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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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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跟了半天,欧阳元昊还是舍不得在大庭广众下抢走李婉清,既然他不想破坏李婉清的清誉,既然错误已经造成,他唯有想法弥补。

    以江君曜高傲的性子,想必不会碰清儿,既是这样,他就趁这段时间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让李婉清安全脱离江府,他又能抱得美人归。

    主意打定,欧阳元昊只觉得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树木似乎比之前更绿了,路边的小花儿也比之前更娇艳了,其实他在京城与桂州府之间来回这么多趟,他还从来没有注意过路边的景色。

    “王安。”欧阳元昊勒住缰绳,让马儿停下来,掌声唤着跟在他后面的贴身侍卫王安。

    “属下在。”听到欧阳元昊唤他,王安赶紧打马上前,拱手应道。

    “回京!”

    “是。”听到欧阳元昊终于说要回京了,王安说不出的高兴,主子总算是放下了。

    不再说话,欧阳元昊在马屁股上打了一鞭,马儿吃痛,撒腿就跑。

    欧阳元昊骑着马,领着王安从送嫁队伍的右边超了过去,在经过挂着大红绸带的马车时,欧阳元昊不敢看过去,他怕自己这一看,会忍不住将车里的人儿给掳走,进而引发不可收拾的后果。

    马车里的李婉清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有两匹马从她的马车旁经过。

    翡翠和珍珠却是看到骑马经过的欧阳元昊,但使命感让她们紧抿着双唇,不发一语。

    在李婉清的胡思乱想中,翡翠和珍珠的静默中,一行人终于在第六天的下午到达了京城。

    “小姐,到京城了。”放下马车窗帘,翡翠兴奋道。

    “嗯。”李婉清淡然地应着,她也偷偷掀开马车窗帘,不愧是一国的首都,一个国家政治与经济的中心。

    这京城果然比桂州府城繁华,就连城墙也要比桂州府城的城墙来的高大威严。

    马车行驶在京城繁华的大街上,李婉清关注的却是街上摆卖的东西。她这是为自己在京城落脚做打算。

    两世为人,她始终相信,唯有自力更生,自强不息,才能让自己在陌生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嫁入江府后,不管她将会遇到什么难堪,她都要挺直脊背咬牙挺过这个难关。

    在送嫁队伍进入城门时,江府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好在他们提前准备好了,等新娘子一到就可以拜堂成亲了,只是听景曜院的小厮说,大少爷的病似乎更重了,不知道大少爷能否出来迎娶?

    虽然大少爷平时很冷淡,但是夫人却是个好的,他们都真心希望此次冲喜能够成功,这样他们好心的夫人就不用伤心了。

    听到新娘子的送嫁队伍已经入了城门,下人们更加忙碌起来,宾客在中午时分已经陆续上门,现在还没上门的,只有那几位贵客了。

    江府总管江清指挥着丫鬟家丁准备拜堂事宜,一切准备妥当,这眼看着新娘子就要到家门口了,却见江君曜身边的小厮江水急勿勿地来到大厅。

    “爹,爹,大少爷的病又犯了。”江水是江清的儿子,刚才大少爷的病又犯了,还吐了血,可把他给吓坏了,他又找不到夫人和老爷,只得来找他爹了。

    “什么?还不赶快去请大夫,还愣着做什么?我这就去通知老爷和夫人。”听到儿子的话,江清一个巴掌拍在江水的脑门上,这个蠢儿子,大少爷犯病了也不懂得去找大夫,来找他做什么,他又不是大夫能给大少爷治病,都不知道是不是名字给取错了,他怎么觉得他这个儿子越大越是犯蠢,唉——

    看着儿子急勿勿往外跑的背景,江清无奈地摇头,顾不上交代其它,急忙转身往后院走去,找到他家婆娘让去招待女客的院落通知夫人大少爷又犯病了。

    听说在这节骨眼上大少爷又犯病了,江婆子哪里敢怠慢,急勿勿地往招待女客的院子跑去。

    江清又回到前厅,在左侧院招待男宾的大厅里找到了兵部尚书江忠诚,听说儿子又犯病,江忠诚只得告罪几句,方才离开会客大厅急急地往景曜院走去。

    江君曜是他们江家的独苗,可不能新娘子还没进门就去了啊,这让他百年后如何向江家的祖先交代,要不是为了给江家留后,他堂堂兵部尚书也不会接受一个小小知府的张冠李戴,让温义方将在农家出生长大的私生女代嫁进他江府。

    现在眼看着新娘子就要进门了,他儿子却在这个时候犯病,可怎么是好。

    江忠诚和江夫人毛氏是在景曜院门口碰上的,两人来不及说话,就急急地进了江君曜的房间。

    房间里布置的喜气洋洋,可躺在床上的人却苍白着俊美的脸孔,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生气。

    看到这样的江君曜,江氏夫妻心中均是大惊,齐声喊道:“曜儿,曜儿……”

    毛氏更是直接扑到床沿边哭喊:“曜儿,曜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曜儿——”

    江忠诚亦是站在一旁默默地擦拭着眼泪,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眼看着就要拜堂,儿子却不醒人事。

    可任凭毛氏如何哭喊,床上的江君曜依然苍白着俊脸躺着,任由毛氏哭喊。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就在毛氏快要绝望时,门口响起江水的声音,听到大夫来了,毛氏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莫大的希望。

    江忠诚亦是期望地看着被江水曳进来的大夫,大夫约五十岁,被江水急急拉来,这气还没喘过来又看到江氏夫妻希冀的眼神,心中一颤,赶紧稳住心神,他千万不能慌,慌了就要坏事了。

    顾不得放下药箱,大夫背着药箱就坐在床头凳上给江君曜把脉。

    房里的四人都不敢吱一声,生气打扰到大夫把脉。

    约过了一柱香之后,大夫才收回手,问江水:“公子吐的血在哪里?”

    听到大夫说江君曜吐血,江氏夫妻均是一惊,他们可是记得大夫说过,曜儿要是吐血,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江忠诚浑身发软地靠在床柱上,要不是江清及时扶住,只怕他已经整个人瘫软在地板上了。

    而毛氏也没了往日的端庄,直接给瘫软在地板上,夫妻俩只顾着伤心,谁都没有去看江君曜吐出来的血。

    “在这里大夫,这滩就是刚刚大少爷吐出来的血,是黑色的。”江水指着离床头不远处的血迹说道,上面还有一个膝盖的印子,想来是刚刚江氏扑到床沿时,不小心跪在了那一滩血迹上。

    大夫蹲下,用食指沾了一些血迹看了看后,松驰了紧绷的神经,向瘫软在江清怀中的江忠诚道:“恭喜江大人,江公子吐的是淤血,只要按时服药,注意歇息,不出两年江公子的病便会有好起来。”

    “真的?”听到江君曜的病有好转的希望,江氏夫妻又恢复了精神气,江忠诚不再瘫软在江清怀中,毛氏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两人均是一脸希冀地看着大夫,希望他们刚才不是幻听。

    “真的,小人这就开些调理的药给江公子服,先调理个十天,再看江公子的身体情况调整药量。”大夫眼神肯定地点头。

    “太好了,老天保佑,曜儿总算有救了。”得到大夫肯定的回答,毛氏双手合十,向房顶膜拜,嘴中念念有词。

    江忠诚则是激动地抓住江清的胳膊:“听到没有,曜儿要好了,曜儿要好了。”

    江清也是满脸的激动,重重地点头道:“听到了,奴才听到了,老爷,大少爷就要好了。”

    江水也是不停地抹泪,他可怜的公子总算要好了。

    高兴过后,毛氏想到了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连忙问大夫:“大夫,曜儿多久才能醒来?”

    大夫用手缕了缕山羊胡后,才道:“快则得需半个时辰。”

    “那岂不是赶不上拜堂了?”毛氏惊叫,这城门口到江府走的再慢,半个时辰也该到了。

    “江夫人,今日还是不要让江公子下床为好。”他是一名大夫必须得为病人着想,至于要如何拜堂,那就是江氏夫妻该想的事。

    毛氏还在脑海中过滤着代替新郎的人选,江忠诚已经催促着江清:“江清,快到厨房是挑一只又大又肥,毛色发亮的大公鸡,给大公鸡戴上大红花,然后找人抱到大厅迎接新娘子。”

    “是,老爷。”江清一得到吩咐,立马出了房间。

    吩咐完江清,江忠诚也让江水带着大夫离开。

    等房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时,毛氏才开口:“老爷,找大公鸡拜堂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他温义方能找私生的农家女代嫁,我江忠诚为什么不能找公鸡代替儿子拜堂,真以为我江忠诚好欺负啊。”之前江君曜身体不好,他没办法,既然江君曜会有好起来的那天,他也就不客气了,温义方给他的屈辱,他会一一讨回,首先就从他的私生女下手。

    听得丈夫这么说,毛氏也不再吱声,说句实施,她对门亲事本来就满意,要不是为了顾及满府的声誉,她早就上门退亲了,哪里还能容忍温义方找个私生女代嫁。

    父债子还,那个私生女要怪只能怪她父亲太过势利,将她嫁过来,想得到她们江家的提拔。

    “夫人,新娘子到了。”夫妻俩正说着话,忽听门口传来江婆子的声间。

    “你先换身衣服再出去吧。”看着毛氏膝盖处的血迹,江忠诚体贴地说道。

    “嗯,我这就回去换了衣服就来。”

    “毛嬷嬷。”江忠诚刚想叫毛氏的贴身嬷嬷进来,就被毛氏给阻止了。

    “老爷莫唤了,毛嬷嬷她们几个被我差去帮忙了,有江婆子陪我就行。”

    “嗯,那你去吧,我到大厅看看江清准备好没有。”江忠诚点头道。

    等江忠诚走出门口后,毛氏才跟在他后面走出房门,由江婆子扶着她回到她居住的岚院换衣服。

    江府大门外停着李婉清送嫁的队伍,他们停在这里也有十分钟之久了,还不见江府里面有人出来迎接,不由得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江府演的哪一出。

    马车里的李婉清还没说话,翡翠倒是先开口了:“小姐,这江府真是太过份了,小姐都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了,他们都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

    李婉清只是笑笑不说话,江府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试问哪家本来要娶的是嫡女,最后却变成了庶女,而且还是个出身农家的私生庶女,她要是江府也会不高兴。

    江府没有直接拿扫把赶她,她已经很庆幸了,这样小小的冷落在她看来不算什么。

    她生气又能如何?光论权,她都不够人家的一根头发,而且对江府的一切她也只是仅凭云姨娘的一面之词,江府的内里结构如何,她是一概不知。

    她要是像翡翠一样让情绪控制了理智,她坚信最后吃亏的终究是自己,以静制动,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出路。

    而且当官的都注重的声誉,以江老爷的官职完全可以不认温府这门亲,既然江老爷还认这门亲,以她的理解就是这个江老爷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为了面子,为了声誉,江老爷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太过给她难堪,这也是她唯一能拿来赌的。

    看到李婉清不气不恼,翡翠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也闭上嘴巴不再愤愤不平。

    珍珠则是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

    又约莫过了一刻钟,江府里才派了江清出来迎接。

    “让少奶奶久等了,我是江府总管江清,只因少爷刚又病发,故才来迟,还忘少奶奶见谅。”出来前,老爷特别吩咐要以礼对待李婉清,不能让外人抓住江府的把柄。

    至于李婉清的反应如何,就不在他们江府控制的范围之内了,最好李婉清当众发怒,这样他们江家才能有更多的话语权。

    李婉清正待开口,便听到司仪高唱:“靖王驾到——”

    听到靖王二字,李婉清一颤,这江府真是不简单,儿子结婚,连王爷也上门恭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