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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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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出现在车窗外的那张脸把迟迟吓了好大一跳,她浑身颤了一下,然后双腿发软便一头栽倒下来嘭的一声撞在了玻璃上,痛的她揉着额头一双大眼睛全是泪……

    窗外的人看到她一头撞在玻璃上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掏出钥匙按了一下,然后打开车把人拽出来。

    “你没事吧,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爱惜自己。怎么样,天啊,起了好大一个包。走,我带你去医院上点药。”温柔的嗓音带着一丝关切,还有多半心疼,一边说着就把人塞回副驾驶,自己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迟迟一直呆愣愣的看着他,直到他发动车子才缓过神来,木然的问了句:“怎么是你啊?”

    “秦守墨打电话让我过来的,说你在这儿睡着了。我来之后他把车钥匙给了我,我看你睡得熟,车子里暖气也足,就想着干脆让你多睡一会儿。”楚陌温柔的笑笑,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看着迟迟的眼神满是宠溺,只是藏在暗处的一抹沉色,不能轻易被发现。

    迟迟的脸色黯了黯,垂下眼睫不再说话。

    说实话,她自己都找不出来她和秦守墨之间到底存在什么问题,可就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每次都是短暂的甜蜜之后,总能带来更绵长的痛楚。`

    她不知道秦守墨到底处于怎样的心思,才会在她睡着的时候把楚陌给叫来。她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不想见到她,可以直接拒绝颜灵,没必要特地跑过来之后又中途闪人。或者他也可以把自己直接送到楚陌楼下,又何必为了照顾她好好休息就特地把车钥匙一起留给楚陌。

    迟迟兀自沉闷了一会儿,抬头时看到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忽然想起楚陌刚才说的话,这才醒悟过来说了一句:“不是什么大伤,不用去医院了。我很累,咱们回家吧。”

    楚陌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深,包含了许多看不透的情绪。迟迟如今情绪十分低落,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楚陌的眼神,所以压根就没有发现。楚陌不说话,只是默默在前方掉头,改变了行驶路线。轿车在黑暗中划出无声的波浪,朝着楚陌买的小公寓疾驰而去。

    到家之后,迟迟径直开了车门下车,一路进电梯开门关门,神思恍惚完全忘记身后还有个楚陌在跟着。

    楚陌一直看着她,一贯温和的目光中透着难得的锐利,深沉的黑色仿佛是在算计着什么。直到迟迟嘭的一声甩上门,还差点撞上他的鼻子,一直平静的脸才变了色,看出一丝狠戾来。

    看来秦守墨对迟迟的影响已经超出了他所预料的那样,这样一来的话那他之后的行动要更加隐蔽才行,要是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被迟迟知道的话,那这辈子他估计连再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秦守墨啊秦守墨,自己人生当中的两个污点,都是拜秦家人所赐,这让他怎么能不嫉恨秦家的人呢。

    掏出钥匙开门进去,迟迟依旧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目紧闭,从她颤抖的睫毛就能看出来,她并没有睡着,只是在逃避面对而已。

    楚陌也不拆穿,只是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起,然后走到房间里把人放下,再细心的盖好被子掖好被角,这才叹了口气,蹲在床边伸手抚摸迟迟的脸颊:“你知不知道看你这样自我折磨我有多难过,你为什么就不能忘了他呢,秦守墨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这样死心塌地,爱上了就义无反顾。”

    迟迟本来就是在装睡,听到楚陌这么一说,心底忍不住抖了抖。但是她现在只能继续装睡,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楚陌的话。

    楚陌原本就知道她在装睡,这么说也是故意说给她听而已,所以看她没有什么动作就继续说道:“有时候我真是恨不得能掐死我自己,当初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能想出那样的方法来逼你离开我身边。如果没有我这么自以为是,现在的你又怎么可能会这么痛苦。好多时候我看着你都想求你再回到我身边,虽然我知道自己并不配说这样的话,可是让我眼看着你被人伤害却还要无动于衷,我真的做不到。迟迟,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对自己好一点,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不再受伤,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幸福呢。为了你,我什么事情都敢去做,什么都愿意放弃,只要你一句话,你知道吗。可是我却知道,你已经不稀罕我的付出了。一切,都太迟了,对不对?”

    迟迟紧紧咬牙,才能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的继续装睡。

    可是眼角的湿意却骗不了人,那颗晶莹的泪珠降落未落,挂在眼角的地方,格外引人怜惜。

    楚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诡秘莫测,如果迟迟睁开眼睛,一定会被他这样的神情再次吓到。可惜她为了假装熟睡什么都不知道,连眼缝都没露出一点。

    看了一会儿,楚陌站起身子,转身离开了迟迟的卧室。

    门被关上的瞬间,迟迟一直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那颗挂在眼角的泪珠也因为得到释放而仓皇的坠落在枕畔。

    楚陌,不是你不配,是我不配了。我已经不配拥有你的付出,也配不上你的爱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格外平静,平静到迟迟都以为她还生活在没有遇到秦守墨之前的日子里。除了她从住在楚陌家变成了住在尹家之外,一切都没什么变化,秦守墨像是从她生活中彻底消失了一样,媒体也在一瞬间淡忘了她的存在。

    这种淡忘,让迟迟觉得格外不真实,心底的凉意也更重。

    秦老爷子,到底是容不下她。

    这个春节感觉每个人都过得格外没有激情,大家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连个笑脸都没有。

    秦家客厅,一群人正团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就连从上次秦老爷子召集迟迟他们开会之后一直消失不见的秦元,也难得的出现在了年夜饭的餐桌上。

    秦老爷子放下酒杯,看着一桌子人,目光中微微含着一丝欣慰。老人沟壑遍布的脸显得红光满面,因为喝了一点酒所以脸颊有些红润,越发精神健硕。因为亲人的团聚,老人显得很是高兴,毕竟人老了最喜欢看到的画面便是一家团聚了。即便平时闹得再不可开交,在这个中华民族传统的欢聚节日里,还是希望家人可以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爷爷,往年都是咱们跑到国外去陪您老人家过年,难得今年您在国内,按照咱们中国传统的习俗,您是不是该给咱们这些做晚辈的封个大红包啊!!”秦小栀眉飞色舞,调侃的对老爷子道。

    老爷子心里高兴,对她的没大没小也没怎么在意,直接回道:“你这小妮子平时在你大哥那儿拿的零花钱还不够,居然还惦记到爷爷这里来了。该不会是因为谈恋爱了,所以花钱的地方比较多,所以钱才不够花吧?”

    秦小栀小脸一红,看老爷子揶揄的眼神在她和原野中间打转,赶紧替原野辩解道:“才不是因为这样呢,爷爷不要胡说八道。我和原野在一起,花的都是他的钱,他从来不肯让我花一分钱的。”

    说完还小心翼翼的看了韩惠一眼,生怕韩惠误会一样。

    这段时间她和原野甜甜蜜蜜,虽然韩惠表面上还没有说出同意的话来,但是已经不再阻止他们见面,也算是默许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一次过年老爷子提议让她把原野一起叫来过年的时候,韩惠竟然也没有反对,并且说了一句让他穿的稍微得体一点。

    当时秦小栀还惊讶了好久,但现在如果韩惠误会原野用她的钱的话,会不会就不同意她们了啊!

    结果韩惠只是微微抬眼看了她一下,并没有说什么,然后又垂头继续吃饭。

    秦守墨微微一笑,出言道:“小栀,爷爷的意思是说你们谈了恋爱,两个人过二人世界的时候多,吃饭逛街看电影都要花钱。原野好歹也是我们公司顶梁柱之一,哪能还养不起你呀。”

    小栀又是一阵脸红,简直比门外贴的对联还要红。

    “好了,不调侃你了,红包爷爷是没有准备,不过呢我倒是给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老爷子笑得神秘,说完之后也不再提到底是什么礼物。

    小栀自己当然更不敢提了,怕再说些什么让她难堪的话来。

    原野一个劲儿埋头吃饭,只恨不得把耳朵给缝上听不到一点声音更好。来这儿吃饭已经是尴尬无比了,结果还被小栀提起这更尴尬的问题。

    秦守墨环视了一圈桌子上,原野和颜灵都在,可是独独少了迟迟。

    原本,她也该在这里才对的啊!秦守墨在心底叹息一声,举着杯子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