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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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刚礼送走了鬼医,脑袋还在高速的运转中,终合易宣衡和鬼医的话,他大概了解了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信息量有点大又有点高度,他需要些时间。

    简单来说,就像器官移植一样,沈子悦因为摔到脑袋,脑子不能正常运作,所以需要一些仪器来帮助她呼吸,同时也要每天输液来维持身体所需。

    要彻底治愈,唯一的办法就是换一个健康的脑,但人的认知意识是随脑细胞的不断成长而不断累积的,没有一个人的脑袋是完全一样。

    这样一来,换脑的结果就代表着身体依然是沈子悦,但意识认知就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

    找替代人选的任务自然落在了贺刚礼身上,要在短时间里找一个年龄性别体质一样的人谈何容易,况且这个人还必须接受死亡这个条件。

    他们“海云堂”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他只能找那些患有不治之症或者愿意为钱牺牲的人。

    与此同时,沈子悦也已经被转移到了鬼医位于G市的一座别墅里,也因此鬼医终于知道了平原中央那个高高平台的作用:停机坪。

    别墅里头就像一座小型的医院,里面聚集着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更有一些是鬼医亲自设计的,全球也就这么一台。

    …………

    …………

    艾洁在医院待了三天,艾敬除了第一天早上给艾洁和艾东伟送来了些换洗衣服之后就没有出现过了。幸好,鸣哥他们那些人也没有追到医院来,艾洁提着的心终于能稍稍放下了。

    这天傍晚,艾洁正从医院的饭堂打完饭回来,还没走到病房,突然就跑出了一个人影把艾洁拦住。艾洁一下子就惊吓起来,以为鸣哥他们找上门了。

    艾洁下意识马上转身跑去,那个人接着也跟着跑了起来,还边跑边喊:“艾洁姐,我是肖俊啊!艾敬的同学。艾洁姐……”

    艾洁隐隐约约听到“艾敬”两个字,但又不肯定,一面跑一面转头看向后面,只见后面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样子斯斯文文的,还有点面熟。

    艾洁纠结了一下,最后停了下来。肖俊见艾洁停下来,于是他也停了下来,喘平了气就开口说道:“艾洁姐,我是艾敬的同学肖俊。艾敬出事了,我找你找好久……”

    “艾敬出事了!”艾洁脑海里只有这句话,反应过来后,艾洁酸着鼻子,激动的问到:“艾敬怎么了?艾敬出了什么事?”

    肖俊看到艾洁这个样子,心也跟着不好受,好一会才说道:“艾敬贩毒被警察抓走了!”

    艾洁不敢相信地看着肖俊,她那可爱的弟弟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一定是这样的!

    艾洁忍住泪水,不让它流出来,她知道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她必须坚强。

    艾洁问了警局的地址,便跳上了一辆出租车往警局赶去,肖俊也跟着她一起上了出租车。

    来到警局,她突然就害怕起来了。她从来没来过警局,警局里的气氛让她很紧张。

    做了登记,又被警察问了一堆问题后终于见到了艾敬,几天不见,艾敬瘦了,精神也差了,之前那个阳光的小男孩不见了。

    艾洁心痛地看着艾敬,泪水缓缓的滑了出来,好一会都说不出一句话。

    艾敬叹了口气说:“姐,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艾洁小声的哭着,她能不担心吗?爸爸出事了,现在连自己最亲的弟弟也出事!

    “小敬,你告诉姐,你真的贩毒了吗?是为了帮爸爸还钱吗?”艾洁哭着问。

    艾敬没有回答艾洁,探监时间到了,艾敬被带来回去,转身时只对艾洁说了句:“姐,不用担心,好好照顾自己!”

    …………

    艾洁从警局里出来,像丢了魂似的,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

    她知道警察肯定是有证据才会抓艾敬的,而艾敬会这么做,肯定是为了爸爸,不过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艾洁知道,自从妈妈死后,爸爸天天喝得烂醉,艾敬早就当没有了爸爸。所以一直以来,艾敬都喜欢黏着她,有什么事都会跟她说,还说以后要找一个像她那样的老婆。

    艾敬是怕爸爸的事会连累她,他才会这样做的!

    艾洁越是这样想,心就越揪着痛,如果她不那么没用,艾敬就不会做犯法的事……

    …………

    艾洁走了两个多小时,不知不觉就走到家附近。艾洁并未意识到,只是一直往前走着。

    “喏,小姑娘,哥哥找你找好久了!”一道声音从前面传来,艾洁抬起头,看到黄毛笑淫淫地盯着自己,艾洁第一反应就是跑,可刚转身,鸣哥带着几个人就把她围了起来。

    艾洁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两眼睁得大大地看着他们。

    鸣哥看到艾洁小老虎的模样,有点好笑的说:“还敢瞪我们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迟早都要认命的。”

    “还有你的那个好弟弟,毛还没长齐,竟然跟我谈条件,还害我损失了一批货。”

    听到这里,艾洁全都明白了,艾敬肯定是要代替她去还债,于是答应帮他们贩毒,结果被抓了。

    艾洁看着眼前这伙人,她觉得咬牙切齿地恨,要不是他们,小敬就不会进监狱!

    艾洁突然发了狠似的冲向鸣哥他们,对他们又抓又打,嘴里不停地说着:“你们这些混蛋,还我弟弟……”

    鸣哥他们被艾洁这样乱打一通,立刻火冒三丈,两三下就把艾洁打倒在地上。

    鸣哥将刚被艾洁抓皱的衣服整理一下,便蹲下对着艾洁的脸说道:“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是你自己不听。你弟弟搞成现在这样也是你害的。”

    艾洁趴在地上,不停地流着眼泪,对于鸣哥的话,她无力反驳,因为在她心里,她也认为是她害了艾敬。如果一开始她就跟鸣哥他们走了,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了……

    现在,艾洁后悔了,她怎么斗得过鸣哥他们这些黑社会?她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鸣哥见艾洁不动不响的,也没什么耐性跟她耗下去了,让手下的人把她押走。

    艾洁知道鸣哥要把她带走,她没有做任何反抗,她不知她即将要面对些什么事情,但可以肯定这些事情都不是她能承受的,可是她还能做什么呢?如果她继续坚持下去,会不会又有什么不好的事等着她?还不如就这样吧!

    艾洁被带到停在马路边的车子旁,正要被推进车子里,艾洁死掉的心猛然的跳动起来,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地在说: 不能就这样屈服!艾敬还等着你!……

    艾洁遵从了心底的声音,就当押着她的那个人松开手准备关门的一霎那,艾洁用力地把他推倒,逃出车子,往着马路中间跑了过去。

    鸣哥他们没预料到了这个节骨眼,艾洁还想着逃跑,恼羞成怒的他们紧紧地追在艾洁身后。

    于是,川流不息的马路便上演着几个凶狠恶杀的男人追着一个小女孩跑。过往的车辆为避让他们乱成一团,喇叭声,刹车声,诅骂声,此起彼伏。

    …………

    贺刚礼载着易宣衡,他们刚从鬼医那回来,这几天他们找了几十个相对合适的人,但都被鬼医一一否决了。现在,易宣衡的气压低到了极点,一丝动静都有可能引爆。

    贺刚礼心里也不好受,小悦小姐他也是认识的,他也希望她能好起来。在鬼医那,他们还被告知小悦小姐的情况又严重了,所以难怪易少心情会这么差,现在,他只想顺顺利利,安安静静地把易少送回家。

    贺刚礼开着开着,只见前面的车急刹停了下来,可贺刚礼那敢刹车啊!于是,他发挥他那还不错的车技,来了个神龙摆尾换了个车道,正沾沾自喜地时候,前面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影。贺刚礼打了个寒碜,重重地踩下了刹车,人因惯性,上身都探出了一半,幸好有安全带扣着,才免于受伤。

    贺刚礼郁闷啊,今天出门不利啊!早知道一开始停车就好了,现在就不用急刹得这么硬了。

    “怎么了?”贺刚礼还没想好如何应对,易宣衡就开口问到了,刚才那急刹,要不是他反应快,底子扎实,估计脑袋就要挨鳖了。

    “刚有人冲出来了,我下车看看。”贺刚礼老老实实地回道。

    艾洁躲过前面的车,却没想到还有一辆车冒出来。艾洁本来体力就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这么一惊吓,腿一软,就跌倒在地上了。

    贺刚礼走到车子前面,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狼狈地趴在地上,两只无辜的大眼睛闪着惊恐,泪水倔强地忍着不流出来。

    贺刚礼正想开口说话,不料被身后一个粗鄙的声音打断:“死女人,还敢跑!看老子弄不弄死你!”

    接着,几个流氓模样的人就把艾洁围了起来。鸣哥被艾洁三翻两次逃跑搞到耐心全无,一上来就恨恨踢了艾洁一脚。

    贺刚礼没想到这个人一上来就动手,而且对着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女孩都能下手这么恨!

    贺刚礼名气没易宣衡大,但在外人眼里,他也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人物。不过他出身不像易宣衡那样高贵,所以他内心同情弱小,喜好打抱不平。

    现在看到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孩,贺刚礼内心的同情心就澎湃起来了,站到艾洁前面,把她和鸣哥他们隔了开来,两手交叉放在胸前,目光锐利地盯着鸣哥他们。

    黄毛看到贺刚礼这架势,明显是要管闲事,他火“蹭蹭蹭”的就上来了,冲到贺刚礼跟前想吓唬吓唬他,只是黄毛那种身型,矮人家两个头不说,就他那身板,风大点都能吹走。

    贺刚礼不管黄毛这个跳梁小丑在那呱呱叫,目光直视鸣哥。贺刚礼第一眼就看出鸣哥是这伙小混混的头目。

    鸣哥迎上贺刚礼的目光,心里不停地打突,眼前这个男人不简单! 苦思冥想着他是那个帮派的。 只是鸣哥这种街头恶霸,怎么可能认识“海云堂”的人,而且还要是最上端的。

    “你们一伙人对付这样一个小女孩,你们丢不丢脸啊!” 贺刚礼不耻地说道。

    “她欠我们的钱,还要逃跑,我给她点教训很应该啊!”鸣哥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总之他今天不达目的势不罢休,“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给自己添麻烦,赶快离开。”

    贺刚礼忍不住轻笑了几下,毫不在意地说倒:“ 我要是管定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鸣哥看得出来贺刚礼是说到做到的,他刚才敢那么说,只是见他只有一个人,而他们有几个,怎么也不可能吃亏,现在看起来真的要对打一顿了。

    鸣哥正打算动手,就被易宣衡的出现打住了。易宣衡坐在车里闭目养神,贺刚礼和鸣哥他们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事情也猜得**不离十了。他本来不喜欢管这些小事,只是今天心情不好,现在又被几个小子挡路,一肚子郁闷无处发。

    易宣衡走到车子前面,看到倒在地的艾洁,心里不知怎么火气就更旺了,清冷的双眸扫过鸣哥他们。

    鸣哥看到突然冒出的易宣衡,被他身上的王者气息给震撼到了,再配上他那狂傲不可一世的表情,鸣哥知道他真的招惹了不知哪条道上的大人物了。

    易宣衡不管鸣哥他们,直接对贺刚礼说:“把她带上车。”说完,转身就走回去坐上车。

    贺刚礼听到易宣衡的话,也不想再跟鸣哥他们啰嗦下去,转身蹲下把艾洁扶了起来,正要往车门那走过去,身后感到有几股风移动。他就知道鸣哥他们这么没眼色,看来他今天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贺刚礼让艾洁扶着车边,转身一回踢,再几个起跳,鸣哥他们就全倒在地上了。

    贺刚礼把艾洁扶到后座,关上车门就启动车子走了。

    …………

    艾洁知道她被两个人给救下了,心想跟他们说声“谢谢”,然后找个地方下车。

    于是艾洁抬头看向隔壁那个男人,只见他正襟危坐,闭目养神,一副不愿意给人打扰的样子,刚到嘴的话又吞下去了。再看看前面,那个刚才出手救她的人,正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她又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就这样,艾洁一会看看前面,一会又看看隔壁,眼珠子转了几圈都没发出一个音节。

    易宣衡虽然闭着眼,可仍然察觉到艾洁的动作,对于她这种小宠物似的行为有点好笑,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想逗逗她。

    当艾洁眼珠子再一次转向他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对上了艾洁的视线。

    艾洁未料他会睁眼,一下子就吓到了,嘴巴张的大大的,身子不自觉的往后,背脊贴到了车门处。

    易宣衡看到艾洁吓成这样,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收回目光不在看她。

    艾洁一直睁大着眼睛盯着易宣衡,过了一会,艾洁觉得这样盯着人家不礼貌,而且人家还帮过自己。

    车子驶出了好长时间了,艾洁不知道现在在哪,心里担心车子继续这样开下去,她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艾洁深呼吸了一下,看了看两人,幸好隔壁的男人从刚才开始就没再闭眼了,于是艾洁鼓起勇气说道:“那个,今天谢谢两位了。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在前面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艾洁越说越小声,车子里压力太大了,两个男人都一声不响地看着她。说完,艾洁就好像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又过了一会,车子一点慢下来的迹象都没有,艾洁忐忑地又抬起了头,看到隔壁的男人还盯着自己看,她感到一阵心慌,脸颊火辣辣的烧得厉害。

    终于在艾洁快受不了他的目光时,易宣衡开口说话了:“你这样回去,再碰上那伙人怎办? 下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

    艾洁好不容易安定的心,因为易宣衡的话又揪紧了起来。

    易宣衡看到艾洁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知道他猜对了。

    艾洁狠狠地抓了一下衣角,然后平静的说道:“我知道。跑不了,我就认命,大不了一死。”

    易宣衡和贺刚礼都被她的义无反顾惊了一下,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得看破生死。

    沉默了会,易宣衡问道:“你要到哪?”

    “这么晚很难打车。”易宣衡又加了句。

    艾洁想到医院的爸爸,刚才赶着去警局,晚饭都没带回去,不知爸爸怎样了?

    艾洁说了医院的地址,贺刚礼转了个弯开去了。

    临下车之际,艾洁再一次跟他们道谢,准备打开车门,一只修长的大手递过一张名片,然后响起动听的嗓音:“如果你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联系我吧!不过我同样是要你的命,但我会给你足够的补偿。”

    艾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看到手里的名片,才肯定刚才没幻听。

    艾洁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把名片放进口袋就往住院部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