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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运筹对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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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衣大师、飞云子心中都明白,在水面上,绝对玩不过江豪,天衣大师道:“可独力拒敌,我们在沙洲上等你,三人联手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两位放心,江三不会逞强。”

    天衣大师、飞云子点头一笑,一脚把舱板撞出了一个大洞,两条人影卖飞而出,足蹈在高出水面数尺的芦苇上,捷逾飞鸟,直向东南方位奔去。

    这功夫有个名堂,叫作草上飞,天衣大师、飞云子功力深厚,一口气飞渡了两百尺,落在一片沙洲土。

    天衣大师目光转动,发觉这地方是沙土冲积成的一片平原,地方相当大,看样子似是和东南方的陆地相接一处。

    这就使老天衣大师心中更觉稳定,后退有路,大可以且战且走。

    飞云子、天衣大师和江豪,早已有了计较,不到决战时刻,绝不全力施为,不让敌人测出虚卖。

    所谓决战时刻,也就人和地方的选择,人要聚齐,对方约三个首脑都要在场,白翎、萧寒星也不能缺,因为,杀一些慕容、南宫门下武士,展露出真正实力,无疑暴露出内幕讯息,也许,这些人就是三圣会安排的钓饵,牺牲一批精选武士,以了解天衣大师、飞云子等人的技艺成就。

    但也不能示弱,以免三圣会中人小觑他们,争先恐后的追上来,以三圣会人数之众,真是杀不胜杀了。

    死亡毕竟是可怕的,杀的人胆顿心寒了,就不会太主动的追觅行踪,慕容长青等,也不会派出武功太差的人参与追觅行踪的事务。当然,天衣大师、飞云子也可避免了滥杀无辜的罪名,敌人的暗桩耳目,也可能失去了一些灵敏,对天衣大师、飞云子一批人,来一个视而不见。

    江豪紧追在天衣大师、飞云子之后,踏芦苇飞上沙洲。

    也就不过是刚落画地,四条有如蝙蝠夜汞的人影,紧随着落上沙洲。

    三个紧身动装的姑娘,一个穿著宽大道袍的道姑。

    三个劲装女人,一个年纪较大,该有三十四五了,背插双剑,面罩寒霜,模样就像是所有的人都欠了她一笔银子没有还,一副讨债的姿态。

    另两位是十二金钗中人,三姑娘小桃红和六姑娘,两个混入风尘的美丽姨子。

    人还是一样美丽,但却少了桃花院中那份动人的笑容,七姑娘的死,留给了她们很难磨灭的印象,这是动剑玩刀子的场合,一个不好,就得血溅五步,不是和客人打情骂俏。何况,面对的高手,是杀死七姑娘的人,能杀死七师妹,也可能杀了两位师姐。

    所以小桃红和六姑娘笑不出来,她们在全神警戒,作好了出手准备。

    另一位穿著道袍袍的道姑,就有点神秘难测了。

    第一,你估不出她的年龄,说她三十几,不算离谱,但说她二十几,也很适合。

    第二,她身上似是散发出一片烟雾,人就笼罩在那片烟雾中,但如全神凝注,仔细观察,那烟鞘又似若有若无,看不真切。

    以天衣大师等三人的锐利目光,竟无法把她看得很真切。

    腰中悬挂一口剑,手中抱着一个似是灵牌之物,但不是灵牌,只是有些像灵牌,是一值画满符咒的兵刃。

    飞云子看了好一阵工夫,仍然着不出是甚么兵刃,也看不出它是铜打,还是铁铸的?但兵刃上画满了五颜六色的符咒,不管它是百真的有用,看上去就有些诡异惊心了。

    何况,巫山神女峰的明月观,本就是一个充满着神秘传奇的所在。

    “女道姑阴阳怪气,”飞云子道:“可能修有异术,精通符咒,咱们得小心一些。”

    “符咒奇术,真能伤人?我江三就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只不过是哄吓一下村民愚妇罢了,不过,那个道姑阴气森森,只怕练成了甚么恶毒怪异的武功,身怀奇毒之物,倒是不可大意。”

    “有一些诡奇难测的事,确能直接的伤人,称它为阴毒的武功也罢,术法也罢,”天衣大师道:“防守均是极之不易,老吶的主张是杀敌不手软,但也不恋战,有一点儿不对,回头就走。”

    “边退边战,能杀就杀,”江画道:“何况,人的鲜血,可破邪术。”

    这时,那道姑突然开了口,道:“我是来自神女峰上明月观的金牌剑手之一,不过,我的剑术不如她。”目光一掠身佩双剑、年龄较长的女人一眼,接道:“玩剑耍刀,她要比我高明,但我别有所长,三位想必就是观生口中的高手,见面和传说不同,传说中说的是一个和尚、一个道士,还有一位江三公子,怎么三个全是俗人哪?”

    “老柄天衣,来自少林。”

    道姑点头,道:“是和尚,我喜欢坦白的敌手,告诉你我的道号,不让你吃亏,贫道法号梨花女!”

    “怪!怪得离谱啊!”飞云子道:“不像是深山静修、绝俗忘尘的法号。倒像是风尘中的名花雅称。”

    梨花女淡淡一笑,道:“明月观,筑建在神女峰上,就有点引人绮思,观中女道士,自然也与众不同,观主号称散花,观中自然百花竞艳,你又是谁呢?是道士,还是江三?”

    “贫道飞云子,来自武当山,散花观主出动了观中的金牌剑手,似是很抬举我们了?”

    “说的也是!”梨花女道:“我们已五年没有出动过了,颇有静极思动之感,此番得观主招请下山,对诸位颇有感激之情……

    但闻蓬然一璧大展,巨型快艇撞住了沙洲土,三十四个黑衣动装入联袂飞起,像一群大黑鸟似的,落在了沙洲土。

    足着实地,立刻布阵,把天衣大师等三个人田了起来。

    但仍然是经纬分明,慕容、南宫两世家的武士,各守了两个方位,人已站好,刀剑立刻出鞠,连四个正副领队也亮了家伙。

    江豪仔细瞧,着出了两家武士还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南宫世家的武士,有半数腰间挂有革豪,颜色是黑的,配着黑色动装,夜色中很难看得清楚。

    慕容世家的武士,除了一身黑衣之外,还戴了一顶黑色帽子,腕上有证袖,上半身有证胸、护心甲片,这等装备,江湖人很少穿用,因为它有点笨重,转动之间少了那份画活。

    江豪冷笑一声,道:“大军上阵啊!穿著甲胃来了。”

    慕容世家的武士领队,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大汉,阴森一笑,道:“等一下,你就会明白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铁甲军,慕容世家约三甲武士,岂能让人轻侮?”

    小桃红低声和那身佩双剑的年长女子交谈了几句话后,提高了声音,道:“就是你,那一夜在杭州桃花院中杀死了我的七师妹?”

    “好记性,”江豪道:“一点也没记错,是我杀了她!”

    “杀人卖命,”小桃红道:“今晚上就是卖命时刻!”娇躯向前移动,大有立刻出手之意。

    天衣大师、江豪、飞云子都很沉着,对这等紧张的场面视若无睹。

    三人都对本身的技艺有着强烈的自信,哪会把这场面放在心上,心中想的是,杀到一个甚么样的局面再行退走。

    “回来!”那身麻双剑的女人喝住了小桃红,道:“这个人很狂妄,不可饶恕,我来教训他一下。”

    江豪笑一笑,大步而出,道:“行,谁都一样,杀人要剑疾刀快才行。”

    “三公子,不可大意,明月观的金牌剑手,绝非小可。”天衣大师低声道:“她身佩双剑,必有奇招。”

    “多谢指点!”江豪停下却步,调匀呼吸,提聚了功力,反手抽出紫金刀,横刀待敌。

    这时,因在四周的两大世家武士,不进反退,突然向后撤了三丈多远,让出了一个很大的搏杀扬子。

    那身佩双剑的女子非常沉稳,缓步向江画行去,走得很慢,举止也很优雅,拔剑的姿势也十分美妙,哪袭像是和人动手拼命,简直是舞台上表演剑舞的姿势。

    但江豪却着得吃了一惊,走路、拔剑的动作慢得像舞蹈,但慢中有序,竟未露出一点破绽,江豪刀就握在手中,却找不出一个攻摧的机会。

    想一想,真是一件天大的笑话,以江豪现在技艺成就,竟然找不出一个适当的出刀时机。

    不过,这也显现了来人的剑术修养,已入愤火纯青之境。

    果然,双剑入手,立刻有一股无形剑气笼罩全身,人也逼到了江豪身而三四尺处,是双方刀剑都可以攻上身体的距离。

    “我是神女峰明月观的金牌剑手曹飞燕,你叫江豪?”

    “对,如假包换的江豪,姑娘闺讳飞燕,和花全然无关了?”

    “明月观中弟子的名讳、排行,都经过一番心思安排,”曹飞燕道:“岂是局外人所能了解?”

    她口中说话,两道凌厉的眼神却不停的四下打量。

    “这片沙洲土,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全是你们的人,”江豪道:“还想看些甚么呢?”

    “你们有五个人!”曹飞燕道:“另外两个,是留在船上,还是藏在水中?走出来!”

    看到江豪身上衣裤未干,想来这些人都是水中高手。

    听到五个人,还真把江豪吓了一跳,他们一直避开五个人一齐出动,摸入姑苏宅院救人,江豪就未出动,陪着知机子留在船上。

    “这要你姑娘自己猜了,”江豪淡淡一笑,道:“留船上,在水中,都有可能,让他们现身时,自含出来。”

    “油嘴滑舌,死有余辜,看剑!”曹飞燕双剑齐起,攻了过来。

    像突然而来的一场暴风雨般,剑光打闪,幻化出一片光幕,卷袭而至。

    只着到一片光幕铺天盖地的罩过来,不见人,也看不到剑,人和剑融化成一团冷芒。

    江豪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凶厉的剑势,吃了一惊,暗忖:这是甚么剑法,能铺展出如此宏大的场面?

    飞云子也没见过,出剑一击,有如此惊人的威势,集中了全神观战,第一剑笼罩了数丈方回,第二剑呢?又会如何变化?

    这一剑虽然凌厉惊人,但天衣大师、飞云子都不为江豪搪心,一年来在一起习练武功,江豪的进步非常快速,他正值习武的黄金岁月,又在相互只昭下,千了苦功,再加上药物的神奇力量,这一年,等于他苦练十年的成绩,功力增长更为惊人。

    果然,江豪并未退避,紫金刀一招“穿云取月”,人随刀起,乃护人身,投入了那一片剑芒之中。

    明月观的金牌剑手,剑技果非小可,剑势扩展,把江豪卷入了一片剑光之中。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不绝于耳,蒙蒙的剑势中,迸飞出一串火星。

    这是硬打硬接的结果,一阵硬拚之后,剑气收敛,人影重现。

    没有看清楚他们交手的经过,但可以由他狼狙的神色中看出一点端倪。

    江豪脸色有些苍白,前胸衣衫也有两处破裂,明显是剑势到裂,但却未见血迹,证明没有伤及肌嘴。

    曹飞燕也不轻松,发乱钗横,脸上汗水尤存。

    这说明双方拼得很凶险,身体未受到伤害,大概是凭仗精湛技艺,及时自保。

    “江湖上不少高手,都死在这一招“烟锁离魂”之下,”曹飞燕道:“你是十年来唯一逃过这一剑的人,也可以自豪了。”

    “我现在才发觉,明月观中人,说话很礼貌,态度也很温柔,”江画道:“但一出手,却都是夺命追魂的招术,稍一大意,就上当丢命了。”

    “不过,你也不用得意,你如敢和我独斗两百招,”曹飞燕道:“我一定取你性命。”

    江豪道:“独斗两百招,你真能杀了我,我认命,如是杀不了呢?”

    “我不会筋你打赌,我只有一条命,没有别的东西,”曹飞燕道:“能赢了我,也该能杀了我,但明月观中弟子,有一种死后杀敌的本领,当然,那必须要刚刚死去的人,你可以不相信,但我一定要告诉你,这些年来,我很少遇上对手,你能躲过我“烟锁离魂”一剑,是个技艺精湛的敌人,很可怕,也很可爱!”

    江豪点点头,道:“练剑是一件很庄严的事,剑术有成的人,就不会太奸诈,就算施展计谋吧,也会流露出一点诚信的本色,所以,我也回报姑娘一句真话,你剑术精奇,但还是杀不了我……”

    曹飞燕冷笑一声,接道:“那是说你能杀死我了?”

    “江某人倒没作此想,肯定的是,这一战对你我而言,十分艰苦,胜负的分野,可能已非你我所能控制,这一战凶险十分,姑娘可会想过?”

    “明月观中人,决定一件事时,十分谨慎!”曹飞燕道:“决定了,决不更改。”

    江豪抬头望望天色,道:“既是如此,姑娘出手吧!”

    曹飞燕双剑一探,点向江豪。

    明明是两文长剑,但在近胸两尺处,突然幻起了一片剑花,两只剑,幻现出**道剑芒。

    江豪横在胸前的紫金刀,在对方剑势幻出剑花时,才突然推出。

    这打法很危险,也很吓人,乃势如是慢上一点点,来剑就刺中了前胸,人化为剑下亡魂。出刀必须要快如闪电,快过对方的剑势,才能发挥出这一刀的作用。

    江豪的出刀就快如闪电,一道寒芒扫过,幻起的剑花尽为刀光扫去,双剑也被封在门外,乃势回转,横腰斩来。

    这一刀攻势就抢回先机,也把曹飞燕逼退了三步。

    耳际间,峰起天衣大师的声音,道:“三公子,不能胜,也不能杀了这位金牌剑手,那会使散花仙子提高窖觉,现在,还不是杀的时机,最好是打出个稍逊一筹态势,不过,对慕容、南宫两大世家的武士,就不用手下留情了,他们人数太多,不杀他们一个胆颤心惊,他们不会害怕。”

    天衣大师施用传音之术,语声凝聚一线,只有江豪一个人听到。

    但这一阵讲话工夫,双剑单刀已经交手了二十一招,招招是硬接强封,响起了一阵不绝于耳的金铁撞击之声。

    “好刀法,好功夫,是我出道以来,遇上的第一高人。”曹飞燕道:“再试试我的“十八连环飞空斩”!”一式“潜龙升天”,飞起了两丈多高,人在半空中,挥剑下击。

    江豪一刀挥出,荡开双剑,但曹飞燕借着刀剑相撞之力,人又升高了八尺。

    人在空中飞行,剑如迅雷下摧,逼得江豪要仰着脸,挥刀拒敌。

    江豪终于明自了飞燕的由来,她盘空飞转,有如海燕掠波,不但姿势优美,而且人剑结为一体,把借力的机会,发挥到淋漓尽致,飞行折转,愈见轻松,剑势如行云流水,一**不停下群,剑上蕴含的力道,却又是致死取命招术。

    这却是江湖上从未出现过的剑法,连飞云子也看得十分专注。

    江豪也感觉打得吃力了,除非改变打法,全力还崔,不然就算内力充沛,但耗消太大,也会有后力不继的时刻。

    该走了!江豪心中已作了撤退的打算,猛然攻出一刀,转身一跃,人落地已到三丈开外。

    天衣大师、飞云子,也配合着江豪的行动,联袂而起,落在江豪的身侧。

    这正是慕容世家武士的防守地区,两个武士领队,带着十五个武士,蜂拥而上。

    飞云子剑出如风,一接手就攻出七剑。

    但闪电雷奔的士剑,只伤了一个武士。

    原来这些武士,非常善用身上佩带的铁甲,他们也清楚那一片能抗拒利刃、重群,非常巧妙的以铁甲迎向刀剑,却空出手中之剑攻向敌人。

    初动上手,天衣大师、江豪、飞云子,还真被这一些机敏又豪勇的武士,闹得有点忙乱,但十招过后,已看出形势,这些武士并非是全身披甲,就是头顶、前胸、后心、两只小臂上,佩带着特制的铁甲,所以,不太影响他们运功的灵活。

    可悲的是,他们遇上了三个技艺超凡的敌人,而且,三个人都动了杀机,刀剑忽然一变,全新向铁甲空隙之处。

    三人的出刀挥剑太快,快得武士们应变不及。

    但闻一阵惨叫响起,十五个铁甲武士至躺了下去。

    两个领队也来不及退走,一样的被杀倒在地。

    惨的是挨刀中剑处,大都在关节要害之处,鲜血逆流中,忍不住嚎叫呻吟。

    这些人都未被杀死,但却完全残废了,给人的袭骇和恐惧,比死亡更为可怖了。

    南宫门下武士,就被这一份惨象镇住,目睹三人离去。不敢出手拦住。

    曹飞燕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那些武士的伤势之后,心中方是暗暗震骇,忖思:

    虽是武功上有段距离,但刀剑认位之准,出手之快,绝不在我的双剑之下,所以,杀机起动,只不过眨眼的工夫,十七个武士就全被放倒了。

    小桃红呼口气,道:“惨哪!比我们明月观的手法恶毒多了,”回顾看南宫世家的武士,道:“诸位帮个忙,把他们的伤包扎一下。”

    虽然还得先解除下身上铁甲,但人数相等,十七个南宫门下,帮助十七个慕容门下包扎伤势,经历包扎伤势过程,就给人一个更为深刻、可怖的感受。

    慕容门下十七个武士至残废了,纵然有名医良药,恐也无法使他们恢复如常,刀剑刺斩之处,全都是筋脉断伤。

    没有人惊叫叹息,却把霭凛留在心中,南宫门下武士很仔细的为伤者敷药包伤,脸色一片严肃,心中却有着唇亡齿寒的悲伤,刚才,如是南宫门下武士,只怕也会是同样的结局,十七人无一幸免。

    这一战,使三圣会获得了最大的教训是,双方技艺相距得太过悬殊,勉强交手,不是对敌搏杀,而是接受屠杀。

    小桃红在二位金牌剑手之前,虽非能够作主的人,但却受命为这次行动的领队,当机立断,下令南宫门下武士,把受伤者送回姑苏,才回顾了那身着道袍的梨花女一眼,道:“我们对付的不是普通敌人,而是一流的顶尖高手,他们留下来,似是于事无补。”

    梨花女点点头,道:“对!留下来反而会碍手碍脚。”

    对梨花女,小桃红一直保持敬畏的神态,欠欠身,道:“我们呢?追下去,还是先回去禀报观主?”

    “你们回去,我一个人追下去。他们武功高强,飞燕姐姐也只能对付一人,”梨花支道:“我会留下暗记,你们去请示观主定夺。”说完话,突然飞身一跃,就那么消失在夜空中不见了。

    小桃红回顾了曹飞燕一眼,静候指示。

    小桃红虽然是最受观主宠爱的弟子,但在两个金牌剑手之前,举止仍然十分小当然,这也是她受到卖爱的重要原因之一。

    “由她去吧!这几年来她参悟出不少术法变化,”曹飞燕道:“遇上这等大展身子的机会,岂肯放过?”

    “但梨花前辈一个人,”小桃红道:“岂不是孤身涉险?”

    “她修练遁术,已有成就,”曹飞燕道:“惜物遁形,一眨眼就消失不见,想要困住她,岂是易事,你已得明月观技艺真传,夜色中可见五丈以外景物,你是百看出了梨花女是怎么走的?”

    “溶入了夜色之中,”小桃红道:“如若这一战弟子能保住性命,回到明月观中,弟子准备请求观主让我改习术法。”

    曹飞燕笑一笑,道:“太晚了一些,但可以兼修,你师父的剑艺、术法,都是明月观中最杰出的,皆道之精,亦屑上选,她如肯传你,就够你受用不尽了,不过……”

    不过什么?曹飞燕没有说下去,但聪明的小桃红感觉得到,今夜一战,挫伤了曹飞燕不少信心。下山而来的锐气,也消减不少,小桃红本身也感觉到敌人个个难缠,十二金钗似是都已派不上太大的用场。

    小桃红已忧心到这场决战的结局,已经没有了初下巫山时的信心。

    但她知道明月观中,还有雄厚的本钱,四个下山的金牌剑手,只是明月观中一部份卖力,问题是亲主是否真要把明月观中全部卖力,投入这一场大决战中?

    “我们也回去吧!”曹飞燕道:“观主想要的,我们已经得到了。”

    慕容世家宽大的地下密室中,灯火如画,散花仙子、南宫秋月、慕容长青,都因在一张很大的本案旁,案上躺看六个慕容世家的铁甲武士,也就是那些受伤的人。

    三个身穿白袍的人,分站在三位会主身侧,手中拿着一根小尺子。

    六个伤者静静的躺着,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睡得很香甜,身侧放着他们佩带的铁帽、铁甲,也暴露身上的伤口,原已包扎的药带,已被脱下,伤口也被拉开,看上去皮翻肉绽,有些吓人。

    不过,六个武士都无感觉,显然是被药物迷晕了过去,对疼痛已无反应。

    “三位大夫已仔细的检视过了他们的伤势,”慕容长青道:“就说出你们的看法吧!”

    “伤处全在关节要害,证明了对方是一位认**高手。”站在慕容长青身侧的白袍人道:“下手很重,切断了筋脉,这些人就算不死,也无法再练武功和人动手了。”

    慕容长青点点头,目光转注到另一个站在散花仙子身侧白袍人身上,道:“你有些什么发现?”

    “这些护身的甲片,虽有刀伤剑痕,但都未被兵刃穿透,”第二个白袍人说道:

    “证明了甲片、头盔都很坚硬,刀剑难伤,如何能扩大保护身体,制造出新的铁甲衣服?不妨花点心思。”

    站在南宫秋月身侧的白袍人接道:“是存心毁掉这些武士,手段很毒辣……”

    慕容长青举手一挥,等三个白袍人退了出去,才回顾了散花仙子一眼,道:“听说是和尚、道士跟江三下的手。”

    散花仙子举手一招,曹飞燕、小桃红联袂行到木案前,散花仙子道:“把经过的情形,说给大会主听听。”

    “是!三个黑衣人,自称少林寺的天衣大师、武当门下飞云子,”曹飞燕道:

    “一个年轻的自称江豪。”

    “江豪就是在桃花院杀死七师妹的人。”小桃红道:“我听出了他的声音,他也承认了。”

    “另外两个人呢?”慕容长青道:“是不是问出了一点消息?”

    “我问过江豪,”曹飞燕道:“是躲在船上,还是藏在水中,事画上我早知道两个人不在那袭。我是故意问,是希望他龙透露出一点去向,但他口风很紧。”

    散花仙子道:“三个人行向何处?”

    “梨花女跟下去了,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曹飞燕道:“她术法精奇,可当大任。”

    散花仙子目光转注到南宫秋月身上,道:“贤妹有何着法?”

    “他们很高明,也很狡滑,要引诱他们入伏,不是件容易的事,看来要改变一下方法了。”南宫秋月道:“要采用非常手段对付他们才行。”

    “先说说你们交手的情形如何!”慕容长青道:“慕容门下十七个武士,被杀成残废,无一幸免,明月观中弟子,是否也有伤亡呢?”

    “只有我和江豪恶战一场,交手百招,未分胜负,这也是我出道以来,遇上的第一劲敌,”曹飞燕道:“我以“十八连环飞空斩”,逼退江豪,就遇上贵门武士拦截,江豪和道士、和尚刀剑联手,杀伤了田堵的武士之后,破田而逃。”

    “姑娘没有追袭?”慕容长青道:“也无人兜截?”

    “没有,明月亲的人太少,也没有胜人的把握。”曹飞燕道:“南宫门下武士没有出手,可能是守的方向不对。”

    慕容长青微微一笑,道:“南宫贤妹,请说说你的非常手段,小儿愿为配合。”

    “人命换人命,三个换他们一个……”

    “怎么换?”慕容长青道:“不论是换和尚、道士,还是江三小子,咱们用十个换一个,也不吃亏。”

    南宫秋月笑一笑,道:“咱们各派出三组勇敢的武士……”

    下面声音非常低,低得只有慕容长青和散花仙子可以听到,曹飞燕、小桃红都听不到说些什么。

    但慕容长青却听得哈哈笑了,道:“好主意,好计谋,贤妹深藏不露,但却一鸣鞘人。”

    “愚者偶有一得,”南宫秋月道:“慕容兄夸奖了。”

    “我去选人。”慕容长青带着一脸笑容,快步而去。

    看他神熊轻松,似是对南宫秋周的计谋充满看信心。

    “面对着毒火焚身之苦,纵然是有必死决心的武士,但眼看毒火焚身之惨,耳闻看疼痛出悲嚎,也难免心生怯意,赶超不前,”散花仙子道:“这力面,贤妹是否想到了?”

    “这是我全程攻击行动中最弱的一环,也是最重要的关键所在,”南宫秋月道:

    “姐姐才慧超群,技拟天人,想必有以教我?”

    “还有一个办法,”散花仙子道:“以贤妹的功力,只要一遍窍诀,运用得当可如行云流水……”

    “仙子姐姐的意思是说……”南宫秋月道:“他们就不怕苦,也不会畏惧不前了?”

    “对!我教你手捏一种印诀,击在他们右肩下面三寸处,”散花仙子道:“就算他们心中仍有畏惧,但却不会有逃避之成了。”

    南宫秋月很快的学会了印诀,右手半握,食指和无名指突出半寸,但要紧靠中指,似是一种特别的点**手法。

    她也是点**高手,但却想不出右肩三寸下面是一处什么**道,这也就无法推断出散花仙子传授的这一招,是一种高明的点**手法,或是明月观中的奇术?

    **木天衣大师、飞云子、江豪走得很快,片刻间已走出了几十里的路程。

    停下脚步,人正站在一座十余尺的士岗上,下面就是南来北往的官道,天色还不到五更,正是夜阑人静时分。

    天衣大师回过头,凝神查看,目光在暗色中搜觅。

    三个人一起练武,练的是同样的武功。在药物辅助下,都有了很大成就,但因基础上有着很大的差距,反应能力上仍有着很大的不同,天衣大师要高出两人很多。

    “两位是不是感兑到有人在追踪我们?”天衣大师道:“来人十分隐蔽,竟然看不到一点痕迹。”

    “大师是说来人的轻功尤在我们之上,至少,也和我并驾齐驱了?”江豪道:“所以,才能紧追不舍,我们奔行似箭,仍然摆不脱了?”

    这番话有些质疑的味道,但也表现出一份惊讶。

    “是真的,而且,距离我们不远。”天衣大师道:“但却看不到来人的踪迹,以听得的讯息判断,不可能遇过老朽的双目。”

    江豪回顾了飞云子一眼,欲言又止。

    “不要怀疑大师,他功力深厚,感应能力绝非我们能及,”飞云于道:“贫道也感觉到,似乎有一个无形之物不停的追踪着我们。”

    “鬼!只有鬼是无形无影的,不过,我江三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鬼。可是,除了鬼魂之外,有什么东西能够无影无形,却又能紧追我们不舍呢?”

    “追踪我们的应该是人,”天衣大师道:“但追踪的方法,不是用飞行绝迹的轻功,而是传说中的道术。”

    “遁术?”江豪道:“我生也晚,见识不多,但却听家父提过这门武功,是一种衣物色彩的极致运用,给人一种晒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感觉,家父说,此门术功练到上乘境界,探得“快”字一款,能像变戏法一般,令人目不暇接……”

    “那只是遁术的一种,也就是障眼术法,”天衣大师道:“老柄所谓的遁术,应是属于一种异术,也就是道家所谓约五行遁术,是一种别走蹊径的奇能,近乎怪异,不能以常理解释。”

    江豪并未完全接受天衣大师的解释,也未直接反驳,淡淡一笑,道:“会不会是我们身上被散花仙子下了十里信香一类的药物,使我们在感觉中,摆不脱她的追踪,造成的心理幻觉。”

    “不是,老吶的感觉是,有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直在追踪着我们,”天衣大师道:

    “我说不出来人用的方法,但一直和我们保持着不远的距离,这一点绝不会错。”

    要不是天衣大师德高望重、技艺超人,江豪约三字经早就骂出口了,这群什么解释?一点也无法让人信服。

    江豪苦笑一下,道:“如若他永远不会现身出来,那就由来人追着玩玩吧!”

    话说得很无奈,但却相当的尖锐、讽刺。

    天衣大师轻轻呼一口气,道:“老柄举不出证明,三公子自然可以不信,但望能举止小心一些,不要在来人突然现身时受到伤害。”

    “三公子,别忘了明月观中的人,”飞云子道:“那是个充满着玄秘、诡异的所在,你如平心静气,凝神谛听,相信你也能感应到一些无法解释的讯息,只是贫道无法肯定的说出你几时能够感应得到,也许要三五日后,也许在明天就有所得,大和尚的武功内力,都非我等能及,他一直在精密的观察,希望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江豪只好点头了,想一想道士说得对,未经全大夫药物熏蒸,突破体能限制之前,恐难是飞云子、天衣大师十合之敌,近一年时间的同地习练武功,学的也是相同的技艺,看似齐头并进,技艺相若,但天衣大师、飞云子多练数十年的功艺,岂是白练的?拉长一些时间,新艺溶于莒顺,两种不同的内、外武功合而为一,天衣大师、飞霎子的武功,必将突出群伦,绝非他江豪和萧寒星能望项背。

    当然,白翎受到了全大夫特别的耆顾,练了些什么希奇古怪的武功,就完全无法预测了。

    但闻天衣大师长长呼一口气,道:“可惜白翎姑娘不在此地,也许她已学会破解道术的神功,至少,也会指点我们一些感应来人追踪我们的方法。”

    “这么说来,白姑娘超越我们很多了?”江豪有点黯然,也有点妒嫉的道:“幸与不幸之间,真是全凭天命了,后天的奋起和努力,全然无用……”突然有所窖觉,住口不言。

    “各有因缘莫羡人,”天衣大师笑道:“白翎是阴人,适宜练阴柔之技,明月观中门下弟子多属除人,因为她们习练的技艺,也属阴柔为主,在阴暗幽秘之中,练成的技艺,就难免偏向诡异之举了,在各门各派武功之中,它独树一格,也脱离了武功范畴,是谓奇术,难掌难精,所以,千百年来很少在江湖上发扬光大,才被列入星、上、玄秘的修道学问,但尖芒在蛮,总有一天,在道消魔长的年代里,它会破袭而出,企大夫是一代杰出的药师,才华绝世,胸罗万有,志在仙业大道,视奇术、武功为小意着,不屑投入习练,但却被我们把他拖入了江湖之中,也使他发现江湖上正面临着一场邪恶的劫难……

    “数百年来屹立于江湖杀伐之外的明月观,也投入了江湖上争霸的凶杀之中,”飞云子接道:“她们以累积数百年的奇术成就,投入江湖争霸战中,这一股神秘的逆流,恐将席卷江湖。”

    “所以,全大夫不惜以毒攻毒,把他珍藏的秘密传了出来,老朽猜想,这、这是个非的决定,白翎姑娘也将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改变了她的一生。”

    常痛苦江豪突然抱拳,对天衣大师、飞云子恭恭敬敬衍了一礼,道:“两位胸怀博大,想得如此深远,江三是万万难及,但晚辈还有一些思解不透之处,远望两位指黑。”

    天衣大师点点头,道:“你说。”

    “白翎姑娘是受益最多的人,大师为什么却把她说成一位受害人了?”江豪道:

    “这一点晚辈思解不透,也不敢苟同。”

    。“术法的邪恶,首在习练过程中改变了人性,也将面对外魔的侵袭和诱惑,”天衣大师道:“稍一不恒,即将沦入万劫不复之中,三公子,老朽不知你是否注意到,现在的白翎姑娘和一年前的白翎,是否有些不同?”

    “有!只不过她的抑制能力很强,”江豪道:“很快能把暴发的微象压制下去,恢复旧态。”

    “三公子发觉到白翎姑娘哪里不对了?”天衣大师道:“尽言观察所得,别存顾忌。”

    “首先是姿态风情,原本是庄重秀丽,现在却娇媚横溢,”江豪道:

    即能醉人如酒,如若她放开施展,天下英雄,有谁能逃离一场桃花劫难?”

    “昔日在秦淮画舫之上,白翎是一代花后,不也是娇媚动人、当者披靡么?”

    “很大的不同,那时,它的娇媚情态,都是人为装作出来的,稍有定力的人,即不难逃避开去,如今展现娇媚,却是发自内心,”江豪道:“妖媚入骨,风情醉人,江三不小心看到了一次,可真是惊心动魄呀!幸好一现即收,但已使人心猿意马,奔放难收,大师,那时刻,她要挥剑取命,我是全无防守之能。”

    “这就不是媚态风情了。”天衣大师道:“而是一种武功、术法,明月观中女弟子,也可能习有此术,日后一旦遇上,可要小心应付。”

    江豪呆了一呆,道:“要如何应付呢?”

    “老柄从未遇上过这等事情,所以,也无法说出一个具体的应变方法,但应变于心机初动之时,以三公子此刻的身手修为,应该是还来得及。”

    “受教了,多谢大师!”江豪突然放低了声音,道:“咱们设计个诱敌之法,引来人现身如何?”

    “试试看吧!三公子和道兄先走,老纳潜隐于此,”天衣大师道:“十里一程,两位再潜隐起来,老柄再奔行诱敌,看看能不能查出点蛛丝马迹,但行向不变,直奔金陵,这段游戏到天亮为止。”

    天衣大师很小心,连说话都施用传音之术。

    飞云子、江豪微一点头,天衣大师已飞身而起,消失于夜色之中不见,两人配合行动,急起直追,夜色中,疾逾奔马。

    这也提供予江豪一个全力施展的机会,竟和飞云子纸上了。

    衣袂带起的劲风,便道旁垂枝飘动,长草起伏。

    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路,瞥见道旁一片矮林荆棘,江豪一伏身,窜入矮林,隐身于荆棘画中。

    转头一看,飞云子就在身侧,微笑领首。

    不服气也不行了,天衣大师、飞云子确比他高了一蛮。

    “留心观察,”飞云子也施展传音之术,道:“和尚来了。”

    江豪凝聚目力望去,只见一团黑影在官道上滚动,有如巨卖掠地飞行,只听到微微的衣袂飘风之声,却草木不动,沙尘不霭,是另一重轻功飞行境界。

    但重要的是后纹景象,两个人四道目光,全力注视着官道上的变化。

    果然发觉了一股流动的烟气沿着路侧掠过,不见形象,不闻风声,如非全神贯注,很难发现征象。

    江豪手握刀柄,想要突起发难,劈出一刀,但却被飞云子及时按着身躯,低声道:“别莽动,仔细听。”

    烟气掠过,却微闻喘息之声。

    “还不到全无形迹之境,”飞云子道:“和尚终于诱使来人现出征象。”

    江豪点点头,道:“不像是一个人在追踪飞行啊!”

    “遁术与轻功之别,大概也就在此了。”飞云子道:“这是和尚逼那来人现出征象,咱们也听到是那明月观的妖女喘息之声,两个人也可能暗中较过动了。”

    “唉!江湖之大,无奇不有,通术果然和轻功不同,”江豪道:“但既有征象,逼她完全现身,该非难事了。”

    “这要和大和尚研究一下,设计一个逼她现身的环境。”飞云子道:“谋定再动,一举搏杀,先断去他们的线眼。”

    两人继纹前行十里,天色已亮,只见天衣大师迎风而立,似正在等候两人。

    江豪心中已承认了两人的技艺智谋,都在自己之上,心中犹生敬意,一抱拳,道:“道长和在下都发觉了一些异征,只是不能肯定是否是道术飞行。”

    天衣大师点点头,道:“她已迫近我的身侧,就在这百丈之内隐伏,也许遁术不适合长程奔行,或是她术艺浅薄,略施小计,就可以发觉她的行踪了。”

    “逼她现身出来,一举歼杀,”江豪道:“以断他们线眼。”

    “还不是杀她的时机。”天衣大师道:“还要借重她传回消息,以成诱敌之计,如何能杀?”

    江豪道:“对!诱她到金陵,再杀不迟,血染秦淮河,风月沾血腥,也让世人多份警惕,妖女也算死得其所,绝不能注她追我们进入金陵城中。”

    天衣大师笑一笑,没有回答,心中却暗暗忖思:围杀于秦淮河畔,倒是一处好所在,只是明月观的妖女岂是好对付的人物?这一战,恐怕得费番心机了。

    不再顾忌有人追踪,三人的行程反而慢了下来,有时还故意绕了一个大圈子,再回到行向金陵的大道,三四天的路程,三个人绕行了**天才到。

    途中发觉了不少三圣会中弟子,快马奔驰,十分忙碌,但却无人盘诘三人,至多是打量三人几眼,就放马而去。

    “江南道上,已全为二圣会所把持,很难见三圣会外的江湖人物。”江豪无限感慨的说:“一天乌云遮日月,连市面上也少了那份热闹气氛,一片暮气罩大地,还像甚么世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对!百花竞艳始谓春,江南道上已是春尽花落,”天衣大师道:“眼看就风雪漫天,一片酷寒了。”

    “我们动手杀吧!”江豪道:“把三圣会杀一个寸寸断裂,让他们首尾难顾、人人自危。”

    “暂时还得忍耐,你还要到利人当铺去,”飞云子道:“白翎说得对,我们需要顺手,我相信江老前玷安排的这支伏兵,都是精兵勇将,何况,大师也要去金陵唐家巷,晤见“千手飞花”唐虹,取得这两路人马相助,我们才算真正有了和三圣会对抗的力岂。”

    江豪道:“一隐廿年,英雄已白头,就算真有这股力量,只怕也难和慕容、南宫两家的武士对抗!”

    “不要太低估了三位老人家的智能,”飞云子道:“令尊派隐江南的人,必是精挑细选、能当大任的高才,他们了解慕容世家,慕容世家却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习练的技艺,很可能是专以克制慕容世家武士的武功,如若贫道的估算不错,他们的技艺,可能是得自令尊的亲自传授。”

    江豪怔一怔,道:“有道理!”

    “关于“千手飞花”唐虹前辈,数十年前,已是成名武林的高手,二十年潜隐苦修,成就自非小可,慕容世家寻觅、监视了二十年,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恐怕是受到唐老前辈暗中阻挺。”飞云子哈哈一笑,道:“今夜放开胸怀,品试一下秦淮风月,子时之后,大师改着袈裟入金陵,三公子也要悄然进城搬伏兵……”

    “慢慢慢,杀了追踪而来的明月观中弟子,”江豪道:“再造金陵不退。”

    “这就不用三公子画心了,我们踏入秦淮赏风月,就是要引她上钓,”飞云子道“只要她上了钧,贫道一个人就可以对付她了……”

    “这件事,能成不能败。”江豪道:“道长一人,就不如我们三人合群有把握了,何况,此地遍布三圣会的人。”

    “三公子放心,白翎姑娘已经赶到,”天衣大师道:“那明月观中人已在她监视之下,说不定也周不着道长出手。”

    “原来如此!”江豪有点英雄气短了,天衣大师、飞云子的表现愈来愈见高明,清楚的拉出了一段距离。

    **一抹夕阳照画舫,佳人敷粉着新装,秦淮河的画舫上已亮起灯火,又一个笙歌不辍的繁华夜生活即将开始。

    所有的画舫,最豪华的是“广寒宫”,但飞云子、天衣大师、江豪,却登上另一艘“菊花”舫。

    这名字不够柔雅,但却有不畏秋风带霜寒的气势。

    当然,最好的是它的方位,一边是宽阔的水面,再无画舫排列,走起来就方便多了。三个人都穿着黑色劲装,一色的黑披风,黑巾包头,隐隐透出剑销、刀柄,天衣大师手中还提了一个黑色包袱。

    “菊花”舫不很大,一眼看过去,只见到六个舱面。

    三个人这身装着,一眼就看出是准备有所行动的打扮。

    但“菊花”舫上的船嘛工人都不害怕,一个三十左右的嬷嬷迎了土来,道:“三位大爷,是哪一个分会的?看样子,今晚上要出红差呀!”

    出红差就是要出刀杀人,船嬷嬷好大的胆子,把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却说得轻松自如。

    飞云子走在最前面,挥挥手,道:“先找个地方。”

    船嬷嬷一面带三个人进入房间,一面笑道:“看三位这个气势,一定是堡中直接派出来的高手。”

    江豪被噜苏得有点冒火,想发脾气了,但转念一想,秦淮河畔上的画舫。可能都已入了三圣会的掌屋,江南道上,已无其它的江湖人物活动,都是自己人,自然用不着害怕了。

    飞云子道:“今夜的点子很扎手,听说是由江北过来的,所以大举出动团杀他们,虽说人已在监视之下,但他们仍可到处流窜。准备点好酒好菜,但姑娘只要一个会唱的,要话少一些,举止规矩一点的,出刀拼命之前,最忌讳断抓乱摸,说三话四,我们随时会离开,这里,别要她乱嚷嚷。”

    船嬷嬷听出事态有点严重,点点头,退了出去,顺手还放下门帘子。紧接着送上酒菜。

    “她会不会把事报到金陵分会去?”天衣大师笑一笑,道:“那就弄巧成拙了。”

    “不理他们,一定会报上去,这么一搭讪,就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了。”飞云子道:“重要的是要把那明月观的妖女招土来,咱们先约好,我一缠住她,两位就走,但最好能走得出人意外,使她无法追踪。”

    “只怕她不太容易上当,习练术法的人,性多狡诈,”天衣大师道:“但我相信,她迷不脱白翎的监控。”

    “其实,我们用不着绕到这里来的。”飞云子道:“你们都可以直接去要去的地方。”

    “如果把这画闹得一片混乱,他们就想不到我们到金陵别有用心。”天衣大师道:

    “对我们的行动会大有卖助。”

    “对:别有用心的人,”江豪道:“绝不会先在秦淮河的画舫土大闹一场,引人注目。”

    只见垂帘傲动,一个绿衫绿裙的小美人当先而入,身后紧随一个四十多岁的长衫中年人,左手挽着一把二胡,顺手拉过门后一条木椅子,道:“三位想听些什么?

    喜、怒、哀、乐,随便点一下,我们父女就侍候三位一段,我们虽只有两个人,但却能唱出生、日一、净、未、丑各种声音,保证让三位听得开心。”

    “如果不开心呢?”江豪道:“该当如何?”

    长衫人征了一征,笑道:“不收一个铜板,拍拍身子就走。”

    “唱得好呢?一曲要多少银子?”江豪道:“咱们会挑剔,也有花钱。”

    “这就没有一定之规了,三位大爷随便卖,”长衫人道:“一两银子不少,十两银子不多。三位大爷拿得出手,我们就收得下。”

    “两位不像是秦淮画舫上人。”江豪话入正题了,双目盯注在那绿衣少女的左襟上瞧看。

    飞云子也看到了,绿短衫的左襟上,戴了一个银色的装饰,饰品很小,不留心根本看不出来,但如留心看,就可以看出来,那是一尾制作精巧的小鱼,纯银打造的小鱼。长衫人已拉动琴弦,一缕清音也自绿衣少女口中婉转而出,就这么把该回答的话,用二胡拉走,用歌声唱过去了。

    二胡和歌声配合得十分佳妙,正在动人处,却突然停了下来,似是在一种突然变化下停住。歌声和弦音妄然而止。

    “三位大爷慢慢喝,我们父女告退了。”长衫人收起二胡,随在那线衣少女身后,快步而去。

    “当心!急酒伤身。”

    三个人都听得很清楚,但却无法分辨出来自何处,长衫人转身带门而去,头也未回过一次。

    “很高明的迥音术!”天衣大师道:“把声音留在室内,人却出了门外,非有精湛深厚的内功,无法办到。”

    飞云子点点头,道:“可惜还未问出他来自何处,我能肯定他不是画舫上人。”

    “他好象认出了江三公子,”天衣大师道:“儿时蛮貌辨依稀,但是,他不敢肯定。”

    “对!正因它平凡,很小,没有人注忘到它,”江豪道:“但却是洞庭湖旁的特飞云子摇摇头,道:“应是一种不起眼的鱼种,瞧不出任何特色。”

    天衣大师摇摇头,道:“不认识,老柄近水情怯,哪还会认得出什么鱼?”

    “吸引我注意的是那枚银制的小鱼,”江画道:“两位认识那种鱼么?”

    产,它喜欢躲在近岸的群林水中,以躲避大鱼的吞食,我们呻它银星,它磷白、肉细,常常成群的出现水面,在日光下闪灿夺目,有如银星在空中飞舞,因而得名。”

    天衣大师低声道:“是令尊派人入江南的伏兵,在三位老人家失踪年余,不知讯息,他们也忍不住了,派人出来活动、探察了。”

    “可惜,晚辈没有记忆,勾绘不出他的形貌,”江豪道:“也不知是否该表明身份,和他连系?”

    “不行,人冒险了。”飞云子道:“我们身份已露,而且志在诱敌,还要千方百计的掩护行踪,他们的身份一旦泄漏,必遭三圣会全力扑杀,我们要反身援救,就完全丧失主动了,此事不可稍有疏忽……”

    “不错,”天衣大师接道:“三公子不可造次,须知,欲速则不达,这件事要按预先的策划,到利人当铺去,按照定下的步躲进行,事隔二十年,很可能有些着外的变动,松柏长青,但也会因年久而有腐枝败叶,令尊设下的关卡、步骤,许或别有深意呢?”

    “大师说的对!江三受教了。”

    天衣大师道:“好象有人来了,我要先走一步,三公子别忘了尽快到利人当铺一行。”右袖拂动,人已穿窗而去。

    “走得好!”飞云子笑道:“水面上和人动手,和尚十成武功,只能用出五成。”

    但闻蓬然一声,被长衫人带上的舱门,破人撞开,两个手中提刀的武士,快步行了进来。

    飞云子目光转动,打旦了两个捉刀武士一眼,看他们都在三十左右的年纪,正是习武人的黄金岁月,却不像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很可能是慕容世家的新锐武士了。飞云子长剑一横,说道:“这“菊花”舫是三圣会的地盘,两位也敢来此捣乱,还不快走!”

    两个提刀武士听得一征,还未来得及答话,飞云子已一剑创出。

    剑势若点若劈,分取两人咽喉,奇变之诡,莫可预测,迫得捉刀武士无法开口,同时挥刀架去。

    江豪已听出飞云子言外之意,还不快走!这是对他而发,微微一笑,穿窗而去。

    但他跟和尚走得不同,“噗咚”一声入水中,水中自有一片天,也传达了离去的讯息。

    飞云子剑法一变,三招就把两个黑衣大漠手中的钢刀群落,也点住了两人**道,然后放开大步,离开了“菊花”舫,大门进来,大门出,走得气势万千。

    他走过了一屏疏林,秦淮河的灯火不见了,但眼前一片空阔的草地上却站着一个人。

    身着道袍,长发披垂,左手执剑,右手却握一面符牌。

    是的,明月观的剑手之一梨花女。

    抬头着天色,三更时分,这也是飞云子急于遣走江豪的理由之一,他要以本身数十年的武功和剑招,和习过术法的人作一次无人干预的对决,一切都照着想定的步骤行事,果然引来了梨花女。

    ,飞云子左手一挥,扯下了黑色的披风,露出了一身黑色的动装,同时右手也抽出了长剑。

    他很期待这次决斗,真正盼到了,心中又有些紧张,面对着善用奇术的高手,剑法和武功是否会失去作用呢?

    有了这些顾忌,飞云子不敢心存大意,轻敌躁进,暗中运气,凝神戒备。

    一种凛例的剑气,士飞云子身上散发出来。

    梨花女点点头,道:“果然是一位很有成就的剑手,告诉我,你是和尚还是道士?”

    “看看手中兵刃,就应该明白了,和尚用刀。”

    “武当飞云子……”

    “正是贫道,二十年江湖行走,会过了不少的武林名剑刀手,却一直未见身负奇术的高人……”

    “今夜遇到了,”梨花支道:“希望你运气好,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飞云子心头一震,下意识的抬头向天上看去。

    只见一层淡云遮住了天上的星月,月光透过炎云天地间一片昏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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