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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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去了后院儿忙,掌柜的正趴在柜台上枕着厚厚的账本打瞌睡。

    “掌柜的!”辰三将柜台拍的砰砰作响,那掌柜猛地一醒神,待反应过来之后,神色现出一丝迷惘。

    奇怪!

    他方才明明在算账来着,怎么会睡了过去之前算到这几个月来因边陲战事,他这望登楼锐减的客流,他简直是肝儿都要疼死了,怎会睡了过去?

    辰三见他这没睡醒的模样,问道:“可有一位姓北堂的姑娘来过这里?”

    掌柜的听他问话这才回神。翻了翻今日的食客记录,点着头道:“有的。是在二楼坐着呢!”

    辰三闻言心中稍定,几人便朝着二楼行了上去。

    说真的,虽是料定北堂雪狠不下心来拒绝,但他还真怕她不来。

    可待三人上了二楼去,都是愣住。

    这空荡荡的雅座,哪里是有北堂雪的影子?

    几人又噔噔噔噔地跑下了楼去。

    “不是说人在二楼吗?”

    松尾朝着那仍在纠结自己方才怎么会睡着了一事的掌柜问道。

    那掌柜的一愣。”怎么,二楼没有吗?”

    “别说人了,连个鬼影也没看到啊!”松尾白了他一眼,以示自己的鄙夷之情。

    被一个半大孩子这么一瞪,那掌柜的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看了,“那大概就是我方才打瞌睡的那一会儿人走了吧,难不成我还哄骗你们不成?有意思吗?”

    辰三扯过松尾,道:“应该是等得久了回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都说了不要午睡的!”松尾再次将罪责推到了辰三不该提议午睡的事情上头。

    “我说你这孩子废话怎么这么多!”

    “赶紧去看看吧。”松爹无奈地看着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样子,觉得万分无奈,以往带着个松尾他已觉得够吵的了,现在来了个辰三,更是让他时常觉得自己带了两个半大孩子。

    可等几人紧赶慢赶的到了行宫之时,才得知,北堂雪根本不曾回来过。

    “这丫头,跑哪儿去了。”辰三嘀咕了一声,认出了一个曾在慕冬跟前伺候的婢女,便交代道:“等回头你跟北堂小姐说一声,我们今日临时出了大事才去得晚了些,明日同一时辰望登楼见。”

    说罢他又觉得大许他在北堂雪那里的信用度再次减低了不少,于是又强调地补充道:“明日我们绝不迟去,让她务必要过去赴约。”

    那侍女含笑应下,“奴婢一定将话传达给北堂小姐。”

    眼见着几近亥时,夜色渐重,可北堂雪却迟迟未归,听棋不由加重了眉间的忧色。

    今日北堂雪只说出去见个人去去就回,让她不必跟去,最多一个时辰便会回宫。

    屏儿匆匆地走了近来。

    “怎么样了?”听棋急忙迎了出去,问道:“有找到小女且吗?”

    屏儿摇了摇头,“还没有。只望登楼的小二见过小姐一次,可小姐从望登楼出来之后便没人见过了。”

    听棋心下越发的不安起来。

    汴州统共就这么大一点,这么多人找不到一个人。按照常理来说铁定是出事了。

    这个可能一蹦出来便让她脸色一白,看向屏儿,却发现二人脸上的神色如出一辙应当是出事了。

    “这是陛下临走前交给我的,你先拿去齐统领那里,让他加派人手去,我再去小姐楼里看一看。”听棋从怀中摸出一个令牌来,交到了屏儿手中。

    屏儿接过,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忙地就去了。

    以前她被慕冬指派到北堂雪身边保护,对于北堂雪的安危她是一种义务,而现在,更多是发自内心的担忧。

    北堂雪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盏六角方灯悬在顶上,微微地晃动着。

    她摇了摇头稍微清醒了一些。

    看清了四周,她才辨出自己是在一辆马车里。

    忽然。她心头猛然一阵狂跳,坐直了起来。

    最后的记忆便是在望登楼,她回头便见四个蒙面的黑衣人。和昏死过去的堆心。

    那些人的身手极快,她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失去了意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失去意识的。

    她慌张地试着推开马车门,却如何也推不开,四周密不透风,没有一丝空隙可以窥得外方的情形。

    “你们是谁?”

    “喂,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为什么要抓我!”

    北堂雪大力的拍打着马车门,试图引起赶车人的注意,但却没有任何作用。

    “喂!”

    “你听到没有啊!”

    “快放我出去!”

    最后,她甚至手脚并用。连拍带踢的制造着动静,可直到她累出了一身的汗来。这马车还是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

    她开始怀疑,这赶车的是一个聋子。

    折腾的累了,她倒是开始稍稍冷静了下来,打量着马车里的陈设,倒也足够齐全。

    吃的喝的睡的都有。

    甚至北堂雪眼睛定在那类似夜壶的某物上,不禁嘴角一抽。

    依照她现在没死没伤没缺胳膊少腿儿的情况来看。抓她的人应该不是想要她的命。

    也不可能是劫色。

    她初来汴州,又不是与人为恶之人,仇家是铁定没有的。

    难不成是辰三和松爹他们!

    北堂雪一个激灵蹲坐了起来。

    觉得大有可能。

    大致是松爹他们料到她不可能乖乖的跟他们回巫谷,于是便给她摆了这么一道?让她不去也得去!

    “辰三你这个王八蛋!”

    “枉费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联合外人来算计我!”

    “松尾。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松老伯,亏我还敬你是条好汉!”

    “你们有种一辈子别放我出去!”

    “绑了我还想让我帮你们,没门儿!我告诉你们,这忙姑奶奶还真就不帮了!”

    “你们这群无耻阴险的小人!”

    赶车的男子脸色越来越复杂。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他不是头一回干这种事情,但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人。

    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被抓了,不是哭着求饶,不是吓得不敢吱声,而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去什么松鼠的尾巴乱七八糟的?

    “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上了你们的当!”

    “恩将仇报的混蛋!”

    马车里仍旧有不曾间断的愤骂声传出。

    他还真没见过这么能骂的女子,比那些骂街的妇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难道就不嫌累吗。

    待到那六角灯中的蜡烛燃尽,马车里变成了一片漆黑之后,北堂雪总算后知后觉的有些害怕了。

    这人绝对不是辰三他们。

    她几乎可以肯定了。

    因为,辰三绝不可能任由她骂的天昏地暗而。不还嘴。

    虽然这个论理难免有些蹩脚,但在辰三身上的确是极具说服力的。

    那会是谁呢?

    通过时不时响起的虫鸣声,和逐渐变得颠簸的马车,北堂雪大致可以推断出他们现在应当是驶行在一条较为偏僻的小路上。

    而且极有可能已经出了汴州。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震。

    如果说出了汴州继续朝着西北而行的话,那可就是。出了卫国了!

    那就代表,她能被人找到的可能几乎降低为零。

    抓她的人显然是早有预谋,且手段老成,虽然没捆手捆脚但关在这马车里任她插翅也难逃,别说是效仿别人留线索了,她现在就是想知道东南西北都费劲。

    甚至连抓她的人是谁,为什么抓她都不知道。

    周遭寂静无比,只有马车轮转动的声音,伸手不见五指的马车中,北堂雪清晰地觉察到心底升起的寒意在逐渐地蔓延扩散。

    这回难道,真的是要完蛋了吗。

    这一夜,驻守在汴州城中的军士几乎倾巢出动。出入在城中各个角落寻人,一寸地方都没有放过。

    汴州的百姓们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外头的动静不断,时不时还会有异兽的嚎叫声,使得他们一整夜都没敢合眼。

    次日一早,辰三他们得了消息赶来了行宫。

    从听棋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后。辰三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人肯定是出了城。”他断言道。

    想起初来汴州那一日。见到的那两个人,他心中有些震动。

    此际汴州城内一片混乱。

    背上长着犄角的巨兽在城中四处窜动,所经之处人人惊慌不已,鸡飞狗跳。

    “那是什么怪物!”

    “昨夜听到的声音该不是。”

    小小花乌溜溜的眼珠此刻已经变成了猩红的颜色。

    乍地一看十分骇人,但看得仔细些便会发现那眼底皆是慌张和无助。

    主人究竟在哪里。

    这城中它四处都去过了,却找不到主人留有的一丝气息。

    肯定是已经不在城中了!

    “嗷呦!”

    它仰天长啸了一声,声音之大让整座汴州城都为之撼动。

    城中各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恐惧,开始有人四处奔逃。

    守城门的守卫只看到远远一团“火焰”飞了过来。

    二人惊叫了一声。急忙地逃窜开。

    只觉得一股冷意掠过,那团“火焰”已经没了踪影。

    二人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只见那熊熊火焰已移到了城门外数里之外。

    二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呆呆地看着它眨眼间就消失在视野。

    过了许久,其中一个才勉强回神,余惊未了地道:“你,你方才。可有看到。一团火飞了过去。”

    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另外一位转过了头来。对着他怔怔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里北堂雪总觉得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来。

    马车里的水用银钗试过毒她才敢喝。

    马车似乎永远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她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

    马车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几近虚脱的北堂雪张开了眼睛。

    许久不见光的缘故使得她无法适应阳光。

    她伸手遮住眼睛,从指缝中只看得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

    “你,究竟是谁?”

    那男子略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是没料到到这种地步她竟还有力气问这个。

    见他欠身进了马车,对自己伸出了魔爪。北堂雪下意识地往里面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