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论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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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的身子没有大碍,嗜睡,喜食,是冬日的正常现象,至于娘娘干呕只是吃的多了,消化不好,积食。”

    太医如此说,我的心从嗓子眼掉了回去,但是还没有完全回到原位,“不是有身孕?”我问。

    太医笑了笑,“不是。”

    听到准确的答案,我的心终于放下了,轻轻呼出一口气。

    “待会微臣给娘娘开几服药,娘娘喝过就好了。”太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你先下去吧。”龙亦轩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太医走了,也到了晚膳时间,虽然太医说我积食,但是看着这么多东西,我依旧胃口很好,所以只能克制自己少吃一点。

    “太后怎么吃这么少?”龙亦轩说着用他的筷子给我夹了一跟大鸡腿放到我的碗里。

    看着那根鸡腿,我的眼中放光。

    再看看这些菜,今天的荤食怎么那么多,看起来都好想吃!

    我想,不就是一根鸡腿么,吃了也不会怎么样,于是低下头就开始啃。

    可是没啃了几口,那种恶心的感觉就又来了,我放下之后,喝了几口水,才好了许多。

    这下,我可不敢再吃了。

    龙亦轩应该也看到了我的反应,所以也没有再给我塞吃的。

    吃完之后,我喝了熬好的汤药,然后坐在榻上吃了几个橘子。

    龙亦轩就坐在我对面,拿起一个苹果就吃。

    “朕听说,过几日贤妃要在玉湖设宴,太后也要去?”龙亦轩问。

    这些事自然瞒不过他,翠儿来给我送请柬的时候,就应该有人去跟他说过了。

    “是,贤妃身边的大宫女亲自来给哀家送请柬,哀家哪有不如的道理?”我反问道。

    “贤妃刚刚没了孩子,所以,太后有些事要照顾着她一点。”龙亦轩如此说。

    他这话说完,让我觉得心里特别的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闷得慌。

    “是,一切听皇上的。”我还要这样答应他的要求。

    “太后知道,顾灵芸的孩子……朕心中有愧,可是又无法弥补,也就只能在物质上,还有声名上给她一些补偿。”

    “哀家明白。”我说,声名上,也就意味着,他又要给顾灵芸升位子,“哀家觉得,皇贵妃这个位子就不错。”

    我说这话,完全就是在负气,可是让我想不到的是,龙亦轩竟然就那么应了!

    “除了皇后,就当属这皇贵妃的位置最尊贵,所以朕决定封她为皇贵妃。”

    我当时就有一种要被气炸了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他的后宫,他愿意封谁就封谁,又碍着我什么事了?

    我最近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皇帝都下了决定了,再跟哀家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笑问。

    龙亦轩没说话,我又扒了一个橘子。

    “只是皇上能保证顾长山在前朝老实么?”我问,顾灵芸要是坐上了皇贵妃的位置,这对顾长山来说无疑又是一个好机会。

    “太后不是把一些东西交给了汤太保么?有些事到时候不用朕动手。”龙亦轩也笑着,却不曾看我。

    我背后一凉,果然,他当时在云府的书房曾经暗示我,后来,我找到东西交给汤开成他也是知道的。

    “原来皇帝都知道。”我抿着嘴笑。

    他给顾灵芸皇贵妃的位子,顺便顾长山也水涨船高,然后看着顾长山与汤开成厮杀,最后再由汤开成把顾长山和顾灵芸拉下马。

    好一招借刀杀人!

    这全程龙亦轩只做好人,坏人却不是他,而他却把他们父女俩拉了下来!

    “皇帝好计谋,哀家自叹不如。”我笑着说。

    “论计谋,太后也是佼佼者,太后提出来的科举,已经开始在各地执行,效果还不错,相信以后还会激励更多的书生。”

    “时候不早了,哀家乏了。”我说着走向梳妆台的那边,龙亦轩也紧紧的跟着,帮我卸妆。

    弄完之后,我实在是睁不开眼了,就往创上爬,被龙亦轩一把拦住,“太后还没沐浴,水已经准备好了。”

    我我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洗了,中午没有午睡,我真的困得不行了。

    龙亦轩也没有强求,任由我不洗澡爬进被子里,就准备睡。

    他的手依旧放在我的腰测,另一只手放下幔帐,把我的手搭到他的腰上。

    “要是今天太医说太后有了身孕,这孩子,太后要还是不要?”

    我觉得我今天所有的睡意都会被一件事或者一句话所打断,比如现在,龙亦轩一句话问出来之后。

    我的第一反应是要!当这个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时候,我惊呆了。

    那个“要”字卡在喉咙里上上下下好久,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我怎么会怎么想,下午的时候还有两个声音在纠结,怎么到了现在就义无反顾的要?!

    “皇帝不要做这种不可能的假设。”我说,“所有的假设都不如最后真正面临的时候所做出的决定真实。”

    我这样说,也算是逃避吧,不过说的也是事实,当时对于云旭尧死后我的下场,我只想过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活到现在。

    龙亦轩没再说话,只是抱的我更紧了一些。我不禁的想起,那天大雪城楼之上,他说,如果是我的孩子他也要。

    我闭上眼,却是很快的进入梦乡。

    这些天一些东西在慢慢的改变着,比如我对龙亦轩的态度,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抵触,也不会像刚开始天天的冷嘲热讽。

    这几天又下雪了,虽说不如第一场雪大,但仍旧是把整个皇宫都包裹的严实。

    以红色与金色为主的皇宫,此时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进了腊月也就意味着要年关了,天天忙的不得了,给各宫娘娘准备过年的红利,还有除夕夜宴,更是要仔仔细细的安排。

    每个宫苑里貌似都很忙,没有了这样那样的麻烦,于是不知不觉中日子过得也快。

    顾灵芸所约的日子是腊月十四,这天念巧给我花了一个淡妆,之前龙亦轩赏给我的那一枚簪子早就被他收回,头上简简单单带了几根簪子,一只步摇,眉心花了一朵梅花。

    身穿了一件绯红色对襟袄,外面披着大裘,带着身后的一群宫女太监就来到了玉湖旁的亭子下。

    亭子中生了火,每个座位旁边都有一个小炉子,不至于太冷,这大冬天的在外面会宴也别有一番风味。

    顾灵芸是组织者,自然的坐在中间位置,此时的她已经封了皇贵妃,就等着来年开春的册封大典,看起来好生得意。

    茜素红的衣衫,精致的妆容,华丽的头饰,还有纤长的护甲,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是一个刚刚小产过的女人。

    她身后的翠儿拿着一件白色的狐裘,恭恭敬敬的站在主子身后等待着指示。

    我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来的差不多了。

    一走进亭子,那莺莺燕燕都站起来,“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都平身。”我说着向前一步去扶住顾灵芸,“皇贵妃身子不好,不必多礼。”

    “给太后娘娘请安,是臣妾应该做的。”

    我朝着顾灵芸笑笑,然后坐到了左边的第一个位子上。

    “太后娘娘近来可好?前几日太后娘娘送来的参当真极好,可是臣妾身子不便,于是不能亲自谢恩,还请太后见谅。”顾灵芸的嘴角一直含着笑意。

    “哪里的话,还是皇贵妃做事周到,这将近年关,组织众嫔妃聚聚这件事本应该是哀家操劳,倒是让贵妃白白的操心,哀家还是不比皇贵妃娘娘七窍玲珑心。”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暗藏深意,谁也不让谁。

    顾灵芸冲着我笑,我也就冲着她笑,想想龙亦轩曾说,她刚刚小产要让着她,我就一肚子窝火,她现在这个神气样,需要让么?

    人差不多来齐了,顾灵芸笑看众人,“既然大家都来齐了,那么开宴吧。”

    “本宫此番会宴,无非是想着,这些天本宫一直在宫里养身子,也没能跟众位姐妹说说话,这不今天出来热闹热闹。”顾灵芸芊芊素手端着一杯酒,轻轻举起,声音轻柔如春风拂柳絮。

    “娘娘身子未愈,不宜饮酒。”德妃诗夜容盈盈一笑开口言道。

    “无妨,今日本宫开心,又有太后娘娘在此,稍饮些许,不碍事。”话毕,一举杯,满满一杯红颜醉全数入口。

    下面的人也都端起自己眼前的酒杯,毫不客气地喝下。

    菜式很丰富,每个人的桌子都是特殊制作的,在空洞的桌心中填入了不少的炭火,以保证这大冷天的菜不会凉。

    再加上一旁的火炉,总之,虽说我身子还不是特别的好,但是在外面用膳,却没有觉得冷。

    因为没有男人,后宫的嫔妃对莺莺燕燕的舞蹈也不是很感兴趣,于是干脆省了。

    雪还没有化开,已经是成了冻雪,不过远远看去风景还是不错的。

    冰凌挂在亭檐上,有长有短,太阳照射过来,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午日时而露面,时而躲在云里。这天气让人摸索不定,就像我现在还没弄懂顾灵芸的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玉湖旁的梅花开的正盛,朵朵鲜红,葳蕤生光,在这万物寂静的冬日显得格外应眼,含苞待放,像未经尘世的女子探寻着这磨人的十丈软红。

    顾灵芸一直表现的非常大度,好似这真的就是一场普通的会宴,可是,我心中的第六感告诉我,没那么简单。

    “听说前几日太后娘娘肠胃不适,不知近来可好些了?”顾灵芸笑着端起一杯酒看我。

    知道我肠胃不适,还给我喝酒,心中暗念。

    不过,前几日用过太医开的药之后,我的症状明显有所减缓,现在已经没有特别难受了。

    “自然是好些了,有劳贤妃挂念。”我举起自己手中的杯盏,先干为敬。

    顾灵芸也把自己的酒喝掉,然后抬眼看我,“这就要年关了,年关过后照应各路夫人历年来是臣妾负责,可是娘娘您也看见了,臣妾现在这身子是真的不合适,于是臣妾就想,这件事还要有劳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