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真的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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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区保住了，涂法拉大陆的主节点也顺利修复。主节点功能全部开启的一刹那，在核心区防守的联合部队官兵都能看到一道粗大的光柱从核心区巨大的控制平台上升起，直刺夜空，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余哲坐在石凳上看着不远处的控制平台，啧啧赞叹。泰伯斯战略防御系统不知道是怎么建立起来的，节点清一色的古朴厚重，规模庞大。核心区占地面积近两千平方公里，周围的山体估计都是人造建筑，呈圆形围绕着核心区。从太空军拍摄的图片看，虽然高耸入云枝繁叶茂的盘奎树掩盖了核心区的真面目，但仔细分析一千公里内被植物扭曲的地形还是能有些收获。当然这是马后炮，核心区并不在熙大陆的正中心，熙大陆的外形也不规则，没有人带路，很难知道核心区的具体位置。判断出错一次，就要多绕两天的路，战争状态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整座大陆的盘奎树有数十万棵，类似于核心区外围的盘奎树群有数十处，地形跟核心区相似的起码有六个区域。普罗托人估计是拿到了神庙那些叛徒提供的资料才能如此顺利地走到核心区，要知道有些山体和防御设施根本不是普通的武器能破坏的，因为它们的体积太大，要么找不到入口，要么山壁能防大威力武器。有的大山整个就是一座能自我修复的超级炮台，这么大个的炮台，扔一万颗核弹都无法摧毁。
斥候沿普罗托人行进的路线搜索后进行了统计，普罗托人这次投入的兵力远比泰伯斯高层想象的多。在熙大陆的登陆部队约有十万余，极限高手起码有三百，行进途中前后施放了近千颗核弹。熙大陆的强大生物沿途狙击，给普罗托人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最后攻进核心区的部队只有两万余人。核心区之战损失最大的是强大生物，光速度比得上极限高手的灰小穆尔古就阵亡了三千多只，特楚奇虫燃烧生命能量爆炸产生的大坑有两百余处。强大生物消除了普罗托人一半的力量，即便如此，如果不是有援军，联合部队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不要说以不大的伤亡歼灭这么多身着高级装备的高手。
援军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普通的伦特夜行者绝不会有看到隐形物体的能力，不然伦特人不会想着去找什么战兽，小穆尔古的名气也不会这么大。小穆尔古的战力虽高，但打不过高级战士，大家之所以都很喜欢它，是因为小穆尔古有很多的优点，聪明可爱可以当宠物养、动作迅捷难击中、体积小可以随身背着等等，最重要的是隐形探测能力，可以弥补伦特人的身体缺陷。
“薇玛不知道怎么样了，希望她的小猴子还活着。”余哲想到小穆尔古，便想起了朋友薇玛。薇玛这次没有进联合部队，但被派往了梅库帕战区，那里可能还有什么秘密。
“哈哈，小猴子，我叫习惯了，大家现在都把瓜库西叫猴子，伊艾弗人真阴险，这是文化入侵。”
经常想着大事的小皮迪无聊又想到了国家大事。薇玛的小穆尔古名字就是“小猴子”，还是他取的，很时尚。熙大陆其实没有猴子，跟猴子有些像的动物叫瓜库西，以前只有余哲叫，伊艾弗人大肆贩卖自己的文化后，流行起来，瓜库西因此有了别名叫“猴子”。猴子这种战力低下的伊艾弗动物是不可能在熙大陆生存的，瓜库西本身的战力不错，外加小穆尔古喜欢跟它们住在一起，所以在熙大陆有一席之地。从生物谱系看，瓜库西、猴子和穆尔古属于三种不同的动物。
“肯迪诺虫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生物学家们得出的结论与我自己感受到的有些区别。”
余哲低头看了看躺在脚边呼呼大睡的肥猫，哑然失笑。自己有钱，家境又好，阴差阳错才有了这么个宠物。随即想起刚找回肥猫时的情景，有些叹息，如果自己阵亡了，不知道肥猫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消灭普罗托人的第二天，联合部队的官兵们纷纷返回树林，寻找自己的战兽，余哲自然不可能不去。找到肥猫时，它正缩在一个山洞里哭泣，附近的战兽没有一个搭理它，显然这个四不像的生物被战兽群孤立了，估计在泰伯斯都找不到一个伙伴，连附近正在勤奋工作的肯迪诺虫也不理它。
“无知是福，无知可以更快乐，肥猫的命不好，不管是前任肥猫还是现任肥猫。”昆由突然插话。
余哲招呼朋友坐下，却没有说话，想着与肥猫相处的点点滴滴。命运难以琢磨，肥猫还是肯迪诺虫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变异，聪明了却没了朋友，估计连伴侣都找不到。浑浑噩噩的普通肯迪诺虫依靠本能行事，不能接受一个行为方式不同的异类，有一定智慧的灰肯迪诺虫更无法接受对族群传承造成威胁的变异者，所以它才会撒谎尝试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并冒着死亡的危险讨好自己。跟低等的肯迪诺虫相比，高等生物的生活方式多样，即使没有爱情，也能找到友情。比如自己和昆由之间，两个不同的种族，因为有相处经历和共同话题，性格合得来，走动多了，便成了朋友。
“哈哈，想不到你还有装学者的时候，你不适合做学者，还是找你的宝贝去吧，这样更对得住神的赐予。”昆由盯着余哲看了好久，突然大笑。
余哲也笑了，自己最近似乎有些不正常，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也许是因为经历。想到多愁善感，不由得叹了口气，眼睛盯着远处的一处石壁。昆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叹了口气。
石壁那边到处是战兽的尸体，都是自杀的。石壁附近是阵亡战士的停尸场，核心区之战联合部队阵亡了两千多人。这些战士要么运气不好，碰到了超级高手，要么死于偷袭，要么死于对战。核心区的防御能干扰战兽和伙伴的联系，只有等战士们出现后，战兽才能确定自己的伙伴是否活着。活着的战士只要还能走动的，都回去找自己的伙伴。树林里有四千多战兽，最后没人认领的有一千多，它们都跟着返回的战士进入了核心区，到处寻找自己的伙伴。高级战士与自己的战兽相处时间最长的有两百多年，最少的也有十来年，朝夕相处感情深厚。战兽们都不笨，熙大陆的动物普遍智商偏高，会说话的也有。联合部队花了四天的时间清理战场，将普罗托人的尸体烧毁，战友的尸体则放在停尸场上。
第一例战兽自杀在三天前，是伙伴影子的哈桑鲁，抓起伙伴的遗物，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眼窝，全身最薄弱的位置，当场毙命。先例出现后，接下来的时间里，战兽们都纷纷自杀。一位高级战士的小穆尔古不吃不喝在他的尸身边上守了四天，然后用锋利的爪子掏出了自己的心脏。不能同生，可以共死。跟受生物本能驱动的爱情相比，战士与战兽长期相处后称得上亲密无间至死不悔的友情。
“我现在相信有神！”余哲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昆由摇头，“母神一直与我们在一起，从没离开过。即使她不回应祈祷，我们也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只要不背弃母神的教诲，她就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直到泰伯斯的终结！”
泰伯斯会终结吗？余哲望向遥远的太空，泰伯斯的大气层很纯净，今天的天气不错，密密麻麻的太空战舰虽然都是小点，但依稀可以看出对峙的双方。
联合部队战胜普罗托人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诺古尔基地便发来了紧急情报，普罗托人一眼望不到头的战舰群已飞抵拉沙罕星系的外围，还说威力无穷的太空堡垒正在赶来中。情报是伊艾弗人发过来的，在本星系土生土长的伊艾弗人在这个时候不敢撒谎。
在八大文明中，余哲对伊艾弗的军事实力了解最多，凯利团队提供的资料虽不多，但瓦利卡马说得很详细。伊艾弗有一颗俗称为“死星”的战略星，隶属于战略军，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歼星舰，是真正的歼星舰，不是伊艾弗游戏和电影里的小不点。歼星舰自一千年前开始建造，前后投入过两千万亿联邦元，是伊艾弗历史上最大的军事投资。起因是与麦德罗人的战争，当时前后共阵亡了近六亿战士，几乎让联邦解体，要不是因为麦德罗人挡住了伊艾弗人的航路，不打也得打，估计这场战争打不下去。据瓦利卡马讲，联邦每件商品的税收都有一部分是死星建设经费。
伊艾弗的死星也许在来拉沙罕星系的途中，不管伊艾弗人起初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不得不与普罗托人对上。只要打赢普罗托人，后起的伊艾弗在银河系的地位将大大提高，也能从泰伯斯获得更多的好处。伊艾弗人与普罗托人勾结的可能性很小，因为普罗托人不属于银河系文明，行为方式不可琢磨，伊艾弗高层不敢拿数百亿联邦公民的命去赌。再说其他的文明是否有战略星不得而知，但肯定有超大威力的武器。只要有文明开始军备竞赛，其他的文明只能跟着，伊艾弗的歼星舰虽然属于机密，但那么大个的战舰很难一直保密。组合战舰的防御能力不如一体化战舰，在对轰中很难占上风。在广袤的太空决战，大炮巨舰是主角，战机只是辅助，没有多少花哨。
任何一个大文明都不敢轻易与河外星系勾结，一旦对方战败，叛徒将成为大星系的公敌，说不定会被赶走。这种事情很难说，得看社会结构，也许有小文明敢这么做，但八大文明包括立场不确定的阿德斯人估计都没有赌博的勇气，不敢公开帮普罗托人。这种动辄会让自己的文明消失或被驱逐的大事，即使心如铁石的超级战略高手也会坐卧难安。
“星球内作战就算阵亡还有尸体，太空战搞不好就尸骨无存，我还是觉得当陆军比较好。”余哲想完，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
昆由闻言转身就走，皮迪大人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干吗去？”
涂法拉人的声音远远传来，“睡觉！泰伯斯现在只能看太空交战的结果，想得越多越担心，神糊涂啊！哎哟！”
昆由大逆不道的话显然触怒了什么人，但对方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可见几乎所有的战士和军官都有类似的念头。曾经强盛无比的泰伯斯居然轮到落后文明来决定自己的命运，神以前的考虑很难称得上周全。
余哲向来想得开，这种自己管不了也插不进的大事无需庸人自扰。昆由走后，他想起联合部队中隐藏的极限高手，径直跑去找米斯米立耶，把那家伙批了一顿。一脸老实相的米斯米立耶很无语，没想到自己亮出极限高手的身份，皮迪大人仍不改本色，理亏之下只好老老实实地带他去拜访老妖怪们。
核心区最忙的是学者和技术人员，战略对决没陆军什么事，联合部队除了执勤的人员，其他的都按照以前的习惯行动。即使核心区有数不清的大高手，皮迪大人仍成为焦点人物，因为他正在逐一拜访各路高手，包括涂法拉人，兜售自己的宝贝，也打听他们的宝贝和需求。他有个习惯，到任何地方都要带上自己的藏宝册，这次也不例外。
吉拉拉听到报告后把儿子叫过去训了一顿，余哲没有妥协，说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难得这么多大高手聚在一起。恩库早就听说了这家伙的风格，笑着开了绿灯，毕竟现在没什么大事，余哲的行为还能让战士们放松紧张的心情。
高级掮客不愧是高级掮客，口才了得，准备充分，手里的好东西也大把，到最后连不少极限高手都动心了，委托他找高级货，如此了得的探宝者实属异数。昆由被朋友当成了记事本，记录拜访对象说的话，然后回去默写出来。
地面很忙，太空中更忙。伊艾弗人不是秘密的秘密武器死星终于赶到了，其他文明的战略武器也陆续到了，拉沙罕星系第一次有实力空前的太空舰队集结，遮天蔽日。阿德斯人没有了以前的从容，大批的技术人员日夜加班加点帮着泰伯斯太空军完善诺古尔基地。泰伯斯巅峰时期建造的防御设施图纸也被人从神学院的图书馆里翻出来，轮班研究，新基地和老基地随着研究的进展逐渐融为一体。
普罗托人的先遣舰队实力很强，银河系各大文明的心思各异，对抗还是撤走估计一直是高层头疼的话题，为一个泰伯斯打阵地战是否值得。如果撤走，普罗托人肯定会占领泰伯斯，泰伯斯惊人的战略储备将成为普罗托人的囊中之物。如果他们不走了，目前相处还算和睦的八大文明以后的日子就很难熬，得时时刻刻防着外来者。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更不要说防随时可能翻脸的外来强盗。如果打，不一定打得过，来拉沙罕星系的舰队都是各大文明的精华所在，不乏建造了上千年的超级装备，一旦损失，各大文明的实力将大减，有的文明甚至会丧失自保的能力。
不知道是哪一天，余哲没关心，他正带着昆由在核心区搜寻宝石的时候，戈地那人替其他文明作了选择。黑漆漆的太空中突然爆发出一道比十万个拉沙罕还要明亮的光柱，目标是普罗托人先遣舰队的指挥舰。数十万枚太空鱼雷从戈地那舰队喷薄而出，扑向普罗托人密密麻麻的战舰群。
其他文明见此没法再犹豫，只好跟上。威力巨大的能量武器将拉沙罕星系的各个角落照得通亮，战列舰及威力更大的太空堡垒主炮发出的光束将沿途的微小行星化成了虚无，数千万枚太空鱼雷及威力更大的超高速空间跳跃撞击舰布满了泰伯斯人能看到的空间。
伊艾弗死星射出的数百根近光速太空矛刺穿普罗托舰队的整体护罩后，太空战瞬间升级到最惨烈的一幕。双方迅速逼近开始混战，源源不断的太空战机从母舰中飞出，攻击对方主力战舰的薄弱部位，削减它们的防护能力，比太空鱼雷小一个级别灵活性却远超的导弹在太空中飞舞。为了对付这些携带有致命武器的蚊子，银河系联军和普罗托军的近防炮及自动寻武器都以极速发射，四散的光束和导弹甚至撞上了泰伯斯的能量护罩。
一团接一团的火光连续爆出，战舰和战机的碎片四散，泰伯斯像下了一场陨石雨。不知道是哪个文明首先动用了超级武器，拉沙罕星系的能量突然激荡起来。双方不再顾忌，一个接一个的空间裂缝将战舰和战机撕成碎片，接着吞噬得无影无踪。拉沙罕星系的第十颗行星，被超级武器波及，瞬间像被神砍了一刀，四分之一的体积不见踪影，运行姿态失衡。它的数十颗卫星的轨道顿时变得无比混乱，引起连锁反应，连巨大的泰伯斯都能感受到引力的变化。
混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受到重创的普罗托人退走了，银河系联军出发追击后，泰伯斯太空军给核心区发来了战况。战士们看完视频都兴高采烈，泰伯斯总算保住了。
余哲盯着视频中绚丽的烟火，为银河系联军的战士默哀了一阵，然后拉着昆由继续找宝石，时间不多了，联合部队估计会在未来的三天内返回其他大陆。
时间确实不多了，联合部队整装正准备出发时，太空军又发来了紧急战况。银河系联军被普罗托人打回来了，普罗托人巨大的战星已经靠近拉沙罕星系的外围，预计一天之内泰伯斯将进入敌人武器的有效射程，泰伯斯人需要带齐呼吸装备全体进入地下堡垒避难。
深夜，核心区石质的地下室里，余哲跟战友们一起盯着监视器，看着渐渐逼近的普罗托人的战星。数亿里外仍能看到一个小不点，伊艾弗人直径近三千公里的死星跟它相比显然不算什么，余哲甚至怀疑它有地球那么大。银河系联军已经退到了附近的星系，他们需要打的阵地战已经结束了。泰伯斯人不怪他们，这是没有希望的战斗，不能要素不相识的人为自己去送死，哪怕同在一个大星系。
普罗托战星没有发什么最后通牒，直接攻击了拉沙罕，恒星表面被激起滔天的火浪，弥漫到所有内行星的轨道，泰伯斯大气层外围都是炽热的火焰，数千公里厚的能量护罩开始全速运作，逐渐从无色变成淡红。
攻击太阳没有效果，泰伯斯战略防御系统已经完全正常。普罗托人转而使用能量武器，一道直径近百公里的巨大光柱直接射到泰伯斯的护罩上，余哲甚至觉得这道光柱比超新星爆发还要猛烈，在这种强度的攻击中，任何战舰都无法幸存。就算泰伯斯这样防御强大的星球，也渐渐无法承受。
一道接一道的能量流从附近的森林中冲向天空，补充护罩的能量，泰伯斯淡红色的护罩逐渐变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兼有的七彩护罩。普罗托人加大攻击能量，七彩护罩继续升级，慢慢变得五彩斑斓，各种颜色混合在一起，却没有变成白色或黑色。
巨人之间的纯力量对抗中，弱小的经脉首先承受不住。控制中枢附近的子节点不久发生大爆炸，夷平了周围的森林，巨大的蘑菇云升起后，泰伯斯的护罩迅速回到七彩，并逐渐向内收缩，利用星球的地表减轻节点的压力。
“看，盘奎树倒了！”昆由指着监视器惊慌失措，同在一室的战士们个个面如死灰，泰伯斯的毁灭不远了。不长时间，监视器上的影像消失，显然地表的空气压力已经极大，压碎了布设在地面的监视设备。
余哲推开门，去找母亲，在最后的日子里，母亲肯定希望自己能在她身边。通道里漆黑一片，一点光都没有，连夜光石的能量都被控制中枢抽走用于维系护罩。夜行者摸索着向指挥部走，没有像以前那样抱怨。跌跌撞撞中，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无声的叹息，似乎周围有什么人在叹气，接着通道里又有了微光。
没有时间注意变化，有光更好，余哲一阵小跑，到了指挥室，推门进去。指挥部里一片肃穆，涂法拉军官都双膝跪倒，额头贴地，嘴里念念有词。伦特军官都盘膝坐着，双目紧闭。
皮迪大人觉得莫名其妙，这算什么仪式？不过母亲也是这样，只好把粗话憋回肚子里。大约过了两分钟，指挥室里重新大放光明，军官们站起身来，面露喜色。
“妈，怎么回事？我们都要死了，你们还高兴得起来？醒醒！”余哲站在母亲跟前大吼。
吉拉拉没有回答，余哲只好继续问，“夜光石怎么又有光了？”
吉拉拉的脸上有一丝圣洁，“神说要有光！”
余哲彻底晕了，从自己记事起，母亲就不信有神，现在该不会是觉得死到临头了，想找点信仰吧？
母亲不清醒，找别人，神经坚强到连太阳也烧不毁的皮迪大人转头问总指挥官，“恩库大人，怎么回事？”
恩库用四只手做了奇怪的动作，然后开口回答：“神醒了，想看看孩子们，让我们到广场上去。”
“一群神经病！”余哲心里骂着，继续问：“普罗托人呢？该不会被神化成虚无了吧？”
恩库似乎没有听到小皮迪的调侃，一本正经地答道：“对，神出手摧毁了普罗托舰队。你没有感觉吗？地下室的震动没有了，泰伯斯会一直生存到宇宙的终结！”
余哲一惊，震动的确没有了，泰伯斯没事了？啊，神要见孩子们，莫非我马上要看到神的真面目？难道真的有神？
两人说话间，高级军官纷纷走出指挥部，招呼手下打扫广场，准备迎接母神。恩库说完便把余哲赶走，让小皮迪回去找战友。
高级战士一起当清洁工的场面很壮观，战兽们跟着帮忙的场面更壮观。余哲一面清理一面寻思，直到昆由拉着他列队。不长时间，住在核心区的老妖怪们从一间大房子里抬出一个造型古朴的玉石宝座，在高台中央放下，然后在四周站桩。这旮旯似乎是阅兵场，只是以前没有注意到。
“排场挺大的，让数十位极限高手当卫兵，她的侍女该不会也是极限高手吧？”
余哲刚腹诽完嘴巴就张得老大，远方袅袅婷婷地走来一位伦特少女，一袭伦特古装，丰姿绰约，动作轻盈之极，仿佛没有什么重量。四位女极限身着白纱跟在她后面，神态安详。
“神是伦特人？”皮迪大人问站在旁边的朋友。
昆由很奇怪，“神明明是涂法拉人，你什么眼神啊？！”
余哲刚要反驳，数百米外的古装伦特少女突然瞥了他一眼。多嘴的小皮迪脑袋轰了一下，意识几乎离体，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周围。战兽们没有发出一丝异响，连坐不住的大小穆尔古和号称“走不停”的恩咕噜也安安静静地站着。更离谱的是，广场东西两侧整齐地排列着数千的强大生物，甚至有天敌互相挨着的，每一个的气势都不逊于恐怖的银色巨熊。
谁能让泰伯斯所有的生物都乖乖听话？只有星球的神泰伯斯！真的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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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区保住了，涂法拉大陆的主节点也顺利修复。主节点功能全部开启的一刹那，在核心区防守的联合部队官兵都能看到一道粗大的光柱从核心区巨大的控制平台上升起，直刺夜空，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余哲坐在石凳上看着不远处的控制平台，啧啧赞叹。泰伯斯战略防御系统不知道是怎么建立起来的，节点清一色的古朴厚重，规模庞大。核心区占地面积近两千平方公里，周围的山体估计都是人造建筑，呈圆形围绕着核心区。从太空军拍摄的图片看，虽然高耸入云枝繁叶茂的盘奎树掩盖了核心区的真面目，但仔细分析一千公里内被植物扭曲的地形还是能有些收获。当然这是马后炮，核心区并不在熙大陆的正中心，熙大陆的外形也不规则，没有人带路，很难知道核心区的具体位置。判断出错一次，就要多绕两天的路，战争状态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整座大陆的盘奎树有数十万棵，类似于核心区外围的盘奎树群有数十处，地形跟核心区相似的起码有六个区域。普罗托人估计是拿到了神庙那些叛徒提供的资料才能如此顺利地走到核心区，要知道有些山体和防御设施根本不是普通的武器能破坏的，因为它们的体积太大，要么找不到入口，要么山壁能防大威力武器。有的大山整个就是一座能自我修复的超级炮台，这么大个的炮台，扔一万颗核弹都无法摧毁。
斥候沿普罗托人行进的路线搜索后进行了统计，普罗托人这次投入的兵力远比泰伯斯高层想象的多。在熙大陆的登陆部队约有十万余，极限高手起码有三百，行进途中前后施放了近千颗核弹。熙大陆的强大生物沿途狙击，给普罗托人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最后攻进核心区的部队只有两万余人。核心区之战损失最大的是强大生物，光速度比得上极限高手的灰小穆尔古就阵亡了三千多只，特楚奇虫燃烧生命能量爆炸产生的大坑有两百余处。强大生物消除了普罗托人一半的力量，即便如此，如果不是有援军，联合部队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不要说以不大的伤亡歼灭这么多身着高级装备的高手。
援军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普通的伦特夜行者绝不会有看到隐形物体的能力，不然伦特人不会想着去找什么战兽，小穆尔古的名气也不会这么大。小穆尔古的战力虽高，但打不过高级战士，大家之所以都很喜欢它，是因为小穆尔古有很多的优点，聪明可爱可以当宠物养、动作迅捷难击中、体积小可以随身背着等等，最重要的是隐形探测能力，可以弥补伦特人的身体缺陷。
“薇玛不知道怎么样了，希望她的小猴子还活着。”余哲想到小穆尔古，便想起了朋友薇玛。薇玛这次没有进联合部队，但被派往了梅库帕战区，那里可能还有什么秘密。
“哈哈，小猴子，我叫习惯了，大家现在都把瓜库西叫猴子，伊艾弗人真阴险，这是文化入侵。”
经常想着大事的小皮迪无聊又想到了国家大事。薇玛的小穆尔古名字就是“小猴子”，还是他取的，很时尚。熙大陆其实没有猴子，跟猴子有些像的动物叫瓜库西，以前只有余哲叫，伊艾弗人大肆贩卖自己的文化后，流行起来，瓜库西因此有了别名叫“猴子”。猴子这种战力低下的伊艾弗动物是不可能在熙大陆生存的，瓜库西本身的战力不错，外加小穆尔古喜欢跟它们住在一起，所以在熙大陆有一席之地。从生物谱系看，瓜库西、猴子和穆尔古属于三种不同的动物。
“肯迪诺虫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生物学家们得出的结论与我自己感受到的有些区别。”
余哲低头看了看躺在脚边呼呼大睡的肥猫，哑然失笑。自己有钱，家境又好，阴差阳错才有了这么个宠物。随即想起刚找回肥猫时的情景，有些叹息，如果自己阵亡了，不知道肥猫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消灭普罗托人的第二天，联合部队的官兵们纷纷返回树林，寻找自己的战兽，余哲自然不可能不去。找到肥猫时，它正缩在一个山洞里哭泣，附近的战兽没有一个搭理它，显然这个四不像的生物被战兽群孤立了，估计在泰伯斯都找不到一个伙伴，连附近正在勤奋工作的肯迪诺虫也不理它。
“无知是福，无知可以更快乐，肥猫的命不好，不管是前任肥猫还是现任肥猫。”昆由突然插话。
余哲招呼朋友坐下，却没有说话，想着与肥猫相处的点点滴滴。命运难以琢磨，肥猫还是肯迪诺虫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变异，聪明了却没了朋友，估计连伴侣都找不到。浑浑噩噩的普通肯迪诺虫依靠本能行事，不能接受一个行为方式不同的异类，有一定智慧的灰肯迪诺虫更无法接受对族群传承造成威胁的变异者，所以它才会撒谎尝试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并冒着死亡的危险讨好自己。跟低等的肯迪诺虫相比，高等生物的生活方式多样，即使没有爱情，也能找到友情。比如自己和昆由之间，两个不同的种族，因为有相处经历和共同话题，性格合得来，走动多了，便成了朋友。
“哈哈，想不到你还有装学者的时候，你不适合做学者，还是找你的宝贝去吧，这样更对得住神的赐予。”昆由盯着余哲看了好久，突然大笑。
余哲也笑了，自己最近似乎有些不正常，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也许是因为经历。想到多愁善感，不由得叹了口气，眼睛盯着远处的一处石壁。昆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叹了口气。
石壁那边到处是战兽的尸体，都是自杀的。石壁附近是阵亡战士的停尸场，核心区之战联合部队阵亡了两千多人。这些战士要么运气不好，碰到了超级高手，要么死于偷袭，要么死于对战。核心区的防御能干扰战兽和伙伴的联系，只有等战士们出现后，战兽才能确定自己的伙伴是否活着。活着的战士只要还能走动的，都回去找自己的伙伴。树林里有四千多战兽，最后没人认领的有一千多，它们都跟着返回的战士进入了核心区，到处寻找自己的伙伴。高级战士与自己的战兽相处时间最长的有两百多年，最少的也有十来年，朝夕相处感情深厚。战兽们都不笨，熙大陆的动物普遍智商偏高，会说话的也有。联合部队花了四天的时间清理战场，将普罗托人的尸体烧毁，战友的尸体则放在停尸场上。
第一例战兽自杀在三天前，是伙伴影子的哈桑鲁，抓起伙伴的遗物，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眼窝，全身最薄弱的位置，当场毙命。先例出现后，接下来的时间里，战兽们都纷纷自杀。一位高级战士的小穆尔古不吃不喝在他的尸身边上守了四天，然后用锋利的爪子掏出了自己的心脏。不能同生，可以共死。跟受生物本能驱动的爱情相比，战士与战兽长期相处后称得上亲密无间至死不悔的友情。
“我现在相信有神！”余哲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昆由摇头，“母神一直与我们在一起，从没离开过。即使她不回应祈祷，我们也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只要不背弃母神的教诲，她就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直到泰伯斯的终结！”
泰伯斯会终结吗？余哲望向遥远的太空，泰伯斯的大气层很纯净，今天的天气不错，密密麻麻的太空战舰虽然都是小点，但依稀可以看出对峙的双方。
联合部队战胜普罗托人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诺古尔基地便发来了紧急情报，普罗托人一眼望不到头的战舰群已飞抵拉沙罕星系的外围，还说威力无穷的太空堡垒正在赶来中。情报是伊艾弗人发过来的，在本星系土生土长的伊艾弗人在这个时候不敢撒谎。
在八大文明中，余哲对伊艾弗的军事实力了解最多，凯利团队提供的资料虽不多，但瓦利卡马说得很详细。伊艾弗有一颗俗称为“死星”的战略星，隶属于战略军，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歼星舰，是真正的歼星舰，不是伊艾弗游戏和电影里的小不点。歼星舰自一千年前开始建造，前后投入过两千万亿联邦元，是伊艾弗历史上最大的军事投资。起因是与麦德罗人的战争，当时前后共阵亡了近六亿战士，几乎让联邦解体，要不是因为麦德罗人挡住了伊艾弗人的航路，不打也得打，估计这场战争打不下去。据瓦利卡马讲，联邦每件商品的税收都有一部分是死星建设经费。
伊艾弗的死星也许在来拉沙罕星系的途中，不管伊艾弗人起初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不得不与普罗托人对上。只要打赢普罗托人，后起的伊艾弗在银河系的地位将大大提高，也能从泰伯斯获得更多的好处。伊艾弗人与普罗托人勾结的可能性很小，因为普罗托人不属于银河系文明，行为方式不可琢磨，伊艾弗高层不敢拿数百亿联邦公民的命去赌。再说其他的文明是否有战略星不得而知，但肯定有超大威力的武器。只要有文明开始军备竞赛，其他的文明只能跟着，伊艾弗的歼星舰虽然属于机密，但那么大个的战舰很难一直保密。组合战舰的防御能力不如一体化战舰，在对轰中很难占上风。在广袤的太空决战，大炮巨舰是主角，战机只是辅助，没有多少花哨。
任何一个大文明都不敢轻易与河外星系勾结，一旦对方战败，叛徒将成为大星系的公敌，说不定会被赶走。这种事情很难说，得看社会结构，也许有小文明敢这么做，但八大文明包括立场不确定的阿德斯人估计都没有赌博的勇气，不敢公开帮普罗托人。这种动辄会让自己的文明消失或被驱逐的大事，即使心如铁石的超级战略高手也会坐卧难安。
“星球内作战就算阵亡还有尸体，太空战搞不好就尸骨无存，我还是觉得当陆军比较好。”余哲想完，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
昆由闻言转身就走，皮迪大人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干吗去？”
涂法拉人的声音远远传来，“睡觉！泰伯斯现在只能看太空交战的结果，想得越多越担心，神糊涂啊！哎哟！”
昆由大逆不道的话显然触怒了什么人，但对方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可见几乎所有的战士和军官都有类似的念头。曾经强盛无比的泰伯斯居然轮到落后文明来决定自己的命运，神以前的考虑很难称得上周全。
余哲向来想得开，这种自己管不了也插不进的大事无需庸人自扰。昆由走后，他想起联合部队中隐藏的极限高手，径直跑去找米斯米立耶，把那家伙批了一顿。一脸老实相的米斯米立耶很无语，没想到自己亮出极限高手的身份，皮迪大人仍不改本色，理亏之下只好老老实实地带他去拜访老妖怪们。
核心区最忙的是学者和技术人员，战略对决没陆军什么事，联合部队除了执勤的人员，其他的都按照以前的习惯行动。即使核心区有数不清的大高手，皮迪大人仍成为焦点人物，因为他正在逐一拜访各路高手，包括涂法拉人，兜售自己的宝贝，也打听他们的宝贝和需求。他有个习惯，到任何地方都要带上自己的藏宝册，这次也不例外。
吉拉拉听到报告后把儿子叫过去训了一顿，余哲没有妥协，说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难得这么多大高手聚在一起。恩库早就听说了这家伙的风格，笑着开了绿灯，毕竟现在没什么大事，余哲的行为还能让战士们放松紧张的心情。
高级掮客不愧是高级掮客，口才了得，准备充分，手里的好东西也大把，到最后连不少极限高手都动心了，委托他找高级货，如此了得的探宝者实属异数。昆由被朋友当成了记事本，记录拜访对象说的话，然后回去默写出来。
地面很忙，太空中更忙。伊艾弗人不是秘密的秘密武器死星终于赶到了，其他文明的战略武器也陆续到了，拉沙罕星系第一次有实力空前的太空舰队集结，遮天蔽日。阿德斯人没有了以前的从容，大批的技术人员日夜加班加点帮着泰伯斯太空军完善诺古尔基地。泰伯斯巅峰时期建造的防御设施图纸也被人从神学院的图书馆里翻出来，轮班研究，新基地和老基地随着研究的进展逐渐融为一体。
普罗托人的先遣舰队实力很强，银河系各大文明的心思各异，对抗还是撤走估计一直是高层头疼的话题，为一个泰伯斯打阵地战是否值得。如果撤走，普罗托人肯定会占领泰伯斯，泰伯斯惊人的战略储备将成为普罗托人的囊中之物。如果他们不走了，目前相处还算和睦的八大文明以后的日子就很难熬，得时时刻刻防着外来者。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更不要说防随时可能翻脸的外来强盗。如果打，不一定打得过，来拉沙罕星系的舰队都是各大文明的精华所在，不乏建造了上千年的超级装备，一旦损失，各大文明的实力将大减，有的文明甚至会丧失自保的能力。
不知道是哪一天，余哲没关心，他正带着昆由在核心区搜寻宝石的时候，戈地那人替其他文明作了选择。黑漆漆的太空中突然爆发出一道比十万个拉沙罕还要明亮的光柱，目标是普罗托人先遣舰队的指挥舰。数十万枚太空鱼雷从戈地那舰队喷薄而出，扑向普罗托人密密麻麻的战舰群。
其他文明见此没法再犹豫，只好跟上。威力巨大的能量武器将拉沙罕星系的各个角落照得通亮，战列舰及威力更大的太空堡垒主炮发出的光束将沿途的微小行星化成了虚无，数千万枚太空鱼雷及威力更大的超高速空间跳跃撞击舰布满了泰伯斯人能看到的空间。
伊艾弗死星射出的数百根近光速太空矛刺穿普罗托舰队的整体护罩后，太空战瞬间升级到最惨烈的一幕。双方迅速逼近开始混战，源源不断的太空战机从母舰中飞出，攻击对方主力战舰的薄弱部位，削减它们的防护能力，比太空鱼雷小一个级别灵活性却远超的导弹在太空中飞舞。为了对付这些携带有致命武器的蚊子，银河系联军和普罗托军的近防炮及自动寻武器都以极速发射，四散的光束和导弹甚至撞上了泰伯斯的能量护罩。
一团接一团的火光连续爆出，战舰和战机的碎片四散，泰伯斯像下了一场陨石雨。不知道是哪个文明首先动用了超级武器，拉沙罕星系的能量突然激荡起来。双方不再顾忌，一个接一个的空间裂缝将战舰和战机撕成碎片，接着吞噬得无影无踪。拉沙罕星系的第十颗行星，被超级武器波及，瞬间像被神砍了一刀，四分之一的体积不见踪影，运行姿态失衡。它的数十颗卫星的轨道顿时变得无比混乱，引起连锁反应，连巨大的泰伯斯都能感受到引力的变化。
混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受到重创的普罗托人退走了，银河系联军出发追击后，泰伯斯太空军给核心区发来了战况。战士们看完视频都兴高采烈，泰伯斯总算保住了。
余哲盯着视频中绚丽的烟火，为银河系联军的战士默哀了一阵，然后拉着昆由继续找宝石，时间不多了，联合部队估计会在未来的三天内返回其他大陆。
时间确实不多了，联合部队整装正准备出发时，太空军又发来了紧急战况。银河系联军被普罗托人打回来了，普罗托人巨大的战星已经靠近拉沙罕星系的外围，预计一天之内泰伯斯将进入敌人武器的有效射程，泰伯斯人需要带齐呼吸装备全体进入地下堡垒避难。
深夜，核心区石质的地下室里，余哲跟战友们一起盯着监视器，看着渐渐逼近的普罗托人的战星。数亿里外仍能看到一个小不点，伊艾弗人直径近三千公里的死星跟它相比显然不算什么，余哲甚至怀疑它有地球那么大。银河系联军已经退到了附近的星系，他们需要打的阵地战已经结束了。泰伯斯人不怪他们，这是没有希望的战斗，不能要素不相识的人为自己去送死，哪怕同在一个大星系。
普罗托战星没有发什么最后通牒，直接攻击了拉沙罕，恒星表面被激起滔天的火浪，弥漫到所有内行星的轨道，泰伯斯大气层外围都是炽热的火焰，数千公里厚的能量护罩开始全速运作，逐渐从无色变成淡红。
攻击太阳没有效果，泰伯斯战略防御系统已经完全正常。普罗托人转而使用能量武器，一道直径近百公里的巨大光柱直接射到泰伯斯的护罩上，余哲甚至觉得这道光柱比超新星爆发还要猛烈，在这种强度的攻击中，任何战舰都无法幸存。就算泰伯斯这样防御强大的星球，也渐渐无法承受。
一道接一道的能量流从附近的森林中冲向天空，补充护罩的能量，泰伯斯淡红色的护罩逐渐变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兼有的七彩护罩。普罗托人加大攻击能量，七彩护罩继续升级，慢慢变得五彩斑斓，各种颜色混合在一起，却没有变成白色或黑色。
巨人之间的纯力量对抗中，弱小的经脉首先承受不住。控制中枢附近的子节点不久发生大爆炸，夷平了周围的森林，巨大的蘑菇云升起后，泰伯斯的护罩迅速回到七彩，并逐渐向内收缩，利用星球的地表减轻节点的压力。
“看，盘奎树倒了！”昆由指着监视器惊慌失措，同在一室的战士们个个面如死灰，泰伯斯的毁灭不远了。不长时间，监视器上的影像消失，显然地表的空气压力已经极大，压碎了布设在地面的监视设备。
余哲推开门，去找母亲，在最后的日子里，母亲肯定希望自己能在她身边。通道里漆黑一片，一点光都没有，连夜光石的能量都被控制中枢抽走用于维系护罩。夜行者摸索着向指挥部走，没有像以前那样抱怨。跌跌撞撞中，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无声的叹息，似乎周围有什么人在叹气，接着通道里又有了微光。
没有时间注意变化，有光更好，余哲一阵小跑，到了指挥室，推门进去。指挥部里一片肃穆，涂法拉军官都双膝跪倒，额头贴地，嘴里念念有词。伦特军官都盘膝坐着，双目紧闭。
皮迪大人觉得莫名其妙，这算什么仪式？不过母亲也是这样，只好把粗话憋回肚子里。大约过了两分钟，指挥室里重新大放光明，军官们站起身来，面露喜色。
“妈，怎么回事？我们都要死了，你们还高兴得起来？醒醒！”余哲站在母亲跟前大吼。
吉拉拉没有回答，余哲只好继续问，“夜光石怎么又有光了？”
吉拉拉的脸上有一丝圣洁，“神说要有光！”
余哲彻底晕了，从自己记事起，母亲就不信有神，现在该不会是觉得死到临头了，想找点信仰吧？
母亲不清醒，找别人，神经坚强到连太阳也烧不毁的皮迪大人转头问总指挥官，“恩库大人，怎么回事？”
恩库用四只手做了奇怪的动作，然后开口回答：“神醒了，想看看孩子们，让我们到广场上去。”
“一群神经病！”余哲心里骂着，继续问：“普罗托人呢？该不会被神化成虚无了吧？”
恩库似乎没有听到小皮迪的调侃，一本正经地答道：“对，神出手摧毁了普罗托舰队。你没有感觉吗？地下室的震动没有了，泰伯斯会一直生存到宇宙的终结！”
余哲一惊，震动的确没有了，泰伯斯没事了？啊，神要见孩子们，莫非我马上要看到神的真面目？难道真的有神？
两人说话间，高级军官纷纷走出指挥部，招呼手下打扫广场，准备迎接母神。恩库说完便把余哲赶走，让小皮迪回去找战友。
高级战士一起当清洁工的场面很壮观，战兽们跟着帮忙的场面更壮观。余哲一面清理一面寻思，直到昆由拉着他列队。不长时间，住在核心区的老妖怪们从一间大房子里抬出一个造型古朴的玉石宝座，在高台中央放下，然后在四周站桩。这旮旯似乎是阅兵场，只是以前没有注意到。
“排场挺大的，让数十位极限高手当卫兵，她的侍女该不会也是极限高手吧？”
余哲刚腹诽完嘴巴就张得老大，远方袅袅婷婷地走来一位伦特少女，一袭伦特古装，丰姿绰约，动作轻盈之极，仿佛没有什么重量。四位女极限身着白纱跟在她后面，神态安详。
“神是伦特人？”皮迪大人问站在旁边的朋友。
昆由很奇怪，“神明明是涂法拉人，你什么眼神啊？！”
余哲刚要反驳，数百米外的古装伦特少女突然瞥了他一眼。多嘴的小皮迪脑袋轰了一下，意识几乎离体，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周围。战兽们没有发出一丝异响，连坐不住的大小穆尔古和号称“走不停”的恩咕噜也安安静静地站着。更离谱的是，广场东西两侧整齐地排列着数千的强大生物，甚至有天敌互相挨着的，每一个的气势都不逊于恐怖的银色巨熊。
谁能让泰伯斯所有的生物都乖乖听话？只有星球的神泰伯斯！真的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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