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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回首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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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如林夫妻带着李沐辰小心地跟在胖嬷嬷身后,目不斜视,不敢乱看,生握得罪了府上的贵人。

    将一家三口带到温义方的书房门前,胖嬷嬷就离开了,紧接着由温义方的侍从王四将一家三口领进书房。

    “老爷,人来了。”王四躬身对着正埋头处理公务的温义方禀报。

    “草民(民妇)参见知府大人。”王四的话刚说完,李如林夫妻紧接着也跪在地上,给温义方行大礼,看到爹娘行礼,李沐辰也跟着跪下行礼。

    看着几乎整个身体都与地板接触的一家三口,温义方挥退王四后,才开口道:“李大哥,水柔你们怎么跟我见外起来了。”

    听到头顶上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两人的身体皆是一僵,很快李如林便扶着林水柔站了起来。父母起身了,李沐辰自然也不会再跪着。

    “温义方你为什么抓走我们的女儿?”李如林没了刚才的恭敬,因为在他的心中,温义方不值得他们夫妻尊敬。

    此时夫妻俩都一致认为,抓走李婉清的人就是温义方,他们夫妻俩的仇人。

    “李大哥,这都十五年了,你的脾气还是没变。”李如林的不敬,温义方没有太过在意,本来李婉清就是他儿子给绑来的,说来也是他们温家理亏在先,只要李如林不过分,他堂堂知府也就不跟农民一般见识。

    “温义方,你抓我们女儿来这里做什么?”林水柔亦是一脸的戒备,神情中还有几分怨愤。

    “水柔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太让我伤心了,怎么说当年咱们也是……”

    “住口,快把我们女儿放了。”林水柔怒红着脸阻止温义方未出口的话语。

    “温义方,清儿是无辜的,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快把清儿放了。”李如林冷着脸道。

    看着义愤填膺的李氏夫妻,温义方叹息摇头:“李大哥,水柔,你们太伤我的心了,怎么说我也是清儿的亲爹,我能对她做什么?我现在只不过是想让清儿认祖归宗。”

    “你休想清儿这辈子都姓李。”林水柔酱紫着脸怒吼。

    “水柔,不管你怎么否认,都改变不了清儿是我女儿的事实。”

    林水柔气得浑身发抖,温义方凭什么?当年他说离开就离开,现在他想认回女儿就认回女儿,凭什么?就凭他比自己有权有势吗?

    “柔儿咱们走。”李如林想起,纪方曾经说过,温义方见到欧阳元昊也要下跪,既然他们现在知道抓走李婉清的是温义方,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宁愿欠欧阳元昊人情,也不愿李婉清在温府多呆一天。

    “可是清儿还在他手上。”没有看到李婉清安然无恙,林水柔的心怎么也无法放下。

    “柔儿,听我的,咱们走,我有办法让他放了清儿,走吧。”李如林坚定地看着林水柔,给予她力量。

    看着丈夫坚定的眼神,林水柔终是答应了李如林,转身准备离开,但温义方的话却让她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就在李氏夫妻转身的那一刻,温义方不紧不慢道:“你们不怕十五年前的事公诸于世的话,就尽管走好了。”

    听到父母被人威胁,李沐辰一阵难过,也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让父母不被人欺负。

    “温义方,你卑鄙。”林水柔猛地转身怒吼,当初她怎么就对这种卑鄙小人动了真心,以至于今天被他威胁。

    “我是无所谓,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堂堂桂州知府,可是清儿却还没有婆家,要是让世人知道她有个不堪的娘亲,不知道还有没有好人家愿意娶她进门。”温义方继续说着威胁的话。

    李如林垂下的手紧握成拳,要不是他还有一丝丝理智在,温义方早就被他打趴下了,哪里还能让他端坐在大班椅上威胁他们夫妻,狗仗人势的卑鄙小人。

    他能找欧阳元昊对温义方施压,却不能堵住他的嘴,要是当年温义方和林水柔之间的事被公诸于事,世人只会骂林水柔,却不会骂温义方半句,自古读书人哪个没有风流韵事的。

    他虽然气愤温义方的卑鄙,却不得不承认温义方是比他李如林有权有势,而他李如林也是因为李婉清的缘故才能过上好日子。

    “我们要见清儿。”他不知道温义方是怎么跟李婉清说的,但有些事情,他和林水柔却是必须要告诉李婉清的。

    “行,不过水柔你还是让清儿知道我是他亲爹事儿,要是清儿不肯认我这个爹,那么十六年前的事我就会公诸于世,到时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温义方的脸上是温柔的笑容,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冰冷无情。

    林水柔差点没被气晕,她当年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才会对这种无耻小人动了心,还酿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李如林加重了扶着林水柔的力道,夫妻俩搀扶着跟在王四后面往西厢房走去。

    李沐辰紧紧地跟在父母的后面,不敢落下一步,父母已经够操心的了,他不能让父母再为他操心。

    此时的西厢房里,罗氏正积极地为李婉清布置着闺房。

    填饱肚子的李婉清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看着罗氏为她布置房间,看着积极为她布置房间的罗氏,李婉清很是佩服罗氏的心胸宽大,竟然能够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女儿,还为情敌的女儿布置房间。

    李婉清不知道的是,在温府里温义方可不只有罗氏一个女人,他的后院可是也住着四五个女人的。

    只不过那几个女人都被罗氏下了绝育药,而李婉清则是个意外,是她认识罗义方前就有了的,而且现在李婉清对于罗氏来说还有大的用处,她当然不会怠慢了李婉清。

    等一切都布置妥当后,罗氏还过来拉着李婉清的手,一副慈母的模样:“清儿,有什么需要的可要记得跟母亲说,知道吗?至于书儿绑架你的事,你爹已经教训过他了。”

    而等在房门外的温云书还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那戏弄他,让他出丑的女人竟然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开什么玩笑?可是爹娘都是这么跟他说。

    李婉清是他的姐姐,那他就不能纳她为妾了,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李如林夫妻来到西厢房的院子时,就看到呆站在院子中的温云书。

    李沐辰也看到了那个曾经意图轻薄李婉清,却被李婉清戏弄的富家公子,原来他是知府家的公子,难怪那么霸道。

    看到温云书李如林不悦地皱眉,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温义方行为轻浮,现在他的儿子也跟他当年一个模样。

    林水柔一心记挂着李婉清,没有过多注意温云书,急急地跟着王四往厢房走去。

    “我的清儿。”一到门口,林水柔就看到李婉清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拉着手,而那位女人还一脸慈祥的笑容,看得林水柔心中一阵隔应。

    “爹、娘——”看到李如林、林水柔和李沐辰都来了,李婉清别提有多高兴了,一个挣脱,就将自己的手从罗氏手中拉了出来,奔到门口高兴地拉着林水柔的手。

    被甩开的罗氏心中很不高兴,但想到她还需要李婉清代女儿进京,就忍了下来。

    虽然林水柔依然风韵犹存,但毕竟生活在农家,又要天天下地干活,自是没有高门大宅中的贵妇会保养,与罗氏相比,林水柔生生老了罗氏近十岁,其实林水柔也只比罗氏大两岁。

    “清儿,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为难你?”一拉着李婉清的手,林水柔就从头到脚,从前面到后面都检查了个遍,生怕女儿被虐待了,而她去不知道。

    “娘,他们没有亏待我。”李婉清笑着摇头道。

    “姐姐。”李沐辰乖巧地喊着李婉清。

    “辰儿。”李婉清伸手摸摸李沐辰的头。

    看到李婉清只顾着和家人相聚硬生生将她这个知府夫人抛在一边,罗氏心中很不是滋味,给她等着,等李婉清进了京城,有她哭的时候,一群乡下土包子。

    “清儿,既然你娘来了,你们就好好说说话,有什么事尽管哈哈嬷嬷,母亲还有其它事要做,就不陪你了。”罗氏一番话不但将她自己好好赞扬了一番,还将李婉清说的如何离不开她。

    李婉清静静地看着罗氏,嘴角抽搐,世上怎么就会有这种人哪?

    罗氏却没有去看李婉清一家三口的表情,说完就直接带着温云书和嬷嬷丫鬟离开了,只留下一名嬷嬷守在厢房门口。

    罗氏一离开,李婉清就拉着林水柔进了屋子的里间,在床沿坐下,李如林也跟着进去,坐在桌子旁的凳子上,看着林水柔母女说话。

    “娘,那个知府说他是我亲爹。”李婉清直奔主题,在她的潜意识里,温义方有可能认识林水柔,很有可能跟林水柔有仇,要不他怎么会在她面前诋毁林水柔的清白,不过她坚信林水柔是清白的,有那么爱林水柔的李如林,李婉清坚信,林水柔是不会背叛李如林的。

    而听到李婉清这样问林水柔,李沐辰心中一颤,也紧张地等着林水柔回答。

    林水柔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没想到温义方已经跟李婉清说了,但温义方说的却是事实,她不得不承认,纵使有可能会被女儿看轻,可事实就是事实,不容她否认。

    “嗯,他说的都是真的。”林水柔轻轻点头说道。

    “什么?他真是我亲爹?”李婉清吓得不轻,人也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低垂着头,不敢看她的林水柔:“娘,为什么?爹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还要背叛他?为什么啊?娘——”李婉清泪流满面。

    曾经她以为她的父母是真心相爱的,在这讲究男人三妻四妾的年代,李如林对林水柔的爱护,让李婉清看到了对爱情的希望,可现在她的娘亲却亲口告诉她,她不是李如林亲生的,她是林水柔和别的男人生的。。

    瞬间她的信仰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同时也为李如林感到委屈,为了维护林水柔,李如林总是站在邓氏的对立面,总是与邓氏吵架,甚至背负不孝的罪名分家,可他得到了什么?他得到的是林水柔的背叛,这样的结果李婉清无法接受。

    看到姐姐和母亲哭得如此伤心,李沐辰也是心有戚戚焉,紧紧地抓着李如林的手。

    “清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娘说。”林水柔亦是泪流不止。

    “不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你的任何借口,爹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背叛他?”李婉清指着林水柔质问,曾经是这个女人给了她爱的希望,现在又是这个女人毁了她对爱的希望。

    “清儿——”林水柔哭喊着女儿的名字。

    看着哭成泪人的母女俩,还有李婉清的声声质问,都犹如利刃般刺在李如林的心口上,叹息一声,他不得不开口为林水柔澄清,拍了拍李沐辰的小手,李如林站起身向母女俩走过去。

    “清儿,你娘她并没有背叛我,一切都是我愿意的。”李如林走到母女俩跟前沉重地说道。

    “爹(孩子他爹)?”听到李如林的话,母女俩呆呆地抬头看着站在她们面前的李如林。

    李沐辰也是呆呆地看着李如林高大的背影,今天听到的事情已经超出他这个年纪能够理解的范围。

    李如林却是先走到林水柔面前轻柔地为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好了,都别哭了,既然温义方已经跟清儿说了,咱们也不必再瞒着她了,都说了吧,也免得她误会你这个当娘的,以后母女俩生分了总归不好。”

    李如林的一番话让母女俩再次流泪,林水柔欣慰到了今时今日李如林依然待她如初。

    李婉清流泪是因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李如林还在维护林水柔。

    待林水柔不再流泪,李如林才转身对李婉清说:“清儿,你真的错怪你娘了,在你娘嫁给我的那一天,你娘就已经怀了你了。”

    李婉清再次震惊了,不是说古代的女人都很保守的吗?为什么她娘还会未婚先孕?

    不是说古代的男人都很在意妻子的第一次的吗?为什么李如林却能以五两银子的聘礼娶了怀有身孕的林水柔?而且孩子还不是他的。

    就是在文明的现代,也很难找到像李如林这样的男人,肯为别人养孩子。

    “当年温义方是莲塘镇唯一的一个举人,十六年前的八月十五,你娘和家人去镇上看花灯,遇到了刚中举人的温义方,你娘对风度翩翩的温义方一见钟情,而你娘不知道的是,当时我也对你娘一见钟情。”

    呃,听着李如林说着往事,李婉清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静静地听着。

    “月十五过后,你娘总爱有事没事地往镇上跑,就是为了能与温义方见上一面,你娘当时年轻不知道温义方是个情场浪子,一来二去的,你娘就被温义方骗了清白。”

    “得了你娘的身子后,温义方便去京城赶考了,两个月后京城传来了温义方中榜的消息,同时也传来了温义方要娶官家小姐的消息,同时你娘也发现了她身怀有孕。”

    “你娘不敢告诉你外婆她怀孕了,绝望之下,你娘来到了林庄外的那棵大榕树下准备上吊,正好我从那里经过,阻止了你娘。”

    “其实我那时是怕你娘伤心,才特意走到林庄的,也幸好当时我去了,不然我和你娘就要天人永隔了。”

    李如林紧紧拉着林水柔的手,他很庆幸当时他去了。

    “我一直钟情于你娘,在得知温义方移情别恋后,我将我存的五两银子拿了出来,求着你奶奶到林庄向你娘提亲。”

    “提亲的时候你娘就跟我说了她怀孕的事,当时我觉得能娶到你娘已经很幸福了,你娘的孩子我也一定会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刚开始你奶奶对你娘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你娘对长辈孝敬,即使身怀六甲家里家外的活她依然抢着干。在我和你娘成亲的第八个月,你出生了,为此你奶奶很生气,认定你不是我的孩子,嚷嚷着要让我休了你娘,却因为我一口咬定你是早产,加上我还威胁你奶奶,要是休了你娘,我就出家当和尚,吓得你奶奶不得不歇了心思,也为此你奶奶便开始找你娘的碴,而你娘则是一味地忍耐,我怕我不在家的进修你们母女会受到伤害,所以都不敢离家外出找事做,一直到小辰出生,我才敢去外面找事做。”

    “因为我知道不管你奶奶对你娘有多么的不满意,但为了小辰,她是不敢做得太绝的。原本我和你娘打算将这件事隐瞒一辈子,却没想到温义方会回来找你。”

    李婉清呆呆地听着李如林的诉说,她惊叹于李如林的深情和宽容,也为林水柔感到庆幸,要不是因为李如林的宽容,林水柔怕是已经香消玉殒。

    而她也不可能穿越过来,享受她们一家三口的暖暖亲情。

    李如林说完足足有一刻钟之久,李婉清才消化完,“娘,对不起。”她为自己的无知道歉。

    林水柔流着泪摇头,李婉清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刚才那样说自己,也是心疼李如林,总算李如林这十几年来没有白疼她。

    李婉清一手拉着林水柔,另一手拉着李如林:“爹,谢谢你。”谢谢你对林水柔的痴心,谢谢你对我们母女俩的包容,还有:“你永远是我爹。”这是李婉清的真心话。

    听完李如林的叙述,李沐辰依然云里雾里的,他年纪毕竟还小,有很多事情他都不理解,但看到父母和姐姐都哭得那么伤心他又不敢多问。

    但有一点他还是听清楚了,姐姐依然是他的姐姐,这就够了。

    “对了,清儿,温义方有没有说他抓你来要做什么?”林水柔突然想起以温义方的性格,必定不会无缘无故将女儿抓来的,温义方将李婉清抓来温府必有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