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疑窦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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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草在风中微微摇曳，隐藏在灌木之后的一道身影，踏着枯草走出，凝视月如初离去的方向。
她的轻功，登峰造极，他方才差一点就要跟丢了她。
东方承昱沉默着，风中有着他的喘息，漆沉的眸底，异光流闪，瞬息万变。
她，月如初，比他所预料的还要深藏不露。从她出现在法场上的一刻起，她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就已经让他甚为震撼。
有这般轻功之人，江湖上不多，除去他所结交的那些同道之人之外，剩下的屈指可数。
而方才，陆轻封那一声声“小千”也清晰的听入他的耳中。
法场上飘舞的月见草……她的月见草体香……还有“小千”这个称谓……
“侯爷！”
雷驰在这个时候赶来，脸上还是震惊的表情，他高呼道：“侯爷，那个把陆轻封从法场上替换下来的女子，竟然是祝飞虹本人！”
“万面侠盗？”东方承昱眼神一沉。
“对，就是万面侠盗，假不了，竟是个跟夫人差不多大小的女子！”
雷驰说着说着，恍然间又道：“对了侯爷，那天晚上夫人一个人被留在山洞里时，属下还看到名满江湖的鬼医被陆轻封找来了……鬼医、万面侠盗、还有狂煞陆轻封……夫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一个答案已经隐隐约约的闪现在东方承昱的脑海中，他眯眸问道：“月见谷的谷主，可是姓千？”
“月见谷？”雷驰经东方承昱一说，也明白了什么，回道：“月见谷的主人是姓千，听说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她手下有不下百名使女，还有一名亲传徒弟，都随她姓千，全谷以轻功之高名闻天下……侯爷是说，夫人可能来自月见谷？”
“当是如此，只是……”双眸微眯，望着盛京的方向，眸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火焰在缓缓烧起、明亮而专注。
“只是本侯更希望，月如初便是‘她’……”
雷驰诧然的望着东方承昱的侧颜，忽觉从东方承昱的全身蔓延出一种难解的情怀，雷驰小心问了一句：“侯爷两年前所去的那个地方，就是月见谷？”
“你知道了？”睨了他一眼，沉默片刻，眸中的神色慢慢收敛为平素的果敢霸气，再不见一丝温柔遐思。挥了挥袖，扫起的袖风让雷驰立刻站好。
“雷驰，你先回侯府，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了。”
雷驰一愣，问道：“那侯爷呢？”
“本侯去一趟锦云王府。”
为何要去锦云王府？这一点令雷驰很是不解，但因着侯爷下令让他回去，他便不做多想，即刻离去。
月如初在赶回盛京之时，已经万分疲惫。
一路狂奔而大汗淋漓的她，此刻被城中流窜的寒冷秋风侵袭，只觉得那冷意已经穿透了心肝脾肺，冻彻肌骨。
只是，一切都比不上她此刻心中忐忑不安的程度。
疲惫的立在锦云王府高耸的院墙之外，一头披散的青丝已渐成乱相，两只宽大的袖子耷拉在身旁，纤细的手在袖子下微微颤抖。
秋风摇起她一袭月黄色蝶戏水仙烟罗裙，露出单薄衣衫下若有若现的白皙玉臂和修长小腿。
她仰头，望着院墙上堆叠整齐的黑琉璃瓦当，看着瓦当上昨日的霜华到现在才化作一颗颗露珠，衔在瓦当之上，欲落而不落。这便像极了此刻她的心声，明明想要不顾一切的冲进锦云王府找到绍云，却在临到头来，畏惧在了这一墙之外。
终于，她打定决心，不管接下来会从绍云的口中听到什么，她都要承受住。
如此鼓足了勇气，月如初纵身一跃，落到了锦云王府的院墙之中。
在层层叠叠的残菊香中，她小心的躲避来来往往的婢女和仆役，身形闪转，灵动的挪着位置，从王府的一角开始找起，直到找到了另一角的小花园中。
小花园里同样开着残菊，只见小拱桥上，一道烟白色身影立在那里，背对着月如初，他的长发被一支千岁绿洒金纹发钗从穿过挑起，反射的光恰好刺痛月如初的眼。
在逆光之下，那身影似落寞的独自朝着荒芜的沙漠行去，那身烟白色头一次显得如此单薄，仿佛日光只要稍明一些，便能将他化为雪水。
有种忽然而至的恍惚，降临在月如初心头，她控制不住心中翻涌而出的情绪，高声的、也嘶哑的喊了他。
“绍云！”
那身影一抖，不能置信的慢慢回过身来。
他复杂痛苦的目光接触她悲凄哀婉的视线，一阵连心的痛同时袭过两人的心。
“绍云！”月如初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不顾残花枝叶划破了自己的裙子。
她扑进东方绍云的怀里，死死抱住他，歇斯底里的哀道：“我不想失去你，不想你不要我了，我真的不想。”
“如初……”
愧悔的声音里夹杂着沉痛的喑哑，一双手迟疑着搂住了她，可片刻之后却又将她推开。
“绍云？”不好的预感令她坐立不安。
东方绍云别过目光，不忍直视她充满情绪的视线，僵涩道：“那天，是父皇的命令……父皇有意用你去对付九皇叔，我毫无办法改变什么，只好骗了你，希望你还可以在穿上嫁衣的时候快快乐乐……”他黯然神伤的说着：“如果我不是锦云王，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能和你开心的过一辈子，那该多好。”
你可以为了我而放弃皇子的身份吗？这句话几乎就到了月如初的嘴边，却被她咽了下去。她不能这么自私，她做不到。
“如初，你回去吧，不能被人看见你在我府上。”
月如初一怔，心底升起一阵悲鸣，“绍云，你没有勇气去抵抗吗？如果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我知道，如初，我不会放弃的，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我也会争取。如初你知道，我很爱你。”他垂下头，像是在思考着有些话是否要说，终究还是决定告诉她。
“如初，我……等这次的风波平静下来，我可能要娶亲了。”
“娶亲”两字宛如高山上滚下的磐石，重重的砸在月如初的胸口上，令她瞬间便失去了呼吸。
他要娶别的女人了？曾经的山盟海誓、心心相印，终究化作物是人非了吗？
“如初，虽然痛苦，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父皇下令，让我过些时日，迎娶你妹妹如故作我的侧妃。”
迎娶……如故……
月如初呆呆的望着眼前，只知道砸在胸口上的大石更加沉了，这一下的打击甚至令她尝到了肺里涌出的血味。
她摇着头，颤抖的后退，听不清自己口中在呢喃着什么，只知道他们之间的未来越来越渺茫了。
半年的倾心相恋、无私付出，终究敌不过一句皇命、敌不过家族倾轧。
他们的心，他们的情啊……谁也不想就此付诸东流。
“如初，我会再和父皇母后争取的，我一定会娶你！”这是东方绍云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枯草在风中微微摇曳，隐藏在灌木之后的一道身影，踏着枯草走出，凝视月如初离去的方向。
她的轻功，登峰造极，他方才差一点就要跟丢了她。
东方承昱沉默着，风中有着他的喘息，漆沉的眸底，异光流闪，瞬息万变。
她，月如初，比他所预料的还要深藏不露。从她出现在法场上的一刻起，她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就已经让他甚为震撼。
有这般轻功之人，江湖上不多，除去他所结交的那些同道之人之外，剩下的屈指可数。
而方才，陆轻封那一声声“小千”也清晰的听入他的耳中。
法场上飘舞的月见草……她的月见草体香……还有“小千”这个称谓……
“侯爷！”
雷驰在这个时候赶来，脸上还是震惊的表情，他高呼道：“侯爷，那个把陆轻封从法场上替换下来的女子，竟然是祝飞虹本人！”
“万面侠盗？”东方承昱眼神一沉。
“对，就是万面侠盗，假不了，竟是个跟夫人差不多大小的女子！”
雷驰说着说着，恍然间又道：“对了侯爷，那天晚上夫人一个人被留在山洞里时，属下还看到名满江湖的鬼医被陆轻封找来了……鬼医、万面侠盗、还有狂煞陆轻封……夫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一个答案已经隐隐约约的闪现在东方承昱的脑海中，他眯眸问道：“月见谷的谷主，可是姓千？”
“月见谷？”雷驰经东方承昱一说，也明白了什么，回道：“月见谷的主人是姓千，听说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她手下有不下百名使女，还有一名亲传徒弟，都随她姓千，全谷以轻功之高名闻天下……侯爷是说，夫人可能来自月见谷？”
“当是如此，只是……”双眸微眯，望着盛京的方向，眸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火焰在缓缓烧起、明亮而专注。
“只是本侯更希望，月如初便是‘她’……”
雷驰诧然的望着东方承昱的侧颜，忽觉从东方承昱的全身蔓延出一种难解的情怀，雷驰小心问了一句：“侯爷两年前所去的那个地方，就是月见谷？”
“你知道了？”睨了他一眼，沉默片刻，眸中的神色慢慢收敛为平素的果敢霸气，再不见一丝温柔遐思。挥了挥袖，扫起的袖风让雷驰立刻站好。
“雷驰，你先回侯府，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了。”
雷驰一愣，问道：“那侯爷呢？”
“本侯去一趟锦云王府。”
为何要去锦云王府？这一点令雷驰很是不解，但因着侯爷下令让他回去，他便不做多想，即刻离去。
月如初在赶回盛京之时，已经万分疲惫。
一路狂奔而大汗淋漓的她，此刻被城中流窜的寒冷秋风侵袭，只觉得那冷意已经穿透了心肝脾肺，冻彻肌骨。
只是，一切都比不上她此刻心中忐忑不安的程度。
疲惫的立在锦云王府高耸的院墙之外，一头披散的青丝已渐成乱相，两只宽大的袖子耷拉在身旁，纤细的手在袖子下微微颤抖。
秋风摇起她一袭月黄色蝶戏水仙烟罗裙，露出单薄衣衫下若有若现的白皙玉臂和修长小腿。
她仰头，望着院墙上堆叠整齐的黑琉璃瓦当，看着瓦当上昨日的霜华到现在才化作一颗颗露珠，衔在瓦当之上，欲落而不落。这便像极了此刻她的心声，明明想要不顾一切的冲进锦云王府找到绍云，却在临到头来，畏惧在了这一墙之外。
终于，她打定决心，不管接下来会从绍云的口中听到什么，她都要承受住。
如此鼓足了勇气，月如初纵身一跃，落到了锦云王府的院墙之中。
在层层叠叠的残菊香中，她小心的躲避来来往往的婢女和仆役，身形闪转，灵动的挪着位置，从王府的一角开始找起，直到找到了另一角的小花园中。
小花园里同样开着残菊，只见小拱桥上，一道烟白色身影立在那里，背对着月如初，他的长发被一支千岁绿洒金纹发钗从穿过挑起，反射的光恰好刺痛月如初的眼。
在逆光之下，那身影似落寞的独自朝着荒芜的沙漠行去，那身烟白色头一次显得如此单薄，仿佛日光只要稍明一些，便能将他化为雪水。
有种忽然而至的恍惚，降临在月如初心头，她控制不住心中翻涌而出的情绪，高声的、也嘶哑的喊了他。
“绍云！”
那身影一抖，不能置信的慢慢回过身来。
他复杂痛苦的目光接触她悲凄哀婉的视线，一阵连心的痛同时袭过两人的心。
“绍云！”月如初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不顾残花枝叶划破了自己的裙子。
她扑进东方绍云的怀里，死死抱住他，歇斯底里的哀道：“我不想失去你，不想你不要我了，我真的不想。”
“如初……”
愧悔的声音里夹杂着沉痛的喑哑，一双手迟疑着搂住了她，可片刻之后却又将她推开。
“绍云？”不好的预感令她坐立不安。
东方绍云别过目光，不忍直视她充满情绪的视线，僵涩道：“那天，是父皇的命令……父皇有意用你去对付九皇叔，我毫无办法改变什么，只好骗了你，希望你还可以在穿上嫁衣的时候快快乐乐……”他黯然神伤的说着：“如果我不是锦云王，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能和你开心的过一辈子，那该多好。”
你可以为了我而放弃皇子的身份吗？这句话几乎就到了月如初的嘴边，却被她咽了下去。她不能这么自私，她做不到。
“如初，你回去吧，不能被人看见你在我府上。”
月如初一怔，心底升起一阵悲鸣，“绍云，你没有勇气去抵抗吗？如果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我知道，如初，我不会放弃的，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我也会争取。如初你知道，我很爱你。”他垂下头，像是在思考着有些话是否要说，终究还是决定告诉她。
“如初，我……等这次的风波平静下来，我可能要娶亲了。”
“娶亲”两字宛如高山上滚下的磐石，重重的砸在月如初的胸口上，令她瞬间便失去了呼吸。
他要娶别的女人了？曾经的山盟海誓、心心相印，终究化作物是人非了吗？
“如初，虽然痛苦，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父皇下令，让我过些时日，迎娶你妹妹如故作我的侧妃。”
迎娶……如故……
月如初呆呆的望着眼前，只知道砸在胸口上的大石更加沉了，这一下的打击甚至令她尝到了肺里涌出的血味。
她摇着头，颤抖的后退，听不清自己口中在呢喃着什么，只知道他们之间的未来越来越渺茫了。
半年的倾心相恋、无私付出，终究敌不过一句皇命、敌不过家族倾轧。
他们的心，他们的情啊……谁也不想就此付诸东流。
“如初，我会再和父皇母后争取的，我一定会娶你！”这是东方绍云说出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