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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小镇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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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嘉瑜下午就到了。

    我们见面后,我问道:“那个女孩是受了谁的蛊惑死的?”

    张嘉瑜气愤地一挥手:“还有谁呀,当然是我哥哥。”说着淌下两行眼泪。

    我知道也不必安慰她。她那个中鬼的哥哥又一次配合武媚娘害了一个人。

    “简桐和马奇呢?他们有什么动向没有?”我又问道。

    “那还用说吗,我哥哥又行动了,他们就会紧随其后,亦步亦趋。虽然我也没有直接去见他们,不过想想就知道是什么状态,接下来肯定就是简桐或马奇要行动。”张嘉瑜又提醒我道,“现在情况更严重了,我发现在我们中文系,有一些男生好像也出现这种征兆。”

    我心惊肉跳了:“你是说,有更多男生在受到女鬼蛊惑了?”

    “对,你不是见过很多女的吗?又不是只有武媚娘她们三四个吧,既然啖魔在吃鬼,这些女鬼都想摆脱啖魔的嘴,而武媚娘她们已经做出了榜样,以后可能不是一次一个的女生被吸血而死,可能是成批成批呢。”

    情况确实非常严重,灾难的气息如同黑云压城,会有更多无辜的女孩成为女鬼躲避啖魔血口的牺牲品。

    我愤怒地说道:“啖魔要吃女鬼,本来女鬼们也是受害者,可这些女鬼不仅不另找办法与啖魔抗争,反而把罪恶的算盘打在人间的漂亮少女身上,她们这是以恶避恶。”

    “她们比啖魔更坏,”张嘉瑜愤愤道,“啖魔只吃鬼不吃人,她们却直接害人。”

    “是啊,阴间形成的食物链,竟然最终由人来买单,太悲催了。”

    张嘉瑜着急地问我:“我们找不到山木道长,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又想起了我家那本《伏魔诀》,如果能让我瞄上一瞄就好了,我可以从中判断出这本书对我们究竟有没有用。

    可是我老爸固执异常,明明证明这本书存在的,他却死活不肯拿出来。

    把精力放在《伏魔诀》上看来也不行,且不说我老爸终究是否愿意拿出来,就算我真得到了,万一里面的内容并不实用,或者佶屈聱牙,形同天书,连张嘉瑜这个中文系高材生也破译不了,那不是白白浪费精力吗?

    还是要从别的方面来找路子。

    我说道:“我们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道士身上,是不是有点过于狭隘了?”

    张嘉瑜问是什么意思?

    “人们习惯于认为,驱魔捉鬼属于道派的份内,只有道士才能降灵捉鬼,但这种认识是否偏见了?”

    张嘉瑜明白了,“你是说降灵捉鬼还有其他宗派?”

    “不是吗?除了道教,还有佛教,自古不是和尚也可以做法事吗?我们怎么会把佛门忘在一边呢?”

    张嘉瑜认为有道理。可她还是有疑虑:“茅山道士捉鬼是属于专职的,我们要找的山木道长应该也是属于这方面的专家,而这种道士现在很难找。要说佛门弟子现在到处都是,那些旅游风景区总有寺庙的,每个大一点的城市都有吧。但真要拥有降灵捉鬼本领的高僧,还是很难找吧?”

    我说是的,这样的大师肯定属于凤毛麟角。但我们还是要找找了。

    “往哪儿去找?不会又像寻找山木道长一样没头没脑吧?”张嘉瑜很有点担心。

    “我们可以找一座大一点的寺庙去打听打听。”

    那么什么寺庙为首选?我们经过商量,最终确定我们省的考元山的银汤寺。

    之所以选择银汤寺, 是张嘉瑜说看到过一本古籍,上面有银汤寺的记载,其中也提到了咸丰年间有银汤寺的七拿高僧降鬼的逸事,虽然只有短短两句话,却说明银汤寺是出过能降鬼的高僧。

    两人当即出行。

    从我们县城到考元山有将近两百里。我们乘上一辆长途车,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考元山脚下。

    下车后一打听,有人告诉我们银汤寺离这里还有二十里,只是藏在山肚子里,需要翻过两座山。

    对我们两个山里娃来说翻山越岭是拿手戏。何况目测面前的第一座山也不高。

    果然我们很轻松地翻过了第一座山。

    当我们站在山顶向下一望,发现前面山坳里别有天地,四面环绕的山盆子里,有一个山中湖呈现眼前,湖的北面明显是一个小镇。

    张嘉瑜问我,我们是去找银汤寺的,就不要到小镇上去了吧,直接忽略拐过去就行了。

    我却认为既然这里有小镇,何不进镇去,找人打听打听?

    于是我们下了山,进了小镇。

    这种山里小镇规模并不大,也就靠着湖一条主街,再衍射几条次街而已。但我们刚进镇,就听到一阵嘈杂声传来,并且望见湖边的一个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

    初步判断这里正在举行什么集会,等走近了才看到,这里貌似有一座寺庙。

    但这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寺庙,是属于烧香拜神的场地,庙宇只是四间并排的瓦房,明显是新建不久的。大门上方有一块牌匾,上面是“安乐湖仙”四个大字。

    此时庙宇周围彩旗飘扬,竖起的杆与杆之间拉起一道道横幅,无非是保佑、福荫、吉祥之类的祝福语。广场上没有祭台,但有一只大香炉,人们排着队焚香点烛,热闹非凡。

    我们向旁人打听了一下,他们告诉我们这是在祭奠湖仙。关于湖仙在本地有很多精彩的传说,不过人家也没有向我们细细叙述,只说当地人信仰湖仙,每年的今天都要举行祭拜仪式,这种风俗流传好久了,具体时间也难以核实了。

    对于祭湖仙我们不是很感兴趣。我们来这里是想打听一下,考元山中的银汤寺里有没有本事超强的高僧。

    忽然间,张嘉瑜一拉我,指着那边对我说:“快看,那个不是老和尚吗?”

    我按着她的指点望过去,果然没错,那边有一个穿着黄色僧衣的老和尚。

    只见老和尚从另一边的路上走来,行色匆忙。而沿路有人认出他,纷纷向他打招呼,和尚也是时不时合起双掌回个礼,但并没有停下来跟谁细聊,好像要急于赶往某个地方。

    我高兴地一挥手说:“走,我们去向他请教请教。”

    由于广场上人比较多,待我们跑过去时,老和尚已经淹没在人堆里。再看那么多人好像都在往庙前围拢去,难道庙前有什么具体活动吗?

    我又问了一个当地的中年大叔,他说有道士在庙前做法事。

    道士?

    我们俩都是眼睛一亮。张嘉瑜忙问大叔,道士在做什么样的法事?大叔笑了笑说:“道士做法事还能干啥,当然是捉鬼嘛。”

    这反而让我们摸不着头脑了。

    明明是祭拜仙湖的仪式,怎么又在这里摆起一个道士坛,请道士来捉鬼?

    捉的是哪门子鬼?

    大叔笑了笑,似乎也没兴趣对我们这两个外来者详解。反正这些事是很神秘的,谁都担心口没遮拦乱说一气会招来什么不测。

    张嘉瑜问我:“我们到底要找和尚还是找道士?”

    我当即作出决定:“最初是想找道士,现在是想找和尚的,不过既然在这里遇上了道士,并且这还是作坛做法事要捉鬼,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当然先找道士了。”

    “可是人这么多,我可不想挤呀。”张嘉瑜脸露为难,有点望而生畏。

    确实,前面已经人挤人,都有点水泄不通了,像她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被夹在人流里,很容易招到臭男人们的咸猪手的。

    “那你离远一点,到湖边人少的地方去等我吧,我先一个人挤进去看看再说了。”我指了指湖边。

    然后我使出我练就的武功底子,两手像蝼蛄扒泥一般拨开人缝,快速地往里挤去。直到被一道屏障阻住。

    屏障是一根麻绳,联着几根树桩圈出一块空地。麻绳上还挂着一面一面三角形的旗帜,旗帜中间都有一个太极图案。

    这块空地直径有十来丈。空地的中间摆放着一个祭桌,桌上铺有黄色的桌布,中间放着三个香炉,中间一个略为大一些,两个小炉里插着小香,中间大炉里插着三股大香,每股香有大拇指那么粗。

    而我站的地方并不是正面,而是在侧面,可以看到桌子后面放着一个木制的阶台。

    阶台一共有四步,最高的阶面与祭桌持平,这说明一旦法师上坛就等于站在祭桌上了。这就是法师的舞台。

    此时并未见到法师在场。

    而我用目光向周围打量,想看看道士此刻是否站在观者群里,他还没上场有可能时辰未到在等候。

    不一会儿只听嘭一声锣响,这让所有在松松垮垮等着的人们都一震,精神都集中起来,围在外圈的拼命想挤到第一圈来,第一圈的拼命要保持自己最佳的观赏位置,人群很是一阵骚动。

    而锣声响过后,在北边人群圈外响起一声吆喝:“各位请让开道,贫道要登坛审事了。”

    那边的人忽喇喇向两边闪开,中间就形成一条通道。一个人大踏步地从通道里走进场来。

    我的眼睛顿时一亮:道士,果然是好气派的道士。

    只见来人四十来岁模样,身穿宽松的红色道袍,宽阔的领襟上各绣一条黄色的龙,领襟到胸口为止,肚腹部位是一个圆形的阴阳鱼图。道袍一直拖到脚面,脚上穿的一双黑面厚底布鞋,看起来就像是曾经很流行的松糕鞋。

    他黄白面皮,下巴一缕黑须约有十厘米长,形成一个尖刀形,给他平添几分英武之气。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圆桶形道士帽,帽顶还结有两个圆球,由两根黑线连接着拖到帽后。

    他的右手执着一根拂尘,左手则手持一卷黄纸,昂首挺胸地来到场地上。

    “无量寿福!”

    道士念了一声,略有点尖声尖气,但中气很足。

    场上的嘈杂声顿时低落了很多,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出场的道士身上。

    我小时在家乡也见过道士估法事,但那多半是一个上年纪的老道低眉垂首,神情虔诚,口念咒文,别人耳力再好说听不出他念的什么玩意儿,然后是点烛,烧香,拿一把木头剑比划几下,再拿毛笔在一张黄纸上划几下,将黄纸投进火盆里烧掉。余下的时间就是敲木鱼,咕哩咕哩地诵经,直到宣称法事已成。

    但面前这个道士趾高气扬,霸气十足,令看的人都精神振奋。那一声响锣就说明来者不善,果然是气势强劲。

    这与我预期中的道士大为相吻。

    我兴奋地想到,也许这位正是我们苦苦寻找的道士了。

    且看道长有什么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