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寂寂欢情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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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亮着极微弱的台灯，他试着推了推门，她并没有被惊醒，他立于床边，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瘦了一点，显得面孔更小了些，眼睫毛长且浓密，长发搭在颈肩……他伸出手，替她将头发尽数拨至耳后。
终于没能忍住，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耳垂。
她的眼睫毛极轻地眨动了一下。
他有些被吓住，担心万一她突然惊醒过来，他该怎么办？
但是幸好，她并没醒来。
他又静静等待片刻，终于确定她不会轻易醒来……脱下鞋子和外套，爬上床去，挨着她，轻轻地躺了下来。
手臂刚小心翼翼地横过去，她便迫不及待地靠了过来，他的心凶狠地跳了一跳。
“承泽……”她似叹息地喃喃叫了一声。
他的眼睛突然发疼。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受煎熬的不仅仅是他，当然还包括了她。她有多爱他，他一刻也没忘却过。
手臂一碰到她柔软的身体，身体顿时便有了反应，大概是怕冷，她穿着夹绒睡衣，此刻许是因为靠在他怀里，身子又热又烫，连带着沈承泽的身体也暖暖地热起来，她睡衣扣子没扣好，他十分轻易地便看到了那叫人心旌摇荡的半圆弧形。
心一横，手便探到她睡衣里，他手掌微凉，她低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他手上没动，又在她颈后轻轻啜了一口。
她又是一声极轻的哼了下，慵懒的，娇柔的。
他心跳越发快了，将她身子扳正，伸手解她衣扣。她乖乖地躺着，任了他去。
他想他真是疯了，但细回想，这种卑鄙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胆子早被养肥。
夜更深了，极远处传来一两声低不可闻的猫叫声，沈承泽极细心地将许凝整理了一番，又握着她的手，微微打了个盹，这才起身离开，替她将门锁好。
许凝这一觉睡得出乎意料的沉，做的梦支离破碎，似乎与沈承泽一场欢爱，自己心里又是羞愧又是渴望……恨不得立刻醒来，将自己狠狠骂上一通，却是眼皮子发困，怎么也睁不开眼。
等到终于醒来，已然日上三竿。
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缝扑进屋子里来。
许凝呆望着天花板，身子软绵绵的，全无半分力气，梦里的那场欢爱是如此逼真，她甚至记得自己抵达高/潮时的眩晕感，那叫人心醉神迷的颤栗感，似乎连指尖也流淌过激/情的热潮。
她脸颊发烫，觉得羞愧无比，她竟然做了一个这么荒唐的梦……
手机蓦地响起来，倒把她吓了一跳。
摸过手机，摁下通话键，周小荮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已经到电台楼下了，你要没事的话，就过来吧，咱们喝杯咖啡。”
许凝道，“干嘛无缘无故要和我喝咖啡？”
周小荮没好气地道，“周大作家也有心事要倾吐，行不行？”
许凝笑了，“当然行。稍安勿躁，许大主播马上到。”
她下床去洗漱，匆匆穿上衣服鞋子出门去。
打了车前往电台，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周小荮所说的咖啡馆。大约是因为此地文娱人聚集的缘故，类似这样的小咖啡馆倒是很多。
周小荮正坐在窗边的一边桌子前，桌上搁着手提，看样子倒也不像是要倾吐心事的模样，手指十分灵活地敲打着键盘。
许凝上前坐下，细细端详周小荮两眼，“不像有话说的样子……”
周小荮看也不看她，“谁像你，看表情就知道发生什么事。”
许凝被噎了一下，白她一眼。
服务生上前来，呈上咖啡。
“给你点的……”周小荮终于停手，将电脑盖合上。
“谢谢。”许凝喝一口咖啡，说道，“让我猜一下……”眼睛一亮，“章氏家长来找你了？”
周小荮不由得一笑，“不错啊，有长进。”
许凝惊讶起来，“真的啊……”又道，“哎，太老套了，电视剧里都这么演，你们俩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当然不想要你做儿媳妇。”
周小荮弯弯嘴角，“你说，怎么办？”
许凝眨眨眼睛，故作沉思一会，“开的什么条件？”
“房子加现金。”周小荮拿着勺子轻轻搅拌咖啡。
许凝道，“咄，你若是嫁了章公子，这些东西一样是你的。”
周小荮道，“章家的意思是，先礼后兵，我趁早走人，还有好处可拿，但是拖着不肯，最后必定一无所获。”
“东哥怎么说？”
“他？他此刻爱我，当然站在我这边。”周小荮搁下勺子，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但倘若他坚持不下去呢？离开了章家，他……他行吗？更何况，他肯吗？真的肯吗？”
“小荮，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理想是钓个金龟，但凡金龟，肯定会遇到同样问题。不对，即便对方不是金龟，也有可能碰到无数问题，嫌你矮，嫌你学历不高，嫌你不够斯文，嫌你出身不好，或者，嫌你胸不够大，屁股不够大，不好生养……”许凝侃侃道，“难道因为这些，你永远不要与男人谈婚论嫁？”
周小荮垂下眼帘，轻轻一笑，“果然失恋会让人成长。小凝，你未免成长得也太快了点儿。”
许凝道，“其实我觉得是做节目做多了的缘故，听了那么多听众的故事，特别感慨。有很多事，我从前根本无法想像。原来，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劫难，没有谁比谁更好。只能比谁比谁更狠，更能熬。”
“章氏说学东有一门娃娃亲……”周小荮道。
许凝吃了一惊，“不是吧。确定不是唬你的？”
周小荮道，“这门亲事据说学东的奶奶定下来，奶奶去世得早，也没人当真，但据说，最近，那家的女儿出现了，手执奶奶给的信物，要求结婚。”
许凝听得呆了，良久才喃喃道，“不是吧……这么戏剧化。”
“好像是说当年那家投资失败，举家迁离N城，不知所踪，这十多年来，毫无音讯。”周小荮道。
许凝十分好奇，“当初既然家大业大，又与章氏交情深厚，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一败涂地？”
周小荮道，“小凝，你不知道，其实站得越高，就比一般人更容易跌得惨。”
许凝道，“好吧。但章氏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家道中落的儿媳妇？况且老人家已经不在世。”
周小荮轻笑一下，“但也够打发我了。”
许凝道，“不是吧，房子和现金都没能让你妥协，反而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娃娃亲，就让你打算放弃了？东哥能同意吗？”
周小荮抬起头来，看着许凝，微微一笑，“这个女孩，给我打过电话了，约了我周末见面。她告诉我，她非常需要这场婚姻，非常想见我一面。”
许凝大惊，“啊？”
“她的意思是，让我别那么轻易地答应章家，只要我一天不肯和章学东分手，章家就只有去求着她履行婚约……”
许凝完全傻住了。
良久才喃喃道，“还有这种事。”想想又道，“可你凭什么要帮助她？”
“对啊，我也是这么反问她的。”周小荮道，“她说见面后会告诉我。”
许凝喃喃道，“疯了……”看一眼周小荮，“你会怎么办？”
周小荮反问道，“你觉得照章公子的脾气，会让我怎么办？”
许凝一听，顿时放心大半，笑道，“哎，我怎么忘了。全世界最任性的人，就数章学东了。他真要怎么着，谁又能拿他怎么着。”
周小荮道，“我决定要搬出他家，自己找房子，他打算跟我一块搬出来。”她嘴角上扬，眼梢眉角掩不住笑意，“他今天冲进他爹办公室去了，交出了所有银行卡，车钥匙，家门钥匙……然后对他爹说，幸好我，周小荮，教会了他不依靠家里，也完全可以活得下去的本事，他会继续摆地摊，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许凝呆住了……半晌才道，骂道，“这才是重点好吧，说这么半天！”
周小荮道，“我本来还想着，算了，拿了现金和房子，把他抛弃了得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来劲，那我好歹也得挺一挺……”她笑起来。
许凝白她一眼，说道，“嘴上倒说得轻巧，心里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周小荮扬扬手，示意服务生过来续杯。
“我觉得我运气还挺好，碰到个傻里傻气的章学东。”周小荮道。
许凝叹道，“女人老是觉得男人傻，那是因为爱上了他。”
周小荮道，“你跑去跟东哥把这话再说一遍，他铁定请你吃大餐。”
许凝嘻嘻笑，“谢谢提醒。”
周小荮道，“小凝，我仔细地想过了，要碰到一个喜欢的人，并不容易。所以，不应该随随便便就算了。”
许凝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渐渐收敛了笑容。
周小荮继续道，“所谓的恩怨情仇，如果各退一步，也不见得就有什么了不起……”
许凝飞快地打断了她，“啊，时间就快到了吧，走走走，该去录节目了。”
她扬手叫服务生，“服务员，买单。”
埋了头，翻找着零钱，不想让周小荮发现她瞬间里红掉的眼眶。
周小荮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一笑泯恩仇，说的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于登天。
屋子里亮着极微弱的台灯，他试着推了推门，她并没有被惊醒，他立于床边，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瘦了一点，显得面孔更小了些，眼睫毛长且浓密，长发搭在颈肩……他伸出手，替她将头发尽数拨至耳后。
终于没能忍住，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耳垂。
她的眼睫毛极轻地眨动了一下。
他有些被吓住，担心万一她突然惊醒过来，他该怎么办？
但是幸好，她并没醒来。
他又静静等待片刻，终于确定她不会轻易醒来……脱下鞋子和外套，爬上床去，挨着她，轻轻地躺了下来。
手臂刚小心翼翼地横过去，她便迫不及待地靠了过来，他的心凶狠地跳了一跳。
“承泽……”她似叹息地喃喃叫了一声。
他的眼睛突然发疼。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受煎熬的不仅仅是他，当然还包括了她。她有多爱他，他一刻也没忘却过。
手臂一碰到她柔软的身体，身体顿时便有了反应，大概是怕冷，她穿着夹绒睡衣，此刻许是因为靠在他怀里，身子又热又烫，连带着沈承泽的身体也暖暖地热起来，她睡衣扣子没扣好，他十分轻易地便看到了那叫人心旌摇荡的半圆弧形。
心一横，手便探到她睡衣里，他手掌微凉，她低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他手上没动，又在她颈后轻轻啜了一口。
她又是一声极轻的哼了下，慵懒的，娇柔的。
他心跳越发快了，将她身子扳正，伸手解她衣扣。她乖乖地躺着，任了他去。
他想他真是疯了，但细回想，这种卑鄙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胆子早被养肥。
夜更深了，极远处传来一两声低不可闻的猫叫声，沈承泽极细心地将许凝整理了一番，又握着她的手，微微打了个盹，这才起身离开，替她将门锁好。
许凝这一觉睡得出乎意料的沉，做的梦支离破碎，似乎与沈承泽一场欢爱，自己心里又是羞愧又是渴望……恨不得立刻醒来，将自己狠狠骂上一通，却是眼皮子发困，怎么也睁不开眼。
等到终于醒来，已然日上三竿。
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缝扑进屋子里来。
许凝呆望着天花板，身子软绵绵的，全无半分力气，梦里的那场欢爱是如此逼真，她甚至记得自己抵达高/潮时的眩晕感，那叫人心醉神迷的颤栗感，似乎连指尖也流淌过激/情的热潮。
她脸颊发烫，觉得羞愧无比，她竟然做了一个这么荒唐的梦……
手机蓦地响起来，倒把她吓了一跳。
摸过手机，摁下通话键，周小荮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已经到电台楼下了，你要没事的话，就过来吧，咱们喝杯咖啡。”
许凝道，“干嘛无缘无故要和我喝咖啡？”
周小荮没好气地道，“周大作家也有心事要倾吐，行不行？”
许凝笑了，“当然行。稍安勿躁，许大主播马上到。”
她下床去洗漱，匆匆穿上衣服鞋子出门去。
打了车前往电台，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周小荮所说的咖啡馆。大约是因为此地文娱人聚集的缘故，类似这样的小咖啡馆倒是很多。
周小荮正坐在窗边的一边桌子前，桌上搁着手提，看样子倒也不像是要倾吐心事的模样，手指十分灵活地敲打着键盘。
许凝上前坐下，细细端详周小荮两眼，“不像有话说的样子……”
周小荮看也不看她，“谁像你，看表情就知道发生什么事。”
许凝被噎了一下，白她一眼。
服务生上前来，呈上咖啡。
“给你点的……”周小荮终于停手，将电脑盖合上。
“谢谢。”许凝喝一口咖啡，说道，“让我猜一下……”眼睛一亮，“章氏家长来找你了？”
周小荮不由得一笑，“不错啊，有长进。”
许凝惊讶起来，“真的啊……”又道，“哎，太老套了，电视剧里都这么演，你们俩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当然不想要你做儿媳妇。”
周小荮弯弯嘴角，“你说，怎么办？”
许凝眨眨眼睛，故作沉思一会，“开的什么条件？”
“房子加现金。”周小荮拿着勺子轻轻搅拌咖啡。
许凝道，“咄，你若是嫁了章公子，这些东西一样是你的。”
周小荮道，“章家的意思是，先礼后兵，我趁早走人，还有好处可拿，但是拖着不肯，最后必定一无所获。”
“东哥怎么说？”
“他？他此刻爱我，当然站在我这边。”周小荮搁下勺子，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但倘若他坚持不下去呢？离开了章家，他……他行吗？更何况，他肯吗？真的肯吗？”
“小荮，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理想是钓个金龟，但凡金龟，肯定会遇到同样问题。不对，即便对方不是金龟，也有可能碰到无数问题，嫌你矮，嫌你学历不高，嫌你不够斯文，嫌你出身不好，或者，嫌你胸不够大，屁股不够大，不好生养……”许凝侃侃道，“难道因为这些，你永远不要与男人谈婚论嫁？”
周小荮垂下眼帘，轻轻一笑，“果然失恋会让人成长。小凝，你未免成长得也太快了点儿。”
许凝道，“其实我觉得是做节目做多了的缘故，听了那么多听众的故事，特别感慨。有很多事，我从前根本无法想像。原来，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劫难，没有谁比谁更好。只能比谁比谁更狠，更能熬。”
“章氏说学东有一门娃娃亲……”周小荮道。
许凝吃了一惊，“不是吧。确定不是唬你的？”
周小荮道，“这门亲事据说学东的奶奶定下来，奶奶去世得早，也没人当真，但据说，最近，那家的女儿出现了，手执奶奶给的信物，要求结婚。”
许凝听得呆了，良久才喃喃道，“不是吧……这么戏剧化。”
“好像是说当年那家投资失败，举家迁离N城，不知所踪，这十多年来，毫无音讯。”周小荮道。
许凝十分好奇，“当初既然家大业大，又与章氏交情深厚，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一败涂地？”
周小荮道，“小凝，你不知道，其实站得越高，就比一般人更容易跌得惨。”
许凝道，“好吧。但章氏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家道中落的儿媳妇？况且老人家已经不在世。”
周小荮轻笑一下，“但也够打发我了。”
许凝道，“不是吧，房子和现金都没能让你妥协，反而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娃娃亲，就让你打算放弃了？东哥能同意吗？”
周小荮抬起头来，看着许凝，微微一笑，“这个女孩，给我打过电话了，约了我周末见面。她告诉我，她非常需要这场婚姻，非常想见我一面。”
许凝大惊，“啊？”
“她的意思是，让我别那么轻易地答应章家，只要我一天不肯和章学东分手，章家就只有去求着她履行婚约……”
许凝完全傻住了。
良久才喃喃道，“还有这种事。”想想又道，“可你凭什么要帮助她？”
“对啊，我也是这么反问她的。”周小荮道，“她说见面后会告诉我。”
许凝喃喃道，“疯了……”看一眼周小荮，“你会怎么办？”
周小荮反问道，“你觉得照章公子的脾气，会让我怎么办？”
许凝一听，顿时放心大半，笑道，“哎，我怎么忘了。全世界最任性的人，就数章学东了。他真要怎么着，谁又能拿他怎么着。”
周小荮道，“我决定要搬出他家，自己找房子，他打算跟我一块搬出来。”她嘴角上扬，眼梢眉角掩不住笑意，“他今天冲进他爹办公室去了，交出了所有银行卡，车钥匙，家门钥匙……然后对他爹说，幸好我，周小荮，教会了他不依靠家里，也完全可以活得下去的本事，他会继续摆地摊，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许凝呆住了……半晌才道，骂道，“这才是重点好吧，说这么半天！”
周小荮道，“我本来还想着，算了，拿了现金和房子，把他抛弃了得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来劲，那我好歹也得挺一挺……”她笑起来。
许凝白她一眼，说道，“嘴上倒说得轻巧，心里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周小荮扬扬手，示意服务生过来续杯。
“我觉得我运气还挺好，碰到个傻里傻气的章学东。”周小荮道。
许凝叹道，“女人老是觉得男人傻，那是因为爱上了他。”
周小荮道，“你跑去跟东哥把这话再说一遍，他铁定请你吃大餐。”
许凝嘻嘻笑，“谢谢提醒。”
周小荮道，“小凝，我仔细地想过了，要碰到一个喜欢的人，并不容易。所以，不应该随随便便就算了。”
许凝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渐渐收敛了笑容。
周小荮继续道，“所谓的恩怨情仇，如果各退一步，也不见得就有什么了不起……”
许凝飞快地打断了她，“啊，时间就快到了吧，走走走，该去录节目了。”
她扬手叫服务生，“服务员，买单。”
埋了头，翻找着零钱，不想让周小荮发现她瞬间里红掉的眼眶。
周小荮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一笑泯恩仇，说的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于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