥热，心里竟无端有些怨恨自己那愚笨的妹子。
“皇帝哥哥，今日的宴会是太后娘娘专为旖旎的生辰举行的，您可有点喧宾夺主了哦！”林旖旎把脑袋偏向赫连寂，嘟着嘴唇说。
赫连寂大笑：“郡主丫头说的是，朕错了，朕自罚三杯，向郡主赔个罪！”说完，真个一连仰头干了三杯。那喝酒的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让人觉得潇洒不羁。林旖旎不禁有些呆了。
三杯过后，赫连寂再一次举起了酒盅：“今日是旖旎郡主的生辰，这一杯，权当朕敬你！”林旖旎忙拿起酒盅，和赫连寂相对而饮，心里满是喜气。
“郡主，我也敬你一杯！”有人说话了，原来是杜蘅。“杜神医对旖旎有大恩，旖旎敬你才对！”说着，两人同时举杯。
“第二道菜，锦绣红鸾。”董公公唱到。刚才经那一番变故，他至今未缓过来，说话时，声音还带些许颤抖。
菜放到面前，梅廿九抬眼一看，原来是一尾红鲤鱼，缀有朱红玫瑰花瓣，和几颗酒酿樱桃。这一次，她动了银筷。有赫连寂刚才上演的那个插曲，她不相信还有人敢顶风作案。这鱼肉真是好滋味，梅廿九吃的很是快意。
只是吃着吃着，就无端寻思起来：“刚才赫连寂为自己席位的事，问罪董公公，是为了自己吗？”但很快她就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顿时丧了胃口，只管用那筷子捣鼓着那尾鱼，那鱼被她糟蹋的千疮百孔，惹得坐在她旁边的史美人侧目不已。
正在这个时候，齐嬷嬷朝敬端太后走过去，附耳说了几句什么，敬端太后竟是凤颜大喜，笑出声来。她清了清嗓子，底下众人均明白太后有事情要宣布，搁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太后的方向，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只有梅廿九还在和那鱼过不去。
“勃儿那孩子，虽然今个来不了，却是有心，托王府的仆妇，送了礼物过来！董三，还不差遣人把勋王爷给旖旎郡主的生辰贺礼抬上来！”敬端太后笑吟吟吩咐道。
赫连勃勃的礼物抬上来了，却是一个巨大的镶金桐木箱子。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旖旎，你猜一猜，王爷会送何礼物给你呢？”敬端太后道。“若是这么一大箱子金元宝就好了！”林旖旎双手合十，很是向往地说。
敬端太后哑然失笑：“郡主丫头，你也太财迷了！”说着，用戴满金玉戒指的手，亲昵地在林旖旎头上敲了几下。
“郡主，王爷的礼物，您亲自打开才显得有诚意。”随礼物而来的勋王府管事谦卑地道。“哦！”林旖旎从座位上溜了下来，行至箱子面前，小心打开了锁子，深吸一口气，准备揭开箱盖，谁知，那箱盖竟自己顶了起来。
“啊！有刺客！”林旖旎一声尖叫。殿外守着的带刀侍卫，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什么刺客，是本王！”箱中的男子，揭下自己脸上的昆仑奴面具，悻悻地说。“给，这是本王的礼物！”赫连勃勃把手里的那大大一捧冰糖葫芦举到林旖旎的面前。林旖旎咬着手指头，傻了眼。
那几个带刀侍卫，极其郁闷地看了箱中的勋王爷赫连勃勃一眼，朝门外退去，一时，殿中无人说话。
“哦！皇弟的礼物原来是冰糖葫芦，朕刚才还误以为，你要把自己送给郡主呢！真是吓了朕一跳！”赫连寂似笑非笑地说。
“不喜欢吗？你上次和本王上街，可是一连吃了七支冰糖葫芦，最后，还带回去三支！”见林旖旎只顾傻呆呆地站在自己面前，赫连勃勃有点生气了，嚷嚷道。
“哦！喜欢！”林旖旎伸手接过那一束冰糖葫芦，讪讪地说。
“勃儿的礼物，真是让哀家大开眼界，哀家真不曾料到，你会在那个箱子里！来人，给王爷添一个席位！”敬端太后眉开眼笑地说。见太后如此欣赏勋王爷送礼物的创意，大家忙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
“这戏码也太老土了吧！”梅廿九低着头在心里极端鄙视着这些古人类。
“嗯，皇弟这礼物还真是送的用心良苦！都有点让朕误以为皇弟对郡主有别的意思了！”在一片恭维声中，赫连寂不冷不热地说。
“皇兄觉得臣弟有什么意思呢？”赫连勃勃一边落席，一边满脸嘲讽地反诘道。
“本来朕以为臣弟有意思，想成人之美，谁料，竟是朕多想了！”赫连寂眼睛微眯，意味深长地说。
“皇兄一向爱多想！”赫连勃勃沉了脸，抓起面前的酒壶，仰头往喉咙里灌。
林旖旎是个伶俐的，从赫连寂的话里听到了弦外之音：“成人之美？难不成，他要撮合自己和赫连勃勃？”这样想着，不知怎么地，心里就蹿起了一股无名业火。
“郡主，你怎么了？”陪立在林旖旎身后的燕京看着自己主子脸色不对，忙俯下身来，关切地询问道。
燕京的话被敬端太后听在了耳里，太后撇过头来。林旖旎对太后强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想父王和母妃了！”
“郡主丫头啊！你勿要伤心，等杜神医医好了你的病，你就可以回昀阳和筠王爷王妃共享天伦之乐了！”敬端太后拍着林旖旎的手说，然后转头向董公公道：“有没有安排什么有趣的节目，好逗上大家乐一乐，也让郡主丫头不要太想家了！”
“回太后娘娘，宫廷里的戏码老奴寻思着郡主不会感兴趣，就从民间找了一些艺人，排了几出节目。有杂耍，滑稽戏，还有皮影。这就唤他们上来，演给郡主看！”
第一出节目是猴戏，几只憨态可掬的猴子，在训猴人的哨音里，张牙舞爪地做出各种动作，惹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敬端太后很满意，打赏了那训猴人一盘金锞子。
第二出节目是滑稽戏，上来了三个人，一个侏儒，一个满脸麻子的大胖子，还有一个相貌满清俊的小伙，却是做女人打扮。这三个奇形怪状的人，说一出两个男人抢老婆的戏，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怎料，忽有人指着那个麻脸的，吃吃笑道：“你看，他倒是和一个人挺像哎！”
说话的是秦贵嫔，大家都知道她话中所指为谁，俱不由自主朝梅廿九看去。她似是无觉，正挥着鸡爪子，抓着香辣螃蟹大朵块颐。大家看完梅廿九，又小心翼翼看向赫连寂，他正自斟自饮，很是兴味盎然，似完全没有注意现场的情况。
倒是赫连勃勃，顺着大家的目光瞥了一眼梅廿九，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皇兄，这等货色，你是何时选进宫来？”
“什么？”赫连寂放下酒壶，不解地朝赫连勃勃望去。而赫连勃勃促狭地用下巴指了指梅廿九的方向。
“那位娘娘真是容貌非凡，非同凡响啊！”赫连勃勃拍桌感叹道。
“朕的爱妃，当然是与众不同！”赫连寂横了赫连勃勃一眼，脸上分明是少见多怪的表情。
第三个节目是皮影。看到是皮影戏《陌上桑》，这是云梦妇孺皆知的桥段。林旖旎蓦地来了兴味，竟要自己去演。她纤若无骨的手，抓着操纵牛皮影的引线，扭着脖子，期待地向赫连寂看去。这出《陌上桑》，尚还需要一位男子来配合她。
只是赫连寂丝毫没有注意到郡主眼中那期待的火光，倒是赫连勃勃大步向林旖旎行来，笑道：“那戏中的将军，就让本王来演吧！”
林旖旎的眼瞬息黯然，却还是淡然笑道：“有劳王爷了！”
林旖旎吃力地操纵着那朱衣的娘子缓缓行走在碧绿的陌上，轻轻诵道：“野花迎风飘摆，好像是在倾诉衷肠；绿草凑凑抖动，如无尽的缠绵依恋；初绿的柳枝轻拂悠悠碧水，搅乱了苦心柔情荡漾。为什么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远行的丈夫却年年不见音讯……”
赫连勃勃操纵着那骑马的将军，接口道：“离家去国整整三年，为了梦想中金碧辉煌的京城，为了都市里充满了神奇的历险，为了满足一个男儿宏伟的心愿。现在终于衣锦还乡。又遇上这故人的春天。看这一江春水，看这满溪桃花，看这如黛青山，都没有丝毫改变……也不知我新婚一个月就别离的妻子是否依旧红颜。……来的是谁家女子，生得满面春光，美丽非凡？这位姑娘，请你停下美丽的脚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么样的错误？”
那朱衣女子在骑马将军面前停住，一手挽着盛满桑叶的竹篮，一手覆在额头遮着阳光，婉转道：“这位将军，明明是你的马蹄踢翻了我的竹篮，你看这宽阔的道路直通蓝天，你却非让这可恶的畜生溅起我满身污点，怎么反倒……怪罪起我的错误？”
马儿的前蹄抬起来扬了扬，那将军用促狭的音调道：“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你婀娜的身姿让我的手不听使唤，你蓬松的身发涨满了我的眼帘，看不见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艳的面颊让我胯下的这头畜生倾倒，竟忘记了他的主人是多么威严。”
朱衣女子继续接口：“快快走远点吧，你这轻浮的汉子，你可知调戏的是怎样多情的一个女子？她为了……”怎料，演到这里，林旖旎的声音竟梗咽了，眼泪扑簌簌地淌下来，手一松，那幕布后的皮影就掉了下来，在地上软软瘫成一堆。
“郡主丫头，你怎么了？”赫连勃勃也松了手，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孩儿，手搁在她的肩上，一脸惊诧。
谁知林旖旎竟是发了疯，狠狠把赫连勃勃的手从自己肩头拨掉，猛地起身，朝殿外奔去，向一头受伤的小鹿。
“郡主！”燕京疾呼了一声，追了出去。“死丫头，这是怎么了？”赫连勃勃两手摊开，一脸无辜。
“紫宸殿还有政务需要朕料理，母后，儿臣先行一步了！”赫连寂站起身来，接过身后宫婢递过来的帕子，把唇拭了拭，面无表情道。
“妙啊！交钱免刑，德妃真是好主意啊！怪道前几日，朕听到传言，有人在朱雀大街上纵马踩死了百姓，官府去缉拿，那人竟叫嚣着，不就是一条贱命，本公子给你钱！人命都可以用银钱去买，何况董公公这四十杖呢！”赫连寂摩挲着手中的玉盅，冷笑道。
“是臣妾失言！只是，董公公是臣妾的养父，没有公公就没有臣妾今天，公公年老体衰，这四十杖，可否让臣妾替他受了！”董妘心仰着脸，语气决绝地说。
赫连寂没再说话，细细把董妘心一番打量，道：“朕往日竟看不出来德妃有这等孝心！我们云梦国以孝治天下，德妃要替养父受刑的那一番话，真让人觉得荡气回肠！董公公的养女好像不止你一个，可为董公公求情的却只有你，罢了罢了，看在你这一份孝心上，朕就饶了董三这回吧，你归席去吧！”赫连寂挥了挥手。
殿中不少人的眼睛向良妃董姒心乜斜去，那董姒心低着头，嚼着鸡肉，脸有些燥热，心里竟无端有些怨恨自己那愚笨的妹子。
“皇帝哥哥，今日的宴会是太后娘娘专为旖旎的生辰举行的，您可有点喧宾夺主了哦！”林旖旎把脑袋偏向赫连寂，嘟着嘴唇说。
赫连寂大笑：“郡主丫头说的是，朕错了，朕自罚三杯，向郡主赔个罪！”说完，真个一连仰头干了三杯。那喝酒的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让人觉得潇洒不羁。林旖旎不禁有些呆了。
三杯过后，赫连寂再一次举起了酒盅：“今日是旖旎郡主的生辰，这一杯，权当朕敬你！”林旖旎忙拿起酒盅，和赫连寂相对而饮，心里满是喜气。
“郡主，我也敬你一杯！”有人说话了，原来是杜蘅。“杜神医对旖旎有大恩，旖旎敬你才对！”说着，两人同时举杯。
“第二道菜，锦绣红鸾。”董公公唱到。刚才经那一番变故，他至今未缓过来，说话时，声音还带些许颤抖。
菜放到面前，梅廿九抬眼一看，原来是一尾红鲤鱼，缀有朱红玫瑰花瓣，和几颗酒酿樱桃。这一次，她动了银筷。有赫连寂刚才上演的那个插曲，她不相信还有人敢顶风作案。这鱼肉真是好滋味，梅廿九吃的很是快意。
只是吃着吃着，就无端寻思起来：“刚才赫连寂为自己席位的事，问罪董公公，是为了自己吗？”但很快她就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顿时丧了胃口，只管用那筷子捣鼓着那尾鱼，那鱼被她糟蹋的千疮百孔，惹得坐在她旁边的史美人侧目不已。
正在这个时候，齐嬷嬷朝敬端太后走过去，附耳说了几句什么，敬端太后竟是凤颜大喜，笑出声来。她清了清嗓子，底下众人均明白太后有事情要宣布，搁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太后的方向，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只有梅廿九还在和那鱼过不去。
“勃儿那孩子，虽然今个来不了，却是有心，托王府的仆妇，送了礼物过来！董三，还不差遣人把勋王爷给旖旎郡主的生辰贺礼抬上来！”敬端太后笑吟吟吩咐道。
赫连勃勃的礼物抬上来了，却是一个巨大的镶金桐木箱子。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旖旎，你猜一猜，王爷会送何礼物给你呢？”敬端太后道。“若是这么一大箱子金元宝就好了！”林旖旎双手合十，很是向往地说。
敬端太后哑然失笑：“郡主丫头，你也太财迷了！”说着，用戴满金玉戒指的手，亲昵地在林旖旎头上敲了几下。
“郡主，王爷的礼物，您亲自打开才显得有诚意。”随礼物而来的勋王府管事谦卑地道。“哦！”林旖旎从座位上溜了下来，行至箱子面前，小心打开了锁子，深吸一口气，准备揭开箱盖，谁知，那箱盖竟自己顶了起来。
“啊！有刺客！”林旖旎一声尖叫。殿外守着的带刀侍卫，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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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带刀侍卫，极其郁闷地看了箱中的勋王爷赫连勃勃一眼，朝门外退去，一时，殿中无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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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儿的礼物，真是让哀家大开眼界，哀家真不曾料到，你会在那个箱子里！来人，给王爷添一个席位！”敬端太后眉开眼笑地说。见太后如此欣赏勋王爷送礼物的创意，大家忙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
“这戏码也太老土了吧！”梅廿九低着头在心里极端鄙视着这些古人类。
“嗯，皇弟这礼物还真是送的用心良苦！都有点让朕误以为皇弟对郡主有别的意思了！”在一片恭维声中，赫连寂不冷不热地说。
“皇兄觉得臣弟有什么意思呢？”赫连勃勃一边落席，一边满脸嘲讽地反诘道。
“本来朕以为臣弟有意思，想成人之美，谁料，竟是朕多想了！”赫连寂眼睛微眯，意味深长地说。
“皇兄一向爱多想！”赫连勃勃沉了脸，抓起面前的酒壶，仰头往喉咙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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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丫头啊！你勿要伤心，等杜神医医好了你的病，你就可以回昀阳和筠王爷王妃共享天伦之乐了！”敬端太后拍着林旖旎的手说，然后转头向董公公道：“有没有安排什么有趣的节目，好逗上大家乐一乐，也让郡主丫头不要太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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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出节目是滑稽戏，上来了三个人，一个侏儒，一个满脸麻子的大胖子，还有一个相貌满清俊的小伙，却是做女人打扮。这三个奇形怪状的人，说一出两个男人抢老婆的戏，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怎料，忽有人指着那个麻脸的，吃吃笑道：“你看，他倒是和一个人挺像哎！”
说话的是秦贵嫔，大家都知道她话中所指为谁，俱不由自主朝梅廿九看去。她似是无觉，正挥着鸡爪子，抓着香辣螃蟹大朵块颐。大家看完梅廿九，又小心翼翼看向赫连寂，他正自斟自饮，很是兴味盎然，似完全没有注意现场的情况。
倒是赫连勃勃，顺着大家的目光瞥了一眼梅廿九，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皇兄，这等货色，你是何时选进宫来？”
“什么？”赫连寂放下酒壶，不解地朝赫连勃勃望去。而赫连勃勃促狭地用下巴指了指梅廿九的方向。
“那位娘娘真是容貌非凡，非同凡响啊！”赫连勃勃拍桌感叹道。
“朕的爱妃，当然是与众不同！”赫连寂横了赫连勃勃一眼，脸上分明是少见多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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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赫连寂丝毫没有注意到郡主眼中那期待的火光，倒是赫连勃勃大步向林旖旎行来，笑道：“那戏中的将军，就让本王来演吧！”
林旖旎的眼瞬息黯然，却还是淡然笑道：“有劳王爷了！”
林旖旎吃力地操纵着那朱衣的娘子缓缓行走在碧绿的陌上，轻轻诵道：“野花迎风飘摆，好像是在倾诉衷肠；绿草凑凑抖动，如无尽的缠绵依恋；初绿的柳枝轻拂悠悠碧水，搅乱了苦心柔情荡漾。为什么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远行的丈夫却年年不见音讯……”
赫连勃勃操纵着那骑马的将军，接口道：“离家去国整整三年，为了梦想中金碧辉煌的京城，为了都市里充满了神奇的历险，为了满足一个男儿宏伟的心愿。现在终于衣锦还乡。又遇上这故人的春天。看这一江春水，看这满溪桃花，看这如黛青山，都没有丝毫改变……也不知我新婚一个月就别离的妻子是否依旧红颜。……来的是谁家女子，生得满面春光，美丽非凡？这位姑娘，请你停下美丽的脚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么样的错误？”
那朱衣女子在骑马将军面前停住，一手挽着盛满桑叶的竹篮，一手覆在额头遮着阳光，婉转道：“这位将军，明明是你的马蹄踢翻了我的竹篮，你看这宽阔的道路直通蓝天，你却非让这可恶的畜生溅起我满身污点，怎么反倒……怪罪起我的错误？”
马儿的前蹄抬起来扬了扬，那将军用促狭的音调道：“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你婀娜的身姿让我的手不听使唤，你蓬松的身发涨满了我的眼帘，看不见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艳的面颊让我胯下的这头畜生倾倒，竟忘记了他的主人是多么威严。”
朱衣女子继续接口：“快快走远点吧，你这轻浮的汉子，你可知调戏的是怎样多情的一个女子？她为了……”怎料，演到这里，林旖旎的声音竟梗咽了，眼泪扑簌簌地淌下来，手一松，那幕布后的皮影就掉了下来，在地上软软瘫成一堆。
“郡主丫头，你怎么了？”赫连勃勃也松了手，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孩儿，手搁在她的肩上，一脸惊诧。
谁知林旖旎竟是发了疯，狠狠把赫连勃勃的手从自己肩头拨掉，猛地起身，朝殿外奔去，向一头受伤的小鹿。
“郡主！”燕京疾呼了一声，追了出去。“死丫头，这是怎么了？”赫连勃勃两手摊开，一脸无辜。
“紫宸殿还有政务需要朕料理，母后，儿臣先行一步了！”赫连寂站起身来，接过身后宫婢递过来的帕子，把唇拭了拭，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