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梦远不成归 > 第17章 莫唤身份

第17章 莫唤身份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时间:龙华210年。农历四月十七日。

    地点:京城。

    ————————————————————

    慕艺笙身受重伤无法再来打扰羽然的生活,而羽然也安然自若地依旧在客栈里,夜间歇在吹露阁,白天便去奉雨阁照顾诉卿。

    日子就这么过着,不知不觉又过了七天。

    诉卿和羽然每天待在一处,一个半躺在床上,一个侧坐在床边,一个端茶,一个吃药,好像并无什么不妥一般。就好像是,如今他们只是出来游玩,不慎感染疾病需得好好修养一般自在安然。

    云鹿举起手里的半身褙子,月牙白的料子,绣着几株冰蓝色的荷花和几片嫩绿色的荷叶。

    “杭小姐,你身边这个丫头可真是厉害,我只小瞧了她,以为她只会武艺和书法,没想到绣工也是上佳啊。”诉卿靠着枕头,单穿了一身寝衣披了一件袍子,慵懒虚弱的模样。不过他也不是装的,本身春季时冷时热他就容易犯病,认识羽然之前他刚刚犯过病,且并没有完全好了就去与慕艺笙一斗,打过后又认识了羽然,连着两次生病,还淋了雨,几天前又与慕艺笙差点打起来,如此一来真是好好养了几日。

    羽然淡淡勾起嘴角,看向云鹿,说道:“云鹿本身并不会这么许多,就是个山野里活泼自由的丫头,进了王府之后,随着流月学习这些才逐渐地会了。”

    闻言,云鹿眸子一暗,侧身掩了过去,嘴里笑着说:“小姐,您这么说别人只会以为云鹿以前是个野丫头的。”

    云鹿这样一侧身,骆雨正好可以看清她的神色,见她神情难过,但说话时却又是玩笑的口气,不由得在意起来。

    羽然并没有发现云鹿的小心思,她倚着身后的床柱,幽幽地看向窗外,对诉卿说:“云鹿的手艺的确不错,可是流月的手艺更好,当初差点被宫里的……”忽地,羽然住了嘴,低下头笑了:“看我,说这些过去的做什么。”望向云鹿手里的衣服,羽然眼眶有些发红,颤声赞道:“这件衣服,料子真好。”

    云鹿听了这句话好像更难过了一般,握紧手里的褙子。其实云鹿明白,对于小姐这种穿惯锦衣华服的亲王嫡女来讲,这种面料的衣服根本称不上好,只是她现在想穿热孝的粗布衣裳守孝……只可惜,怕太过引人注目而不能如愿。

    想到此,云鹿眼泪险些掉下,连忙说道:“咦?我的银白色的线团呢?”说着,她随手翻了翻桌面,做出寻找的模样,而后又说:“小姐,我落在隔壁了,现在去拿过来。这个褙子就差最后几针,小姐便可以上身了。”

    羽然点点头,没有出声。

    云鹿急忙转身就出去了,匆匆地,像逃跑一般。

    诉卿一抬眼,示意骆雨跟着云鹿。骆雨本身也在意了云鹿的反应,得了诉卿的信儿后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

    “杭小姐……”诉卿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就被羽然打断了。

    羽然在诉卿说出杭小姐三个字的时候笑了,勾着嘴角,侧过头,说道:“少侠,您无需称我为杭小姐。麓亲王府已经灭了,杭家不复存在,哪里来的杭小姐?”

    诉卿叹了一口气,心里替羽然难受。那夜的大雨滂沱也过去这么多天了,她再没有一点家破人亡的悲切样子,只是在这些枝叶末节里能感受得到,她有多痛苦,有多接受不了麓亲王府的悲变蒙冤。从云鹿口中,诉卿知道,羽然几乎每天夜里醒来想喝水,都是唤了流月的名字。在羽然意识不清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已经亡了,还喊着流月。而她一旦清醒,便端庄无恙,巧笑安静。

    “那,我要如何称呼你?”诉卿问道。

    羽然用她那双雾气浓浓的眼眸直视诉卿,一字一顿地说:“叫我羽然吧,我也觉得日日叫你少侠太累了,可否叫你别的?”

    诉卿当然高兴,他最讨这些个男女之别,心里一直认为只要不越矩,些些细节是没必要的。他点头回复:“那叫我诉卿吧,你知道的,我的名字是慕容诉卿。”

    羽然应好,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唇瓣一开一合,倾吐出声,这一声诉卿,叫的恍若隔世,似乎是早就该这么叫了,似乎是等了许久一般。

    其实羽然养在深闺的时候,是很在乎这些男女之分的,但是如今家破人亡,她也无人来管,无规矩来束缚,便放下了这些。并且,与诉卿,她并不想维持这冰冷陌生的男女规矩。如今诉卿的身体眼见着是要好了,和他的时间也逐渐变短,羽然不想在最后时刻,还称呼对方为少侠,杭小姐。于是,借此机会,互换了称呼。

    “嗯……”诉卿还沉浸在那声如同隔世的‘诉卿’,只失神地应了一声。羽然看着觉得好笑,掩嘴笑出声音,过会儿说道:“除了一声嗯,你便不再说话了?”

    诉卿摇摇头恢复一下神智,眼神温柔,安静地叫了一声:“羽然。”

    羽然止住笑意,嘴唇略微有些弧度,雾气浓稠的眸子安宁无边,静静地看着诉卿的脸庞,好半晌才应了句:“嗯。”

    夜幕铺散而来,奉雨阁里几盏灯光照亮了房间,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吃着晚餐,温馨无比。

    只是,烛火灯光中,并不都是如此。

    “组长,您还好吧?”岳嵩端了药递给慕艺笙,说道:“您看,他虽然下令打伤您,但他还是关心您的,特意叫奴才给您熬了药送来。”

    慕艺笙躺在床上不能动,侧目看了一眼岳嵩手里的药碗,一语道破:“你不用宽我的心,未有郎中过来给我诊治,他是如何知道药是如何搭配治疗的?也就是你这个出身于药商的人才知道吧。”

    “组长……”

    慕艺笙勉强坐起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又从岳嵩手里拿过来一杯清水。嘴里苦味难忍,可慕艺笙并没有着急喝水来清口,反而捧着杯子,望向窗外的一抹月光。

    过了会儿,慕艺笙开口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做这些自然不会是为了要他的欢心。我这么做,也不知道最后,我要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得到……”

    岳嵩低下头,表示恭敬臣服,他认真地说:“组长,不论您想做的是什么,岳嵩都跟随左右,绝不背弃。”

    慕艺笙一笑,伸出手按住岳嵩的嘴巴:“此话只能说这一次,若是被人听了去,你便不用活了。你如何跟随我?能不能做到,就连我自己……”说到一半,慕艺笙突然停了须臾,才道:“就连我自己都永远不能知道。”

    夜幕沉沉,灯光之下,不同暗影,不同人生。而不论黑夜如何,黎明终将来临。

    即便,你已经适应了黑暗,并不希望它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