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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生病脆弱态度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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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大学的时候,女孩子总是免不了宿舍夜话,尤其是灭了灯之后,各自看不到对方的脸,反而更容易把白日里说不出口的秘密心事拿出来分享。

    我记得有一次刚考完了微积分的晚上,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熄灯之后也都不愿意就这样入睡了,不知道谁提起一个话题,就开始聊了起来。宿舍四个姑娘,平时也都是分成两拨,我和陆小言的关系最好,另外两个人的关系也相对更亲密一些。那个时候却是一起说起自己的感情。

    年轻的感情总是丰富而容易产生共鸣的,有一个室友说,自己暗恋一个男生很多年,谁知道上个星期闺蜜打电话过来说跟他在一起了。闺蜜也是知道她暗恋他,求她原谅自己。我这室友有些丧气的说,感觉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虽然知道有些事情谁都没法怪罪,但是就是心里觉得别扭,也不想再和闺蜜多相处了。我们都有些唏嘘,确实是这样,友情其实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它因为分享而变得亲密,也因为分享而变得对立,尤其是两个女孩儿的友情,涉及到同一个喜欢的人的时候,就会变了质。

    另一个室友说,她跟自己高中的同桌谈恋爱,如今还维系着男女朋友的关系,可是两人却是异地恋。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虽然说如今通讯发达,但是人没有在一起,总觉得差了很多东西,距离也不由自主地拉大了,她觉得很辛苦,也时常会疑神疑鬼的,听到他电话里有女孩儿的声音都要反复问很多次。

    又轮到我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跟许至那个时候已经谈恋爱了,他们问我许至好不好,我就说好,又问我哪里好,我就说,有志向有抱负,仿佛在一群安于现状不求上进的男生里面,他显得鹤立鸡群,注定前途无量,我这一番话惹得他们连连羡慕。

    最后轮到了陆小言。她却是在床上翻了个身,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我高中的时候对一个长得好看的男生有好感,可是他后来总是大家闹事,说话的时候也显得挺无知幼稚的,我就渐渐讨厌他了。大学里也没有遇到合适的,追求我的那几个我都不是很有感觉,我发现所有人都会跟我说到缘分,可是真正遇到缘分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言,你可能是因为有个好哥哥,所以那些追求你的男孩子跟他比起来,自然就让你觉得幼稚入不了眼了。”说话的是我的一个室友。我们纷纷表示同意,陆小言自己也笑起来说:“可能吧,我跟我哥在一起久了,也习惯他的样子了,再看到别的男生,总觉得少了一些气势和能力,看来是我哥害惨了我啊。”

    我好像有一次还私下里问过她:“小言,你说你跟你哥也没有血缘关系,会不会有可能,你们最后在一起成为男女朋友啊?”

    当时陆小言捂住我的嘴巴,还伸手掐我:“何桑你个小混蛋,满肚子的坏水,竟然开起我和我哥的玩笑来了,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呢?毕竟又不是真的亲兄妹。说不定哦,小言,我觉得二哥对你真的挺好的。你觉得呢,他会喜欢你吗?”

    “快别再瞎说了。”她却是有些惆怅:“这是没有可能的,我们再怎么关系好,外人看来就是认定了是兄妹没错,我太了解我哥那个人了,他是不会对我存了什么心思的,所以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不会去想,也不敢去想。”

    时境过迁,当我在这条回家的路上想到当时说过的那些话,和说起那些话时候的陆小言,竟然觉得隐约能咀嚼出她的一些甜蜜和无奈的感情来。也许她自己都不能认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对陆彦回是怀有什么样的一种感情的。

    那么陆彦回呢?他是否是爱她的?

    是一直保持理智的把她当成亲身的妹妹一样,还是混合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在呵护着她?这个想法让我忽然冷汗淋淋。

    我想到了那个时候他明明很忙,却还是周末的时候经常带着小言外出郊游,小言总会带着我一起去。陆彦回那个时候看上去那么快乐,他面面俱到的想到很多事情,小言不开心还会说笑话逗她笑,连带着对我也是非常好的,有时候他出差我都能沾光收到礼物。

    白兰的话像是一个缺口一样,在我的心里慢慢地划开了一个大的伤口。如果是寻常的兄妹,哥哥能对妹妹那么体贴周到尚属难得,更何况是对跟妹妹有关的人?这真的是亲情吗?

    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陆彦回已经回来了,却不在客厅里面,时间还不算晚,寻常这样的时间,他都是在书房里面发邮件看文件的,可是我上楼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躺下睡了。

    因为觉得奇怪,我特意问了阿姨一句:“陆彦回怎么了?这才几点啊就睡觉了,也太早了吧,不正常。”

    陈阿姨说“先生今天回来的特别早,而且刚才一直咳嗽,吃饭都没有吃,说是身体不舒服,怎么都已经睡了?那看来是真的难受了。”

    “他饭都没有吃啊?”我随意地吃了一点东西上楼了,仔细地看了看陆彦回的脸色,似乎是有些不自然的红,我一摸他的额头,觉得是发烧了。为了不随便下结论,我又把温度计给找了出来,把陆彦回给推醒了:“快先起来,我觉得你是发烧了,先量一下体温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我去给你倒水吃药。”

    他有些疲倦地支起身子把温度计夹好,低声地咳了一声:“可能是吧,今天有些降温了,我穿的不多,早上出门就觉得不大舒服了。”

    结果是真的发烧了,将近三十九度,我吓了一跳,他的样子蔫蔫了,明明跟我闹得不愉快,却似乎是没有力气跟我闹腾,只是靠着靠背耷拉着脑袋。这样子脆弱的陆彦回真是让人受不了,我一边心里有些生他的气,毕竟之前他不问青红皂白的让我好一阵子不舒服,总归我是会生气的,可是看他这样子我又有些心疼,只好又去洗手间洗了毛巾,倒了一盆冷水放在他边上,让他躺着给他擦擦脸。

    陆彦回应该是很不舒服,所以一直闭着眼睛,眉目紧锁着,似乎是头疼。我想了想,用手指帮他理顺眉间的褶皱,又帮他按摩着穴位,果然看到他神情微微地放松了起来。

    他的头就靠在我的腿上,我肆意地看着陆彦回的脸,此时不复从前犀利坚强,他也有这样的时候。在我面前脆弱的样子。

    我让自己暂时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去想陆小言,不去想白兰,至少这一刻,我们不复之前的争锋相对,也没有咄咄逼人的对立,这一刻我们是安静的。

    陆彦回却是突然地捉住我的手说:“何桑。”他只是抛出来这两个字,又不言语了,我却是凑近了问他:“什么?你说什么?”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把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说:“你答应我,别再想许至了好不好?别再想他,他有什么好的。”

    “我没有想他。”我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只觉得听了他这么一句话,自己之前的所有委屈都如同被风给刮跑了一般,不复存在了。这样多好。

    他笑了起来,我轻声问道:“我去给你找药来吃好不好,刚才我看了看,怎么只有一些消炎药和普通的感冒药了,家里没有退烧药吗?”

    “没有就算了吧,我也不想吃。”

    “那怎么能行呢?我下去问阿姨要,看她那里有没有收退烧药。你等着啊。”

    “别去。”他拉着我:“别来回找了,小问题,没关系的。明天保准就好了,我又不是女人,哪里那么娇弱了。”

    我恩了一声,又在他身边坐下来。竟然没有忍住,忽然伸出胳膊抱住了他,我把陆彦回紧紧地搂着,他也看我,眯着眼睛问我:“怎么了?你干嘛突然这样子,好奇怪啊。”

    “没事,我就是想这样。”我顺势地亲了亲他的额头,陆彦回的喉结动了动:“别这样何桑,撩拨我一个病人,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做法。”

    “去,谁撩拨你了,自己没有定力。”我已经抱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也许是因为觉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太大了,给我一种他随时会不是我的错觉。而且今天这样感觉特别的强烈,他爱的是谁我不明白,我妄自揣摩,反而更加焦躁不安。因而忽然有一种后怕,怕有一天,这个每天与我朝夕相处过日子的男人,会离开我。

    如果这是一种习惯,如果这是所谓的爱情,无论是沾染了这之间的哪一样,都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我恐怕自己是两样都沾染了。已经没有躲起来装乌龟藏着感情不说出来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