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绵绵情仇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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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来了，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像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玻璃窗，雨丝很细，不紧不慢地飘着，这样的季节，穿多了有点怄，穿少了又似乎有一丝凉意。
这是许凝最不喜欢的季节，原本就郁郁难解的心情似乎更败坏了下去。
似乎知道她心情不好，周小荮三天两头地就以儿子的名义约她出来，不是喝咖啡就是逛街。
“你干儿子要见你！”但凡许凝稍有犹豫，周小荮就一句话甩过去，许凝便只得乖乖应允下来。
因为儿子的缘故，周小荮仍然居住在章家，但据说，她住楼上，章学东住楼下，章氏父母悄悄地搬到了郊外别墅，但坚持留下数名家佣，特别吩咐一位钱妈妈的，帖身照顾。
周小荮推却不得，老人家的退让与歉意她尽数看在眼里，心里也颇有所动，但一口气憋在心里尚未除尽，对章学东可没多少好脸色，但来自老人家的好意安排也就只好接受下来。
于是，与许凝的见面，身后总跟着钱妈妈。钱妈妈倒也识趣，一到目的地，就顾自抱着孩子避开去。
许凝便赞道，“果然是训练有素。”
周小荮道，“那是。人家一月佣金堪比咱们两三个月挣的。”
许凝有些羡慕，提议道，“不如咱们改行算了。”
周小荮白她一眼，许凝便讪讪地笑了起来。
周小荮端起咖啡，浅浅尝了一口，扬手叫服务生，“我还是叫奶茶好了。”
服务生很快将奶茶端上来，周小荮尝一口，嫌淡，再加一点糖，许凝提醒她，“少吃点糖！你体重还没减下来！”
周小荮再白她一眼，“讨厌，能不能别挑人家的痛处说！”她很是烦恼，“生个孩子竟然要涨十几斤！烦也烦死了。”
“报个班减肥好了。”
“报了！”周小荮道，“我帮你一块报了。”
许凝吓一跳，“你发什么神经，姑娘我很瘦！要减个屁啊！”
“你确实还是瘦，但已经瘦得没了形状，且精神萎靡，请记住，你这个模样不会有男人喜欢。”
许凝轻哼一声，“我要男人喜欢干嘛。”
周小荮眨眨眼睛，“女人也不喜欢。”
“滚！”
周小荮一笑，“沈承泽和冯念琦没订成婚，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凝没想到周小荮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心头登时一跳，端起杯子喝口咖啡，大约是糖加得不够，特别苦。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许凝淡淡地答道。
周小荮将面孔凑近一点，细细打量许凝，许凝不自在地退后一点身子，皱皱眉头，“喂！”
周小荮道，“我好像教过你，真正的云淡风轻不应该是这样子。”
许凝索性道，“好，把我的心挖出来，让你再捅上两刀如何？”
周小荮怜悯地摸摸许凝的脸，“至少在我面前别强装了。我是谁，我是情感专家周小姐。”
“周女士。”许凝纠正她。
周小荮有些恼怒，“我还没结婚。”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听说冯念琦的妈妈欠下大笔赌债，事情闹得有点大，所以订婚礼被延迟了。”
大笔赌债？许凝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老公要离婚，心情郁闷无处排解，只好寄情于麻将台上。”
“打打麻将而已，不至于欠下大笔债吧。”
“听说打得很大，手头上的钱都输了，借了点高利贷。你想啊，高利贷那东西是能借的吗？用不着三两天，生生脱层皮。”
“你怎么知道的？你爹地说的？”许凝问道。
周小荮板起脸，“我周小荮消息渠道多得不得了，跟那个爹地有个屁关系啊。前一阵子他们闹离婚闹得挺凶的，后来不知道为啥，又没啥动静了。说起来，我这个爹，真不咋地。”
许凝点点头，“幸好姑姑还有陆非凡叔叔。”
周小荮无声地笑了一下，“你猜我妈妈会不会嫁给他？”
许凝迟疑一会，犹豫着道，“会吧。”
“你看，你其实也怀疑着呢。”周小荮看着许凝，“假如罗君昊向你求婚，你呢？你会不会嫁给他？”
许凝一怔，羞恼起来，“喂，你要不要事事都扯到我身上来啊！”
周小荮道，“是吧，你当然不会。”
许凝赌气道，“那可不一定。”
周小荮点点头，“也是。如果是为了要死了对沈承泽的那份心，也还真说不准。”
许凝真是气馁，在周小荮面前，简直什么心事都藏不住！
“照我看来，沈承泽绝对不是那种轻易就变心的男人，你认识他年月久远，你真相信他能对你的事情袖手旁观？反正我是不信。直觉告诉我，你进派出所和他订婚的事，必有关联。”周小荮很肯定地道，“你可别忘了，我做的是哪一行，知道没有什么事是无缘无故的！怎么那么巧冯念琦就要约你见面，还挑的那么个地方！那么巧你被流浪汉纠缠，然后他很突然地就死了！那么巧，你走出派出所大门，沈承泽就要和冯念琦订婚了！这么多的巧合累积在一起，只有一个可能，沈承泽和冯念琦私底下达成了某种协议……”周小荮越说眼睛越是发亮，情不自禁地拉了拉椅子，坐得更挨近许凝一点。
“……”许凝默默地再啜口咖啡。
她不是蠢人，周小荮想到的这些她不是没想过，但是情感总是占在理智上风，她固执地要自己记住刚走出派出所那一刹那的感觉，是罗君昊在门外等待着他，而不是沈承泽。
也许唯有这样想，心才会持续不断地痛……这样绵绵不断地痛着，或许到最后，就真能怨恨他了。
“最关键的一点，你之所以洗脱嫌疑，是因为冯念琦做了你的不在案发现场的证人。”周小荮轻吁口气，“将事情串连起来，好生想想，就不难推断得出前因后果了。而冯念绮，就是始作俑者！小凝，这根本就是一个套，一个局！”
许凝的身子震了一下。
“但沈承泽又不是笨蛋，为什么急急忙忙地就答应了冯念琦呢？”周小荮思索一会，突地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许凝抬起头来。
“他担心你！”周小荮看着许凝，缓缓笑了起来，“因为担心你，他什么条件都先答应下来。但是冯念琦明显低估了沈承泽，他即便要答应与她订婚，但也有一千个办法能坏了这事。你看，现在可不是没订成这婚嘛！”
这一番长篇大论的分析，直让许凝一颗心颠簸起伏，似乎连呼吸都停顿了。
“呀，推理能力这么强也真是难得，我觉得我有做侦探的潜质，可以考虑开一家私家侦探社。”周小荮忍不住赞扬起自己来。
许凝好不容易扯动一下嘴角，“嗯，说得像真的一样。”
周小荮抬腕看一下手表，“擦，时间过得真快！我得走了！回家奶孩子去！”
话音刚落，钱妈妈已经抱着孩子出现，周小荮低声道，“比闹钟还准时……我也是服了。好了，我走了。”
“拜拜！”许凝又逗弄一下孩子，这才让周小荮走人。
服务生体贴地前来续杯，窗外的雨停了，十分稀罕地露出一线阳光来。
许凝坐了许久才离开。
没有打车，只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走。路过一个报刊亭，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去，登时看到某报纸上的头条赫然是沈承泽与冯念绮的照片，标题还挺吸引人，“天造地设，为何难成一双？”
许凝停住脚步，报刊亭的老板立刻凑过来询问，“来一份？”
许凝笑了一下，摇头。
周小荮的话浮上心头来，许凝忍不住一阵心烦意乱。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向医生那儿坐坐。
刚要转身，突然听得前边一阵小小的喧哗，似乎有人摔倒在地，路人发出小声惊呼。
许凝抬起头来，先看到一只熟悉的购物车倾翻在地，一颗心顿时狂跳几下。
这购物车之所以熟悉，是因为上面罩着的布套子，全是手工缝制，图案精美——那是出自周妈妈的手笔，再无他人！
许凝三步两步赶上前去，挤开人流，果然！倒在地上的可不正是周妈妈！
许凝扑过去，叫一声，“周妈妈！”
“突然间就晕过去了……”
“已经报警了，120应该马上就来！”
“哎，姑娘，是你家人吧……别随便挪动她！小心点儿！”
许凝心慌意乱，手抚在周妈妈额上，只觉一阵冰凉。救护车迟迟未到，围观的路人眼看有人出面，便一一散去。
许凝顾不得多想，直接拨通沈承泽电话，这号码被删除已久，但每一个数字，却刻骨铭心。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对于她的来电，沈承泽似乎完全不以为意，声音平淡无波，“喂？有事？”
“我碰到周妈妈，她晕倒了。”许凝急急说道。
沈承泽沉吟一会，“我现在在外地，麻烦你照看一下，我马上让福叔赶过去。”停顿一下，又十分客气地道，“谢谢。”
许凝的嘴角不由得轻轻牵扯一下。
他说，麻烦你……
雨季来了，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像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玻璃窗，雨丝很细，不紧不慢地飘着，这样的季节，穿多了有点怄，穿少了又似乎有一丝凉意。
这是许凝最不喜欢的季节，原本就郁郁难解的心情似乎更败坏了下去。
似乎知道她心情不好，周小荮三天两头地就以儿子的名义约她出来，不是喝咖啡就是逛街。
“你干儿子要见你！”但凡许凝稍有犹豫，周小荮就一句话甩过去，许凝便只得乖乖应允下来。
因为儿子的缘故，周小荮仍然居住在章家，但据说，她住楼上，章学东住楼下，章氏父母悄悄地搬到了郊外别墅，但坚持留下数名家佣，特别吩咐一位钱妈妈的，帖身照顾。
周小荮推却不得，老人家的退让与歉意她尽数看在眼里，心里也颇有所动，但一口气憋在心里尚未除尽，对章学东可没多少好脸色，但来自老人家的好意安排也就只好接受下来。
于是，与许凝的见面，身后总跟着钱妈妈。钱妈妈倒也识趣，一到目的地，就顾自抱着孩子避开去。
许凝便赞道，“果然是训练有素。”
周小荮道，“那是。人家一月佣金堪比咱们两三个月挣的。”
许凝有些羡慕，提议道，“不如咱们改行算了。”
周小荮白她一眼，许凝便讪讪地笑了起来。
周小荮端起咖啡，浅浅尝了一口，扬手叫服务生，“我还是叫奶茶好了。”
服务生很快将奶茶端上来，周小荮尝一口，嫌淡，再加一点糖，许凝提醒她，“少吃点糖！你体重还没减下来！”
周小荮再白她一眼，“讨厌，能不能别挑人家的痛处说！”她很是烦恼，“生个孩子竟然要涨十几斤！烦也烦死了。”
“报个班减肥好了。”
“报了！”周小荮道，“我帮你一块报了。”
许凝吓一跳，“你发什么神经，姑娘我很瘦！要减个屁啊！”
“你确实还是瘦，但已经瘦得没了形状，且精神萎靡，请记住，你这个模样不会有男人喜欢。”
许凝轻哼一声，“我要男人喜欢干嘛。”
周小荮眨眨眼睛，“女人也不喜欢。”
“滚！”
周小荮一笑，“沈承泽和冯念琦没订成婚，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凝没想到周小荮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心头登时一跳，端起杯子喝口咖啡，大约是糖加得不够，特别苦。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许凝淡淡地答道。
周小荮将面孔凑近一点，细细打量许凝，许凝不自在地退后一点身子，皱皱眉头，“喂！”
周小荮道，“我好像教过你，真正的云淡风轻不应该是这样子。”
许凝索性道，“好，把我的心挖出来，让你再捅上两刀如何？”
周小荮怜悯地摸摸许凝的脸，“至少在我面前别强装了。我是谁，我是情感专家周小姐。”
“周女士。”许凝纠正她。
周小荮有些恼怒，“我还没结婚。”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听说冯念琦的妈妈欠下大笔赌债，事情闹得有点大，所以订婚礼被延迟了。”
大笔赌债？许凝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老公要离婚，心情郁闷无处排解，只好寄情于麻将台上。”
“打打麻将而已，不至于欠下大笔债吧。”
“听说打得很大，手头上的钱都输了，借了点高利贷。你想啊，高利贷那东西是能借的吗？用不着三两天，生生脱层皮。”
“你怎么知道的？你爹地说的？”许凝问道。
周小荮板起脸，“我周小荮消息渠道多得不得了，跟那个爹地有个屁关系啊。前一阵子他们闹离婚闹得挺凶的，后来不知道为啥，又没啥动静了。说起来，我这个爹，真不咋地。”
许凝点点头，“幸好姑姑还有陆非凡叔叔。”
周小荮无声地笑了一下，“你猜我妈妈会不会嫁给他？”
许凝迟疑一会，犹豫着道，“会吧。”
“你看，你其实也怀疑着呢。”周小荮看着许凝，“假如罗君昊向你求婚，你呢？你会不会嫁给他？”
许凝一怔，羞恼起来，“喂，你要不要事事都扯到我身上来啊！”
周小荮道，“是吧，你当然不会。”
许凝赌气道，“那可不一定。”
周小荮点点头，“也是。如果是为了要死了对沈承泽的那份心，也还真说不准。”
许凝真是气馁，在周小荮面前，简直什么心事都藏不住！
“照我看来，沈承泽绝对不是那种轻易就变心的男人，你认识他年月久远，你真相信他能对你的事情袖手旁观？反正我是不信。直觉告诉我，你进派出所和他订婚的事，必有关联。”周小荮很肯定地道，“你可别忘了，我做的是哪一行，知道没有什么事是无缘无故的！怎么那么巧冯念琦就要约你见面，还挑的那么个地方！那么巧你被流浪汉纠缠，然后他很突然地就死了！那么巧，你走出派出所大门，沈承泽就要和冯念琦订婚了！这么多的巧合累积在一起，只有一个可能，沈承泽和冯念琦私底下达成了某种协议……”周小荮越说眼睛越是发亮，情不自禁地拉了拉椅子，坐得更挨近许凝一点。
“……”许凝默默地再啜口咖啡。
她不是蠢人，周小荮想到的这些她不是没想过，但是情感总是占在理智上风，她固执地要自己记住刚走出派出所那一刹那的感觉，是罗君昊在门外等待着他，而不是沈承泽。
也许唯有这样想，心才会持续不断地痛……这样绵绵不断地痛着，或许到最后，就真能怨恨他了。
“最关键的一点，你之所以洗脱嫌疑，是因为冯念琦做了你的不在案发现场的证人。”周小荮轻吁口气，“将事情串连起来，好生想想，就不难推断得出前因后果了。而冯念绮，就是始作俑者！小凝，这根本就是一个套，一个局！”
许凝的身子震了一下。
“但沈承泽又不是笨蛋，为什么急急忙忙地就答应了冯念琦呢？”周小荮思索一会，突地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许凝抬起头来。
“他担心你！”周小荮看着许凝，缓缓笑了起来，“因为担心你，他什么条件都先答应下来。但是冯念琦明显低估了沈承泽，他即便要答应与她订婚，但也有一千个办法能坏了这事。你看，现在可不是没订成这婚嘛！”
这一番长篇大论的分析，直让许凝一颗心颠簸起伏，似乎连呼吸都停顿了。
“呀，推理能力这么强也真是难得，我觉得我有做侦探的潜质，可以考虑开一家私家侦探社。”周小荮忍不住赞扬起自己来。
许凝好不容易扯动一下嘴角，“嗯，说得像真的一样。”
周小荮抬腕看一下手表，“擦，时间过得真快！我得走了！回家奶孩子去！”
话音刚落，钱妈妈已经抱着孩子出现，周小荮低声道，“比闹钟还准时……我也是服了。好了，我走了。”
“拜拜！”许凝又逗弄一下孩子，这才让周小荮走人。
服务生体贴地前来续杯，窗外的雨停了，十分稀罕地露出一线阳光来。
许凝坐了许久才离开。
没有打车，只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走。路过一个报刊亭，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去，登时看到某报纸上的头条赫然是沈承泽与冯念绮的照片，标题还挺吸引人，“天造地设，为何难成一双？”
许凝停住脚步，报刊亭的老板立刻凑过来询问，“来一份？”
许凝笑了一下，摇头。
周小荮的话浮上心头来，许凝忍不住一阵心烦意乱。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向医生那儿坐坐。
刚要转身，突然听得前边一阵小小的喧哗，似乎有人摔倒在地，路人发出小声惊呼。
许凝抬起头来，先看到一只熟悉的购物车倾翻在地，一颗心顿时狂跳几下。
这购物车之所以熟悉，是因为上面罩着的布套子，全是手工缝制，图案精美——那是出自周妈妈的手笔，再无他人！
许凝三步两步赶上前去，挤开人流，果然！倒在地上的可不正是周妈妈！
许凝扑过去，叫一声，“周妈妈！”
“突然间就晕过去了……”
“已经报警了，120应该马上就来！”
“哎，姑娘，是你家人吧……别随便挪动她！小心点儿！”
许凝心慌意乱，手抚在周妈妈额上，只觉一阵冰凉。救护车迟迟未到，围观的路人眼看有人出面，便一一散去。
许凝顾不得多想，直接拨通沈承泽电话，这号码被删除已久，但每一个数字，却刻骨铭心。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对于她的来电，沈承泽似乎完全不以为意，声音平淡无波，“喂？有事？”
“我碰到周妈妈，她晕倒了。”许凝急急说道。
沈承泽沉吟一会，“我现在在外地，麻烦你照看一下，我马上让福叔赶过去。”停顿一下，又十分客气地道，“谢谢。”
许凝的嘴角不由得轻轻牵扯一下。
他说，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