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罂粟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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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阳初升，小麻雀立在枝头左顾右盼，像是睡眼惺忪的小孩儿，朦胧真不开眼。而此时，暗影部队已经在紧张的晨练之中了。
朱宪连吃俞晋雨两拳却迟迟不反击，俞晋雨觉不出不对来，问道：“怎么，没睡醒？”
朱宪蔫蔫的样子，似乎有心事：“没有。”
“没事就打起精神来！”俞晋雨又是一拳直冲他眉心而去，朱宪回过精神来，定睛看准，判断出拳方向，及时闪躲开来，同时一个右勾拳冲上去，与俞晋雨相抗衡。
“这才对！来！”两人相互对招，见招拆招，乐在其中。
晨练结束后，朱宪先回到营帐换好一身干净的新衣服便又去敲了敲小石屋的门，和早晨去时一样，依旧无人应答，屋内漆黑一片。
他想到昨天晚上还专门嘱咐过杨沐悔，谁知她立刻抛到脑后，直接彻夜不归了。就算抛开Simon对她的管束不说，未成年的女孩身处异国，这样的玩儿法恐怕太放纵自己了。
朱宪无奈又担忧地徘徊在小石屋门口，不知道是继续等下去，还是禀报Simon然后立即带人出去找。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兴师动众地找一番反而引起暗影上下对这个小女孩的反感，毕竟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但如果真出事了，他想象不到Simon会作何反应。思虑再三，朱宪决定还是谨慎为好，直奔Simon营帐而去。
——
Simon一巴掌拍在原木大桌上，茶杯盖子被震到地上，碎成了几块。
“让你看住她的！我说过没有？！”Simon怒问道。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朱宪低头道。
“她那股子鬼机灵劲，你能不知道？放出去就野了。”Simon又一拍桌子，“敢跑？把泰国翻个遍我也要把她给找出来！”
这时宋可心、宋青风也进到营帐里来，宋可心不嫌事大，倒是先发声了：
“谁这么大面子，让你要把泰国翻了个遍去找？”
Simon收敛了半分怒气，撇过头去。朱宪也不做声。
而宋青书已经斜眼看向了宋可心，像是怀疑，又像是指责和不解，但宋可心并不理会，上前给他倒上一杯茶。
“消消气。”宋可心把茶端到Simon面前，Simon焦虑地望向她，她却眼神缥缈，心底一虚，想到了昨夜的情形。
……
巴顿捂住胸口爬上车，血流不止。
月黑风高，宋可心坐在后座，惊恐地四处张望：“怎么搞成这样！”
巴顿：“那个贱人有枪。”
宋可心没想到杨沐悔一个小丫头，能有本事伤了巴顿。此时她也顾不上别的，只想走为上策：“你到后面来，我开车。”
巴顿点点头，艰难地换到后座，躺卧着，十分虚弱。
“死了吗？”宋可心忍不住，一定要确定这一点，不然岂不是功亏一篑。
“落尽海里，我补了五枪，没有动静。应该是死了……”巴顿说完，微微合上了眼睛，再无半点力气。
宋可心往后座看了一眼，出汗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
宋可心回过神来，坐在Simon身边，发现之前缺席的张忌天和俞晋雨也已经入座。
“Simon哥，我认为大家先不必惊慌，沐悔年纪小，贪玩很正常，应该没有大事，说不定晚上就回来了。”俞晋雨也知道杨沐悔虽然年纪小，但是本事却不小。上次失踪就是虚惊一场，这次，说真的，他并没有太惊慌。
“不，我认为不一般。”朱宪说道，众人皆是惶恐地聚焦在他的身上，他说，“昨天我和她一起吃晚餐，打算约她晚上一同去看场演出，可她说有事，拒绝了我。我嘱咐让她早去早回，她答应地很好。后来我说要不然我陪她一起去，她也拒绝了。”说到这里，朱宪有些羞赧，他又正色道：“所以很明显她这次出去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约在先，并且是私人约会。但是她在泰国不可能有这种交往程度的朋友，所有的交际圈都只可能在金三角的这些人之中。而且她是骑着小摩托出去的，可以推断去的是较远一点的地方，而不是营地附近的隐蔽之处。初步能判定，她是被认识的人约去了外面见面，而且是私人约会。我认为这很不正常。”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宋可心神色慌张，但却强压住，保持镇定。朱宪的每一句话都直指真相，这实在令她心慌。而Simon、宋青风、张忌天三人皆是眉头紧蹙，陷入了深思。
宋青风保持着清晰的逻辑，问道：“小摩托？”
“对。她上次夜里偷偷溜出去也是骑的小摩托，从谢小姐那里借的，一直没有还回去。”朱宪答道。而宋青风转而想到与杨沐悔在大排档相遇，促膝长谈的那个夜晚。
宋可心见状说道：“朱宪分析得很有道理。这样看来，就是她偷偷谈恋爱了，出去约会，彻夜未归罢了。你们一群大男人这样惊慌，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Simon听了，认为现在的情形确实有些尴尬，对于夫人的猜测，也不置可否。
“朱宪，你们是朋友。依你看，有可能吗？”Simon问。
“她不像有在交往的对象，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夫人的猜测。”
张忌天思前想后，觉得大家这样在宋可心面前如此紧张杨沐悔实在不和时宜。在确认杨沐悔是逃跑或者失踪之前，一切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女孩一夜未归而已。
张忌天提议说：“Simon哥。我看不如这样，事情究竟怎样还不清楚，或许我们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如果她连续两晚不归、失联，我和朱宪再分头去查她的下落。现在太过惊慌，事情传出去，恐怕要落外人笑柄。”
Simon思忖片刻，说道：“好，那先这样。”转而又对宋可心说，“夫人，最近事情很多，我也没办法分身陪你，安全起见，我明天先安排你回香港？”
宋可心心中闷闷不乐，明白Simon是想先打发她回去，才好一心一意地调查杨沐悔的下落，不过腿长在自己身上，走不走是她的事。
“不着急啊，老公。”她微微笑着说道，“我到处走走逛逛，你不用管我啊。”
Simon也不好多说，点了点头罢了。
刚刚走出营地，宋青风便拉住了宋可心：“姐，我有话问你。”
宋可心早就知道他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并不惊讶，跟着他去到了营帐中。
宋青风并不常在营地里住，营帐内饰简洁，都是桌椅、床榻、茶几这类必需品，但装饰的色调还是以黑白灰为主，显得沉静、理性，又格调。
宋青风进到营帐，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威士忌，一口喝下，才问道：
“是你吗？”他声音轻柔，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宋可心不说话，面色却不沉稳如初了。
“是你，实话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宋青风的手微微颤抖，“我只问一句，人是死是活？”
宋可心仍是不言语。
宋青风眼神一阵恍惚，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没想到姐姐会亲手来做这件事情。他不懂为什么，想到各种可能的杨沐悔的死状，他心里某处，有些痛，有些不忍，这些奇怪的情感交杂在一起，让他有些不明自己了。我是怎么了？
“做得干净吗？”他强装镇定。
宋可心面色黯然：“是在海边，溺死。巴顿确定没有动静了才走。”
宋青风背对着宋可心，点了点头：“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宋可心眼神变得有些癫狂：“你不愿意帮我，那我就自己来。”
“杀了她，就没有下一个了吗？”宋青风摁住了心中的狂怒，他不知道是该恨姐姐太痴，还是该恨Simon太无耻。姐姐为了独自占有Simon，手上沾染了一条人命。而Simon用自己自私、畸形的爱禁锢住一个未成年少女的人生，最终间接害她死。宋青风再狠心，再冷漠也觉得这一切实在是残忍之至，可笑之极。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姐姐。”宋青风心疼宋可心，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宋可心冷笑一声，掀起幕帘，走出了营帐。但宋青风那句“杀了她，就没有下一个吗”的问句，还萦绕在她的耳边。
营帐的外的天地一片开阔晴朗，而她阴郁的心境却永远也不可能再明朗起来。无论如何，你身边的女人，只能是我。
清晨，太阳初升，小麻雀立在枝头左顾右盼，像是睡眼惺忪的小孩儿，朦胧真不开眼。而此时，暗影部队已经在紧张的晨练之中了。
朱宪连吃俞晋雨两拳却迟迟不反击，俞晋雨觉不出不对来，问道：“怎么，没睡醒？”
朱宪蔫蔫的样子，似乎有心事：“没有。”
“没事就打起精神来！”俞晋雨又是一拳直冲他眉心而去，朱宪回过精神来，定睛看准，判断出拳方向，及时闪躲开来，同时一个右勾拳冲上去，与俞晋雨相抗衡。
“这才对！来！”两人相互对招，见招拆招，乐在其中。
晨练结束后，朱宪先回到营帐换好一身干净的新衣服便又去敲了敲小石屋的门，和早晨去时一样，依旧无人应答，屋内漆黑一片。
他想到昨天晚上还专门嘱咐过杨沐悔，谁知她立刻抛到脑后，直接彻夜不归了。就算抛开Simon对她的管束不说，未成年的女孩身处异国，这样的玩儿法恐怕太放纵自己了。
朱宪无奈又担忧地徘徊在小石屋门口，不知道是继续等下去，还是禀报Simon然后立即带人出去找。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兴师动众地找一番反而引起暗影上下对这个小女孩的反感，毕竟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但如果真出事了，他想象不到Simon会作何反应。思虑再三，朱宪决定还是谨慎为好，直奔Simon营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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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一巴掌拍在原木大桌上，茶杯盖子被震到地上，碎成了几块。
“让你看住她的！我说过没有？！”Simon怒问道。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朱宪低头道。
“她那股子鬼机灵劲，你能不知道？放出去就野了。”Simon又一拍桌子，“敢跑？把泰国翻个遍我也要把她给找出来！”
这时宋可心、宋青风也进到营帐里来，宋可心不嫌事大，倒是先发声了：
“谁这么大面子，让你要把泰国翻了个遍去找？”
Simon收敛了半分怒气，撇过头去。朱宪也不做声。
而宋青书已经斜眼看向了宋可心，像是怀疑，又像是指责和不解，但宋可心并不理会，上前给他倒上一杯茶。
“消消气。”宋可心把茶端到Simon面前，Simon焦虑地望向她，她却眼神缥缈，心底一虚，想到了昨夜的情形。
……
巴顿捂住胸口爬上车，血流不止。
月黑风高，宋可心坐在后座，惊恐地四处张望：“怎么搞成这样！”
巴顿：“那个贱人有枪。”
宋可心没想到杨沐悔一个小丫头，能有本事伤了巴顿。此时她也顾不上别的，只想走为上策：“你到后面来，我开车。”
巴顿点点头，艰难地换到后座，躺卧着，十分虚弱。
“死了吗？”宋可心忍不住，一定要确定这一点，不然岂不是功亏一篑。
“落尽海里，我补了五枪，没有动静。应该是死了……”巴顿说完，微微合上了眼睛，再无半点力气。
宋可心往后座看了一眼，出汗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
宋可心回过神来，坐在Simon身边，发现之前缺席的张忌天和俞晋雨也已经入座。
“Simon哥，我认为大家先不必惊慌，沐悔年纪小，贪玩很正常，应该没有大事，说不定晚上就回来了。”俞晋雨也知道杨沐悔虽然年纪小，但是本事却不小。上次失踪就是虚惊一场，这次，说真的，他并没有太惊慌。
“不，我认为不一般。”朱宪说道，众人皆是惶恐地聚焦在他的身上，他说，“昨天我和她一起吃晚餐，打算约她晚上一同去看场演出，可她说有事，拒绝了我。我嘱咐让她早去早回，她答应地很好。后来我说要不然我陪她一起去，她也拒绝了。”说到这里，朱宪有些羞赧，他又正色道：“所以很明显她这次出去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约在先，并且是私人约会。但是她在泰国不可能有这种交往程度的朋友，所有的交际圈都只可能在金三角的这些人之中。而且她是骑着小摩托出去的，可以推断去的是较远一点的地方，而不是营地附近的隐蔽之处。初步能判定，她是被认识的人约去了外面见面，而且是私人约会。我认为这很不正常。”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宋可心神色慌张，但却强压住，保持镇定。朱宪的每一句话都直指真相，这实在令她心慌。而Simon、宋青风、张忌天三人皆是眉头紧蹙，陷入了深思。
宋青风保持着清晰的逻辑，问道：“小摩托？”
“对。她上次夜里偷偷溜出去也是骑的小摩托，从谢小姐那里借的，一直没有还回去。”朱宪答道。而宋青风转而想到与杨沐悔在大排档相遇，促膝长谈的那个夜晚。
宋可心见状说道：“朱宪分析得很有道理。这样看来，就是她偷偷谈恋爱了，出去约会，彻夜未归罢了。你们一群大男人这样惊慌，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Simon听了，认为现在的情形确实有些尴尬，对于夫人的猜测，也不置可否。
“朱宪，你们是朋友。依你看，有可能吗？”Simon问。
“她不像有在交往的对象，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夫人的猜测。”
张忌天思前想后，觉得大家这样在宋可心面前如此紧张杨沐悔实在不和时宜。在确认杨沐悔是逃跑或者失踪之前，一切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女孩一夜未归而已。
张忌天提议说：“Simon哥。我看不如这样，事情究竟怎样还不清楚，或许我们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如果她连续两晚不归、失联，我和朱宪再分头去查她的下落。现在太过惊慌，事情传出去，恐怕要落外人笑柄。”
Simon思忖片刻，说道：“好，那先这样。”转而又对宋可心说，“夫人，最近事情很多，我也没办法分身陪你，安全起见，我明天先安排你回香港？”
宋可心心中闷闷不乐，明白Simon是想先打发她回去，才好一心一意地调查杨沐悔的下落，不过腿长在自己身上，走不走是她的事。
“不着急啊，老公。”她微微笑着说道，“我到处走走逛逛，你不用管我啊。”
Simon也不好多说，点了点头罢了。
刚刚走出营地，宋青风便拉住了宋可心：“姐，我有话问你。”
宋可心早就知道他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并不惊讶，跟着他去到了营帐中。
宋青风并不常在营地里住，营帐内饰简洁，都是桌椅、床榻、茶几这类必需品，但装饰的色调还是以黑白灰为主，显得沉静、理性，又格调。
宋青风进到营帐，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威士忌，一口喝下，才问道：
“是你吗？”他声音轻柔，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宋可心不说话，面色却不沉稳如初了。
“是你，实话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宋青风的手微微颤抖，“我只问一句，人是死是活？”
宋可心仍是不言语。
宋青风眼神一阵恍惚，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没想到姐姐会亲手来做这件事情。他不懂为什么，想到各种可能的杨沐悔的死状，他心里某处，有些痛，有些不忍，这些奇怪的情感交杂在一起，让他有些不明自己了。我是怎么了？
“做得干净吗？”他强装镇定。
宋可心面色黯然：“是在海边，溺死。巴顿确定没有动静了才走。”
宋青风背对着宋可心，点了点头：“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宋可心眼神变得有些癫狂：“你不愿意帮我，那我就自己来。”
“杀了她，就没有下一个了吗？”宋青风摁住了心中的狂怒，他不知道是该恨姐姐太痴，还是该恨Simon太无耻。姐姐为了独自占有Simon，手上沾染了一条人命。而Simon用自己自私、畸形的爱禁锢住一个未成年少女的人生，最终间接害她死。宋青风再狠心，再冷漠也觉得这一切实在是残忍之至，可笑之极。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姐姐。”宋青风心疼宋可心，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宋可心冷笑一声，掀起幕帘，走出了营帐。但宋青风那句“杀了她，就没有下一个吗”的问句，还萦绕在她的耳边。
营帐的外的天地一片开阔晴朗，而她阴郁的心境却永远也不可能再明朗起来。无论如何，你身边的女人，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