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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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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仙踪

    九月的天气是一年里最热的了,秋天的凉爽还没有到来,夏天的炙热好像刚刚开始,秋老虎的威风让每一个人不敢在太阳下长久炙烤。

    “汪汪汪……”一阵狗叫声

    引起每一个躲在树荫下和房子里的人们的注意,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追着一条黑色的大狗跑出了村子,乡卫生所的于大夫对对面的老九叔说道:“这个是老秦家的小子吧?”

    “是啊,是老三,听说,就收养的那个孩子,那条狗怎么啦?平时很少咬人的,看样子像是疯啦。”

    “疯狗都是在春天里,病菌繁殖最快的时候,现在是秋天,怎么会有疯狗呢?”胖乎乎的于大夫摖着不断从鬓角两边留下的汗水说道。

    “现在这个世道啊,不好说,唉,变天啦。”老九叔看着从北面过来的那块黑云说道。

    “北面的雨,东面的风,来了,就是一个急匆匆的。”

    秦北风也不知道大黑是怎么了,正当他跟大黑玩着的时候,狗冷不丁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狂哮着一边跑去,他没见着大黑这般样子,怕这个心爱的狗有什么闪失,口里叫着大黑,跟在狗的后面象风一样追出了村子。

    开始秦北风以为大黑会很快回头,不料,追出了四五里路,自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见大黑有回头的意思,他的心里这才有点害怕了。眼看着大黑从一条上山的小路钻进了太

    行山,怕自己被狗甩开,秦北风也跟着跑上这条上山的小路,沿着小路一溜上了通向摩天岭的岔路,摩天岭顾名思义,是太行山最高的山峰,海拔四千米以上,站在山下一眼看不到山顶,山上奇峰异石,松树杂草丛生,有名的山涧悬崖就有六个,还有猿猴也难上去的独立峰崖四个,早年的摩天岭是土匪绿林出没的地方,现在山顶上还有当年土匪钻天鹞子留下的山寨,只是木料门窗,都被四乡八邻的老百姓拿走了,剩下土石的屋子和残墙断瓦,一派苍痍,荒凉异常,一向少有人到,传说到了夜黑风高的晚上,以前被土匪杀害的冤魂还会出来哭号鸣冤,现在更是成了附近山民的禁地。

    秦北风来到半山腰,大黑的影子也看不到了,刚才还能循着狗叫声一路寻来,却是只有阵阵的山风和风吹树叶的哗哗声,看不到大黑的踪迹。他的嗓子干渴得快冒烟了,在闷热的天气里一路跑来,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了,山中的几条小溪在远处,没有时间取水,只能坚持着寻找大黑的踪影。一阵阴风吹来,秦北风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天空被乌黑的云彩遮住了,看样子马上就要来一场大雨,可是,光秃秃的半山上除了成片的树林,没有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在秦北风彷徨无计的时候,从小路旁的草丛里呼啦啦钻出一个东西来,吓了秦北风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失去踪影的大黑,他正奇怪大黑怎么不哮叫了,却发现狗嘴里叼着一本书,原来,狗嘴被这本书占据了,狗不能叫出声来。

    秦北风高兴地大叫一声,说道:“我们快回家吧,天马上要来大雨了。”大黑好像听懂了小主人的话,点点头,呜咽了一声。秦北风上前把狗嘴里的书拿在手里,不料奇事发生了,没等秦北风感觉到书的柔软度,‘嗖’地一声,书自动向他飞了过来,秦北风下意识地要躲闪开去,书移动的速度太快了,秦北风这一下没躲过去,明晃晃看到这本书进入了自己的脑袋。

    秦北风只觉得脑袋‘轰’地一下,察觉不出是疼痛还是憋闷,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片清凉凉的雨滴打在秦北风的脸上,他昏昏沉沉地醒来,抹了一把脸,手上全是雨水,原来,那场从北面来的大雨终于下起来了,伴随着闪电雷鸣,天,变成了黑夜,看不到五米之外的景物。

    大黑呜呜地用嘴拽着他的裤脚,秦北风大叫一声‘有鬼’,一人一狗先后跑下山,大黑一路跑在秦北风的前面,他跟在狗的后面跑,跌跌闯闯跑回村子里,刚才还有人的村子因为这场大雨已经杳无人迹了,大雨,像瓢泼一样倾盆而下,呼呼的北风让雨势更加猛烈,打在屋顶上噼里啪啦作响。

    推开半掩的门扉,秦北风来到堂屋,已经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妈妈闻声从卧室那边过来,看到秦北风狼狈的样子,有些心疼,也有些生气,说道:“看看你,跑到哪里去野了?赶快把衣服脱下来,湿衣服穿在身上要受凉的。”

    秦北风急急忙忙把衣衫脱下来,只剩下一件裤头,妈妈皱着眉头呵斥道:“把裤头也脱了。”

    秦北风很听话,脱得光溜溜的,进了卧室,躺在床上,盖了毛毯,瞪着眼睛。这个下午发生了那么多怪异的事件,首先是大黑的不听话,然后是十几里山路的追赶,接着是那本奇异的书,最后是这场毫无征兆的大雨,秦北风来不及细细想这些接踵而来解释不清的怪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半夜里他发起了高烧,噩梦一个接着一个,一会儿是大黑没踪影了,一会儿是自己被那本怪书吃掉了,一会儿是自己的脑袋变成了一本书,让别人随意翻阅,一会儿是妈妈抱着自己大哭……

    朱世英半夜里听到秦北风大喊大叫,披着单衣爬起来,来到对屋孩子的卧室,这间屋子睡着老三秦北风和老大秦南风老二秦东风,也不知道下午秦北风跑到哪里去了,顶着那么大的雨回来,这个傻孩子,应该找一个避雨的地方躲一躲,秋天的雨,淋在身上要受病的。

    她打着电灯,轻手轻脚过来摸了摸秦北风的额头,孩子果然发烧了,还很烫手,朱世英急忙回来,把秦栓推醒了,说道:“老秦,老秦,北风发烧得厉害,快送医院吧。”

    秦栓从睡梦中醒来,听说北风发烧了,顾不得多说,急急忙忙把衣裤穿好,朱世英也穿戴整齐之后,把秦北风用毛毯包裹了,秦栓抱着秦北风,朱世英给他打着手电,深一步浅一步向卫生所走去。

    白天的雨下得很大,夜里已经停雨了,只有低洼的地方还有水迹,大多数的雨水已经随着路边的水沟流淌到河谷里面。乡卫生所里晚上没人值班,于大夫的家距离卫生所不太远,四周的乡邻都知道,半夜里有了急病的乡亲只有到于大夫的家里喊他起来。

    ‘呯呯呯’的打门声在半夜里传出很响亮的声音,于大夫的家里终于亮起了灯光。

    秦栓抱着孩子跟着于大夫来到卫生所里,于大夫找出体温计给秦北风夹着,翻找了一些药物出来,给秦北风挂了一个点滴。天亮以后,看看秦北风的烧还没退,对秦栓说道:“你还是把孩子送到县城吧,我这里的条件不好,找不到病源,高烧41°了,再烧下去恐怕烧坏了身体的某个器官。”

    秦栓一听这话傻了眼,只觉得手脚开始哆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是朱世英有胆识,对秦栓说道:“你去公路边堵车去县城,我回家拿钱,有车你就先去,我随后就来,快点吧,孩子的病来得太快,耽误不得。”

    于大夫转身拿出一沓钱,说道:“先从我这里拿钱,治病要紧,快点去吧,我回家吃饭后也要上班了,要不然就陪着你们一起去了。”

    秦家两口子顾不得多说,朱世英接过于大夫的钱,数了数,说了声:“一共是一千零二十元啊,等回来了还给你。”

    来到路边,堵了一辆到县城的客车,很快到了中心医院。大夫给秦北风检查了一下,没发现有内外伤的痕迹,朱世英说了昨天下午秦北风被秋雨淋了一场,大夫说道:“嗯,就是普通的感冒吧,还是用口服的药物和静脉注射相结合,采取保守治疗,一般来说,只要没有伤痕炎症,发烧的症状很快就能消失的。”

    秦北风的高烧持续不退,一连烧了三天三夜,医院的大夫也束手无策了,只好建议秦栓夫妇把孩子送到省城的大医院。按理,这么多天的高烧就是好人也要把身体的器官烧坏了,秦北风的身体却没有发现其他的病变,这让医院里的大夫觉得很奇怪。

    从于大夫那里拿的一千多元已经花完了,家里仅有的三千元的存款也取了出来,到省城的话,没有万八千元不敢去,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少一元钱也不行啊。

    秦栓为难地跟朱世英商量道:“还是回家看看,跟亲戚借点钱吧,孩子三天了,钱花了几千,一点也没有效果,不如等筹到了钱再去省城?”

    朱世英的眼睛里含着眼泪,点点头,说道:“嗯,我们先回去吧,你先回家,我去朱世友和朱世晨那里看看,唉,只有借了钱,以后慢慢还吧,眼看着孩子病成这样了,也不能撒手不管啊,好歹这是一条命啊。”说完,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秦栓皱着眉头,呵斥道:“别哭了,光哭顶个屁用,还是想办法筹钱吧。”两口子分开走,秦栓抱着秦北风回家,朱世英跟医院结清了余款,到王庙乡的娘家借钱,朱世友和朱世晨是她的两个哥哥,这些年她的哥哥们都先后做点小生意,家境比她家的要好,孩子病了,凑点药费还是不成问题的。

    秦栓背着秦北风回到了家里,他的弟弟秦百松和弟媳柳妹在家里照看几个孩子,看大哥回来了,急忙问道:“北风好了吧?”

    秦栓气哼哼地说道:“医院说没办法,让我和你嫂子去省城看看。”秦百松吃了一惊,说道:“那还不快点去?你回来做什么?”

    秦栓叹口气,闷闷不乐地说道:“你嫂子回娘家借钱了,这几年,孩子多,家里的负担重,我挣得也少,攒下的几千元也光了。到省城,没钱不行啊。”

    秦百松拍了一下大腿,说道:“这是啥话,我家里还有点钱,这样吧,我去银行取钱,你等着。”说完,向门外走去。柳妹刚要喊丈夫,想了想,还是没喊,跟着秦百松走了出去。

    秦栓看着放在床上的秦北风,在看看弟弟弟媳两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秦家兄弟因为早几年老人的抚养问题,两个兄弟闹红了脸,老人在世的时候,两家很少往来,前几年,老人过世了,两家这才有了往来,毕竟是亲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都住在一个村子里,不好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

    这一次,秦北风病重,秦百松能说出借钱的话来,让秦栓还是很感动的,照他的想法,秦百松能帮助照看家里的三个孩子,已经是很大的亲情了,涉及到金钱上,两兄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了这样口头上的约定。

    秦栓和秦百松是亲兄弟,不过,秦百松的岁数比哥哥小九岁,秦百松那会儿家里穷,他的脑袋笨拙一些,勉强读完了小学,秦百松却是读到了师范毕业,赶上几个关键时刻的政策,开始做初中的老师,现在已经转到了官方机构,在农机局当上了副局长,家里的经济条件好一些,秦栓是一个石匠,给开采山石的私人企业做工,靠出力挣钱,一年挣得钱不多,孩子也多,其中,秦东风和秦南风是秦栓亲生的孩子,秦北风和秦凤凰却是秦栓收养的两个孤儿,四个孩子加重了家里的负担,挣得钱少,家里的经济当然紧巴巴了,那几年老人的岁数大了,动了三次手术,秦百松还能好一些,起码两兄弟均分老人的医疗费和养老费以后,家里还有余粮,秦栓就不行了,一直靠借钱过日子,只有等石场到了年底开资了,才能把钱还上,就因为经济的原因,两个亲兄弟闹红了脸,虽然外人不知道,没有外传,自家的兄弟却生分了很多。

    自从老人过世以后,两兄弟也冷静了下来,秦百松也是一个官员,虽然是最底层的小官,起码有很强的分辨是非的能力,考虑哥哥的家里负担,自家的条件好,也能心平气和地想着替哥哥分忧解难了,不是心存怜悯而是为了防止邻居们笑话自己。怕别人说自己狼心狗肺,不顾亲生哥哥的生死,毕竟,这个社会的人们还是同情弱者的,在人们的眼睛里,秦栓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是最值得同情的弱者,柳妹靠丈夫的关照,早早在小学里当了一个老师,这几年,老师的工资逐步增高,她一个人挣得钱也抵得上秦栓全家一年的收入了。

    这一次,秦北风病重,秦百松能说出借钱,也是修复兄弟关系的一个契机,就是哥哥没有力量还钱,总是哥哥短了弟弟的人情,而不是弟弟愧对哥哥,万一,秦北风这次有什么三长两短也是尽了亲戚的情分。

    等秦百松拿了五千元钱来到秦栓的家里,朱世英也回来了,她从两个哥哥那里借了两万元,朱家兄弟是做生意的,身边随时有现金储备,这一次去省城也不知道花多少钱,索性多拿了一点钱。而秦百松却是拿着存折骑摩托车到县城取钱回来,一来一去耽误了一点时间。

    秦栓夫妇见给秦北风治病的钱已经凑到,连夜到县城买火车票到省城曲州,一家三口在第二天凌晨才到达曲州,一路上心急如火,其实,在县城还有定时航班到省城的,用两个小时就能到达,在天上飞行的时间只有四十五分钟,可是,飞机票的价钱让他们望而却步,何况秦栓一辈子没乘坐过飞机呢,就连火车也只有朱世英坐过几次,在省城下了火车还不能走失,在候车室里面一直等到清晨,秦栓和朱世英轮换着斜靠在椅子上眯了眯眼睛,算是睡觉了,而秦北风压根还在昏迷昏睡中,自从那夜发高烧时起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不但滴水未进,连厕所也没有去过。这让秦栓夫妇难受又轻松,难受是孩子是昏迷的,轻松是除了昏迷再无征兆,还算是省心,如果是哭号疼痛那更让人伤心。到了省城的医科医院,看到很多人在挂号室的外面排队,秦栓对朱世英说道:“这么多人等着看病,轮到了我们不知道要啥时候呢,北风这病可再也耽误不起了啊。”

    朱世英总算是读过高中的人,以前跟同学来过省城,说道:“不如我们挂急诊吧,反正孩子还是昏迷的,的确需要尽快看医生,就是,急诊的挂号费能贵一些。”

    “顾不得了,贵就贵吧,反正现在钱也够了,在县城平均一天才花一千元吧,省城这样的大医院也不能乱要钱。”

    夫妇二人商量了一下,问了问前厅的清洁工,找到急诊,急急忙忙抱着秦北风到急诊科看病,说也奇怪,到了急诊科,秦北风恰好醒来,第一句话就是:“爸妈,你们这是,在干啥呢?快把我放下来。”

    秦北风这一开口,把秦栓和朱世英乐坏了,孩子终于醒了,朱世英下意识地摸了摸秦北风的额头,发现孩子的体温还算是正常,不是很烫手,医生过来问道:“还看不看病了?是谁病了啊,说说吧。”

    秦栓犹豫了一下,说道:“是这个孩子病了,高烧烧了四天,刚刚醒来,不知道还需要治疗吗?”

    医生很有经验地拿出体温计让秦北风夹着,过了一会儿,拿出来看了看,对秦栓说道:“孩子的体温很正常啊,以前,给孩子扎针了吧?”

    朱世英急忙说道:“是,在黄成的县医院扎的,昨天,医院说孩子高烧持续不退,让我们来这里看看,县城的医院不敢继续治疗了。”

    医生沉思了一下,说道:“嗯,现在看,情况很正常,要不,你们先做个全身检查吧,观察一下看看,如果病情反复的话,再酌情对症治疗,如果,不反复的话,就是前期的资料有了效果了,孩子的病也好了,你们看,怎么样?”

    秦栓点点头,说道:“我们是乡下人,当然是听医生的了,就这么着吧。”

    当下由医生开出了需要检查的项目,秦栓夫妇领着秦北风出了诊室,秦北风已经九岁了,知道父母在给自己看病,对秦栓夫妇说道:“爸妈,我没有病,咱们回家吧。”说完,怕秦栓不相信,还上下跳跃了几下,表示自己的身体真的好了。

    秦栓夫妇一方面想省下钱,另一方面也相信医生的话,也许,在县城的治疗起作用了,毕竟,有句老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治疗到康复需要一个过程的,不能吃完药扎完针病立刻就好,是不是?

    秦栓看了看手里的检查单子,对朱世英说道:“检查还需要花钱的,要不,我们先到附近吃点东西,如果北风的病没有反复,下午,我们就回去吧,晚上住旅店还要花钱。”

    朱世英的心里也没有数,只好同意了丈夫的意见,一家三口不敢远走,就在医院的外面吃了早餐,秦北风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得很,他一个人吃的顶上父母两个人吃的,秦栓夫妇看秦北风这么能吃,放心一大半,看样子,秦北风的病,真的好了。然后到医院的休息室坐着,继续观察秦北风的症状。

    一直到下午,秦北风的状况都很好,秦栓夫妇终于放心了,回到火车站,买了回程的车票。到了县城已经是傍晚了,坐接火车的班车回到了家里。

    秦北风已经是二年级的学生了,这几天病了没有上学,第二天就要开始上学了。早晨起来,跟平常一样,吃了早饭就跟二哥秦东风一起到学校上学,秦东风跟秦北风的岁数一般大,还是一个班级的同学,老大秦南风却是14岁了,已经到县城读初中了,吃住都在学校里面,小妹妹秦凤凰今年只有7岁,下一年才能读小学一年级。

    老师看秦北风的病好了,也没说啥,毕竟是九岁的孩子,住院三天,心里为秦北风担心呢,现在出院了,觉得很高兴。

    早自习的时候秦北风的表现还算是正常,到了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正好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就发现秦北风变得不正常了。为什么呢?秦北风的脸是冲着黑板向前看的,可是,明显不在状态,人变得痴痴呆呆的了。老师开始以为他溜号了,没注意听讲,咳嗽了一声,提醒秦北风注意。可是,秦北风还是状态,压根没有理会老师的提醒,于是,老师喊道:“秦北风,你听到我讲什么了吗?”

    按理,老师叫到秦北风,根据课堂纪律应该站起来,可是,秦北风还是原来那个状态,痴痴呆呆的样子,既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回答一声,老师开始生气了,大声叫道:“秦北风,你站起来。”

    秦北风还是没动,老师低声说了一句:“难道你变傻了吗?”坐在秦北风旁边的是一位叫王红霞的女同学,她拍了拍秦北风的肩膀,秦北风还是没有觉察。老师意识到秦北风真的有问题了,想到他大病初愈,对秦南风说道:“你弟弟怎么了?还是把你父母叫过来吧。”

    秦南风是一个小孩子,不由得很害怕,嘴瘪了瘪,站起来向家里跑去。秦栓夫妇直到中午才来到学校,没办法,两个人都很忙,朱世英在山上干活,秦栓在采石场采石。

    听到秦南风说秦北风变得傻里傻气的,两个人也吓了一跳,到了学校才发现,原来秦北风真的很不正常,不但眼睛失去了原来的灵动,别人叫一声也不知道答应,像是没听到一样,不知道配合或者说压根没听到一样。

    事情变得严重起来,昨天借亲戚的钱还没来得及还,回家,从旧鞋盒拿了一部分钱,赶到县医院,医生检查了一下,也不得要领,询问了一下秦栓夫妇,下结论道:“可能是前几天的高烧烧坏了孩子的大脑,如果真的是烧坏了脑袋,这个孩子就毁了,像这样的病,以前没有治好的先例。”

    秦栓夫妇大吃一惊,这就是说秦北风从此真的变成了傻子?老天真的不公平啊。哪怕是缺少一条胳膊腿的也好,起码脑袋是清醒的,不用别人多照顾,现在,出了一个傻孩子,这辈子就算是生不如死了。朱世英几乎昏厥过去,好不容易扶着墙壁,最后还是摇摇晃晃坐到了地上,放声大哭。医生叹口气,说道:“你们最好到京城的大医院仔细检查一下吧,不过,既然已经是这样了,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高烧的时候需要抢时间,现在倒是不需要时间了,你们有时间再去京城也可以的。”

    秦栓夫妇回到了家里,把朱世友和朱世晨、秦百松等人叫到了家,想跟亲戚商量一下,毕竟妻弟和自己的弟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希望能给出一点意见来。

    大家看到秦北风的样子,都是摇头不语,的确是,秦北风已经变傻了,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如果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还能延请名医专家,可是,秦栓的家已经负债累累了,秦北风这样也是给这个家庭雪上加霜而已,大家都不抱有很大的希望。

    秦百松咳嗽了一下,缓缓说道:“哥,北风已经这样了,你也别着急了,这不是一件着急就能够解决的事情,我看这样吧,等忙过了这阵子,你们领着北风到京城去一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让医生给下一个准确的结论,如果真的是无药可医,那也就认命吧,如果是有希望,我们再商量一下,病这个东西还是需要花钱的,只要北风有治愈的希望,花再多的钱也要把他治好,虽然不是秦家的人,好歹也是秦家养大了的,哥,你看,怎么样?”

    朱世友哥俩也点点头,安慰了秦栓夫妇几句,扔下一万元钱走了。过得几天,秦北风的症状还是没有好转,跟班主任商量了一下,让秦南风带着弟弟上下学,好歹在学校里能照顾着点秦北风,在家里只有凤凰自己,恐怕不能照顾哥哥。

    秦北风只是痴呆,也知道吃饭上厕所,只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除此之外,对外界的动作和话语并不在乎,没有反应,不主动说话,给饭就吃,不给饭也不知道要,去厕所倒是很痛快,就是在上课期间也是站起来就走,不知道请假,去过了厕所,还能知道回到教室里上课,如果不是双眼无神的样子,看不出来是一个傻子。

    快过春节的时候秦栓夫妇抽空带着秦北风去了远在北方的京城,医生的结论跟县城医生的一样,都表示爱莫能助,秦栓夫妇至此也死了心,傻子就傻子吧,不影响别人就行,有的傻子有暴力倾向,有的傻子喜欢到处乱走,而秦北风还算是省心,只要衣食无忧,冻不死饿不死就行了。

    期中考试,秦北风毫无意外地考了一个零分,试卷放在眼前就是不知道拿笔答卷。老师也没办法,让他跟着班级走吧。时间长了,秦北风的名声传出去了,别人不再叫他的大名,直接叫他‘三傻’,如果是秦南风听见了,开始还能反抗一下,时间长了,也认可了这个带有侮辱性的绰号,毕竟叫‘三傻’的人太多了,他抗议不过来。有的同学开始欺负秦北风,最有代表性的是他的同桌王红霞,不是说秦北风过界了,靠她太近了,就是说他的身上有臭味,用手不时拧秦北风的胳臂和腰间的软肉,把他的胳臂拧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秦北风也不知道告状,也不喊痛。直到朱世英给秦北风换衣服,看到孩子的胳臂和腰间的伤痕,才知道,别人是如何欺负秦北风的,她也不过是背着人哭了一场,知道秦北风的现状,傻子嘛,不知道痛苦的。

    四年以后,秦东风升到了高中一年级,秦北风和秦南风也是小学六年级了。这一年春节,秦栓买了鞭炮,让孩子们在放,小孩子都喜欢这些有噱头的东西,一串2000响的鞭炮响过之后,家里人都清清楚楚秦北风长长伸了一个懒腰,像是大梦初醒一般,首先是眼睛明亮了,其次是人也开始说话了,对父母说道:“爸妈,开始吃饭吧,好像,过年了啊,外面那么多的鞭炮声。”

    朱世英呆了一下,抱过秦北风,大喊了一声:“北风,我的孩子,你,你终于好了。”

    她这个举动把秦北风弄愣了,说道:“好了?什么好了?”朱世英只晓得秦北风的病好了,听他问起,还不好回答,怕再刺激着他,万一,再变傻了,又不晓得什么时候变好了,当下放开秦北风,说道:“没啥,没啥,妈心里高兴,好好,好了就好,咱们吃饭吧,年夜饭就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吃的。”给家里人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谁也不许再提起秦北风变傻的事情,让秦北风的情绪不要出现波动造成不可弥补的后遗症。

    显然朱世英的担心变成多余的了,新年伊始亲朋好友开始走动拜年,秦北风呆傻变好的信息还是让秦北风知道了,不过,他只是呆了呆,然后摇摇头,显然是不以为意,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大家都不知道,在秦北风变得痴呆的这四年里,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