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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夫人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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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笑大师的这话出口,净月禅师一口气上不来,憋在喉咙口,差点气昏过去,而秦云卿却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笑大师,心中涌起一阵怪异至极的感觉,刚才还侃侃而谈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这才转眼间,便又恢复了酒肉和尚的模样,这也……变得太迅速了一些。

    一笑大师站在原地,却见净月禅师只是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顿了顿,再一次开口了:“我说净月,你我也好歹是同为佛门一脉,虽说我也算是长的玉树临风,但是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可是和尚,不能娶亲的……”

    “你,你给我滚!”净月禅师一探手,就把放在秦云卿身边的蒲团抓了起来,狠狠的朝着一笑大师的脸上的砸去,“一笑,你与我之间,以后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一笑大师诧异的看了净月禅师一眼,“这么说来,你还是想要我陪你一辈子?!”说完,一笑大师猛地跳了起来,“不成,这可不成!我还是原路回去吧!”

    “滚!你给我滚!”净月禅师现在哪里还有一丝一毫高僧的模样,指着一笑大师恨不得生生的咬下一块肉来。

    “你这个女人真凶!”一笑大师笑着转身,隐没在后面的帐幔之中。

    秦云卿见一笑大师走了,正要站起身来,却看见一笑大师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又在净月禅师的身后出现:“净月,你以后开着窗,多见见阳光,莫再要像老鼠一样,藏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没得把自己弄得像鬼一样,当心以后出去吓死人!哈哈……”一笑大师纵声笑着,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帐幔之后。

    净月禅师咬着牙齿,手中紧紧抓着一只蒲团,盯着那还在不住晃动的帐幔,若是一笑大师再次出现,她定然要狠狠的砸他一脸。只可惜帐幔渐渐的停止了摇晃,而那张可恶到极点的脸,却再也不曾出现。

    “禅师。”一直呆在一边的秦云卿,终于开口,“若是禅师再没有吩咐,云卿告辞了。”

    “慢着!”净月禅师募得转身,盯着秦云卿,眸光中全都是犀利。

    秦云卿下意识的猛地退了一步,一脸戒备的看着净月禅师。

    “主子。”还没有退去的暗影,上前一步,挡在了秦云卿的前面。秦云卿看着这个黑色的人影,提起的心,这才猛地放了下来,若是早知道自己的身边隐藏着这样的高手,自己刚才又何必犯险,亲自动手刺杀净月!想着不禁有些嗔怪独孤擎,既然做了这些布置,为什么早先不跟她讲!害得她一直为着今日之事担惊受怕!

    净月禅师却似没有看见暗影一般,上前一步,盯着秦云卿:“今日之事,就此打住,贫尼不会外传,想必施主也不会,但是贫尼还是要跟施主说一声好自为之,如是施主有朝一日……,贫尼若是要动手,也不必近身才能行的。”

    秦云卿被净月禅师的这番话,硬生生的吓出一身冷汗来,当即上前一步,走到了暗影的前面,盯着净月禅师,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讽和九分的怒容:“禅师,我念你是有些真本事的高僧,因此才步步退让。但并不表示我会怕你!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即便是再死一次,也是无所谓的。但是,我以后若是无辜而亡……”

    秦云卿冷笑着,一脸的阴森,倏的转身看着暗影:“你记着,我若是以后无辜而亡,钱夫人的人都是我的仇人,你务必让钱府寸草不留!然后诏告天下,钱府满门,都是因为净月禅师而死!若是做不到这一点,我不许你死!”这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力,震得净月禅师的心,使劲的颤了颤,才稳定下来。

    “你……”净月禅师伸手指着秦云卿,“你怎可如何狠毒?!”

    “这一切全都是拜大师所赐,我倒要看看,大师所谓的慈悲,倒底是怎样的?!”秦云卿抬着头,一脸挑衅的看着净月禅师,“若是大师无事,云卿这就告辞。”说着,头也不回的向着大殿外走去。

    净月禅师看着秦云卿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身子一软跌坐在蒲团上,喃喃重复着一句话:“我,真的,错了吗?”

    钱夫人正在门外等得心焦,终于听见“吱嘎”一声,门从里面打了开来,急忙小跑着过来:“禅师,可是事成……”突然,说了一半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傻愣愣的看着站在门口,衣冠整齐的秦云卿,张着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母亲可是意外女儿竟然活着出来了?”秦云卿冷冷的看着钱夫人,眸光中闪过一丝阴狠,可是脸上却笑意盈盈。

    “啊,不,没有,我的儿,你怎么会这么想?”钱夫人诧异了一下,瞬间便回过神来,亲热的拉住了秦云卿的手腕,“刚才禅师说要和你单独说话,可把我担心死了,如今没事,我也就放心了。”钱夫人这一番话,可是花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握住秦云卿的手,冷而有些僵硬。

    “多谢母亲挂心。”秦云卿的丝毫不掩饰满脸的嘲讽,“我想去看看我娘的法事做的如何的了,不知母亲现在可有空闲?”

    此刻钱夫人哪里肯陪着秦云卿一起去,她还要找净月禅师却证实秦云卿的身世!

    刚才在外面的院子里,把在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从头至尾,细细的琢磨了一遍,钱夫人越琢磨,越觉得秦云卿就是那个死去的贱人!可是现在秦云卿却安然无恙的从屋子内走了出来,必然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定然要弄清楚才行。

    “魏妈妈,你陪着二娘去看法事做的如何了,让二娘替胡姨娘上一炷香,好歹也是生养一场。”钱夫人扭头吩咐魏妈妈,魏妈妈应了一声,带着秦云卿向着西边的小偏院走去,而钱夫人却返身进了屋子:“禅师,可在?我有事请教。”

    净月禅师在屋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沉着声音,回了钱夫人一句:“不知夫人有何事见教?”

    “不知能否容我进内?”钱夫人躬着身,万分恭敬的开口。

    “不必,贫尼出来就是。”净月禅师想着一笑大师说的话,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太阳底下了,或者,今后,她真的应该出去走走才行。

    西边的小偏院里,法事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一众姑子正在摇头晃脑的念着金刚大藏经,为首的静安姑子看见魏妈妈进来,连忙迎了出来。

    “静安师父,我家姑娘过来上香。”魏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心的看了一眼秦云卿,却见秦云卿脸上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情绪外露,可是魏妈妈心中那不安的情绪却越发的强烈起来,不知怎么的,魏妈妈觉得秦云卿从那间屋子里出来之后,整个人似乎变得更加的……柔和了。不,应该是更加的凌厉了,只是这凌厉隐藏的更深了。

    “有劳静安师父。”秦云卿给静安姑子屈了屈膝。

    静安姑子连忙笑着说不敢,返身回去燃了三炷香过来,恭敬的递给秦云卿。

    秦云卿接过,双手举着,走到胡真珍的牌位前,凝视了一会儿,看着那钱门胡氏几个字,胡真珍的容颜蓦然的出现在脑中,那一脸和蔼和宠溺的模样,让秦云卿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顿时湿润起来,双膝一屈,跪在了牌位前的蒲团上:“娘,不孝女儿给您磕头了。”把香插到了香炉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直起腰来,眼泪不自禁的就流了下来。

    “姑娘,节哀吧。”林嬷嬷上前,扶起了秦云卿,“姨娘已经去了,只要姑娘你能好好的,姨娘即便是在天上看着,也是安心的。”

    秦云卿点点头,只是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嬷嬷,我,我想娘了。”这一段时间的胆颤心惊,回想起在江南小镇的安然无忧,秦云卿此刻越发的想念胡真珍,虽然那副肩膀是那么的柔弱,但是那柔弱的肩膀给她了安稳的五年生活。

    林嬷嬷叹了一口气,唤了春花过来,给秦云卿擦拭眼泪,自己也恭恭敬敬的给胡真珍磕了一个头:“姑奶奶,你安心就是,奴婢定然会好好护着姑娘,便是拼了奴婢的性命,也不会让她受人欺负的。”

    “嬷嬷……”秦云卿听了林嬷嬷的话,眼泪流的更急了,春花一边替秦云卿擦着泪水,一边安慰着,直到林嬷嬷也过来,劝慰了好久,秦云卿这才渐渐的止住了泪水。

    众人祭拜了胡真珍,从小偏院出来的,正好看见净月禅师也从前面过来。

    “禅师。”秦云卿上前给净月禅师行了一个礼,“谢禅师替我姨娘做法事,云卿定然铭记于心,感念禅师的恩德。”秦云卿这话别人听着感觉别扭,可是净月禅师却心知肚明秦云卿指的是什么,微微的蹙了蹙眉,想要说上几句,最后却只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你以后好自为之就是。”

    “谢禅师指点,云卿一定谨记在心上。”秦云卿就当作听不出净月禅师的言外之意,又行了一个礼,这才退了一步,站在了钱夫人的身后。

    钱夫人看了秦云卿一眼,那眼眸中的神色,意味不明。

    “母亲,可是过来看姨娘?”秦云卿看着钱夫人故意开口,其实哪里有正室过来给妾室的法事观礼的事情,只是秦云卿看着钱夫人不爽到了极点,但又不能在众人面前撕破了脸皮,这才硬生生的恶心了钱夫人一句。

    “我……”钱夫人的脸色一僵,随即又笑着道,“我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想过来看看法事是不是结束了,若是结束了,不如我们就早些回府。”

    “哦……”秦云卿“哦”了一声,一副了然的模样,“圣人云:死者为大。既然母亲不打算观礼,那就不要进去惊扰我娘了。”

    “你……”钱夫人想不到秦云卿竟然连一点点面子都不给她留,脸色顿时有些发青,却也不好意思就此发作,虽然气的肝疼,却又不能把秦云卿怎么样了去,脸色顿时有些青中带紫了。

    “小施主,以后若是无事,不如常来水月庵与贫尼谈谈佛理。”净月禅师开口替钱夫人解围,“难得小施主也是一个有慧根的。”

    秦云卿看了一眼净月禅师,浅笑着唱了一个诺:“既然禅师如此高看云卿,云卿自然是受宠若惊的,以后少不得要打扰到禅师静修的。”

    “嗯。”净月禅师点点头,转头看见静安姑子从里面出来,问道:“静安,法事做的如何了?”

    “回师父,法事已经结束了。”静安姑子恭敬的回答。

    既然法事已经结束了,自然就没有再进去的必要了,倒是免了钱夫人的尴尬,魏妈妈急忙添了香油钱。

    钱夫人便带着秦云卿向净月禅师告辞,回国公府去了。

    “魏妈妈,你看……”钱夫人坐在椅子上,眉心紧锁,“她竟然平安无事的从屋里出来了!后来我曾经在净月面前旁敲侧击过,但是净月却是一直支吾着,不肯说一句实话,让我的心中……着实不安。”

    魏妈妈的心“突突”的狂跳起来:“夫人,难道净月禅师没有说二姑娘不是那个人的魂魄转世?”

    钱夫人揉了揉了太阳穴,点点头:“净月没有说她不是,也没有说她是,这才是我最疑心的地方。”

    “为什么会这样?”魏妈妈的脸色有些发白,“难不成以净月禅师的功力,并不能收了她?!”魏妈妈此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脸色瞬即惨白起来,若是果真如此,那么她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