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凤栖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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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梧桐虽好，凤凰虽好，却不如虞美人。凤凰会寻找梧桐而歇，有梧桐树便有琴音知己，却不一定有虞兮啊。所以，我曾试探要以别的东西跟他交换，他都不肯。虞儿，他只要你。”
我抚过琴弦，蚕丝冰莹，割人心脾：“我从未与他谋面，他这是何苦呢。”
阿爹忽尔大笑起来：“哈哈……自古绝代佳人，能与江山同等价值。有人心喜，自会求之。”
我不悦道：“如若我真与江山同等。阿爹又何必把我拱手于人呢？”
“哎，你天生聪慧，拥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却不一定能懂我之意啊。”
阿爹用余眼瞄了我一眼，自我感叹中。
“那就请阿爹详细告之。”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这是在择胥啊。我得为你寻一个好良人。十大州国，向我提亲的人这么多，而公主只有一位，怎么可以随便给呢。”
我一脸地不相信，透过绫绢扇面看向阿爹，他站起身，踱了几步又说：“我知你对诸葛世子有意。”
我一惊，一紧张，绫绢扇就掉落在锦毯上，扇柄上的玉坠儿咚地轻响。
阿爹看我的眼光都变了。
我敛了下眉睫，握着丝绢抚上额头，说道：“朝上的臣子才俊多如过江之鲫，何以见得我就只对他上心？”
为了阿诸的周身安全，我很识相地来个打死也不承认。
“前年，如若不是世子抚琴，你又怎么会私自去跳《霓裳羽衣》呢，虽然你以纱遮面，我却还是能一眼就认出领舞者是何人。以往这霓裳羽衣舞，向你讨跳一曲，你都以各种借口推辞。为何只要是关于世子的，你都心甘情愿地去做呢。你们眉目传情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这都让他看出来了。
我一时噤语。
阿爹真是咄咄逼人。
“幸好那小子有才，弹得还不错。也不枉你跳得那么美。可是，虞儿，我思量再三……”
可是什么啊可是。
我才不要什么转折句。
可是的下面，肯定就是坏事！
我垂下眼帘，心中如鼓咚咚地响。
阿爹话说到一半，又咽了下去。他思考良久才又说道：“以后，将军府的事，你不要插手！”
我抬眼望着他，心急如焚。
我很清楚的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结局。
“你要好好地调养身体。切莫劳身伤神，做得不偿失的事。阿爹会为你铺好路的，你的后半生应该是尊荣永寿的。”
我的心忽尔一疼，咬牙切齿地回道：“您终是想好了女儿的后半生之路了？”
“对。只会对你有利而无一害。”
我站起身，攥紧了袖子里的丝绢说道：“辉煌有时尽，烽火无绝期。这才是我的最终命运不是吗？”
算命说的那一卦，就是薄命之象。
我天生命薄，又何来尊荣永寿之说。
我的命本来就应该断在八岁那年。
即使八岁未亡，也逃不过十八岁的劫数。
十七到十八，如此的接近，仿佛死神就在身边。
若不是阿诸救我。我早已不存活在人世间。
而，现在阿爹却要让我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冷眼旁观将军府三百多人死于非命！
阿爹的神情变得复杂悲痛，倒退了几步，才站定，斥责：“不可胡说！”
阿爹唤来奶娘：“诰夫人，还劳你这几日看好她。”
奶娘行了礼，说道：“请圣上放心，老奴会照顾好公主殿下的，绝对不会有半点闪失。”
我翕着眼帘，虽然一言不发。可是心里相当清楚，我已无路可退。
我揪着袖子里的丝绢，心中暗自做好打算。
阿爹看向我，停顿了一下，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虞儿，你要明白阿爹的一番苦心。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你得知进退懂礼数，不可再任性而为。我们与吐蕃之间的利益格局切不可因小失大，毁于一旦！”
窗外，寒风侵袭，珠帘暗动，有股凄凉之意，窜上我的眉梢，冬天大抵是提前来临了。
我起身回礼：“儿臣谨记父皇的教导！谢主隆恩。”
“你……”
阿爹愣住，表情复杂，他的眸光闪烁不定。
只要不是在朝上或者隆重的场合里，我从不叫他父皇。
私底下，他也从不在我面前称呼自己为朕。
他总说希望我永远不要长大，留在他身边撒娇。
可是，我终是会长大的。
他知我与他之间已裂开了一道缝隙。这缝隙落满了冰冻的霜雪。
我心沁寒，生在帝王之家，我无权选择自己的婚姻。
可是，我必须自己选择以后的路。
当我等同于一种可以买卖的商品时，我的人生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可我毕竟不是无感情的木偶，纵使无法逃脱这种命运，我都愿努力如飞蛾一般，纵火一搏！
阿爹欲语又止，最终气愤地拂袖而去。
这几天里，我都表现得相当温柔乖顺，对奶娘的话言听计从。
所以，奶娘很是欣喜，对我也不再步步紧逼。
掌宫的嬷嬷给我送来了新的宫女：粉蕊和雪蕊。
这两位宫女是我安排在宫外调教好的，前面那几批全是阿爹的人，只有这一批是我的人。
午后，我在亭台内抚琴一曲《禅思》。
静禅而思，多为祈福以及对未来的祈望。
雪蕊很贴心地在珠帘外焚香，香炉里飘袅的便是青莲，清幽悠远又提神醒目。
她知我喜清淡幽静，还给白瓷瓶插上几束清雅的梅枝，错落有致，清韵有味；或许是嫌这几枝白梅太过单调苍白，她在苍劲有力的梅枝上面挂了一个红色的编着如意玉扣的吉祥结。
我的眼睛一亮，莞尔一笑。
哦，如意玉扣？他的衣襟上不是也绣着如意结扣。
如意结，平安吉祥。
兰花草，王者之香。
香气缭绕，芬芳四溢。
琴毕，走上二楼回廊的时候，我正环抱着琴，原本思绪有些飘远。
冷不防，粉蕊说了几句：“快看，快看，那位白衣少年是谁？他很久之前就在此听小主抚琴了。在亭外的时候。”
雪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回答：“不知道呢，他一直盯着我们看。小主，那人真是大胆，这般直视您。”
“他认为，梧桐虽好，凤凰虽好，却不如虞美人。凤凰会寻找梧桐而歇，有梧桐树便有琴音知己，却不一定有虞兮啊。所以，我曾试探要以别的东西跟他交换，他都不肯。虞儿，他只要你。”
我抚过琴弦，蚕丝冰莹，割人心脾：“我从未与他谋面，他这是何苦呢。”
阿爹忽尔大笑起来：“哈哈……自古绝代佳人，能与江山同等价值。有人心喜，自会求之。”
我不悦道：“如若我真与江山同等。阿爹又何必把我拱手于人呢？”
“哎，你天生聪慧，拥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却不一定能懂我之意啊。”
阿爹用余眼瞄了我一眼，自我感叹中。
“那就请阿爹详细告之。”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这是在择胥啊。我得为你寻一个好良人。十大州国，向我提亲的人这么多，而公主只有一位，怎么可以随便给呢。”
我一脸地不相信，透过绫绢扇面看向阿爹，他站起身，踱了几步又说：“我知你对诸葛世子有意。”
我一惊，一紧张，绫绢扇就掉落在锦毯上，扇柄上的玉坠儿咚地轻响。
阿爹看我的眼光都变了。
我敛了下眉睫，握着丝绢抚上额头，说道：“朝上的臣子才俊多如过江之鲫，何以见得我就只对他上心？”
为了阿诸的周身安全，我很识相地来个打死也不承认。
“前年，如若不是世子抚琴，你又怎么会私自去跳《霓裳羽衣》呢，虽然你以纱遮面，我却还是能一眼就认出领舞者是何人。以往这霓裳羽衣舞，向你讨跳一曲，你都以各种借口推辞。为何只要是关于世子的，你都心甘情愿地去做呢。你们眉目传情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这都让他看出来了。
我一时噤语。
阿爹真是咄咄逼人。
“幸好那小子有才，弹得还不错。也不枉你跳得那么美。可是，虞儿，我思量再三……”
可是什么啊可是。
我才不要什么转折句。
可是的下面，肯定就是坏事！
我垂下眼帘，心中如鼓咚咚地响。
阿爹话说到一半，又咽了下去。他思考良久才又说道：“以后，将军府的事，你不要插手！”
我抬眼望着他，心急如焚。
我很清楚的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结局。
“你要好好地调养身体。切莫劳身伤神，做得不偿失的事。阿爹会为你铺好路的，你的后半生应该是尊荣永寿的。”
我的心忽尔一疼，咬牙切齿地回道：“您终是想好了女儿的后半生之路了？”
“对。只会对你有利而无一害。”
我站起身，攥紧了袖子里的丝绢说道：“辉煌有时尽，烽火无绝期。这才是我的最终命运不是吗？”
算命说的那一卦，就是薄命之象。
我天生命薄，又何来尊荣永寿之说。
我的命本来就应该断在八岁那年。
即使八岁未亡，也逃不过十八岁的劫数。
十七到十八，如此的接近，仿佛死神就在身边。
若不是阿诸救我。我早已不存活在人世间。
而，现在阿爹却要让我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冷眼旁观将军府三百多人死于非命！
阿爹的神情变得复杂悲痛，倒退了几步，才站定，斥责：“不可胡说！”
阿爹唤来奶娘：“诰夫人，还劳你这几日看好她。”
奶娘行了礼，说道：“请圣上放心，老奴会照顾好公主殿下的，绝对不会有半点闪失。”
我翕着眼帘，虽然一言不发。可是心里相当清楚，我已无路可退。
我揪着袖子里的丝绢，心中暗自做好打算。
阿爹看向我，停顿了一下，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虞儿，你要明白阿爹的一番苦心。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你得知进退懂礼数，不可再任性而为。我们与吐蕃之间的利益格局切不可因小失大，毁于一旦！”
窗外，寒风侵袭，珠帘暗动，有股凄凉之意，窜上我的眉梢，冬天大抵是提前来临了。
我起身回礼：“儿臣谨记父皇的教导！谢主隆恩。”
“你……”
阿爹愣住，表情复杂，他的眸光闪烁不定。
只要不是在朝上或者隆重的场合里，我从不叫他父皇。
私底下，他也从不在我面前称呼自己为朕。
他总说希望我永远不要长大，留在他身边撒娇。
可是，我终是会长大的。
他知我与他之间已裂开了一道缝隙。这缝隙落满了冰冻的霜雪。
我心沁寒，生在帝王之家，我无权选择自己的婚姻。
可是，我必须自己选择以后的路。
当我等同于一种可以买卖的商品时，我的人生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可我毕竟不是无感情的木偶，纵使无法逃脱这种命运，我都愿努力如飞蛾一般，纵火一搏！
阿爹欲语又止，最终气愤地拂袖而去。
这几天里，我都表现得相当温柔乖顺，对奶娘的话言听计从。
所以，奶娘很是欣喜，对我也不再步步紧逼。
掌宫的嬷嬷给我送来了新的宫女：粉蕊和雪蕊。
这两位宫女是我安排在宫外调教好的，前面那几批全是阿爹的人，只有这一批是我的人。
午后，我在亭台内抚琴一曲《禅思》。
静禅而思，多为祈福以及对未来的祈望。
雪蕊很贴心地在珠帘外焚香，香炉里飘袅的便是青莲，清幽悠远又提神醒目。
她知我喜清淡幽静，还给白瓷瓶插上几束清雅的梅枝，错落有致，清韵有味；或许是嫌这几枝白梅太过单调苍白，她在苍劲有力的梅枝上面挂了一个红色的编着如意玉扣的吉祥结。
我的眼睛一亮，莞尔一笑。
哦，如意玉扣？他的衣襟上不是也绣着如意结扣。
如意结，平安吉祥。
兰花草，王者之香。
香气缭绕，芬芳四溢。
琴毕，走上二楼回廊的时候，我正环抱着琴，原本思绪有些飘远。
冷不防，粉蕊说了几句：“快看，快看，那位白衣少年是谁？他很久之前就在此听小主抚琴了。在亭外的时候。”
雪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回答：“不知道呢，他一直盯着我们看。小主，那人真是大胆，这般直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