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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赌注(上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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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一出口,何访自己都觉得自己非常的白痴,可是真的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装糊涂,也许算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唯一的希望就是谷致华所说的并不是自己所想的意思,或者说那只是一时的情绪冲动,但无论是以前的交锋精力还是这一次的精心安排,都让这个可能性变得很脆弱。

    不过,面对聪明人,糊涂又怎么能装的下去?

    “访哥,”这是今天第二次,谷致华使用这个称呼,但灯光映照下的眼睛里,却不再是和刚才一样的完全纯净,而是变得有些复杂,“不要和我说你没有听清楚,也不要说你不明白的我的意思。”

    谷致华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何访的嘴唇上,截住了何访想要说的话。

    感受着温柔的小手在唇间的滑腻,何访不觉心神一荡,闪念之间,有一种冲动,很想咄住那根纤修的指尖,但随之而来的众多问题马上又让这份蠢蠢欲动的心情被一下子压倒了海底。

    何访无言的生扯出一个笑容,如果可以把那个表情叫做笑容的话。

    “为什么?”

    谷致华的唇边流出一丝奇妙的笑纹:“我刚才说了,这是要求,也是条件,所以你只需要回答接受或是不接受,但请不要问问题。”

    那可恶的指尖像是故意,又在何访的眼前摇晃着。

    “这是什么话?”

    何访在心里大喊着,哪有一个女人突然过来和你说,和我过一夜,这是我以后为你工作的先决条件,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可惜,这一切,就真真切切得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距离不到30公分!

    谷致华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何访,似乎刚才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与她自己反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一般,只有眼睛中流露出的神情,表明了她正在等待着何访的回答。

    “我,接受”

    沉默良久,直到这一对出色的男女相对伫立在街灯之下,就快要成了路过行人注目的活体雕塑,何访的答案终于说了出来。

    话虽然说得有些艰难,但何访的决定却早就己经做了出来,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绝不会放过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始终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自己未来的事业中,缺少不了这个人的支援和陪伴。

    何况,当面前的这一道异样的美丽风情唾手可得的时候,真的有人会放过去吗,何访的底线早就脆弱得掉成了无数的渣,他只是在心里找一个可以解释或者说是原谅自己行为的理由,哪怕这一切都不可能会对外人言。

    “嗯?”

    谷致华也不知道是没听清,又或者是故意。

    “我接受你的条件。”

    既然己经开了口,何访也就干脆了许多。

    “我的……条件?”谷致华轻轻侧歪这头,像是在斟酌着何访的用词,稍顷微微一声嗤笑,“呵,也好,就是条件吧。”

    说罢,迎着何访仍然有些恍惚的目光,谷致华走到何访的身旁,轻轻把手插到何访的手臂中,主动挽了起来。

    走到了这一步,艳遇!

    似乎不可避免的就要发生了。

    “什么叫似乎?都他妈这个样子了。”

    何访下意识的把被单往身上多扯了几幅,又突然停下了手,自己冲着床头对面的梳妆镜嘲弄起来。

    “你又不是女人,怎么也变成了这幅德行?不过大男人被女人主动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总觉得有点怪。全然不是以前想象中的那种感觉,当然,吃亏这两字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尤其是这么一个容貌和智慧都极其出众的女人完全把自己奉献给了你,别人知道了不说你占了大便宜才怪。唉,真是乱七八糟的。”

    可是直到了现在,何访还没有能猜出谷致华做出这个决定的真正原因,这让他在香艳的记忆仍然刺激这身体某些局部的情况下,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何访又一次觉得自己很笨,平时清晰的头脑,现在越开动也就越混乱。何访的手不由得在头上搔来抓去,本就蓬乱的脑袋,现在己经变成了小鸟可以直接入住的带装修现房。他下意识的向床头柜的方向一伸手,却摸了个空,烟啊,这个以前最能替自己分忧的伙伴,己经好久不在身边了。

    正在何访的脸上再一次现出苦笑神情时,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何访怵然一惊,急忙翻身捡起不知何时掉落在床边的被单,一把把自己精赤的身体包裹起来。

    看到何访的紧张样子,一身全新套装打扮的谷致华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神情自然的就像是一对住在酒店里情侣中的一个,刚刚出去了一会,现在则是从外面回来。

    谷致华径自走到何访的床头,变魔术般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包香烟,正是以前何访最喜欢抽的软中。

    “我想,也许有的人会在这个时候需要这个东西。”

    谷致华拉过一把椅子,就那么坐在了只裹了一层被单,神情尴尬手足无措的何访面前,神情依然是自然得让何访更加不自然。

    “谢谢!”

    点燃一枝香烟,猛吸了几口,吐散的烟雾连同一般灿烂的阳光还有面前的这个女人一起卷了,变得有些朦胧,倒也正好让何访的表情没有刚才那么突出。

    好熟悉的场面,好不一样的场面,这群没品的编剧,为什么总是喜欢把这种事情搬上屏幕,这下倒好,又做出来一个拷贝,虽然没有公映,但主演就换成了自己。

    何访突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谷致华和自己现在的情景,在无数的影视剧里都经常看到,只是,谷致华似乎在扮演着故事的男主,而自己则好像落在一个受欺负的小女人的立场。不过,这情况不管是和谁说起,就算是钱正明那个臭小子,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自己是受害者。不对,看着谷致华清明的眼神,就连何访都无法原谅自己会想到这么一个形容。

    这叫怎么一回事嘛!

    谷致华没有也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转过一个话题,一个何访最关心的话题。

    “性,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也许永远都不会是最重要的。但我需要一个对自己来说最直接的证明,昨夜,也许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如果只靠着一个字,就能体现出来文化背景的差异,那其中肯定有“性”这个字,谷致华面色坦然,就像是昨天,不,或许应该说是仅仅几个小时之前何访偷眼看了一下放在床头桌上的手表,得益于表盘的辽阔,他可以确认即便是从自己摘下手表的那一刻起,到现在,时间也没有超过8个小时,而现在,需要上班的人早己经迟到了。

    何访觉得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点明白谷致华所说的证明是什么,但转过头一想,又觉得并不是真的很明白,只好找了一个能够想到最靠近的佑词儿来应付自己心中的杂乱一?女人心,海底针”。

    谷致华不可能猜到对面那个依然***的男人,此刻在想什么,她只是再继续着自己的话。也正因为如此,到了这时,何访才终于发现,原来谷致华紧紧凝望的眼神中,也并非全都是用心的专注。昨夜的影响,也许不仅仅只是在自己的心中种下无法抹去的记忆,只不过有人可以把心思藏的很深,很深。

    谷致华的声音依然淡静如水。

    “所以你不用为了昨天的事情背上什么感情的包袱,当然我知道,即便我这么说了,你可能还是会有一种负罪感,我们出生和生活的环境太不一样了,很多事情的看法和立场也会有不同。何况,一切都是我在主动,你只是一个应诺者和履行人。”

    “这个,这个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安慰我?难道真的像眼下我们两个的姿势一样,世界完全颠倒了?”

    何访怪异的感觉更重了,只是他实在不好说什么,让男人判断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性别属性为女的对手的心思,难度太大,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预期开口自找无趣,还是沉默是金……算了,什么金不金的,就算是是废铜烂铁的都比拿负分的好。

    “而且我想在这边的习惯思维里,我这么做可能是对于你的那一位的不公平,不过,就像我知道你昨天会答应我的要求一样,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需要什么样的人。”

    说罢,谷致华的眼光直直的戳进了何访的眼底,让本来有些下意识的逃避着她的目光的后者,不得不直面。

    尽管这里的场合显得过于暧昧,两个人彼此间的姿势又实在有些滑稽,但何访不能不承认,谷致华的话,说到了自己的心里,那几乎就是自己那天向唐凝袒露心声时的原音复制。自己的感觉确实没有错,谷致华不同于以往所见的任何一个人,这个女人与自己有一种天生般的心灵契合度,当然,不是感情方面,绝对的不是,打死谁也不认。

    何访原本有些微妙的感觉,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很实在,面对着谷致华没有任何一丝昨天痕迹的,清可见底的眼睛,何访觉得自己实在有些龌龊,因为就在刚才的一刹那,他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自己和对方的这种比从前感觉更实在,更强烈的默契,会不会是自于昨天夜里的那一场并非春梦的缠绵,也就是所谓的灵肉交通?自己甚至还在稍早前的某些时刻,暗自作着比较

    呸,呸,呸,呸,呸!

    私下里接连着骂了自己几声,何访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因为谷致华的话并没有说完,而剩下的或许才是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谷致华收回了自己投注很深的目光,站起来,走到床边,猛地一伸手,将还半掩着的窗帘刷的拉开。

    灼然的阳光直扑进房中,让刚刚适应了明暗交汇环境的何访眼睛重新眯了起来,这一眯,那站在窗前的美丽女子,半转过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拢在白色光芒的天使般人物,朦胧中散发着异样的动人光彩。

    “我,曾经有过一个誓言,如果有天我会真心的服从于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也是可以获取我全部身心的人。不,你别说话,我没有说你是,起码现在你还不是,我承认你己经很优秀,你在很多地方都让觉得你具备一个出色领导者的潜质,你很有野心但不会轻易冒进,你喜欢凡事都由自己做决断,但能够接受别人有用的意见,在你的手下做事,应该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何访从谷致华的话中听到一种明悟般的决然,他说不清具体是什么,但可以感觉到现在的谷致华和原来见到的那个一身锋芒、永不言败的谷致华有了很大的区别,这难道就是这一次风波还有这几个月孤身行旅的结果?而谷致华的赞美之词,也让他有些喜形于色,只是这颜色并没有维持多久。

    “但直到现在这一刻,你仍然没有达到让我全身心钦服的程度,你也还不是一个取得真正成功的男人,别想对我说你现在的成绩比起其他人来是怎样怎样,你自己心里所想及的目标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虽然没有回身,但谷致华就像看见了何访想要说什么的样子,直接用话截住,她继续斜倚在窗口旁,面向着外面的未知,声音也似乎随着逆袭的光阴而变得有几分飘渺,让何访不由生出一些怀疑,怀疑自己所听到的是不是都是完全的真实。

    “所以我需要一种最直接的感受,感受我所要的臣服的男人,或许,你觉得我做的事情很奇怪,但是对我来说,那就是我们的第一步,也是我对自己的一个赌注。”

    “赌注?”

    何访一时间完全无法理解从谷致华嘴里跳出来的这个词。

    “对,是赌注,把我自己当作全部的赌注,这一注,我押给了你1”

    谷致华转过身来,工作缓缓的,但带给何访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

    “押给了我?”

    何访默默咀嚼着这几个字的含义。

    “只有能够完全征服我的男人,才能真正成为我所辅佐的人,这是我给自己定下的最好的理由。从今天起,除非是你不再需要我的存在,否则,我会一直追随着你的每一个脚步,帮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这是你的未来,也是我的未来。”

    “为什么会选择了我?”

    昨天以前,何访以为自己根本不用问这个问题,现在才发觉自己错了,错的很彻底。

    “怎么说呢?”

    不知不觉间,谷致华己经从窗口离开,重新坐到了一开始进来所坐的地方,像是陷入到沉思之中,不过这时候仍旧只是披着一条被单的何访,面对近在咫尺的谷致华,己经完全没有了尴尬,也或许,是话题的吸引,让他忘记了这些。

    再次望向何访,谷致华的眼睛中罩上了一层迷蒙的雾气。

    “其实,到现在我也不能完全说的清楚,这里面有你的原因,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总之,当我在旅途中决定留在这里的时候,就有了这个决定。”

    谷致华有些语焉不详,但何访却感觉到自己好像触摸到了这话背后的什么东西,只是一时又抓不住。

    “谢谢。”

    这己经是这一会儿功夫里,何访第二次说出这两个字来了。上一次是为了那支烟,而这一次,是为了刚才谷致华的那个答案,还是其他的,恐怕只有何访自己才知道了。

    “对了,我虽然同意了你的邀请,会加盟你的楚河,但是我原定的旅行计划,可是不准各半途而废的哦。不过,接下来的行程里都是一些的大城市,我想要在新工作开始之前,体验更多不同的都市气息,不过,这几天里我的电话可能还是不会接听,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公司的最新资料,可以随时发到我的信箱,大概再有一个礼拜的样子,我应该就会去找你报到了。”

    谷致华站起身来,闲庭一般的走向屋中的一个角落,拿起了自己的随身小包,准备向外走去。

    “怎么只有一个小包?”

    直到这时,何访才突然想到,昨天夜里来到的这家酒店,既不是自己预订但还没有来得及入住的那间,现在看来,肯定也不是谷致华在这里居留的临时所在。但这房间的钥匙,竟然早就放在谷致华的口袋里。

    何访的心神突然飞到了昨天来这里之前经过的酒店旁的那座古老铁桥,还有出自于谷致华讲述中的,更古老之前,在铁桥还没有建起的时候曾经有过的一个渡口。何访像是一下子明白了许多,没有说出的许多。

    有些事,就算它是一场赌注,又未尝不是一个渡口。

    “噢,还有,”谷致华的声音打断了何访的思路,“你不用顾虑今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和如何相处的问题,因为昨天那件事,是第一次,如果没有意外,也将会是最后一次。除非

    谷致华转过身又看了何访一眼,脸上又是一个微笑,一个同样无法完全看明白的微笑。

    “除非,你还有需要,不过,我想,我会再一次做出这样决定的可能性,不算很大。”

    扔下表情格外丰富的何访,带着一串短促和听起来轻灵的笑声,谷致华就那么飘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