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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赏鱼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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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喇喇地坐到床边,将脚上锦靴甩开,和衣躺到漠潇身边。

    “啊!拓跋贺谚,你干什么?”

    察觉到他的动作,漠潇立马惊得坐了起来。

    贺谚闲适地看着她,理所当然地说:“睡觉啊。”

    “睡觉?”,漠潇往床里边儿挪了几分,“你为什么睡在我旁边?”

    “我们是夫妻,我不睡你旁边,睡哪里?”

    贺谚诧异地开口,眼底是难以捕捉的狡黠。说着,扯过漠潇身上的锦被盖上。

    “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你不许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漠潇拉回被子,义愤填膺。

    “哦?真正的夫妻?”,贺谚突然坐起身,逼近漠潇,“潇儿的意思是,想要和你睡在一张床上,就得成为‘真正’的夫妻?”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漠潇后退着,不让他挨着自己。可是贺谚却像捕食的苍鹰,紧紧盯着她略显慌乱的脸。

    “拓跋贺谚,你别想碰我!”

    漠潇挨到身后坚硬的墙壁,再也退不得,索性摊开说。

    “呵呵,潇儿的爪子还真是锋利。过来。”

    贺谚撤去脸上的高深莫测, 退回原来的位置上。

    “凭什么要听你的?”,漠潇反击,一时看不懂他的情绪。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不过来,那我过去!”

    说着就要靠过来,漠潇忙叫停。

    “你难道想把我冻死吗?”

    贺谚突然笑开,目光示意着她手中扯住的锦被。

    “你发誓不许靠近我。”

    许是见他并无其他意思,漠潇算是妥协了。只是还是希望他明确地表明立场。

    “好,我不靠近你。”但是可以接近你。贺谚很是明智地选择表明上的服从。

    漠潇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朝他挪去,并善良地将被子分给他一半。然后睡得远远的,风便从中间的空隙钻过去。

    无奈地看着和他保持一定距离的漠潇,贺谚感到夜风从被中穿过。

    “为什么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漠潇望着头顶的红纱帐,淡淡地问着睡下的贺谚。

    “因为胡族很穷。”

    贺谚注视着那方红色的帐子,淡定地回答。他可不会告诉她其实是猜到她不会和他一起共枕而眠,所以只让人备了一床锦被,还记得礼官当时惊讶的样子。

    漠潇侧首,鄙夷地看着理所当然的贺谚,表情是明显的不相信。

    “你的臣子们,为何见了你并不跪下?”

    漠潇说出心中的疑问,还记得上午到达时,所有的人都是站立着的。

    “应该说,历代以来,胡族的臣子都未行跪拜礼。因为老祖先以为君臣皆是平等的,所以胡族历来没有跪拜一说。”贺谚仍然盯着纱帐,“胡族虽是独立于大周,可是却依旧沿袭了很多自己的特性。以后,你会——”

    正转头时,只见漠潇轻闭着双眼,哪还有半分醒着的样子?

    眼中划过无奈,贺谚慢慢靠向睡熟的漠潇, 直到两人中间再不留一丝缝隙。

    看着近在咫尺的漠潇,贺谚情不自禁地抬手抚过那娟细的眉,划过她纤长的睫毛时,漠潇眼睛转动。

    忙把手缩了回去,闭眼假寐。半晌无动静,贺谚又睁开眼,大手继续游走在娇美的睡颜上。仔细的样子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你还真是傻,我答应过不靠近你,却未说过不接近你。现在你是属于我的······”

    贺谚含笑地凝望着沉睡的朱颜,眼底是无法书写的深情······

    翌日,红日刚刚露出新粉的圆缺,给灰蓝的天空轻染上一层黛粉。

    宫里的宫人已经来回地穿梭在王宫大内。祈颂宫里仍是一片宁静祥和。

    新出的阳光洒在漠潇脸上,微尘在光束中飞舞。慢慢睁眼,入目的,是头顶纱帐的红。

    微微动了身子,却吃痛地蹙起眉。刚想看清是什么东西压在她腿上,却发现自己的上身被一双手臂桎梏住。

    温热的气息均匀地洒在脸庞,鼻端传来的是春日里阳光般好闻的味道。依稀听到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在她心上。

    这是,什么情况?

    记得她昨晚明明和他保持了很远的距离,为何现在回睡到他怀中?

    拿手抬开横放在她身上的大手,漠潇慢慢地往床里边移去。可是腿依然被他压着。无奈之下, 只得将手伸进被子,试着去推开他。

    这时贺谚轻呓一声,手一下挥来,又放在她身上。

    于是漠潇伸手再次将那不安的手拿开。正当她的手摸进被子里时,一双长臂突然伸过来将她紧紧抱住。

    漠潇此时已是欲哭无泪,她的手还没拿出来,就被他无意识地捆住,这下可如何是好?

    耳边的呼吸声均匀而绵长,漠潇硬着头皮,想要去移开贺谚的腿。

    一点一点地下移,就要接近······

    “你在做什么?”

    漠潇抬首,望进一双流光璀璨的琥珀中。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的话已然变得无力,因为那浅色中正酝酿着惊天大浪。

    漠潇的手颤抖着从某个地方离开,脸上早已是粉红一片。

    “不是故意的?”,贺谚按住了已经退开的‘贼’手,“原来潇儿还有这样的嗜好。”

    灼热的视线在漠潇的粉面上游弋,漠潇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我只是想移开你的腿,没想到——”

    “你得对我负责。”

    “?”

    漠潇惊讶地看着一脸柔弱无依的贺谚,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灵毓水榭中,贺谚正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中。时而看几眼单独坐在一旁的漠潇。

    漠潇感到身上的灼灼目光,拿了手中饵料洒向池中。

    本以为今早他去上早朝后,自己便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可他居然说胡族的首领凡是迎娶皇后,都会休息三天。

    没想到胡族的律令如此开明,可是她现在却不这样想。就在刚才,某人还让她负责来着。

    “潇儿,我认为这些鱼已经很饱了。”

    贺谚又一次看她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原来你还有这个本事。”,漠潇头也不回地说。

    “因为你早上已经喂了十一次了。”

    “···是吗?”,漠潇停住又要抛洒饵料的手,“我只是觉得虽然你穷,可是也不能饿着鱼儿啊。”

    见她一副在理的样子,贺谚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这些鱼很欢乐啊!它们,它们整天无忧无虑、自由地徜徉水中,很自在啊。

    要是你不给它们吃东西,万一饿死了,你就再也看不到这么令人赏心悦目的鱼儿了。你说呢?”

    东拼西凑,胡编乱诌了一番赏鱼论。漠潇扬起下巴,倨傲地看着哑然的贺谚。

    “···潇儿,其实你还是可以继续喂的。”

    一脸正经地点头,贺谚眼底满是趣味。这样可爱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有点无理,可只要是她,再无理他也认了。

    漠潇放下手里的饵料,“我觉得还是等它们游几圈,饿了之后再喂也不迟。你觉得呢?”

    贺谚强忍住笑意,使劲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