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逃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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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通往永暗之门的道路。
永暗之门，这片大陆最神秘最恐怖的所在。唯一从这里活着出去的人，只有柳淡墨。还有我。
我这个大小姐的身份，是假的。事实上，我是被柳淡墨从永暗之门带出去的——一件东西。是啊，我甚至称不上是一个人。只是一块玉。那种感觉……就像一位全身瘫痪，整天躺在病床！上的人一样，我不能移动，可是我有思想，我能在古今任意窜梭。柳淡墨找到我的时候，我刚刚结束一个长长的梦。那个梦里，我去到了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那里有汽车，有房子，有电脑，有各种新奇好玩的东西，可惜我在那里没有呆太久，我寄生的身体，便因为车祸死亡了。
我的思维被抽了回来，醒来时，仍然在永暗之门那个黑漆漆的山洞里，还是十三岁少年的柳淡墨握着一把漆黑的匕首，全身浴血地站在我面前。
“你就是凤玉。”他问。他对待我的方式，就好像我有生命一样，事实上，我也确实有生命，只是，我不能开口说话，我只是一块石头。我需要宿体。
“我要带你出去，去救师母的命。”这是柳淡墨对我说的第二句话：“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不知为什么，我相信他的承诺。
是的，我只是柳淡墨带出来的一块石头，可惜他出来得太迟了，他的师母，前任的教主夫人，已经因为难产而过世，她产下了一个死胎。我于是寄宿在了那个夭折的婴孩身上。也许所有的灾难，便是从那时开始的。
消息不胫而走，连名义上是我生父的魔教教主，也对我产生了觊觎。那时，我才五岁，五岁的小女孩，便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柳淡墨维护了我，他想劝阻他的师父，却反而引起了教主的发难，他对柳淡墨步步紧逼，甚至质疑柳淡墨的忠诚。最后，柳淡墨杀了他。杀了他最敬爱的师父。
那天晚上，柳淡墨坐在满是鲜血的地板上，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我是被他带到尘世的，所以，他要一辈子对我负责。他不会让我成为任何有野心之人的工具。
魔教易主，各种巨变层出不穷，柳淡墨决定送我到另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直到米老爹那次偷偷来魔教，把我带走。柳淡墨默许了这个行为，吩咐左右任由他们行！事。因为米老爹是前朝的遗老，他偷了我去，并不是要娶我，而是要等到他的少主子唐少卿长大成！人，那么，在唐少卿能娶亲之前，我都是安全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柳淡墨打了一个好算盘。
我就这样到了芙蓉镇，成了芙蓉镇的小霸王，在接下来的十年里，我过得肆意妄为，而且，爹爹和姨娘们，也是打心眼地疼爱我。那段时日不是不快乐的。可惜快乐总是太短。
我离开了芙蓉镇，遇见了纳兰静雪，然后，时至今日。
这段话，是我对所有人说的。所有人，包括纳兰静雪，长乐，还有后来走进来的北辰银月以及斯维。事实上，永暗之门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它只是在魔教禁地的一个孤立的小岛，任何一个小小的独木舟，都可以让你走进来。
那么，为什么那些来过的人，都不愿意走了呢？
那是因为——
“我想，你们已经见过外面的人了。”柳淡墨在我结束了演讲后，淡淡然道：“那些白骨，那些坟墓，还有那些野兽一般的人类，都是从前被滞留在永暗之门的人。”每一位登陆小岛的人，都会受到他们的攻击，不过，纳兰静雪和北辰银月的实力，想要走进这座最深处的山洞，却并不是太难的事情。毕竟，有了柳淡墨，他们也不会迷路。
这个山洞，也是我的栖身之处。哦，从前的栖身之处。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离开了？”北辰银月问。他的目光很复杂，也许他们刚才听到的信息，实在超过他们的想象。我是一个怪物，一个能随意穿梭的怪物，甚至不是人。
“因为，这里隐藏着超越人世的力量。”我代为回答道：“拥有凤玉的人，可以看见未来。如果你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你就能趋吉避凶，许多人看到了自己的噩运，或者看见了自己百年后的腐朽，而选择留在了永暗之地。他们渐渐发现，人生百年，功名利禄，在这个地方，便如沧海一粟，压根不重要，事实上，他们甚至找不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有些人选择追逐力量，有些人选择放逐自己。所以永暗之地成为了一个真正没有规则的地方。”
“你能，看见我们的未来吗？”长乐弱弱地问。
我叹了口气，转过身，让他们自己看我身后的那片平滑的大石头。我将手放在了石壁上，指尖映射！出萤火般的光芒。
几帧画面在石壁上快速闪过。
北辰银月获胜归来，意气风发，他搂着斯维的腰，宣布她是他的皇后。
斯维难产，在长达十多个时辰的折磨后，留下一位公主，撒手人寰，北辰银月从此颓然自弃。朝堂动摇。
柳淡墨被江湖所谓的正义人士围攻，一人一剑，独立山崖。
纳兰静哲被芷蓉逼宫，影王造反。纳兰静哲被药物控制，整日行尸走肉，成为傀儡帝王。其他宗亲纷纷自立，秦国大乱。
纳兰静雪被朝廷出卖，前方为蜀国的百万雄师，后方是影王的死士。他只剩几千人，被逼至红河之侧，白袍染血，俊容苍毅。
“这，就是你们的未来。千古功业转头空。”我将手拿下来，心底仍是一阵长长的叹息。一直以来，我都避免去揣测他们的未来，因为，直到了结局的故事，真的，很无趣。
“如果你们选择留下来，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柳淡墨随口道：“不过，我是要出去的。长乐，你和我一起走吗？”他转向长乐公主。
长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非常非常坚定地点点头。
仿佛，对他们而言，外面的一刻欢愉，也比这里的永生要好得多。
柳淡墨上前牵起长乐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洞内剩下的几人，则陷入了沉思……
三年后。
纳兰静哲登基后，秦王纳兰静雪被贬斥，同年，蜀国大举进攻，纳兰静哲命众将不可妄动，纳兰静雪为保秦国苍生，前去迎敌。影王却以秦王擅自出兵为由，率自己的亲众前去捉拿叛贼，纳兰静雪左右夹击，被困红河之畔。
帐篷内，狄一焦急万分地催促道：“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殿下，您赶紧逃吧！”
纳兰静雪沉思不语。
帐内的火光，映亮了他素白的脸。依旧英俊无匹。
多年前，他选择走出永暗之门时，便已经为今天的结局做好的准备。如果这是他的宿命，他不会躲避，更不会抱怨，因为，他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就够了。只是——
只是，真想再见一眼她。不过，这大概是不可能了。她已经回去了，历完了他这个过路人，小虫可能已经陷入了另一个梦境，在另一个故事里，遇见了另一个值得她爱的人。
纳兰静雪正苦笑着，狄三突然掀开帐帘，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殿下，殿下，你看谁来了！”
纳兰静雪抬起头，看着跟在狄三身后的、那个熟悉至极的身影。
“嘿。”火光中，米小虫的笑靥纯如露珠：“我来了。”
好吧，她就是来作弊的，在这种时候出现在纳兰静雪的面前，一起同生死共患难，再适当展示展示一下自己女性的柔情，米小虫就不信了，难道这样还不能搞定纳兰静雪吗！
反正，她是缠定他了。
纳兰静雪在一瞬的呆愣后，也笑了起来。笑容里，是无边无际弥漫的温柔。而帐外硝烟滚滚，战鼓已经敲响。
走向……通往永暗之门的道路。
永暗之门，这片大陆最神秘最恐怖的所在。唯一从这里活着出去的人，只有柳淡墨。还有我。
我这个大小姐的身份，是假的。事实上，我是被柳淡墨从永暗之门带出去的——一件东西。是啊，我甚至称不上是一个人。只是一块玉。那种感觉……就像一位全身瘫痪，整天躺在病床！上的人一样，我不能移动，可是我有思想，我能在古今任意窜梭。柳淡墨找到我的时候，我刚刚结束一个长长的梦。那个梦里，我去到了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那里有汽车，有房子，有电脑，有各种新奇好玩的东西，可惜我在那里没有呆太久，我寄生的身体，便因为车祸死亡了。
我的思维被抽了回来，醒来时，仍然在永暗之门那个黑漆漆的山洞里，还是十三岁少年的柳淡墨握着一把漆黑的匕首，全身浴血地站在我面前。
“你就是凤玉。”他问。他对待我的方式，就好像我有生命一样，事实上，我也确实有生命，只是，我不能开口说话，我只是一块石头。我需要宿体。
“我要带你出去，去救师母的命。”这是柳淡墨对我说的第二句话：“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不知为什么，我相信他的承诺。
是的，我只是柳淡墨带出来的一块石头，可惜他出来得太迟了，他的师母，前任的教主夫人，已经因为难产而过世，她产下了一个死胎。我于是寄宿在了那个夭折的婴孩身上。也许所有的灾难，便是从那时开始的。
消息不胫而走，连名义上是我生父的魔教教主，也对我产生了觊觎。那时，我才五岁，五岁的小女孩，便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柳淡墨维护了我，他想劝阻他的师父，却反而引起了教主的发难，他对柳淡墨步步紧逼，甚至质疑柳淡墨的忠诚。最后，柳淡墨杀了他。杀了他最敬爱的师父。
那天晚上，柳淡墨坐在满是鲜血的地板上，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我是被他带到尘世的，所以，他要一辈子对我负责。他不会让我成为任何有野心之人的工具。
魔教易主，各种巨变层出不穷，柳淡墨决定送我到另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直到米老爹那次偷偷来魔教，把我带走。柳淡墨默许了这个行为，吩咐左右任由他们行！事。因为米老爹是前朝的遗老，他偷了我去，并不是要娶我，而是要等到他的少主子唐少卿长大成！人，那么，在唐少卿能娶亲之前，我都是安全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柳淡墨打了一个好算盘。
我就这样到了芙蓉镇，成了芙蓉镇的小霸王，在接下来的十年里，我过得肆意妄为，而且，爹爹和姨娘们，也是打心眼地疼爱我。那段时日不是不快乐的。可惜快乐总是太短。
我离开了芙蓉镇，遇见了纳兰静雪，然后，时至今日。
这段话，是我对所有人说的。所有人，包括纳兰静雪，长乐，还有后来走进来的北辰银月以及斯维。事实上，永暗之门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它只是在魔教禁地的一个孤立的小岛，任何一个小小的独木舟，都可以让你走进来。
那么，为什么那些来过的人，都不愿意走了呢？
那是因为——
“我想，你们已经见过外面的人了。”柳淡墨在我结束了演讲后，淡淡然道：“那些白骨，那些坟墓，还有那些野兽一般的人类，都是从前被滞留在永暗之门的人。”每一位登陆小岛的人，都会受到他们的攻击，不过，纳兰静雪和北辰银月的实力，想要走进这座最深处的山洞，却并不是太难的事情。毕竟，有了柳淡墨，他们也不会迷路。
这个山洞，也是我的栖身之处。哦，从前的栖身之处。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离开了？”北辰银月问。他的目光很复杂，也许他们刚才听到的信息，实在超过他们的想象。我是一个怪物，一个能随意穿梭的怪物，甚至不是人。
“因为，这里隐藏着超越人世的力量。”我代为回答道：“拥有凤玉的人，可以看见未来。如果你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你就能趋吉避凶，许多人看到了自己的噩运，或者看见了自己百年后的腐朽，而选择留在了永暗之地。他们渐渐发现，人生百年，功名利禄，在这个地方，便如沧海一粟，压根不重要，事实上，他们甚至找不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有些人选择追逐力量，有些人选择放逐自己。所以永暗之地成为了一个真正没有规则的地方。”
“你能，看见我们的未来吗？”长乐弱弱地问。
我叹了口气，转过身，让他们自己看我身后的那片平滑的大石头。我将手放在了石壁上，指尖映射！出萤火般的光芒。
几帧画面在石壁上快速闪过。
北辰银月获胜归来，意气风发，他搂着斯维的腰，宣布她是他的皇后。
斯维难产，在长达十多个时辰的折磨后，留下一位公主，撒手人寰，北辰银月从此颓然自弃。朝堂动摇。
柳淡墨被江湖所谓的正义人士围攻，一人一剑，独立山崖。
纳兰静哲被芷蓉逼宫，影王造反。纳兰静哲被药物控制，整日行尸走肉，成为傀儡帝王。其他宗亲纷纷自立，秦国大乱。
纳兰静雪被朝廷出卖，前方为蜀国的百万雄师，后方是影王的死士。他只剩几千人，被逼至红河之侧，白袍染血，俊容苍毅。
“这，就是你们的未来。千古功业转头空。”我将手拿下来，心底仍是一阵长长的叹息。一直以来，我都避免去揣测他们的未来，因为，直到了结局的故事，真的，很无趣。
“如果你们选择留下来，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柳淡墨随口道：“不过，我是要出去的。长乐，你和我一起走吗？”他转向长乐公主。
长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非常非常坚定地点点头。
仿佛，对他们而言，外面的一刻欢愉，也比这里的永生要好得多。
柳淡墨上前牵起长乐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洞内剩下的几人，则陷入了沉思……
三年后。
纳兰静哲登基后，秦王纳兰静雪被贬斥，同年，蜀国大举进攻，纳兰静哲命众将不可妄动，纳兰静雪为保秦国苍生，前去迎敌。影王却以秦王擅自出兵为由，率自己的亲众前去捉拿叛贼，纳兰静雪左右夹击，被困红河之畔。
帐篷内，狄一焦急万分地催促道：“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殿下，您赶紧逃吧！”
纳兰静雪沉思不语。
帐内的火光，映亮了他素白的脸。依旧英俊无匹。
多年前，他选择走出永暗之门时，便已经为今天的结局做好的准备。如果这是他的宿命，他不会躲避，更不会抱怨，因为，他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就够了。只是——
只是，真想再见一眼她。不过，这大概是不可能了。她已经回去了，历完了他这个过路人，小虫可能已经陷入了另一个梦境，在另一个故事里，遇见了另一个值得她爱的人。
纳兰静雪正苦笑着，狄三突然掀开帐帘，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殿下，殿下，你看谁来了！”
纳兰静雪抬起头，看着跟在狄三身后的、那个熟悉至极的身影。
“嘿。”火光中，米小虫的笑靥纯如露珠：“我来了。”
好吧，她就是来作弊的，在这种时候出现在纳兰静雪的面前，一起同生死共患难，再适当展示展示一下自己女性的柔情，米小虫就不信了，难道这样还不能搞定纳兰静雪吗！
反正，她是缠定他了。
纳兰静雪在一瞬的呆愣后，也笑了起来。笑容里，是无边无际弥漫的温柔。而帐外硝烟滚滚，战鼓已经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