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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蛐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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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前明月影徘徊,秋风拂槛露苍苔。

    泠泠夜色中,黑衣人负手而立。

    “主子,今儿又收了一批。”侍立在侧的人苦了脸。

    今儿迴风轩里的锦心出来又交给他一批荷包帕子,换回他手里沉甸甸的钱袋。

    这批绣品照他的眼光看来并无稀罕之处,这京城里富贵人家都用的是蜀绣湘绣苏绣一类的,稍差点人家都不屑一顾。这东西论做工嫌粗糙了,论面料呢又低廉了,要不是那图案新颖别致,谁会看上眼?

    可主子说了,不管迴风轩出来多少,他都要接着,钱还要给的高高的。偏这玩意好做的很,七八天时间就能送来一大堆,弄的他苦不堪言。

    唉,这生意做的,真是赔到家了!

    原本他以为主子要他收这些是派什么用处,结果这段时间下来,他只看见一批一批地收,却不见往外出的。难道主子是要收藏啊?真要收藏,什么不比这个好?不行,他要拦住些才好,不能看着主子不把钱当回事。

    “主子,依奴才看,这东西不值钱儿,主子想帮人也不是不可以,这价钱能不能低些?”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过去,见黑衣人面色无异,这才放大了胆子。

    “那依你说,该给什么价钱?”黑衣人转过身来,背着光的面容让人看不清楚,只听着耳边响起他温和无波的声音。

    “一个钱。”竖起一根食指表示。

    “一文一个?”黑衣人眉头不为人知地动了动,语气不变。

    “主子说笑了。奴才的意思是,一文钱十个。”见黑衣人不语,急忙又说:“这玩意不值钱,无论是绣工还是面料,都当不得这个价。”话未说完,眼前忽然一黑,一股压力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险些让他气绝!

    耳边响起黑衣人冷冷的声音:“值不值不是你个奴才说了算的!”一步跨出门去,对着侍立门边的人扔下一句话:“徐才,你处理了罢!”不理身后门内噗通倒地的声音,抬腿走了。

    “老简啊,你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连我也救不了你了!”徐才叹息一声。主子刚才说的是处理不是处置,他只能怪老简太自以为是,触犯了主子的底线了。

    ***

    “锦心,你有没有觉得,这些荷包卖的价钱太高了?”梅落停下了手中的针线,仰脸看锦心。

    锦心手中正忙的活一滞,抬眼看梅落:“小主的意思是?”

    “我是觉得,这个东西不是什么金贵物件,怎么会卖那么高的价钱?第一次还情有可原,大约是看个稀奇。可这商家谁不是长着七窍玲珑心的,他们不会拆开看么?这一瞧也就能瞧出门道来,怎么还会高价来买我们的?就算是不要了也不稀奇。”梅落仔细地分析给锦心听。她就算再蠢,也发现了这件事不正常的地方。“锦心,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强买强卖了?还是你自掏腰包补贴我了?”

    吁!锦心缓缓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叫小主发现这件事真正的蹊跷之处。

    “小主您想什么呢?奴婢是那种强买强卖的人么?就算是吧,奴婢有那个本事吗?”

    说的也是。若是锦心是在令妃手下当差,或是在别的受宠的主子底下,这种事都没什么好稀奇的。可是她在自己这不受人待见的倒霉地方当差,人家不踩她就算好的了,哪里还有她仗势欺人的地?自己果然是想多了。

    梅落摇摇头,暗自嘲笑自己异想天开。

    可是,一转眼问题又来了。“既然这样,这荷包怎么会卖这么高的价钱呢?”

    锦心在心里翻白眼:你问我,我还想问人呢!谁知道那人发的什么疯,不但不许她把这里的东西流出去,还再三关照,凡是梅落做出的,一例上交给他,至于价钱,好说!锦心想,那人不会是专门为了收藏吧?有荷包癖好?

    “奴婢也不知道。每次奴婢出去,那个收荷包香囊的就候在那里,也不等别人上来看货问价,他就一把全包去了,奴婢想要问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有人肯买总是好事,奴婢怕多嘴惹了人不快,黄了生意。”

    梅落点头,表示认同。还说了句“有钱人就是怪毛病多!”把锦心弄的哭笑不得。

    小主,人家那不是随便有的怪毛病,人家那都是冲着您才有的毛病啊!

    ***

    渐入秋冬,梅落开始有点赖床了。暖洋洋的太阳下,人都有点晕乎乎地想睡觉。

    因她这个不高的位置,又从没得过皇上的恩宠,那些诸如早上去向皇后问安之类该有的礼仪她也大部分避免了。又因为她凡事不出头,低调到快让人都记不起来的地步,那些拉帮结派的也就没人来找她,让她乐的清闲。

    这几个月她都窝在屋子里做针线,换来的钱除了必需品,便是打算存着急用。但是天渐渐冷了,她还没有逃出这个皇宫,看来这个冬天要在这里度过了。

    既然如此,那就得让锦心找好买炭的地方,最好能买下来放在宫外预备着。她怀疑自己这么个无权无宠的人,内务府会不会记得给她分例炭。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的扣了送给别人做人情呢!还是靠自己可靠些。

    还有冬衣,她听锦心说过,锦心在乾隆十二年进来的,那时她只是个粗使宫女,那些人不但随意欺压她们,还时常克扣她们的月钱和衣服。据说很多人的冬衣看着是新的,其实里面就没几两棉花,很多都是拿烂稻草来充数,一下水全成了一坨坨的浆子,因此冷死的人也不在少数。虽然后来事发被皇上追究砍了几个人的脑袋,但是只要有利驱使,这种事还是无法断根。

    唉,人命贱如草啊!锦心回忆起那段艰苦的往事,长长一叹。

    梅落听的惊悚,情不自禁地伸手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幻想着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冬天,自己穿着没有三两棉花的衣服,哆哆嗦嗦地挨着冻,最终冻死在床上,硬邦邦的模样,心里打了个寒噤。

    不行,得未雨绸缪才好。前人说过,靠天靠地靠祖宗,都不如靠自己。就算到时真的被人欺压,自己也不怕。

    梅落为了自己不被冻死开始动脑筋。她想到了毛衣!但是,毛线从哪里来?这是个大问题啊!

    “主子您看。”守外院的小太监小路子兴冲冲地抱着个土罐子向梅落邀功。

    这两个小太监一个叫小路子,一个叫幺儿,来了快两个月,梅落才好好认识了下他们。许是因为年纪小,活泼的性子还没受到压制,这两个小太监在梅落跟前也不太拘谨,常常让梅落觉得自己多了两个小弟弟。

    “什么东西?看把你兴奋的。”墨竹正在算账,被小路子打断了,索性推开了账本,笑着问。

    “这个,是蛐蛐啦。”小路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着又一脸献宝似的把罐子递给梅落看,一边还直叫要小心,别让跑了。

    墨竹哧地一声轻笑:“我还当是什么宝贝,原来是蛐蛐啊!这玩意也就是在京城里当个稀罕物,搁乡下,草丛里只管逮去。”

    小路子是个刚十岁的孩子,童心还未脱,听了这话急的脸红了。“姐姐别这样说,这个在乡下也不好找呢!要是谁家能找到个常胜将军,一家子靠它吃饭都是有的。你不信,问问幺儿就知道了!”

    墨竹只是逗他们玩,听了这话便转脸去问十一岁的幺儿:“幺儿,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就这么个草虫子也值得这么大价?那家家户户也不用去种谷子麦子了,只管找这种东西就成了!”

    幺儿是个不大爱说话,却时常抿嘴笑的孩子,这时忽然面孔抽搐起来,眼眶发红,“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