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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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友植是个知情势的人,这件事情他看在眼里,对这位还未有幸谋面的新帝又增添了几分敬重。

    之前风闻其尚为太子之时骄奢至极,如今看来却是以讹传讹。

    梁友植思绪间,忽听得恢弘悠远的马蹄声响起。

    他心头一震,便见前方有官差奔走了过来,高声喊着“报!”

    梁友植几步上前,忙问道:“可是到了?”

    那探报的官差对着他行了一礼,才气喘吁吁地道:“启禀太守大人,前方五里之外有大军靠近,是卫军旗!”口气中带着过分激动的颤抖。

    “快快快!”梁友植一听忙对后头站着的同僚和下属们招着手,“准备迎接陛下!”

    众人一听这意思是皇上就要到了,忙地整顿了一番衣冠,上前按照官级站成几排,齐刷刷的倒也气派。

    约莫是有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便见前方转折处现出了一队探路的人马来,黑色骏骑,马上之人各各挺直着脊背,身着黑色铠甲,神色一丝不苟。

    犹如夜色一般沉冷。

    望之者,心生畏惧。

    不多时,便有大队的人马相护着一辆巨大宽敞的辒辌车现入眼帘,明黄色的军旗在夜色中飘扬,六匹骏马行在前头气势恢宏,后面则是延绵不断望不着尽头的千军万马。

    众人不敢多看,忙地撩袍跪拜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整齐而洪亮,在宽广无垠的城门前荡漾开来。

    车中的北堂雪不由掀开马车一角的重帘,朝外看去。

    除了乌压压的一大片跪拜在地的人之外,她能瞧见的便两侧军士手中举着的火把燃着烈烈的火焰,夜色中的城门显得有几分凝重,城门正上方石刻的汴州二字分外刚毅,似带着北方特有的豪迈与苍劲。

    翌日,巳时初。

    北堂雪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睁开了一双朦胧的睡眼,入目是藕色绣云的床帐,这陌生的颜色令她即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汴州而非北堂府。

    “堆心。”她下意识地喊了句,坐起了身子来,伸手拨开了床帐。

    一个身着粉色衣裙同色褙子的丫鬟行了进来。

    “奴婢见过北堂小姐。”那丫鬟走到离北堂雪的床边有四五步的距离停下了脚步,对着北堂雪行礼,道:“奴婢听棋,是这听音楼的掌事丫鬟,以后负责北堂小姐的起居事宜。”

    北堂雪点点头。

    紧接着。便又有三个相同衣束只颜色不一的丫鬟无声地行了进来。

    “这是听琴,听画,听书。”听棋在一旁给北堂雪介绍着。

    北堂雪方才将她们进来之时脚下的力道看的清楚,明显几人都是练家子的。

    慕冬安排的人,她自然放心。

    穿衣,洗漱,梳妆。一整个流程下来。北堂雪才发现这四位丫鬟竟像是处处了解她的喜好和习惯一般,不需她多言,一切都极为适心。

    堆心昨夜坚持亲自伺候着北堂雪沐浴和歇息,待北堂雪入眠之后才去了自己的房间。因北堂雪有特允放她几天假歇一歇,再加上其实在太过疲累,便一觉睡到现在还没醒来。

    十几道简单却精致的菜式摆放在了偏厅的长桌上。

    “下次不必如此浪费,我一人也吃不了几口。”北堂雪被听棋引着走了进来,看到桌上的菜样繁多,出声道。

    听棋闻言温婉一笑,道:“奴婢方才忘了同北堂小姐说,陛下早有交待,会来同北堂小姐一起进膳。”

    什么?

    北堂雪闻言一愣。随即便垂目看向自己的衣装。

    “我。我需不需要回房换身衣裙?”

    这是不是太随意过头了?

    听棋闻言眼中带笑的摇头,刚想说话却听门外传来了宦人的高呼声“皇上驾到!”

    北堂雪一慌,又觉今日的发式梳的不妥,她今日本没想出去便让听棋捡了最简单的来挽,就在脑后挽了个垂髻。余下的青丝都乌压压地垂在肩上。

    她将散落的头发匆匆的拢到耳后,忙地行礼。

    不多时,便听熟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平身吧。”

    “谢皇上。”北堂雪徐徐起身,这才见眼前的慕冬一身月白色的常服。

    她稍有一顿。

    好似自从她知晓了他的身份之后,就鲜少再见他穿白衣了。

    这样一来,倒是不显得她这一身装束显得太过随意了。

    “奴婢见过小姐。”

    北堂雪闻声看去,这才见慕冬身后立着个丫鬟,竟是屏儿。

    北堂雪脸上即刻就显出了笑意,对着屏儿一点头便看向了慕冬。

    她此前同慕冬提起过让屏儿回来的事情,是忧心万一因为那天的事情慕冬迁怒到了屏儿身上只怕不妙,慕冬当日并未应下也没说不答应,但见他这些日子太忙,似没搁在心上北堂雪便没多问。

    本打算大军在汴州落住之后,待他事情忙完再提一提的,却不曾想今日他便将人给带了过来。

    这人看似不像是会将小事挂在心上的人,但回回都将她的话记得清楚,无论大小。

    屏儿屈膝跪下,声音虽是一贯沉稳但却满含着感激,“小姐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没人知道前段时日她是活在怎样的恐惧之中。

    那****千不该万不该将慕冬的吩咐置之脑后,跟北堂雪道出了真相违背主上意旨这对她们就意味着掉脑袋。

    若非北堂雪还念着几分旧意,她这次可以说是非死不可的。

    北堂雪欠身将她扶起,并无多言,只笑了笑道:“记得那****同你说的话便是了。”

    屏儿会意地点头就算不用北堂雪说,慕冬也事先交待了她,日后她便是北堂家小姐的丫鬟,同那个组织已没了半分关联。

    慕冬见北堂雪话里有话,意指他上次行事不顾她意见,不由在心里暗笑了声这小东西还真是记仇的很。

    但也在心里长了个教训暗下帮她可以,但首先得考虑着她的感受,若真的顾及不了那便永远不能让她知晓事情是自己做的。

    北堂雪不知他此刻的想法,怕菜凉掉,便催促着他入了座。

    厅里的人除了伺候的听棋之外都退至了厅外。

    说来二人这还是头次单独的吃一顿饭。

    见她哪样菜多吃了几口,又有那道菜尝也未尝,听棋在一侧都一一记了下来,皇上事先便有吩咐,一切皆按照北堂小姐的喜好来。

    想到此,听棋便忍不住多看了那同帝王相对而食的少女几眼。

    只见她动作间丝毫不显拘束和矫作,但却处处合乎体统。

    虽不言不语,但总觉得二人之间有着难言的和谐和默契。

    汴州似懂人情,打从帝王亲至之后,便日渐趋于温暖,草木也逐渐萌了芽,昨夜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过后,城中更多了几分盎然的春色。

    雨后放晴,辰时时分,行宫里驶出了一辆青顶马车来。

    车夫头顶一顶乌青色的毡帽,面目沉定,衣着整洁,把式十分熟稔。

    堆心跪坐在车中的软毯上,在北堂雪肘边的一方矮几上沏着茶。

    行宫所建之处当是最好的地段,道路被督修的极平整,加上赶车的车夫技术又属上乘,故人在马车里觉察不到丝毫的颠簸之感。

    北堂雪这几日休整了过来,头次来汴州,便想出来看一看,见识一番此地的风土人情。

    本是想拉着慕冬一同出来的,但去寻他之时才听跟前伺候的人说,一大早的汴州太守便来求见圣驾,不知是为何事,慕冬便带人出了行宫去。

    这几日来慕冬除了第一日里同她用了顿午食之外,此后,想见他一面实在是难。

    北堂雪知他日理万机,自是不会有何抱怨,只是担心他这般操劳会累到。

    马车赶过一座坡度平缓的石桥,便入了一片闹市之中,因行人较多,马车也行的慢了起来。

    见北堂雪掀开帘子往外观看,听棋顺着往外头瞧了一眼,解说着道:“小姐,这便进了西大街了,此处算是整座汴州城最热闹的地段儿。”

    北堂雪点着头,看着外头的景象。

    街边店铺林立,旗幌随风而动,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或因皇帝到来的缘故一些非法占地摆摊儿的商贩便被驱逐了去。

    此地人们要比京都的人生的高大一些,男人多是魁梧有加,女子的肤色也偏向于麦色。

    各人身上的装束跟王城也略有不同。男子头上多绑带着头巾,女子则大多外着无扣儿的对襟,用一条束带绑在腰间。

    虽是远远不及王城的繁华喧嚣,但贵在民风淳朴。

    听棋见北堂雪有心下去走一走,便知会了车夫寻个地儿停下。

    北堂雪吃了半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听马车在外面叩门。堆心就将合门打开。先行随着听棋跳下了马车去。

    不远处,两人两骑不紧不慢地行了过来。

    前头的是位少年模样的男子,身披着一件深蓝色的披风,偌大风貌将脸遮去了一半。观不清面容,似有意观赏左右,马赶得愈慢。

    跟在他身后的是位留着长须的男人,一身石青色的深衣,头系云巾,背上绑着个黑色的长木盒,不知内里是为何物。

    “都说汴州百姓蛮横无理,如今看来却比大漠好上太多。”少年人波澜不惊地说道,无视周遭汴州百姓投来的忿然目光。

    这话。是在骂人还是在夸人呢?

    后方的中年男人笑笑接道:“那是自然。咱们卫国毕竟是礼仪之邦,自不是大漠那群蛮夷之徒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话出来,才叫原先那几人收回了目光去。

    少年人转头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无声的一笑,“你倒是谨慎。”

    转回目光之际。目色不知落在了何处,稍顿之后便是一片惊鸿之色。

    “让开!”他忽地高喝了一声,驱马疾驰。

    “呀!”

    前方有人躲防不及,惊的跌倒在地。

    受惊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前方的路人纷纷避让,所经之处皆是一片骂声。

    “怎么骑马的!眼睛喝风儿去了啊?”

    “哪里的蛮人?”

    “真是倒霉。”

    中年男人见状也顾不得道歉,策马跟了上去。

    只见少年人在前方街角的拐角处,一棵老柳树下翻身下了马。

    被他方才的动作吸引了视线的人们此时都齐齐顿足,朝着他望去,是想看一看他这么急急躁躁的冲撞过去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