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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步步为尔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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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凝挑挑眉,“不要?”作势要收起来。

    沈承泽轻咳一声,“我又没说不要……”

    周小荮道,“我们走吧。我还得回去赶稿子。”率先转身走。

    许凝紧走两步,跟在她身边,低声道,“你还真狠心……人家堂堂一个大少,就为讨你一点欢心,什么都肯做。家里有钱又不是他的错,他命好也不是他的错,他有关系可倚仗,怎么了?这就必需受你轻视和怠慢吗?有钱人家并不是都是纨绔子弟,你可以摆出老夫子的架子教导他,但别真寒了人家的心!”

    周小荮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一眼章学东,正好有顾客在他的摊前挑选手机壳,他十分热情地捧出好几款给人介绍,大约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侧过头来,轻轻地冲她一笑。

    沈承泽握住许凝的手,轻声道,“没事了,我们走吧,带你去广场逛逛?”

    “嗯。我想买个风筝行不行?”

    “广场上放风筝的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孩子……”

    “我没关系啊……”

    “……”

    两人顾自说着往前走,将周小荮落在了后头。

    周小荮微一迟疑,转身向章学东走去,章学东一边应付着顾客,一边偷空瞅她,看她朝自己走了过来,顿时又惊又喜,扬手大挥,“小荮!小荮!”孩子一般咧嘴笑起来。

    周小荮心头一阵酸胀,眼眶湿了。

    沈承泽与许凝很快步出地下通道,来到了广场上。晚上的广场,十分热闹,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滑轮滑的孩子们,旁若无人般亲热的年轻情侣们……

    许凝道,“我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东哥对谁这么上心过……”

    沈承泽紧一紧握着她的手,低声道,“我也没对谁这么上心过,你怎么不夸我?”

    许凝看他一眼,抿嘴一笑,微踮起脚尖,在他颊边轻轻亲了一下,“承泽真好!”

    她声音酥软,带着轻笑,沈承泽心头一荡,顺势将她揽紧,微俯下头去寻找她的唇。

    许凝不安地将他推了一推,低声提醒道,“好多人呢,哥哥……”

    沈承泽不做声,径直将大衣敞开,帽子搭上,顿时将她大半个人都罩在了衣服下……这才缓缓地亲了下去。

    许凝脸红耳赤,怕人发觉,只一动不敢动,微喘着轻声嗔道,“流氓……坏蛋……”

    沈承泽轻声道,“今天下棋,说好了的,你输了,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许凝被他揉弄着神志昏沉,模模糊糊地答了一声,“嗯……”

    沈承泽咬住她的耳垂,将声音放得更轻,“那今天晚上……你亲亲我好不好?”

    许凝没明白,“嗯?”

    沈承泽将她耳垂含到嘴里,许凝一阵脸红心跳,突然明白过来,不由得大窘,“……不好……”

    她用力将沈承泽推开,向前小跑,跑开了几步才回头笑道,“我去买风筝!”

    沈承泽拿她没辙,眼看她跑远,便在花圃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一小女孩踩着滑板车歪歪斜斜地滑了过来,大约是技术还不到家,明明看到眼前有障碍物,偏偏避不过去,一紧张,顿时便往旁边歪倒。

    沈承泽眼疾手快,登时将小女孩拉住。小女孩站稳了身子,眨巴着大眼睛,娇声娇气地道了声,“谢谢叔叔!”

    沈承泽一时便有些发呆……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小女孩扶正了滑板车,再度踩了上去,还不忘回过头跟沈承泽道别,“叔叔再见!”

    沈承泽情不自禁地笑了一笑。

    心念电转间,竟然想到,若是他与许凝有个孩子……一定也像这样可爱吧。

    许凝此刻正十分认真与固执地与卖风筝的大叔讲价,大叔硬是要二十块,许凝还了个十五块,为这五块钱,两人争议不休。

    结果身边冒出来一位看不下去了的老伯,自告奋勇道,“姑娘,我送你一个吧。”

    许凝顿时一阵脸红,分辩道,“我……我不是……”

    老伯已经掏出钱来,递给了卖风筝的小贩,小贩哪管是谁开钱,迅速把钱收了,递过来风筝。

    老伯把风筝转递给许凝,许凝哪里肯要,一迭声道,“我自己买……”

    老伯笑了一下,表情极为和蔼,“哎,其实……”他轻轻叹息一声,“我看到你,就想起我女儿……”

    许凝微微愣了一下,“您女儿?”不由得上下将老伯打量了一下。老伯年纪其实不算大,最多也就五十出头,穿着十分整齐,中等身材,有些瘦,鼻梁上还架着副眼镜,有几分知识分子的味道。

    这样的男人,应该叫大叔比老伯更合适……许凝暗暗猜度着。

    “是啊,我女儿……应该也和你差不多年纪……小的时候就跟她妈妈走了,十多年没见过面,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起了她,也不知道这些年来,她过得怎么样……”大叔微微叹息了一下。

    许凝顿时同情心泛滥起来,“啊……怎么回事啊?你和她妈妈……分开了?所以她不让你见女儿吗?”许凝猜测道。

    大叔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

    许凝顿时气愤起来,“啊,这人怎么能这样呢,大人的恩怨,再怎么也不能伤害孩子啊。你是孩子的父亲,你绝对有权利探望你的孩子!你应该坚决维护你的权利!”

    大叔看着她,笑了笑,“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有很多对不起她的地方,所以……”

    许凝恍然地哦了一声,想了一想,接过大叔手里的风筝,说道,“那么,这个风筝我收下了,谢谢大叔。”她转身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笑道,“大叔,你还是去寻求一下原谅吧!”

    大叔在灰暗的路灯光下笑了起来,提高声音道,“谢谢你啊……”看着许凝走远,渐渐地连背影也看不清了,这才喃喃地叫了一声,“小凝!”

    沈承泽远远地就看着许凝手里攥了个风筝,孩子一般雀跃地走近来,嘴角弯了一弯,问道,“多少钱买的?不会被人坑了吧!”

    许凝表功似地道,“没花钱,有人送我!”

    沈承泽扬扬眉,“不是吧……”表情有些不肯置信,“又不是那么有魅力的人……”

    许凝哼一声,“明明很有魅力好不好……”眨了眨眼睛,“明明刚才沈公子就想当场把我……内什么了……”

    沈承泽失笑,“你……”

    他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

    “我可警告你,你不许在外头拈花惹草。”沈承泽一本正经地道。

    许凝眼波流转,似乎很是勉为其难,“好吧。”

    她将风筝扬起来,尝试着碎步小跑,“我去放风筝哦。”

    看着她高兴的模样,沈承泽忽然想起极久远的从前,不太记得那时候的她是几岁来着了,英语破天荒地考了个九十分,距离他要求的及格线高出了好多,沈承泽也有几分高兴,决定答应她一个要求。

    她提的要求便是放风筝。

    说是同桌的女生,周末的时候才跟自己的哥哥去山上放风筝了。她也想跟哥哥去。

    那时候……沈氏总部在装修,他其实真的很忙,完全没料到她提到的会是这么个要求,他还以为她有可能想要一个新的手机,又或者一双新鞋子。

    他只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于是花了一下午时间,载着她到山顶,风筝是福叔买的,估计是担心质量不太过关,玩一会就坏掉,因此多买了一个。

    许凝自己跑着玩了一会,气喘吁吁地要求他也跟着她一块放。

    这么幼稚的事情……他心里十分轻蔑地想。

    结果竟然跟着她在山顶上乱跑了一下午,看着手里的风筝随风越荡越高,天空湛蓝无比,每一侧头,都能看到她开心的笑容,抑郁焦虑的心情渐渐好起来。

    也许早已在他懵懂不自觉的时候,他已经将她植在心底……

    突然听到许凝啊的一声惊叫,沈承泽回过神来,向许凝看去。原来许凝手里的风筝挣脱了线,腾空飞走。

    许凝显然还没玩够,风筝飞走了,她十分失望,仰望着黝黑的夜空,风筝早已变成了一个不能分辩的黑点……

    沈承泽走了过去,揽住她肩头,轻声安慰道,“好了……反正也玩过了,开心过了……”

    许凝一脸忧愁,“可是……好端端地突然飞走了,叫人好扫兴。”

    沈承泽道,“唔,我们回去让周妈妈做好吃的……”

    对一枚吃货来说,没有比这吸引力更大的了,许凝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但还是蹙着眉,“可是……”

    沈承泽无奈起来,“那要不要再去买一个?”

    许凝摇摇头,“不要了,买也不是刚才的那一个了……”

    沈承泽叹道,“小姐啊,那要怎么样?”

    许凝眨眨眼睛,小声道,“那我今晚上,就不亲你了……那什么了……好不好?”

    沈承泽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看着许凝狡黠的表情,挨到她耳边,促狭地轻声道,“好……换我亲亲你……那什么……就好了……”

    许凝脸红似要滴出血来,眼神又嗔又怒,伸手就要打他,沈承泽轻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回到沈宅,恰好周妈妈正在包粽子。

    许凝惊呼一声,“周妈怎么突然这么有兴致?”

    周妈妈笑道,“今天老家那边送了点板栗过来,晒干了的,正好去超市的时候买了点糯米,索性包几个粽子。”

    许凝涎着口水,“要多久才能吃?”

    周妈妈道,“怎么也得两三个小时……”

    沈承泽便道,“那我们先去看部片子,看完了估计也差不多了。”

    许凝喜滋滋地道,“好啊!那我先上楼换件衣服!”

    看着许凝上楼去,周妈妈压低了声音,叫一声,“小泽!”

    一听周妈妈这么叫他,沈承泽便知道有些不同寻常,“怎么了?周妈?”

    周妈妈微一踌躇,说道,“我今天看见老爷了。”

    沈承泽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碍于是周妈妈,便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淡淡地“哦”了一声。

    周妈妈明知他不快,还是坚持着说道,“我在超市碰到他了,看上去……”

    沈承泽打断了她,“板栗多放点儿没关系,小凝爱吃。”

    周妈妈心头暗叹一声,识趣地哦了一声。

    想想也是,那么小的年纪,亲眼看着妈妈出事,心里得多难受……何况老爷这件事,实在是做的不对!她天天在屋子里呆着,什么能瞒得过她的眼去!那个李映秋也不像坏女人,怎么做出这种事……

    一阵脚步声响,许凝蹬蹬地跑下楼来,“走啦,哥哥!”

    两人去了离园。

    夜色中的离园显得十分幽深静谥,空气中散发淡淡的花香,草坪上沾了露水,脚踏上去,似乎能感觉得到露水坠落的声响。

    沈承泽握着许凝的手,听着许凝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天边悬挂了一轮满月,风极轻,却十分刺骨,怕许凝冷,沈承泽伸手将许凝衣服上的帽子替她罩住了头脸。

    两人才走近离园,便已觉得了扑面而来的暖意,离园的空调开得很足,又铺上了足够厚的地毯,许凝一进门,便把鞋子给踢了。

    赤脚搭到了桌上,大刺刺地指挥着沈承泽,“哥哥,能不能弄个果盘来?”

    沈承泽只得返身下楼,不一会,便端着果盘走了回来。

    沈承泽刚在许凝身边坐下,许凝眨眨眼睛,“哥哥,我今天很开心,能不能喝一口……酒?”

    沈承泽微微一笑,调侃着道,“今天不是刚被人警告,恼怒得不得了吗?怎么又很开心了?”

    许凝侧一侧头,说道,“那个嘛,我是很不爽。但是没关系,因为我知道哥哥你……”看着沈承泽,嫣然一笑,“……只喜欢我!”

    沈承泽亲亲她鼻尖,说道,“那么为什么很开心?”

    许凝轻声道,“因为你今天陪我做了好多事……陪我吃饭,陪我下棋,还带我去放风筝……”将沈承泽的脖颈搂了一搂,主动亲一下他的唇角,“所以很开心!”

    沈承泽笑道,“这么说来,果然得让我的凝儿喝上那么一口……”

    他起身至隔壁储藏室取出一支红酒,为自己与许凝各倒上一杯。

    许凝笑着拿着杯子,抢先喝上一口,沈承泽有些不快,“喂,你都没跟我碰杯。”

    屏幕上的光一阵明一阵暗,许凝白玉般的胸完全袒露在空气里,她有些羞赧,轻声分辩道,“你知道我在家里只喜欢穿睡衣的……”

    沈承泽似乎有些失望,含糊不清地道,“哦……原来不是为了我呀……”

    许凝又有些发急,嗫嚅着解释,“是的啊……”身体被他翻了个个,压在身下。

    沈承泽无声一笑,柔声道,“哦……”

    “承泽……”

    “唔?”

    “你会永远爱我吗?”

    “当然……”

    “真的吗?”

    是的,我会永远爱你。

    但是凝儿,你会吗?

    莫名的不安与恐惧不知为何竟然在此刻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