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你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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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学生时代,我喜欢过陈露,那个事事为他人着想,聪明懂事的陈露。岁月无情,如今,我们都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模样了。若曦,我可以对你发誓,不论是从前或是现在,爱上你以后,我对陈露没有过半点儿男女之情,否则……”
尹若曦立刻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她盯着他,笃定地摇着头:“用不着你发誓,我信你。”
他伸手想抱尹若曦,可她还是躲开了。
她信他,却不愿意就这么简单地原谅他,他懂。
“晚上跟我说了这么多话,累了吧?早点儿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韩以墨起身,望了一眼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变小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带劲儿了,心里的痛苦也越发的浓烈,就好像是自酿的苦酒,只能自己消受一样。
“可以,或者你过几天再来也可以。”尹若曦并不相信只一晚上的时间,韩以墨就可以想清楚。
“不,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了。其实,如果不是看你太累了,我想现在跟你谈的。若曦,我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
韩以墨知道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了,但他必须等,他知道,此刻的尹若曦也是强打着一点儿精神跟他说话,讲出那番话,她的心一定很累,他想给她时间休息。
韩以墨走后,果然,尹若曦整个人都陷在了沙发里,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她蜷缩在沙发里面,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不心寒,其实还是有一点儿的。她并不后悔今天跟韩以墨摊牌,在乎就是在乎,她没必要掖着藏着,让他知道了也好,选择题摆在面前,看他自己要怎样选。
黎明十分,尹若曦被一阵突兀的电话吵醒了,电话那边哭哭啼啼的声音,让尹若曦差点一激动把电话挂了,等她清醒一些才发现电话不是陈露打来的,而是林愿!
“小愿,出什么事儿了?”尹若曦立刻坐了起来,问道。
“若曦,华阳在医院抢救,你快过来。”
一听宋华阳在医院抢救,尹若曦的头“嗡”的一下就大了一圈,她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林愿就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
尹若曦连忙起身梳洗,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林愿正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抢救室门外,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
见她走了过来,林愿立刻起身朝她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身子都在颤抖着:“若曦,华阳他喝酒喝到胃出血,那酒还可能有问题,医生说情况很危机。”
尹若曦蹙眉:“华阳怎么搞得?一个人喝闷酒?还是怎么回事?”
“他是为了我最近的一个目标项目才喝成这样的,他说一定要帮我拿到,可是我没想到他喝成了这样……”林愿满眼都是自责,自责之余,尹若曦还看到了几分感动。
这么多年一路走来,尹若曦是看着宋华阳爱林愿爱得没了自我,哪怕一直被她拒绝,哪怕付出得不到回应,他都没有放弃过,也没有停止过,更没有做过任何让林愿讨厌的事儿。在尹若曦看来,被这样一个男人追求,只要不是木头,就一定会被感动吧?
尹若曦轻轻捋着林愿的背,道:“小愿,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这家医院是青城最好的医院,你放心吧!”
林愿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放开了她,此时她哭得已经像一只小花猫一样了。
她们并肩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抢救室里面传出来的消息,没过多久,医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宋先生的家属,哪位是?”
林愿连忙拉着尹若曦上前:“我们都是。”
“病人现在没什么大碍了,需要先在观察室里面观察一下,一个小时之后转到病房去就可以了。”
尹若曦谢过医生,将他送走后,回来握住林愿地手道:“没事了小愿,你不要太自责。”
林愿眼泪汪汪地道:“若曦,我不自责是自己骗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华阳现在怎么可能躺在里面?都是因为我……”
“是你开口求他了?应辉不能帮你办这件事吗?”尹若曦问道。
只见,林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若曦,我和应辉已经好几天不联系了,我看,我们之间也就那样了。”
“怎么还没和好就又吵架了?这次是因为什么?”尹若曦的眉心紧蹙了起来。
“因为我哥和华阳,应辉说,如果是为哥哥,他愿意放手,如果是华阳……”
“什么因为你哥就放手,卓应辉说什么浑话?怎么最近他们几个男人都是商量好的吗?一起犯浑是不是?”尹若曦昨晚的气还没消,听到林愿又受了委屈,心里的火儿就又烧了起来。
“正是因为他这么说,我才会跟他吵架,我不知道他把我想成是什么人了,我和我哥哥……那怎么可能?那不过是我嫌少不懂事的迷恋,他怎么就不懂呢?”
“我看,他不是不懂。”尹若曦翻了个白眼,这明摆着就是故意的,他有话想说,却一直憋着不说,就是想把林愿逼急了达到他的目的。
“若曦,我懂你的意思,他是在拿自己从前的事情当借口成全我吧?我还真想遂了他的愿,可是我跟我哥哥……”
这时,宋华阳被几个护士从里面推了出来,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林愿连忙道:“我是。”
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小护士打量了林愿一番,问道:“你是她什么人?爱人还是女朋友?”
这口气听起来可不善,让林愿当场就愣住了,家属就是家属,什么关系还要说清楚吗?
尹若曦握住林愿的手,拉了拉她,道:“护士小姐,是需要输血还是查户口?输血的话无论是爱人或者女朋友似乎都要血型匹配,那就是查户口了?你是哪个居委会的?”
小护士戴着口罩,可是很明显红了脸,似乎没想到会有人会跟她辩驳,一时间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愿听出尹若曦话中带刺,怕她真的跟那护士吵起来,拉了拉她,道:“我们都是他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旁边两个小护士也拉了拉刚刚那个说话的小护士,似乎也是不想惹事,她们最终也没说什么,把宋华阳送进病房便离开了。
尹若曦极其看不惯这种人,忍着没做声,林愿现在满脑子乱乱的,也没在意。
她们一起来到宋华阳的病房,一边看护她,一边继续聊着。
“若曦,大早晨把你叫来,打扰你睡觉了吧?”林愿不好意思地道。
“你的事儿什么时候是打扰了?不过……宋华楠今天要去美国,不知道走了没有,这件事最好不要通知华阳的父母,通知他比较妥当。”
宋华楠的父母身体近来都不好,左右现在宋华阳只需要静养,还是让他们少操心,不过宋华楠那边还是知会一声比较好。
“那我打电话给他。”林愿说着拿出手机便给宋华楠拨了过去,通知了他。
“若曦,他说一会儿就来,你怎么知道他今天去美国?你们……似乎联系很紧密?”
尹若曦连忙摇头:“没有,是我拜托他的去美国接陈露的,小愿,这件事说来话长,有时间我跟你慢慢说。”
“确实,宋华楠到美国帮你接陈露,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林愿衣服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尹若曦只是叹气,这事似乎也没法跟她长话短说。
过了没一会儿,宋华楠就来了。他风尘仆仆的来,一进门看到尹若曦也在,还朝她很礼貌地笑着打了招呼,才到床边去看宋华阳,此时他还睡得很沉,像是宿醉未醒一样。
“华楠,这事儿都怪我,以后我的事儿我尽量不让华阳知道,免得他……”
“小愿,有些事都是华阳自己认定了去做的,他想知道的事情,你就是瞒着他他也会知道,这些年,你所有的事儿他都知道,可是有些事他默默地为你做了,有些事,他想做都没有立场,他清楚,在你心里他始终是个外人。”
宋华楠的几句话把林愿又说哭了,尹若曦连忙上前,搂住林愿的肩膀安慰她两句,对宋华楠说:“去美国的事儿麻烦你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
“好,你说的,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这时,言清走了进来,礼貌地跟尹若曦打了招呼,便开始汇报工作。言清一件一件地说,而宋华楠全都推到了两天后,最后言清有些无奈地离开了。
尹若曦知道,宋华楠很忙,他推后了所有的工作要帮她去接陈露,究竟还是她太任性了,她这样麻烦宋华楠,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跟韩以墨摊牌,她突然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利用了宋华楠对她的善意。
“要么算了,华楠,你忙你的工作吧,我……”
宋华楠立刻朝她摆了摆手,道:“若曦,能为你做点儿事,我很高兴,你难得向我开口,我再连这点儿事儿都帮不了你,还也太不像个男人了。你就放心吧,算是给我一个做男人的机会。”
他说得轻松,可他越是这么说,她心中越过意不去。他们是有那些过往,但谈不上谁对谁错,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宋华楠没必要总是觉得亏欠她想要弥补她,更不该让她随便利用。
她胸口窒闷,安抚了林愿之后,拉宋华楠到门外谈话。
“我说真的,美国那边你安排个可靠的人过去把陈露送到江城去吧,也没必要你亲自过去了。”尹若曦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其实宋华楠去不去也没关系。
宋华楠淡淡一笑:“若曦,我知道你会突然跟我开口,一定有你的目的,但无论是什么,我既然答应了你就必须去做。还有,遇上什么让你不痛快的人或者事儿随时可以告诉我。”
“谢谢你的好意,我的意思是……”
不等尹若曦把话说完,不远处两个人影款款而来,尹若曦和宋华楠不约而同朝那边望了过去,韩以墨和卓应辉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正朝这边走过来。
宋华楠低头看了一眼腕表,道:“事发后两小时,消息挺灵通。”
尹若曦听出宋华楠话里有话,他怀疑宋华阳这次出事跟卓应辉有关,但尹若曦不觉得卓应辉是那么没品的男人。
他们走近,卓应辉看都没看宋华楠一眼,便进门去了,韩以墨来到尹若曦身边,将她的手握住,轻声问道:“昨晚睡好了么?”
曾几何时,宋华楠最看不惯的就是韩以墨这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让他恨不得立刻上前给他一拳,不过,如今的他褪去了年轻气盛,忍得住这点儿不适,只是在一边笑而不语。
尹若曦点了点头,没有多与他攀谈,便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回了病房。
韩以墨想跟上去,被宋华楠叫住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有原则的男人,若曦跟你在一起,至少不会受委屈。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韩以墨脚步一顿,心中的不悦油然而生。宋华楠明摆着是挑衅他,他压抑着火气冷冷回应他:“虽然我很感谢你能帮若曦的忙,不过身为一个不负责任的前夫,为若曦做点儿事儿弥补她似乎也说得过去,没必要让若曦为你的帮助感激涕零吧?”
宋华楠突然就笑了:“这话说的,好像麻烦是若曦惹出来的一样。”
韩以墨语塞,他当初调侃宋华楠的话,如今他全数奉还给他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但如果因此让他而错以为若曦会回到他身边,那么他的如意算盘就打得太早了。他说过不会轻易放开尹若曦,说到做到。
“你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你。陈露的事,我不想跟你多解释,我问心无愧。”韩以墨突然想起那次的偷拍事件,淡淡一笑,“到是你,这次之后别再跟陈露多来往,若曦虽然不跟你挑明,但不代表她不在意,小心以后你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是在挑拨我和若曦之间的关系么?韩以墨,别忘了,我只是她的前夫,关系再好,这层尴尬的关系都不会变,所以我也不奢求什么,只想为她做点儿事罢了。若曦不点头,我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但你不同,若曦可以跟你在一起,也可以分分钟换了你,之后,你连前夫都不是,对于前男友,若曦的态度一向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当宋华楠想清楚了很多事之后,开始把性子慢慢沉了下来。有些事,急是急不来的,需要等待时机,伺机而动。他要等的时机还没有来,就耐心地等,感情的事强求不来,强扭的瓜也不甜。
真是风水轮流转,从前韩以墨站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说教,而如今,一切都已经颠倒了过来。站着说话果然不腰疼,指责别人的时候很简单,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那么难。
“换不换的,也轮不到你来操心。你没死心,我一直都知道。宋华楠,你听说过东施效颦吗?我看着你的尾巴什么时候露出来。”
韩以墨说着,唇角微微上扬了起来,他是有错,但比起当年的宋华楠,至少他在与陈露的交往上有原则,从没有半点儿逾越的行为,也没有半点儿感情,所以这里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插言。
宋华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不如我们……走着瞧!”
说完,宋华楠便率先回了病房,一进门,看到气氛不对,除了宋华阳之外,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宋华楠径自来到尹若曦跟前,对她道:“我要去机场了若曦,你还有什么别的事么?”
尹若曦摇了摇头,微笑地道:“这件事多谢你了,回来请你吃饭。”
“好,一言为定。”
韩以墨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宋华楠跟尹若曦微笑道别,心里难免不舒服,可是眼下,他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在意,毕竟宋华楠是去为他收拾烂摊子。
昨晚他想了很多,最让他想不通的是一件事,这些年,他把陈露一直摆在一个朋友的位置,终究是错了?可是,当初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跟他提出分手,言辞诚恳,不想耽误他的前途和时间,他明明有能力帮她怎么可能不帮?
或者,怪就怪在,这么多年他都一直不找女朋友,而让陈露错以为他一直都在等她?所以当尹若曦出现之后,她才开始有了危机感,才介入到他们中间?
女人的心思他不懂,但有一点他现在非常确定,陈露有心的接近他的父母,是有她自己的目的的。无论是想要争取更好的生活,还是想要一个体面的身份,都不离其中,那就是她内心的**。
对于这样的陈露,他觉得很陌生,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执念惯性的以为她还是从前的那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子,那个真心为他人着想,正义又热爱生活的陈露,却忽略了人都是会变的,现在的她,只能用不可理喻来形容了。
“小愿,我不过是想跟你单独谈谈,怎么就这么难?你跟我这别扭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只是看着卓应辉现在的表情就有些快要抓狂了,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没脾气的时候,大概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我不想跟你谈,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林愿倔强地坐在那一动不动。
终于,卓应辉在沉默了半响之后,说了出来。
“我已经通知了林京,让他尽快回国一趟,在我跟他谈话之前,难道你都不愿意跟我谈谈吗?”如果刚刚卓应辉的脸上还挂着几分对她的宠溺,那么现在他是十分严肃地对她说着。
这下,不光林愿,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应辉,你最近做得实在有些过分了啊!”韩以墨提醒他道。
卓应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愿。
尹若曦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宋华阳,连忙道:“你们有事儿需要解决别在病房里面谈了,华阳我看着,你们出去好好谈谈吧。”
林愿瞪了卓应辉一眼,打开门就出去了。卓应辉朝尹若曦投来感激地眼神,也随之跟着出去了。
这时,韩以墨上前拉着她到一边坐下,问道:“你很早就来了吧?”
尹若曦点了点头,眼底透露着疲惫。
他将尹若曦揽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道:“累了就睡会儿,我盯着宋华阳。”
“你注意他的点滴,没了记得叫护士。”尹若曦的眼皮沉重地快要睁不开了,很快就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久违了,这么亲昵,这种感觉。韩以墨搂着她,一动不动地坐着,恨不得时间停在这一刻。
林愿和卓应辉一前一后来到医院的花园里,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明明很暖,可林愿却觉得全身冷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卓应辉刚要脱下自己的外套,被林愿阻止了:“我要听你的解释。”
“小愿,我之前说道还不够清楚么?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让我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除了林京,你不明白么?”
林愿不解地道:“为什么是我哥哥,你明明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应辉,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从前,我不知道你对林京……有过迷恋,小愿,你把这个秘密藏得太深了。如果我早知道……”
“你早知道怎样?难道就不跟我在一起了吗?卓应辉,你根本不爱我!”林愿的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时候,又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她不能哭,太没出息了。
“我不爱你,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又为什么会把你拱手让给你心里喜欢的人?你多宋华阳没有爱,只有感激之情,如果是他,我是绝不会放手的。”卓应辉坚定地道。
“我现在说的是我哥哥,应辉,你真的让我觉得很不可理喻,难道你喜欢你没血缘关系的妹妹,就要强加于我的思想上吗?你太自私了!”林愿气愤地快要爆炸了。
卓应辉突然就沉默了,眼底多了几分冷意,似乎对林愿刚刚说得这句不负责任的话非常不满。
“怎么?我说错了吗?因为你对自己妹妹的爱没能成功,就强加于我和我哥哥的身上,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哥哥……”
“这是两码事!”卓应辉突然捏住了林愿的双肩,紧盯着她的眸子,“这件事跟思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林愿的眸子蓦然瞪大,因为随之她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真相。
“林京不是你的亲哥哥!”
“或许在学生时代,我喜欢过陈露,那个事事为他人着想,聪明懂事的陈露。岁月无情,如今,我们都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模样了。若曦,我可以对你发誓,不论是从前或是现在,爱上你以后,我对陈露没有过半点儿男女之情,否则……”
尹若曦立刻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她盯着他,笃定地摇着头:“用不着你发誓,我信你。”
他伸手想抱尹若曦,可她还是躲开了。
她信他,却不愿意就这么简单地原谅他,他懂。
“晚上跟我说了这么多话,累了吧?早点儿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韩以墨起身,望了一眼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变小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带劲儿了,心里的痛苦也越发的浓烈,就好像是自酿的苦酒,只能自己消受一样。
“可以,或者你过几天再来也可以。”尹若曦并不相信只一晚上的时间,韩以墨就可以想清楚。
“不,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了。其实,如果不是看你太累了,我想现在跟你谈的。若曦,我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
韩以墨知道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了,但他必须等,他知道,此刻的尹若曦也是强打着一点儿精神跟他说话,讲出那番话,她的心一定很累,他想给她时间休息。
韩以墨走后,果然,尹若曦整个人都陷在了沙发里,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她蜷缩在沙发里面,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不心寒,其实还是有一点儿的。她并不后悔今天跟韩以墨摊牌,在乎就是在乎,她没必要掖着藏着,让他知道了也好,选择题摆在面前,看他自己要怎样选。
黎明十分,尹若曦被一阵突兀的电话吵醒了,电话那边哭哭啼啼的声音,让尹若曦差点一激动把电话挂了,等她清醒一些才发现电话不是陈露打来的,而是林愿!
“小愿,出什么事儿了?”尹若曦立刻坐了起来,问道。
“若曦,华阳在医院抢救,你快过来。”
一听宋华阳在医院抢救,尹若曦的头“嗡”的一下就大了一圈,她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林愿就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
尹若曦连忙起身梳洗,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林愿正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抢救室门外,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
见她走了过来,林愿立刻起身朝她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身子都在颤抖着:“若曦,华阳他喝酒喝到胃出血,那酒还可能有问题,医生说情况很危机。”
尹若曦蹙眉:“华阳怎么搞得?一个人喝闷酒?还是怎么回事?”
“他是为了我最近的一个目标项目才喝成这样的,他说一定要帮我拿到,可是我没想到他喝成了这样……”林愿满眼都是自责,自责之余,尹若曦还看到了几分感动。
这么多年一路走来,尹若曦是看着宋华阳爱林愿爱得没了自我,哪怕一直被她拒绝,哪怕付出得不到回应,他都没有放弃过,也没有停止过,更没有做过任何让林愿讨厌的事儿。在尹若曦看来,被这样一个男人追求,只要不是木头,就一定会被感动吧?
尹若曦轻轻捋着林愿的背,道:“小愿,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这家医院是青城最好的医院,你放心吧!”
林愿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放开了她,此时她哭得已经像一只小花猫一样了。
她们并肩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抢救室里面传出来的消息,没过多久,医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宋先生的家属,哪位是?”
林愿连忙拉着尹若曦上前:“我们都是。”
“病人现在没什么大碍了,需要先在观察室里面观察一下,一个小时之后转到病房去就可以了。”
尹若曦谢过医生,将他送走后,回来握住林愿地手道:“没事了小愿,你不要太自责。”
林愿眼泪汪汪地道:“若曦,我不自责是自己骗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华阳现在怎么可能躺在里面?都是因为我……”
“是你开口求他了?应辉不能帮你办这件事吗?”尹若曦问道。
只见,林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若曦,我和应辉已经好几天不联系了,我看,我们之间也就那样了。”
“怎么还没和好就又吵架了?这次是因为什么?”尹若曦的眉心紧蹙了起来。
“因为我哥和华阳,应辉说,如果是为哥哥,他愿意放手,如果是华阳……”
“什么因为你哥就放手,卓应辉说什么浑话?怎么最近他们几个男人都是商量好的吗?一起犯浑是不是?”尹若曦昨晚的气还没消,听到林愿又受了委屈,心里的火儿就又烧了起来。
“正是因为他这么说,我才会跟他吵架,我不知道他把我想成是什么人了,我和我哥哥……那怎么可能?那不过是我嫌少不懂事的迷恋,他怎么就不懂呢?”
“我看,他不是不懂。”尹若曦翻了个白眼,这明摆着就是故意的,他有话想说,却一直憋着不说,就是想把林愿逼急了达到他的目的。
“若曦,我懂你的意思,他是在拿自己从前的事情当借口成全我吧?我还真想遂了他的愿,可是我跟我哥哥……”
这时,宋华阳被几个护士从里面推了出来,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林愿连忙道:“我是。”
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小护士打量了林愿一番,问道:“你是她什么人?爱人还是女朋友?”
这口气听起来可不善,让林愿当场就愣住了,家属就是家属,什么关系还要说清楚吗?
尹若曦握住林愿的手,拉了拉她,道:“护士小姐,是需要输血还是查户口?输血的话无论是爱人或者女朋友似乎都要血型匹配,那就是查户口了?你是哪个居委会的?”
小护士戴着口罩,可是很明显红了脸,似乎没想到会有人会跟她辩驳,一时间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愿听出尹若曦话中带刺,怕她真的跟那护士吵起来,拉了拉她,道:“我们都是他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旁边两个小护士也拉了拉刚刚那个说话的小护士,似乎也是不想惹事,她们最终也没说什么,把宋华阳送进病房便离开了。
尹若曦极其看不惯这种人,忍着没做声,林愿现在满脑子乱乱的,也没在意。
她们一起来到宋华阳的病房,一边看护她,一边继续聊着。
“若曦,大早晨把你叫来,打扰你睡觉了吧?”林愿不好意思地道。
“你的事儿什么时候是打扰了?不过……宋华楠今天要去美国,不知道走了没有,这件事最好不要通知华阳的父母,通知他比较妥当。”
宋华楠的父母身体近来都不好,左右现在宋华阳只需要静养,还是让他们少操心,不过宋华楠那边还是知会一声比较好。
“那我打电话给他。”林愿说着拿出手机便给宋华楠拨了过去,通知了他。
“若曦,他说一会儿就来,你怎么知道他今天去美国?你们……似乎联系很紧密?”
尹若曦连忙摇头:“没有,是我拜托他的去美国接陈露的,小愿,这件事说来话长,有时间我跟你慢慢说。”
“确实,宋华楠到美国帮你接陈露,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林愿衣服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尹若曦只是叹气,这事似乎也没法跟她长话短说。
过了没一会儿,宋华楠就来了。他风尘仆仆的来,一进门看到尹若曦也在,还朝她很礼貌地笑着打了招呼,才到床边去看宋华阳,此时他还睡得很沉,像是宿醉未醒一样。
“华楠,这事儿都怪我,以后我的事儿我尽量不让华阳知道,免得他……”
“小愿,有些事都是华阳自己认定了去做的,他想知道的事情,你就是瞒着他他也会知道,这些年,你所有的事儿他都知道,可是有些事他默默地为你做了,有些事,他想做都没有立场,他清楚,在你心里他始终是个外人。”
宋华楠的几句话把林愿又说哭了,尹若曦连忙上前,搂住林愿的肩膀安慰她两句,对宋华楠说:“去美国的事儿麻烦你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
“好,你说的,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这时,言清走了进来,礼貌地跟尹若曦打了招呼,便开始汇报工作。言清一件一件地说,而宋华楠全都推到了两天后,最后言清有些无奈地离开了。
尹若曦知道,宋华楠很忙,他推后了所有的工作要帮她去接陈露,究竟还是她太任性了,她这样麻烦宋华楠,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跟韩以墨摊牌,她突然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利用了宋华楠对她的善意。
“要么算了,华楠,你忙你的工作吧,我……”
宋华楠立刻朝她摆了摆手,道:“若曦,能为你做点儿事,我很高兴,你难得向我开口,我再连这点儿事儿都帮不了你,还也太不像个男人了。你就放心吧,算是给我一个做男人的机会。”
他说得轻松,可他越是这么说,她心中越过意不去。他们是有那些过往,但谈不上谁对谁错,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宋华楠没必要总是觉得亏欠她想要弥补她,更不该让她随便利用。
她胸口窒闷,安抚了林愿之后,拉宋华楠到门外谈话。
“我说真的,美国那边你安排个可靠的人过去把陈露送到江城去吧,也没必要你亲自过去了。”尹若曦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其实宋华楠去不去也没关系。
宋华楠淡淡一笑:“若曦,我知道你会突然跟我开口,一定有你的目的,但无论是什么,我既然答应了你就必须去做。还有,遇上什么让你不痛快的人或者事儿随时可以告诉我。”
“谢谢你的好意,我的意思是……”
不等尹若曦把话说完,不远处两个人影款款而来,尹若曦和宋华楠不约而同朝那边望了过去,韩以墨和卓应辉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正朝这边走过来。
宋华楠低头看了一眼腕表,道:“事发后两小时,消息挺灵通。”
尹若曦听出宋华楠话里有话,他怀疑宋华阳这次出事跟卓应辉有关,但尹若曦不觉得卓应辉是那么没品的男人。
他们走近,卓应辉看都没看宋华楠一眼,便进门去了,韩以墨来到尹若曦身边,将她的手握住,轻声问道:“昨晚睡好了么?”
曾几何时,宋华楠最看不惯的就是韩以墨这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让他恨不得立刻上前给他一拳,不过,如今的他褪去了年轻气盛,忍得住这点儿不适,只是在一边笑而不语。
尹若曦点了点头,没有多与他攀谈,便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回了病房。
韩以墨想跟上去,被宋华楠叫住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有原则的男人,若曦跟你在一起,至少不会受委屈。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韩以墨脚步一顿,心中的不悦油然而生。宋华楠明摆着是挑衅他,他压抑着火气冷冷回应他:“虽然我很感谢你能帮若曦的忙,不过身为一个不负责任的前夫,为若曦做点儿事儿弥补她似乎也说得过去,没必要让若曦为你的帮助感激涕零吧?”
宋华楠突然就笑了:“这话说的,好像麻烦是若曦惹出来的一样。”
韩以墨语塞,他当初调侃宋华楠的话,如今他全数奉还给他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但如果因此让他而错以为若曦会回到他身边,那么他的如意算盘就打得太早了。他说过不会轻易放开尹若曦,说到做到。
“你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你。陈露的事,我不想跟你多解释,我问心无愧。”韩以墨突然想起那次的偷拍事件,淡淡一笑,“到是你,这次之后别再跟陈露多来往,若曦虽然不跟你挑明,但不代表她不在意,小心以后你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是在挑拨我和若曦之间的关系么?韩以墨,别忘了,我只是她的前夫,关系再好,这层尴尬的关系都不会变,所以我也不奢求什么,只想为她做点儿事罢了。若曦不点头,我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但你不同,若曦可以跟你在一起,也可以分分钟换了你,之后,你连前夫都不是,对于前男友,若曦的态度一向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当宋华楠想清楚了很多事之后,开始把性子慢慢沉了下来。有些事,急是急不来的,需要等待时机,伺机而动。他要等的时机还没有来,就耐心地等,感情的事强求不来,强扭的瓜也不甜。
真是风水轮流转,从前韩以墨站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说教,而如今,一切都已经颠倒了过来。站着说话果然不腰疼,指责别人的时候很简单,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那么难。
“换不换的,也轮不到你来操心。你没死心,我一直都知道。宋华楠,你听说过东施效颦吗?我看着你的尾巴什么时候露出来。”
韩以墨说着,唇角微微上扬了起来,他是有错,但比起当年的宋华楠,至少他在与陈露的交往上有原则,从没有半点儿逾越的行为,也没有半点儿感情,所以这里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插言。
宋华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不如我们……走着瞧!”
说完,宋华楠便率先回了病房,一进门,看到气氛不对,除了宋华阳之外,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宋华楠径自来到尹若曦跟前,对她道:“我要去机场了若曦,你还有什么别的事么?”
尹若曦摇了摇头,微笑地道:“这件事多谢你了,回来请你吃饭。”
“好,一言为定。”
韩以墨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宋华楠跟尹若曦微笑道别,心里难免不舒服,可是眼下,他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在意,毕竟宋华楠是去为他收拾烂摊子。
昨晚他想了很多,最让他想不通的是一件事,这些年,他把陈露一直摆在一个朋友的位置,终究是错了?可是,当初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跟他提出分手,言辞诚恳,不想耽误他的前途和时间,他明明有能力帮她怎么可能不帮?
或者,怪就怪在,这么多年他都一直不找女朋友,而让陈露错以为他一直都在等她?所以当尹若曦出现之后,她才开始有了危机感,才介入到他们中间?
女人的心思他不懂,但有一点他现在非常确定,陈露有心的接近他的父母,是有她自己的目的的。无论是想要争取更好的生活,还是想要一个体面的身份,都不离其中,那就是她内心的**。
对于这样的陈露,他觉得很陌生,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执念惯性的以为她还是从前的那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子,那个真心为他人着想,正义又热爱生活的陈露,却忽略了人都是会变的,现在的她,只能用不可理喻来形容了。
“小愿,我不过是想跟你单独谈谈,怎么就这么难?你跟我这别扭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只是看着卓应辉现在的表情就有些快要抓狂了,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没脾气的时候,大概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我不想跟你谈,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林愿倔强地坐在那一动不动。
终于,卓应辉在沉默了半响之后,说了出来。
“我已经通知了林京,让他尽快回国一趟,在我跟他谈话之前,难道你都不愿意跟我谈谈吗?”如果刚刚卓应辉的脸上还挂着几分对她的宠溺,那么现在他是十分严肃地对她说着。
这下,不光林愿,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应辉,你最近做得实在有些过分了啊!”韩以墨提醒他道。
卓应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愿。
尹若曦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宋华阳,连忙道:“你们有事儿需要解决别在病房里面谈了,华阳我看着,你们出去好好谈谈吧。”
林愿瞪了卓应辉一眼,打开门就出去了。卓应辉朝尹若曦投来感激地眼神,也随之跟着出去了。
这时,韩以墨上前拉着她到一边坐下,问道:“你很早就来了吧?”
尹若曦点了点头,眼底透露着疲惫。
他将尹若曦揽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道:“累了就睡会儿,我盯着宋华阳。”
“你注意他的点滴,没了记得叫护士。”尹若曦的眼皮沉重地快要睁不开了,很快就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久违了,这么亲昵,这种感觉。韩以墨搂着她,一动不动地坐着,恨不得时间停在这一刻。
林愿和卓应辉一前一后来到医院的花园里,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明明很暖,可林愿却觉得全身冷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卓应辉刚要脱下自己的外套,被林愿阻止了:“我要听你的解释。”
“小愿,我之前说道还不够清楚么?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让我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除了林京,你不明白么?”
林愿不解地道:“为什么是我哥哥,你明明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应辉,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从前,我不知道你对林京……有过迷恋,小愿,你把这个秘密藏得太深了。如果我早知道……”
“你早知道怎样?难道就不跟我在一起了吗?卓应辉,你根本不爱我!”林愿的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时候,又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她不能哭,太没出息了。
“我不爱你,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又为什么会把你拱手让给你心里喜欢的人?你多宋华阳没有爱,只有感激之情,如果是他,我是绝不会放手的。”卓应辉坚定地道。
“我现在说的是我哥哥,应辉,你真的让我觉得很不可理喻,难道你喜欢你没血缘关系的妹妹,就要强加于我的思想上吗?你太自私了!”林愿气愤地快要爆炸了。
卓应辉突然就沉默了,眼底多了几分冷意,似乎对林愿刚刚说得这句不负责任的话非常不满。
“怎么?我说错了吗?因为你对自己妹妹的爱没能成功,就强加于我和我哥哥的身上,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哥哥……”
“这是两码事!”卓应辉突然捏住了林愿的双肩,紧盯着她的眸子,“这件事跟思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林愿的眸子蓦然瞪大,因为随之她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真相。
“林京不是你的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