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问归途 > 章二十八 谶语 下

章二十八 谶语 下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四星照命?九龙汇顶?冥之死身?天煞孤星?”雨轩轻轻的嗫嚅了几句,眉宇间疑色渐深,但仍是不解其意,然后呆呆的望着老者,希望他能够解释一二。

    高胖中年人同样也是低吟了这几句,诧异的看了看雨轩,又转向相师,似乎也是在期待着什么。但脸上却刻着副此言不可尽信的表情,怕是这老者在他心中已和诓骗之徒的形象差不离了吧。

    周围的民众自然更是不解了,甚至有人大声喝道:“算命的,你这说的到底什么意思呀?不会是信口胡诌的吧?”

    一句话引来一阵嘘声,众人又是纷纷跟上,言语着这算命的定是骗人,随口说说而已,要退钱者又重新叫嚣起来,大有不退钱立刻掀招牌之意。

    雨轩不管其他,只是安静的等着。而那位老者自说完那句话后,便一直端坐竹椅上,默然不语,神态凝然,任围众指责。但片刻之后,老者还是开了口。

    “雨轩,凡事命定,自有定数,但自己的命运终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人定胜天,古自有之。只是一旦你踏上这条路,须知归途无处呀?”

    言毕,老者离椅起身,伸手提起竹棍,轻轻的抖了抖,回首对着中年人笑道:“烈药师,今日就此别过,倘若日后还有奇珍异宝现世,老夫定会前去相告的,望你不计前嫌,以致错过乎,再会。”

    中年人轻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本不是特意前去兴师问罪,只是偶得再见,于情于理,他怎么也得上前说上一二,以解心头之恨。要不然这无故超出约期的多日怎好就此不记。眼下,这老者又是对着雨轩道出如此谶语,也不知究竟是何意?若是日后不应,再去揭他不迟,遂中年人才有此表情,只道是今日晦气。

    雨轩闻得中年人的哼声,脸色暗淡下来,眼见白衣老者欲离远去。而那几句话还萦绕在他的脑海,依然不解其意。只是待老者数十步之后,雨轩方才有所醒悟,低吟道:“又忘了问他的姓名了。”

    围观之众渐渐散去,街角复还安静,落破的桌椅渐冷渐冰,空气中飘散着行人若有若无的嗓音,杂乱无序。

    中年人甩袖迈步,沿着颍河街继续向西行去,气色淡然。也不顾身后的雨轩是否跟来,蚕眉微聚,墨黑色的道袍上沾满了这庆安镇的尘土,似是有几分狼狈之相。

    雨轩见老者消失在拐角处,转头望见中年人已是远去数十步,又不敢大声追问,只得跑步跟上,白色素服随风摆动,脚下激起灰尘片片。只是他的脸色还有些不自然,星眸里闪烁着隐约的疑惑。

    街角处,一相貌平平的青年人欲跟上去,却是被一灰袍之人一手拉住。那人走路有些踉跄,言语摇头晃脑,直拉着那青年人的衣袖含糊道:“李兄,你怎地走的如此急?让我好找。”

    青年人甩手脱身,目露凶色,怒道:“王兄,要不是念你新近加入暗影,效命影尊,我早就催动暗灵符,让你生不如死。如今还敢坏我大事吗?”

    青年人说完疾步离去,悄悄的跟着雨轩和中年人,甚为谨慎。而那灰袍之人愣在那里,不知所云,只得望着青年人远去的方向怔然不已。随后,一想起暗灵符来,灰袍之人恨意顿生,微微低吟了几句,疾步亦跟上。

    时值黄昏,天色渐暗,月轮早已悄然挂上树梢,圆如玉盘,白若皓齿,静静的挥洒着如梦如幻的月华,透过朵朵随风掠过的浮云,弥漫在世间,颇有些凉意。

    雨轩禁不住又是打了个冷颤,心里也不免想起沙漠里比这冷上百倍的黑夜,想起那些过往,想起那些人和事,想起天陨剑庄,眼泪不禁在眼眶打转起来,传来一阵胀痛之感,却又哪比得上心中如切肤之痛呢?

    自从别了那相师后,雨轩和中年人一阵不停的赶路,日落西山时恰出了镇子,离那五毒山不过几十里而已,几个瞬息的飞遁即可到达。但中年人眼见天色渐晚,寒意渐生,又望了望空中在云中缓行的月亮,暗道:“还是等明日清晨在上山吧。到时,山中那些雾气就会自行溃散,让出一条山路来。若是今晚往捷径兼程赶去,倒是苦了雨轩这小子。”

    中年人回头瞥见雨轩正安静的立在自己的身后,低着头,身子时有时无的颤抖着,只道是这寒冷的秋夜之故,便轻声言道:“雨轩,去拾些柴火来,今晚我们就在此露宿一晚,等明日再上山吧。”

    雨轩应诺而去,转身时擦掉了泪水,将痛楚悄然埋去。恰在此时,不远处有歌声传来。嗓音粗犷浑厚,旋律苍凉悲壮,倒也相得益彰。

    “乍暖还寒,雁影枯黄,过眼烟云如草一离一离,最难将息酒洒一席一席,前世轮回,今生却可怜,微醺了岁月。

    残月冷椅,花自怜惜,风休时驻如竹一节一节,叶枯花落离愁一丝一丝,墓铭轮回,哪一世才现,可怜了岁月。

    云淡树寝,水自飘零,雪舞随风如莲一片一片,草自枯灭如年一轮一轮,所谓轮回,过了这一世,继续了岁月。

    埋葬了千年,等待了千年,轮回了千年。

    待雾薄云稀之时,待墓之铭重现时,来不复,去不归。

    空留花葬墓前对哀怜。”

    雨轩和中年人同时闻声望去,不久,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人踏歌行来,背上还有一捆零散的木柴,手上握着一柄怪异的砍刀,隐隐泛着冷冽的寒光。

    不多时,樵夫逼近,看见雨轩和中年人,再见他们一身的装扮,忙收声上前,笑道:“荒野之处,天寒地冻的,不知二位是要往哪儿去呀?”

    雨轩回头望了望胖叔叔,中年人抬步上前,言道:“路过此地,恰巧闻得如此悲壮的歌声,这才驻足一观。没想到……”

    “哈哈哈,没想到这乡野樵夫也会唱这般哀怨的曲子吧。”那樵夫竟然放声一笑,在这荒野之中倒也有几分骇人。

    “来来来,咱们就在这颗大树下燃火取取暖吧。”樵夫说完就自行卸下了木柴,在树根旁开始忙活起来,颇有些热情。

    中年人和雨轩对望了一眼,还是中年人开了口:“那就有劳兄台了。”遂叫雨轩一同来到大树底下坐定。

    那樵夫不回头的客套着,末了还说了句“能为我的歌声停下来的可是为数不多啊,呵呵呵。”中年人也是笑着回应,心里却是暗忖道:“哼,看你究竟有何目的?”

    渐渐的,火光越发的蔓延,兹啦兹啦的爆破声不时响起,四溅的火星间断闪现。大树底下顿时亮堂起来,浓烈的暖意立刻充盈着四周,雨轩不禁悄悄的挪了挪身子,双手不停的在篝火旁揉搓着,好让这暖意快点透进身体,驱走那寒气,温暖那心底深处的痛楚。

    樵夫和中年人来回相问几句后,雨轩大概的知道了那樵夫的来历,自然也听到了有关胖叔叔的情况,还偷偷的吃了一惊呢。也知道了那首曲子的名字——《葬花》,倒是有些兴致。欲问问那词到底有何意义?却是被中年人瞪了一眼,忙又转身去烤火,意兴尽失。

    这樵夫本是这庆安镇边界的一户人家,姓叶名如菰,平时靠打猎卖柴为生,生活倒也乐得逍遥自在。没事就喜欢在这荒野处尽情放歌,但白天只唱《缺月》,晚上惟吟《葬花》,却是不知为何。

    “叶兄,此刻要是有酒相饮,那该是多么惬意啊!酒醉未酣,叶兄再高歌一曲,方才显出这词的悲凉呀,呵呵呵。”中年人似是与那樵夫颇有些投机,如此笑道。

    “言兄言之有理,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啊。”樵夫一声叹息,随手又扔了些木柴,火势又熊熊起来,暖意更盛。

    二人言语不断,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中年人丝毫不能探得半点消息,暗暗佩服起樵夫来,而且脑海中有关于那两首唱词的记忆渐渐多了起来,却仍然模糊不明。

    雨轩只顾取暖,一时竟又想起白天那白衣相师的话来,倒是想透了些其中的疑惑。譬如相师说出自己的伤心事,说不定天陨剑庄出事时,那老者也在其中。毕竟自己被困在那剑冢里也不知多久。

    “哎呀,要是当时问问他到底剑庄发生何事,说不定还能知道爹和两位叔叔究竟怎么了呢?”雨轩心里暗道,悔恨不已,为何当时没有想到这些呢。

    如此,那相师知道自己的过去倒也不难,胖叔叔倒是有些失策了。但是,那老者后面所说的话究竟有何意义呢?难道只是信口胡说的吗?可又为何跟我诉说那些安慰之语呢?

    “四星照命,九龙汇顶,冥之死身,乃天煞之孤星也。”雨轩想着想着,竟不禁小声的吟了出来,恰恰被身后的樵夫听到,倒是引得一阵安静。

    “冥之死身?天煞孤星?”樵夫眉宇骤聚,低低的吟出了这两句,望着前面雨轩的背影,一丝惊异之色暗藏在眼角。

    中年人自然目睹了叶兄之状,忙打断樵夫的思考,装作不知情的问道:“叶兄,怎么突然沉默了?”

    “呵呵呵,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某事,失了神,刚刚我们说到哪儿了?”樵夫知是自己有些冒失了,忙解释道,复又跟中年人交谈。

    中年人一直怀疑此人并非普通的樵夫而已,那冷冽的砍刀,那诡异的唱词。只是苦于一时探听不得其真正的目的,但刚刚发生之事,使得他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莫非这五毒山有什么事情发生?难道和大哥有关?……”

    雨轩自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靠着一块石头,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白皙的脸上闪烁着火红的光影,跳耀不定,层层暖意渐次舒展,就这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