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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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声叮嘱，也许只是习惯性的交代，纯粹是下意识的行为，不带丝毫主观因素。不过，我已经知足了。
所以，我乖乖地等在原地，看着纳兰静雪走向了正谈笑风生的影王。
芷蓉也在此时，绕过会场，走到了我的面前。
还真是见缝插针啊。
我目送完纳兰静雪，一抬头，便瞧见在今天的宴会上大出风头的娉婷少女。
“哦，还没恭喜郡主呢。”我愣了愣，然后客气地向她祝贺道。
芷蓉没有回礼，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出奇冰冷，如九幽寒泉渗出的冰泉。
我打了一个寒颤，血管几乎都要凝固了。
“你以为你赢了吗？”她问。
我摇头：“我压根没打算和你比赛，当然更无所谓输赢。其实嫁给太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秦王无心夺位，与其你们以后为了这件事闹得夫妻不和，不如先放了彼此为好。”
喜欢一个人，当然要喜欢他现在的模样，他所有的选择。
如芷蓉那样，如果嫁给一个男人，便希望那个男人带给她尊荣与富贵，未免太过功利了。
芷蓉却并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她冷冷地反问道：“难道你接近静雪，就是单纯的吗？”
我笑，不做回答。
单不单纯，我自己心知肚明就好，哪里需要向别人说明。
“我固然无望嫁给静雪，却也绝对不会让你得逞……”芷蓉原本冷淡疏远的脸上，突然绽出一缕笑来。
我心中一惊，耳边警钟大作，正在问她想干什么的时候，芷蓉突然捂住了耳朵，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你干什么！啊！不要！”
我眨眼，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雅蠛蝶？啥米？
而这边的响动，显然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芷蓉连退几步，脚跟拌到了前方布菜的桌子，她重重地跌了下来，整个人摔在地上，手撑在左右，狼狈而受惊地望着我。
众人的视线已经全部移到了这边，即便是正与影王说话的纳兰静雪，也朝这边望过来。他见到了倒地的芷蓉，眉头微簇，几乎没有半点停滞，人已经闪了过来。
如此速度，显然是担忧至极。
他没有看我，只是弯下腰，从地上扶起芷蓉。芷蓉容色惨白，而她的右手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匕首原是摆在餐桌上，供客人割熟肉的。并不大，甚至不算锋利。
毕竟在皇座面前，不易使用有杀伤力的‘器具’。
可是，现在那把匕首却深深地插入了她的腕中，大概是伤到了动脉，血汩汩地流了出来，而且越流越多，丝毫不见止血的意思。
纳兰静雪的脸色变得沉凝，他很快为芷蓉封住了相关穴道，然后，一只手绕过芷蓉的肩膀，将她轻轻地搂进自己的怀里。唇则在她的耳边，轻轻翕动出三个字：“忍着点。”
话音一落，匕首已经被他抽了出来，血如喷泉般溅出，又很快止住了。
芷蓉低呼一声，然后紧紧地咬着下唇，贴着纳兰静雪的肩头，显得柔弱无依。
其他人也很快靠了过来，影王入宫，当然不可能是只身前来，影王府的管家还几名随从就站在不远处。
他们走过来，很自然地从纳兰静雪手中将芷蓉郡主接了过来。或清理伤口，或包扎，倒也很有效率。
纳兰静雪见那边已经不需要他操心，他缓缓站起来，看着手中拿着的匕首，然后，抬起头，看向我。
从他方才冲过来，到现在，眼睛里一直只有芷蓉郡主，到了此时，才看了我第一眼。却是这样探寻、疑虑、怀疑、甚至责难的眼神。
他以为是我下的手么？
不过也对，在场的人，都以为是我下的手。
我和芷蓉之间那微妙的情敌关系，是动机。刚才芷蓉正和我一起说话，然后突然惊叫跌倒，继而受伤，满场的人都是人证。那把深深插入她右手手腕的匕首，是物证。动机，人证，物证，一应俱全。
我简直百口莫辩。
“殿下，真的……不关，不关王妃的事情……”那边，因为流血过多，连声音都显得微弱的芷蓉，推开她面前的侍从，向纳兰静雪吃力地解释道：“是蓉儿不小心，我不小心摔倒，那……拿匕首刚好在地上，所以才会受伤。王妃真的什么都没做。”
这是大实话啊。
可是，此时，此景，芷蓉的这番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它比谎言本身还像谎言。……更何况，这么钝的刀，如果不是被人使劲刺入，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刺中了芷蓉郡主？
这一招空城计加美人计，直接让我束手无策。
应和她的话，叫做欲盖弥彰。倘若不应和，便叫做心虚默认。
我叹口气，索性不说话。
“王妃，抱歉，看来我的手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动了。殿下衣服上的刺绣式样，我改日再教给你，可以么？”她先“好心”地为我开脱了一句，再“热心”地向我解释了一遍。
纳兰静雪微怔，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衣摆。
在那间白色镶边的锦袍下方，绣着一朵祥云形态的蔷薇花，这幅刺绣的绣工极好，配在单调的朝服上，让整件衣服都变得风雅起来。我看到纳兰静雪的时候，心底还小小地佩服着皇宫刺绣司的能干。
现在，看纳兰静雪略显惘然的眼神，还有芷蓉郡主欲说还休的表情，以及其他人暧昧的表情。
我这才恍然：敢情这朵蔷薇花，是芷蓉郡主爱的证物啊。当初她为他一针一线绣上去的时候，还是两情相悦，郎情妾意。现在睹物思人，就更加凸出我的多余了。
现在，连诱因都明显了：我之所以会对芷蓉突然出手，而且还是瞄准了她的右手手腕，便是因爱生嫉，因嫉生恨，故意想毁掉她的一手绝妙绣功。
大家的脑子都很灵光，纷纷想到了这一出。
我再次深度叹气。
纳兰静雪倒没说什么，他看了一眼芷蓉，然后默不作声地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向众人淡淡道：“抱歉，秦王府有点家事要处理，先行告退了。芷蓉郡主，还请好好养伤。”说完，他的手指一紧，已经拽着我离开了人群。
留下背后那满地的猜测，以及不久的将来，我满地的臭名。
沉默，沉寂，寂夜。
纳兰静雪不回头，也不说话。
我被他拉在手中，乖乖地跟着他的脚步，同样懒得开口。
方才的事情，他误会也好，没有误会也好，都无关紧要。
反正，那个人是真的惹到我了。
就这样，在宫女太监们的请安声中，纳兰静雪径直将我拉出了皇宫，停到了我们停放马车的位置。
秦王府的车夫正等在外面。
不知为何，我觉得随行的仆从数量好像增多了，我们从秦王府出发的时候，加上纳兰小七的侍卫，也不过十多人。
纳兰小七已经回宫，可是侍卫人数反而成为了二十多名，他们虽然穿着普通的杂役装，但是各个气质内敛，而坐在马车车前，充当车夫角色的那位，赫然是狄一的模样。
刚才那声叮嘱，也许只是习惯性的交代，纯粹是下意识的行为，不带丝毫主观因素。不过，我已经知足了。
所以，我乖乖地等在原地，看着纳兰静雪走向了正谈笑风生的影王。
芷蓉也在此时，绕过会场，走到了我的面前。
还真是见缝插针啊。
我目送完纳兰静雪，一抬头，便瞧见在今天的宴会上大出风头的娉婷少女。
“哦，还没恭喜郡主呢。”我愣了愣，然后客气地向她祝贺道。
芷蓉没有回礼，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出奇冰冷，如九幽寒泉渗出的冰泉。
我打了一个寒颤，血管几乎都要凝固了。
“你以为你赢了吗？”她问。
我摇头：“我压根没打算和你比赛，当然更无所谓输赢。其实嫁给太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秦王无心夺位，与其你们以后为了这件事闹得夫妻不和，不如先放了彼此为好。”
喜欢一个人，当然要喜欢他现在的模样，他所有的选择。
如芷蓉那样，如果嫁给一个男人，便希望那个男人带给她尊荣与富贵，未免太过功利了。
芷蓉却并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她冷冷地反问道：“难道你接近静雪，就是单纯的吗？”
我笑，不做回答。
单不单纯，我自己心知肚明就好，哪里需要向别人说明。
“我固然无望嫁给静雪，却也绝对不会让你得逞……”芷蓉原本冷淡疏远的脸上，突然绽出一缕笑来。
我心中一惊，耳边警钟大作，正在问她想干什么的时候，芷蓉突然捂住了耳朵，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你干什么！啊！不要！”
我眨眼，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雅蠛蝶？啥米？
而这边的响动，显然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芷蓉连退几步，脚跟拌到了前方布菜的桌子，她重重地跌了下来，整个人摔在地上，手撑在左右，狼狈而受惊地望着我。
众人的视线已经全部移到了这边，即便是正与影王说话的纳兰静雪，也朝这边望过来。他见到了倒地的芷蓉，眉头微簇，几乎没有半点停滞，人已经闪了过来。
如此速度，显然是担忧至极。
他没有看我，只是弯下腰，从地上扶起芷蓉。芷蓉容色惨白，而她的右手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匕首原是摆在餐桌上，供客人割熟肉的。并不大，甚至不算锋利。
毕竟在皇座面前，不易使用有杀伤力的‘器具’。
可是，现在那把匕首却深深地插入了她的腕中，大概是伤到了动脉，血汩汩地流了出来，而且越流越多，丝毫不见止血的意思。
纳兰静雪的脸色变得沉凝，他很快为芷蓉封住了相关穴道，然后，一只手绕过芷蓉的肩膀，将她轻轻地搂进自己的怀里。唇则在她的耳边，轻轻翕动出三个字：“忍着点。”
话音一落，匕首已经被他抽了出来，血如喷泉般溅出，又很快止住了。
芷蓉低呼一声，然后紧紧地咬着下唇，贴着纳兰静雪的肩头，显得柔弱无依。
其他人也很快靠了过来，影王入宫，当然不可能是只身前来，影王府的管家还几名随从就站在不远处。
他们走过来，很自然地从纳兰静雪手中将芷蓉郡主接了过来。或清理伤口，或包扎，倒也很有效率。
纳兰静雪见那边已经不需要他操心，他缓缓站起来，看着手中拿着的匕首，然后，抬起头，看向我。
从他方才冲过来，到现在，眼睛里一直只有芷蓉郡主，到了此时，才看了我第一眼。却是这样探寻、疑虑、怀疑、甚至责难的眼神。
他以为是我下的手么？
不过也对，在场的人，都以为是我下的手。
我和芷蓉之间那微妙的情敌关系，是动机。刚才芷蓉正和我一起说话，然后突然惊叫跌倒，继而受伤，满场的人都是人证。那把深深插入她右手手腕的匕首，是物证。动机，人证，物证，一应俱全。
我简直百口莫辩。
“殿下，真的……不关，不关王妃的事情……”那边，因为流血过多，连声音都显得微弱的芷蓉，推开她面前的侍从，向纳兰静雪吃力地解释道：“是蓉儿不小心，我不小心摔倒，那……拿匕首刚好在地上，所以才会受伤。王妃真的什么都没做。”
这是大实话啊。
可是，此时，此景，芷蓉的这番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它比谎言本身还像谎言。……更何况，这么钝的刀，如果不是被人使劲刺入，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刺中了芷蓉郡主？
这一招空城计加美人计，直接让我束手无策。
应和她的话，叫做欲盖弥彰。倘若不应和，便叫做心虚默认。
我叹口气，索性不说话。
“王妃，抱歉，看来我的手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动了。殿下衣服上的刺绣式样，我改日再教给你，可以么？”她先“好心”地为我开脱了一句，再“热心”地向我解释了一遍。
纳兰静雪微怔，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衣摆。
在那间白色镶边的锦袍下方，绣着一朵祥云形态的蔷薇花，这幅刺绣的绣工极好，配在单调的朝服上，让整件衣服都变得风雅起来。我看到纳兰静雪的时候，心底还小小地佩服着皇宫刺绣司的能干。
现在，看纳兰静雪略显惘然的眼神，还有芷蓉郡主欲说还休的表情，以及其他人暧昧的表情。
我这才恍然：敢情这朵蔷薇花，是芷蓉郡主爱的证物啊。当初她为他一针一线绣上去的时候，还是两情相悦，郎情妾意。现在睹物思人，就更加凸出我的多余了。
现在，连诱因都明显了：我之所以会对芷蓉突然出手，而且还是瞄准了她的右手手腕，便是因爱生嫉，因嫉生恨，故意想毁掉她的一手绝妙绣功。
大家的脑子都很灵光，纷纷想到了这一出。
我再次深度叹气。
纳兰静雪倒没说什么，他看了一眼芷蓉，然后默不作声地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向众人淡淡道：“抱歉，秦王府有点家事要处理，先行告退了。芷蓉郡主，还请好好养伤。”说完，他的手指一紧，已经拽着我离开了人群。
留下背后那满地的猜测，以及不久的将来，我满地的臭名。
沉默，沉寂，寂夜。
纳兰静雪不回头，也不说话。
我被他拉在手中，乖乖地跟着他的脚步，同样懒得开口。
方才的事情，他误会也好，没有误会也好，都无关紧要。
反正，那个人是真的惹到我了。
就这样，在宫女太监们的请安声中，纳兰静雪径直将我拉出了皇宫，停到了我们停放马车的位置。
秦王府的车夫正等在外面。
不知为何，我觉得随行的仆从数量好像增多了，我们从秦王府出发的时候，加上纳兰小七的侍卫，也不过十多人。
纳兰小七已经回宫，可是侍卫人数反而成为了二十多名，他们虽然穿着普通的杂役装，但是各个气质内敛，而坐在马车车前，充当车夫角色的那位，赫然是狄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