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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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帘画阁画帘垂，垂帘画阁画帘垂。
半夜风寒，我病了两天，全身上下一直沁出冷汗，高烧不退，奶娘一直守在暖帐外，心急得要命。
粉蕊端着茶水站在帘外，既焦虑又悄声地问着端出清洗物的雪蕊：“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小主，高烧退了吗？这都几天了，为什么还是病得这么严重？”
她一边说着，一边饮泣不止：“小主都两天没好好吃东西，身子骨怎么会受得了，本来她的身体就不好了，现在又……”
雪蕊取出丝绢擦掉她腮边的泪，安慰道：“高烧退了一些了，御医叫我们让小主多多静养。”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小主是有心结的！这心结要是解不开，这高烧就退不了。忽冷忽热的，总是在后半夜又烧起来。”
“啾，小声点。诰夫人在里面呢。”
雪蕊使了个眼色，制止了粉蕊的抱怨。
“雪蕊，你听说了没有。那个小郡主已经……有孕在身了……你说这……”
粉蕊忿忿不平地小声低语着，雪蕊一把打断：“别说了！让小主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才是正事。”
两人守在帘外，声音细语低到不可闻。
我吃完药，全身沁出细汗，刚爬起身；奶娘就站在暖帐外，询问：“小祖宗，感觉怎么样了？是不是好多了？还头晕目眩吗？这些药，都熬了一天了，您发高烧两天两夜了。我都不敢合眼，真是吓死我了。”
“麻烦您了。我想泡澡……帮我准备热水……”
我靠着绣枕，有气无力地说道。
锦绣堆中卧初起，芙蓉面上粉犹残。
奶娘掀起床帷暖帐的一端，悄悄地往里一探，轻声说道：“我这就去准备。您的气色似乎好些了。”
我用余光睨了她一眼，她赶紧低下头，马上放下帐帘，转身去准备泡澡的雪色绢衣和花瓣香料。
半柱香的时间。
香壶上的气味是青莲，帷幄帐纱，随风轻飘。
奶娘端来一个白瓷盘子，上面装着：玉女百花粉，兰泽润发膏，蔷薇香唇膏……
另一瓷盆里装的是一些时令的花瓣香薰液：梅花瓣、桃花瓣、杏花、海棠、蔷薇……
我拿起银钿玛瑙盒轻闻着里面的蔷薇花露，然后，盯着里面的梅花瓣和桃花瓣，问道：“这些是谁送来的？”
奶娘停顿一下，眼珠子迟疑地转动了几下，才吱唔道：“是圣上叫人准备的。”
“扔了！把这些梅花瓣和桃花瓣全部丢到外面去！以后，我泡澡只放蔷薇花和杏花！”
“可是，这些全是泡澡的好香料啊。”
奶娘有些可惜地说道。
“您要是喜欢，就拿去好了。”
我泡在热水中，盯着水中的杏花瓣和蔷薇花瓣，雪白与粉嫩，互相缠绵不清，眼眶中的热泪，慢慢地涌了出来。
帘边香壶中的青莲檀香，轻袅出细白的烟，弯弯曲曲，在风中被打散了，香味安怡，却让我闻着心噬。
风儿残卷着雪纱珠帘，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在红烛中，摇曳风姿。
风剪一丝红，红丝一剪风。
我钻到水桶底下，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任凭泪如雨下。
阿诸，你把我对你的幻想，对你的爱恋，对你的思梦，活活地掐死了。
期许归梦还，还梦哪有归期？
纱窗外一轮残月，被乌云遮蔽，模糊了我的视线与思绪。
雾窗寒对遥天暮，暮天遥对寒窗雾。
我哭得压抑又伤神，要咬着手指，才能止住自己哭得凄怆的声音。
幕重的帐帘外，奶娘拿东西去倒掉，只传来雪蕊和粉蕊，窃窃私语的声音。
她们极刻意地压低了所有的声音。
“世子来了好几次了，都被圣上以各种理由打发走了。”
雪蕊刚悄声说完，粉蕊就接上去了：“圣上叫他做好准备，再过三日便要迎娶小郡主了。这是君王的命令，世子只有接受的份。”
“小主病得这么严重，这几天，一律不见客。明日要是李后主再来，怕是跟圣上商议和亲启程的事宜了。”
帘外，风动。
窗外，月迷。
只有香壶内的沉香，还安分地轻袅出怡人心神的香气。
只是，这青莲之香，每嗅一次，就犹如举着针，狠扎一次我的心。
是不是痛得麻木了，心就不会再痛了？
谁系怀思，怀系谁？
上天，总是爱开玩笑，喜欢我的人，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好不容易也喜欢我。
却发觉，不管过程我有多努力去奋斗、去争取，却还是不能在一起。
圆圆已经怀了阿诸的孩子了，我又还有何力去争取？
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连一点儿念想都没有留给我，就把我打得体无完肤。
我沉入水底，不言不语，一身娇病体，不如死了干净！
我在水底里憋着气，盯着粉色娇艳的蔷薇花在眼前翻腾着零落；雪白的杏花，盖到我的眼帘上，一阵沁人的暗香。
憋气越来越久，久到我无法再呼吸。
眼前的蔷薇瓣，似乎裂成了两半，而杏花集体朝着我倾泄而来，仿佛是一阵红色的狂风暴雨，在我面前肆虐攻击，泪水糊了满面，我哭得心力交瘁。
但明日，我的人生将不再属于我。
帘外，雪蕊焦急地问道：“小主，您泡好了吗？小主……”
我沉在水底不答不应。
粉蕊跳脚地趴在帘外，询问：“小主，您说话啊？再不说话，我们就要进去了。”
等不到我的回应，她们终于忍不住，集体冲了进来。
两人围在大水桶边缘，急得团团转，冲着水底下的我，说道：“小主？您……您出来啊……不要吓我们……小主，小主！”
“怎么办啊，没声音啊？怎么会这样？小主，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粉蕊，快下去捞！赶紧，救人要紧！”
她俩七手八脚地卷起袖子，扑到水底，开始捞人。
水气蒸腾，一片水珠雾茫茫。
看着她俩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蔷薇瓣和杏花瓣挂满周身，一身的狼狈。
我终于憋不住，从水底里冒了出来。
她们哭红着眼睛，看着我安然无恙，突然间，双双抱着我，失声痛哭：“幸好，您没事，我们好害怕！小主，请您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我垂下眼帘，吸了下鼻翼说道：“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世界这么大，生命又这样的短，我都还没好好享受，怎么可以轻贱自己的生命。我的后半生，自然要把它过得风生水起——誓要逛尽青楼，看遍脱衣美男！”
垂帘画阁画帘垂，垂帘画阁画帘垂。
半夜风寒，我病了两天，全身上下一直沁出冷汗，高烧不退，奶娘一直守在暖帐外，心急得要命。
粉蕊端着茶水站在帘外，既焦虑又悄声地问着端出清洗物的雪蕊：“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小主，高烧退了吗？这都几天了，为什么还是病得这么严重？”
她一边说着，一边饮泣不止：“小主都两天没好好吃东西，身子骨怎么会受得了，本来她的身体就不好了，现在又……”
雪蕊取出丝绢擦掉她腮边的泪，安慰道：“高烧退了一些了，御医叫我们让小主多多静养。”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小主是有心结的！这心结要是解不开，这高烧就退不了。忽冷忽热的，总是在后半夜又烧起来。”
“啾，小声点。诰夫人在里面呢。”
雪蕊使了个眼色，制止了粉蕊的抱怨。
“雪蕊，你听说了没有。那个小郡主已经……有孕在身了……你说这……”
粉蕊忿忿不平地小声低语着，雪蕊一把打断：“别说了！让小主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才是正事。”
两人守在帘外，声音细语低到不可闻。
我吃完药，全身沁出细汗，刚爬起身；奶娘就站在暖帐外，询问：“小祖宗，感觉怎么样了？是不是好多了？还头晕目眩吗？这些药，都熬了一天了，您发高烧两天两夜了。我都不敢合眼，真是吓死我了。”
“麻烦您了。我想泡澡……帮我准备热水……”
我靠着绣枕，有气无力地说道。
锦绣堆中卧初起，芙蓉面上粉犹残。
奶娘掀起床帷暖帐的一端，悄悄地往里一探，轻声说道：“我这就去准备。您的气色似乎好些了。”
我用余光睨了她一眼，她赶紧低下头，马上放下帐帘，转身去准备泡澡的雪色绢衣和花瓣香料。
半柱香的时间。
香壶上的气味是青莲，帷幄帐纱，随风轻飘。
奶娘端来一个白瓷盘子，上面装着：玉女百花粉，兰泽润发膏，蔷薇香唇膏……
另一瓷盆里装的是一些时令的花瓣香薰液：梅花瓣、桃花瓣、杏花、海棠、蔷薇……
我拿起银钿玛瑙盒轻闻着里面的蔷薇花露，然后，盯着里面的梅花瓣和桃花瓣，问道：“这些是谁送来的？”
奶娘停顿一下，眼珠子迟疑地转动了几下，才吱唔道：“是圣上叫人准备的。”
“扔了！把这些梅花瓣和桃花瓣全部丢到外面去！以后，我泡澡只放蔷薇花和杏花！”
“可是，这些全是泡澡的好香料啊。”
奶娘有些可惜地说道。
“您要是喜欢，就拿去好了。”
我泡在热水中，盯着水中的杏花瓣和蔷薇花瓣，雪白与粉嫩，互相缠绵不清，眼眶中的热泪，慢慢地涌了出来。
帘边香壶中的青莲檀香，轻袅出细白的烟，弯弯曲曲，在风中被打散了，香味安怡，却让我闻着心噬。
风儿残卷着雪纱珠帘，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在红烛中，摇曳风姿。
风剪一丝红，红丝一剪风。
我钻到水桶底下，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任凭泪如雨下。
阿诸，你把我对你的幻想，对你的爱恋，对你的思梦，活活地掐死了。
期许归梦还，还梦哪有归期？
纱窗外一轮残月，被乌云遮蔽，模糊了我的视线与思绪。
雾窗寒对遥天暮，暮天遥对寒窗雾。
我哭得压抑又伤神，要咬着手指，才能止住自己哭得凄怆的声音。
幕重的帐帘外，奶娘拿东西去倒掉，只传来雪蕊和粉蕊，窃窃私语的声音。
她们极刻意地压低了所有的声音。
“世子来了好几次了，都被圣上以各种理由打发走了。”
雪蕊刚悄声说完，粉蕊就接上去了：“圣上叫他做好准备，再过三日便要迎娶小郡主了。这是君王的命令，世子只有接受的份。”
“小主病得这么严重，这几天，一律不见客。明日要是李后主再来，怕是跟圣上商议和亲启程的事宜了。”
帘外，风动。
窗外，月迷。
只有香壶内的沉香，还安分地轻袅出怡人心神的香气。
只是，这青莲之香，每嗅一次，就犹如举着针，狠扎一次我的心。
是不是痛得麻木了，心就不会再痛了？
谁系怀思，怀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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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发觉，不管过程我有多努力去奋斗、去争取，却还是不能在一起。
圆圆已经怀了阿诸的孩子了，我又还有何力去争取？
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连一点儿念想都没有留给我，就把我打得体无完肤。
我沉入水底，不言不语，一身娇病体，不如死了干净！
我在水底里憋着气，盯着粉色娇艳的蔷薇花在眼前翻腾着零落；雪白的杏花，盖到我的眼帘上，一阵沁人的暗香。
憋气越来越久，久到我无法再呼吸。
眼前的蔷薇瓣，似乎裂成了两半，而杏花集体朝着我倾泄而来，仿佛是一阵红色的狂风暴雨，在我面前肆虐攻击，泪水糊了满面，我哭得心力交瘁。
但明日，我的人生将不再属于我。
帘外，雪蕊焦急地问道：“小主，您泡好了吗？小主……”
我沉在水底不答不应。
粉蕊跳脚地趴在帘外，询问：“小主，您说话啊？再不说话，我们就要进去了。”
等不到我的回应，她们终于忍不住，集体冲了进来。
两人围在大水桶边缘，急得团团转，冲着水底下的我，说道：“小主？您……您出来啊……不要吓我们……小主，小主！”
“怎么办啊，没声音啊？怎么会这样？小主，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粉蕊，快下去捞！赶紧，救人要紧！”
她俩七手八脚地卷起袖子，扑到水底，开始捞人。
水气蒸腾，一片水珠雾茫茫。
看着她俩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蔷薇瓣和杏花瓣挂满周身，一身的狼狈。
我终于憋不住，从水底里冒了出来。
她们哭红着眼睛，看着我安然无恙，突然间，双双抱着我，失声痛哭：“幸好，您没事，我们好害怕！小主，请您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我垂下眼帘，吸了下鼻翼说道：“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世界这么大，生命又这样的短，我都还没好好享受，怎么可以轻贱自己的生命。我的后半生，自然要把它过得风生水起——誓要逛尽青楼，看遍脱衣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